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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仙为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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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雪,我们的缘分就要断了。”
  白悟虚不为所动,啧了一声啐道:“断了就断了,都是命数。你不是喜欢妖怪吗?我看那小耗子就挺好的,懂事儿会伺候人,不比洛回雪差。”
  “闭嘴!”但凡关系到洛回雪,肖吟就失去了平日里的风轻云淡。
  白悟虚摇着头,暗自感叹情之一字。
  门外的商响也在感叹。
  不过他叹的是饭菜凉了。
  那两个人在里面说了那么久,他们不饿吗?
  商响按了按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继续等着。
  过了好久,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商响迎上去,讨好般的说:“道长可以吃饭了!”
  肖吟看也不看他,漠然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来。”
  “哦。”商响还没来得及点头卖乖,便见道长目不斜视的越过自己,径直出了门。
  老鼠精早就习惯了这种冷遇,虽然失望,却也没有特别伤心。
  “没事儿,他不吃咱们吃。”和尚一手搭上商响肩膀,另一只手拂过他的眼角,很是亲昵的说,“我早饿了。”
  商响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龇着牙齿,暴露出凶巴巴的样子:“不许摸我脸。”
  和尚被老鼠精的小爪子一打,愣了一下,继而愉快的笑出了声:“在肖吟面前那么乖,在我这儿怎么这么凶?看不出来你还会变脸。”
  商响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处发泄,也不管这和尚有何等非凡道行,开口就骂:“我怎么了,你一个出家人,说话跟个二流子似的,还他娘的动手动脚,我说你了吗?”
  白悟虚笑得更欢:“肖吟见过你这泼样儿吗?“
  商响撒完气,立刻就瘪了下去:“没见过,我要这么咋咋呼呼骂人,他早赶我走了。”
  “是只明白耗子。”白悟虚夸奖道。
  商响正烦着,不想理他,巴巴的望了眼门口,全然看不出道长去而复返的迹象。只好钻进厨房把凉了的饭菜又热了一遍,跟和尚两个人对付着吃了。
  “道长出去干什么了?”饭桌上,商响问到。
  白悟虚一边大口扒饭,一边含混的回答:“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我养的。”
  商响白了和尚一眼,心想,这叫什么话,我养着他不也不知道吗?
  白悟虚像是看不懂眼色,一筷子把烧豆腐刨去了一半,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好吃,小响你手艺真好。”
  商响知道和尚深藏不露,看上去又和肖吟是那样的关系匪浅。于是软下脾气,想从他口中打听些关于肖吟的事:“大师,你和道长认识多久了?”
  他软声软语,声音又嫩又清亮,和尚听了觉得好玩儿,笑着回答道:
  “有很久了。”
  “那你跟我说说道长从前的事呗。”商响堆起惯常讨好肖吟的笑,颤着尾音撒娇。
  和尚审视商响的笑脸,咽下了口中的米饭,神秘兮兮的问他:“你可知道灵虚天君?”
  商响当然知道——
  灵虚天君,三界战神,单提名号就足以让他这样的小妖怪屏息凝神战战兢兢。
  然而,这位上界仙君最为传奇之处并非他的赫赫战绩,而是与南山花妖的一场旷世之爱。
  据说,灵虚天君为了能与花妖长相厮守,自贬为人,在降仙台脱了仙骨,跌入轮回之中。
  自脱仙骨……该有多痛啊。光是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浑身打颤。
  为了喜欢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位天君真是至情至性,令人敬佩!
  可等回过神,商响才恍然觉悟,这段几千年前的仙妖之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困惑的看向和尚,却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光头在使劲扒饭。
  “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商响不明白。
  和尚抬起头,决定给这只又痴又愣的小老鼠最后的提示:“灵虚天君名叫肖吟。”
  商响丝毫不为所动,将筷尖儿戳到嫩豆腐中,笑到:“好好的上界天君,竟取了个道士的名儿。”
  和尚被这只蠢耗子气得没了脾气,觉得就让他这样不明不白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
  肖吟过了三更天才回来,开门看见商响还站在院子中央的梧桐树下等着他。天凉了,月色和梧桐影子在少年模样的老鼠精身上落下一层深深浅浅的霜,漆黑的眼睛在见着自己时微微发亮,堪比天上的星辰。
  “道长你回来了!”老鼠精笑着跑到归来的肖吟面前,殷勤的说,“你饿吗,我给你煎个鸡蛋吧。”
  肖吟摇了摇头,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亦步亦趋的商响,开口道:“怎么不睡?”
  商响没料到肖吟会开口同他说话,心头一喜,脸上的笑意快要收不住:“我怕夜里太黑,没人给你掌灯。”
  肖吟垂下眼皮,盯着小老鼠细白掌心里那盏小小的油灯,同时听见一阵响亮的鼾声自商响房里传来。
  “白悟虚占了你的床?”
  商响点头:“他想让我跟他一张床,我没同意。”
  “嗯。”肖吟莫名松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地变得缓和起来,“到我房里来吧。”
  破道观里能遮风避雨的统共就两间房,白悟虚占了商响的,也只能他们挤一挤了。
  商响愣愣的看着肖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然而对方眉目端庄坦荡,显然想的跟自己不是一件事情。


第七章 一场雨
  商响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造次,肖吟风尘物表,是如明月清风一样的人物。可真的共处一室,还是忍不住生出了缱绻香艳的念头。
  从见到肖吟的第一眼起,他就忍不住心生喜欢。色令智昏也好,鬼迷心窍也罢,总之那一刻,商响像是又历了一次雷劫。觉得就算被道士诛灭,魂飞魄散,也想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他是妖怪,不懂得情爱中一厢情愿的苦。只记得娘亲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拼命对他好。
  他喜欢肖吟,也想对他好。至于肖吟喜不喜欢他,商响真的没有那么在意。
  “快过来睡。”肖吟端正的躺在床上,盍眼吩咐道。
  商响有些激动,手指颤抖着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他怕肖吟后悔,因而动作非常迅速。一不小心,让床沿磕了屁股。
  那一下正好磕在了尾巴根儿,疼的商响轻轻叫唤了一声。
  “怎么了?”肖吟问。
  商响忍着痛往肖吟那边靠了靠:“没事没事,道长你睡吧。”
  肖吟感到一团热烘烘的东西贴着自己,有点不适应,却谈不上讨厌。
  他在看来,商响就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懂世间情爱,更谈不上任何风情。对自己的痴恋,不过是因为困于色相。
  “道长。”
  听到商响的声音,肖吟睁开了眼。
  “什么?”
  “我可不可爱?”
  少年鼠妖讨好的笑着,露出脸上浅浅的酒窝。
  商响的酒窝只有一边,眼睛黑而圆,算不得有多漂亮,但是面容稚嫩,眼光透亮,确实很有几分可爱。
  可肖吟不会回答这样无聊的问题,翻身背对着他。
  商响睁着亮晶晶的双眼,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壮着胆子摸了摸肖吟的衣角,一颗心脏砰砰直跳,震动着胸腔。
  指尖上残留着细棉布的触感,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肖吟后颈。视线克制的停在领线以上,不敢再往里。舍不得看,又舍不得不看。怕冒犯却又想冒犯。渴望触碰的指尖伸出去又缩回,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只得忍着熔岩般的滚烫,与肖吟同塌而眠。
  被各种矛盾心绪折磨着的商响一夜没合眼,谁知第二天一早,天竟下起了雨。
  梧桐树上挂着的最后几片叶子彻底被冰冷的秋雨打落,院子变得更寂寥了。
  真冷。
  商响裹紧了衣服,偷偷窥视着肖吟仰望着天穹的眼睛。
  这灰蒙蒙的天,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
  小老鼠想不通。
  不过想不通也得吃饭,他不能让道长饿肚子。
  年久失修的道观到处都漏着雨,厨房里早就积了一滩水。
  商响拎来木桶,对准了滴水的地方。雨滴落在桶里,发出“啪嗒”的声响。
  麻利的生火、煮粥、擀面、切咸菜。恍然之间,商响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凡人。
  裹着道袍的和尚钻进灶房,看着忙忙碌碌的老鼠精笑,可怜巴巴的说道:“小响,我饿了。”
  添着柴火的商响抬起眼皮,对着高大和尚翻了个白眼:“那就饿着。”
  和尚很有些委屈,蹲下身来求到:“我帮你干活,你给我口东西吃吧。”
  商响摇头拒绝:“你不能比道长先吃。”
  和尚吐了一口气,指着商响的鼻子,直骂他偏心。
  可商响这哪里是偏心,他的心早就丢在了不解风情的穷道士身上。
  许是因为下雨,茶馆里的茶客很寥落。卖不出东西的商响,坐在房檐下嗑着瓜子儿,美艳的老板娘田梳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磕。
  “昨天我和道长睡了。”商吐了一个臭子儿,端起茶碗漱了漱口。
  田梳哼了一声,显然不信这只怂耗子的话。
  “真的。”商响一心一意想要炫耀,滔滔不绝的讲,“一张床一个被窝。”
  田梳心不在焉的嗑着瓜子儿,随口讲着荤话:“那道士怎么样,你爽不爽?”
  商响眯起眼睛回忆着肖吟身上的热气,觉得心口烫,耳朵也烫:“我们没干那事儿。”
  田梳顿觉无趣,不过也不出所料。她是尝过情欲欢愉的人,耳提面命的教导道:“没干算哪门子睡过,商响你怕是只傻耗子。”
  商响无辜的眨眨眼,没反驳。
  有相熟的茶客撑着把油伞走过来,看着排排坐的两人打趣道:“老板娘这是看上小货郎了?”
  田梳挑起凤眼,风情万种的笑道:“今儿晚上就把他给办了。”
  那人也笑,收起油伞,提着长衫下摆踏进茶馆,朗声道:“云雾一壶。”
  外面的雨还在沥沥的下,田梳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对商响说着荤话,招呼茶客的事,全都落到了田镯身上。
  田镯是个老实人,几百年间一直被田梳欺负着。
  “你呀,就是欺负小镯子脾气好。”商响回头看着田镯忙前忙后,打抱不平道。
  田梳看着前方,目光执着在雨幕里,轻声到:“我不欺负他,他就要被别人欺负。我这个弟弟和你一样,都是傻的。”
  商响想说,我才不傻呢。
  可话未出口,便瞧见雨幕中透出一身熟悉的灰袍。
  雨滴砸在褐黄色的伞面上,水柱沿着伞骨淌下来,模糊了伞下的脸。
  可是,商响根本不用看清,他知道那就是肖吟。
  既慌乱又欣喜的站起来,害得在条凳另一端坐着的田梳摔了个仰面朝天。
  “商响,你是不是讨打!”美貌惊人的梳子精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纤细如葱白的手指指着商响,毫不客气的叫骂,“敢这么整我,看老娘今天不扒光你的耗子毛。”
  然而,老鼠精只是呆呆望着越来越近的油伞,早将踉跄倒地的田梳忘了个干净。
  商响顾不上撑伞,雀跃的跑进雨中。可到了近前才发现,肖吟伞下还有一名纤细少年。
  烟尘不染的道长搂着他的肩,一脚踏进了人间浑浊的秋雨里。
  “道、道长。”湿淋淋的小老鼠艰涩的开口喊。
  肖吟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搂紧少年跨进了茶馆。
  商响愣在雨里,耳朵“嗡嗡”作响,脑海里,全是肖吟搭在少年肩上的手。
  可真冷啊,这场雨。
  商响动了动眼皮,感到好像有水流进了眼睛里。


第八章 老鼠洞
  被晾在雨中的小老鼠好半天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头顶暗红色的伞面,又看了看伞下的田梳。
  “我……”
  撑着雨伞的梳子精毫不客气的嘲笑:“就说你是傻的吧。”
  商响站在伞下咧开嘴,低声道:“我去给道长泡茶。”
  说完,便又一头扎进了茶馆中。
  田梳回望着商响在茶馆门前一闪而逝的后脑勺,恨得在雨里直跺脚。骂这只蠢老鼠执迷不悟、愚不可及。
  凡人啊,都是见异思迁经不起诱惑的……
  商响不懂这些道理。
  他不像田梳,在滚滚红尘中爱过恨过,对于人类的见解,来得鲜血淋漓,深刻又毒辣。
  天真的老鼠精存着一丝微末孱弱的侥幸——
  道长爱的是梦里的宿世爱侣,即使不爱自己,却也不会爱上别人。
  然而,连天秋雨里浸透着的冰冷花香,让小老鼠的自欺欺人显得是那样的荒诞颓唐、不堪一击。
  田镯手提铜壶,叹息似的看着张惶而返的商响,伸手摸了摸他湿润柔软的头发,施法将他弄得干爽了些。
  但商响还是狼狈,还是无所适从,一向精明伶俐的圆眼睛里全是因为不懂人间情爱而生的困惑。
  “他们在楼上。”田镯把手中的铜壶给他,温柔周到的在壶把下垫了一块细麻布。
  商响跌跌撞撞的走上楼,掀开帘子,便见到了坐在窗边的肖吟。
  才一眼,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扑扑”狂跳。
  然后,视线才落到了跟肖吟一起进来的少年身上——
  少年扭头看着窗外的绵绵不绝的秋雨,包裹在薄薄衣衫里的背脊连接着雪白的脖颈,脖颈以上,是流畅优雅的下颌线条,微微绷着,显得高傲又漂亮。
  商响常年活在阴暗不见光的老鼠洞里,自然没有这样的风光的外表。
  他心里陡然生出些怯意,步子停顿,惶恐得不敢再往前。
  正当他踌躇不已之时,肖吟慢慢将焦灼在少年身上的视线转向他,开口道:“一壶花茶。”
  周围茶客寥寥,道长低沉清冷的声音并不引人注目。可商响心中风起云涌,觉得旁人的目光像是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硬着头皮泡了壶花茶,又强自整理好笑容:“道长,喝茶。”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收回了落在雨中的视线,回头盯着强颜欢笑的老鼠精瞧。
  那双眼睛漂亮得灼人。看着他时,眼皮微微挑起,目光中似乎有些嘲弄,叫商响愈发的无地自容。
  “我找到他了。”肖吟说。也不知是对商响,还是在自言自语。
  道士一句话,捏碎了老鼠精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是、是吗?”商响缩了缩脖子,恍惚的看着道士,语无伦次的说,“好,那就好……”
  肖吟难得笑了笑,却是对着那名带着淡淡花香的少年。
  嘴角的弧度,跟当年告诉自己他已心有所属时一模一样。
  商响突然领悟了,道长爱的,至始至终都是在梦里许下了三生三世那个人……
  商响安静的为两人斟茶,目光偷偷落在少年身上。
  他也是妖怪。
  这是商响从一开始就觉察到的事。
  少年身上的味道,与之前那具尸体别无二致,只是更加清冷,更加孤僻,更加叫人着迷。
  放好茶壶,商响默默的退了下去。
  道长喜欢的,原也是妖怪啊。
  想到收起鼠类秉性,努力像凡人一样活着的自己,商响就忍不住笑。
  拐下楼梯,看见田镯站在不远处,屏息凝神翘首而望。
  “响哥,没事吧?”
  商响咧开嘴角,露出两颗细小的门牙:“能有什么事儿啊?”
  田镯与人类有过一段恋情,曾被轰轰烈烈的辜负过,还差点儿为此丢了性命。他深知其中滋味,因而担心商响。蹙着眉尖望向二楼,咬着唇说:“肖道长他……”
  “他呀。”商响像没事人一样,“他找到他梦里那个人了。嗯,就是跟他一起那个。”
  “可是……”田镯脑海中浮现出那名有着诡异美貌的少年,强忍着开口道,“他是妖怪啊。”
  “嗯。”商响点头,笑眯眯的说,“妖怪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是妖怪啊。”
  田镯一时说不出话,目光复杂的望着商响。
  不想老鼠精却说:“一开始他就说过有喜欢的人,他没有骗我,是我一厢情愿,所以伤心难过都是自找……”
  老鼠精说着,露出一个无比豁达的笑:“我愿意对他好,跟他喜欢谁没关系。”
  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的田梳听到他这番论调,气得抡起笤帚打人:“你给老娘滚***蛋,别在我这儿犯贱。”
  茶馆一楼没有客人,老板娘得以由着性子撒气撒泼。她向来是快意恩仇敢爱敢恨的,看不惯商响这分明伤透了还要死命往上贴的鬼样子。
  田镯细声软语的劝着发了彪的姐姐,他曾因为情爱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懂得商响的心不由己情不由衷。
  商响笑嘻嘻的看着田梳发火,挑起担子开口道:“梳儿你太凶了,以后要找不着婆家的。”
  田梳被他气得笑了,就这童子身没破的死耗子,竟大言不惭的教训起自己来。刚想叫骂,却瞧着商响一溜烟儿窜出门去跑了个没影儿。
  田镯劝她:
  “姐,让他自己待会儿吧。这种事情,咱们劝了也没用。”
  田梳气鼓鼓的扔下笤帚,看着弟弟温柔敦厚的脸。不由得回忆起田镯当年,为了那个凡人刀山火海都下得的狠劲儿。
  “你的苦头还没吃够吗?那死耗子跟你一样,我是不想他……”
  田镯握住她的手,安抚着说:“我知道的……。”
  商响逃着回了道观,蓑衣都没顾得上穿,被雨淋了个透。刚一放下担子,就疲惫又惊惶的现出了原形。
  他化的人形称不上好看,原身更是不起眼。灰毛圆眼长尾巴,和世间无数的老鼠一个样。
  灰色的小老鼠钻进床板底下漆黑不透光的老鼠洞里,在他最为熟悉的地方蜷缩起身子,内心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还是这样最舒服啊……
  小老鼠想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鼎山,回到了自己住了二百多年的老鼠洞里。
  那时,身材短而肥胖的老鼠娘还活着,一老一小时常下山偷粮,然后一边拌嘴一边啃着叼来的核桃。
  老鼠娘总是对他说:“响响,喜欢一个人,就要拼了命对他好。”


第九章 段三儿
  这场秋雨缠绵了好几日才停。
  萧瑟寂寞的破道观中,住进了一位美貌出众的花妖少年。
  轻佻孟浪的和尚盯着少年看了许久,评价说他有种冰雪之美,不像是魅惑人间的妖孽,倒像是出尘绝世的神仙。
  商响虽然不爱听,却又不得不认同——
  那少年既冷又傲,目光像是月射寒江,能叫人顷刻间醍醐灌顶。
  难怪道长会爱上他,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便是一对神仙眷侣。
  商响偷偷叹了口气,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肖吟没赶他走,他就厚着脸皮的继续赖在这里。断不了痴心妄想,也只能赖在这里。天地之大,却好像早已没有了别的归属。
  妖怪就是这样的,不在情爱上犯傻犯痴万劫不复一回,便堪不破红尘滚滚有多误人。
  那一夜秋雨过后,老鼠精仿佛回到了从前,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为道长烧水做饭。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
  院子里的梧桐树早在秋雨中掉光了叶子,一阵西风吹过,冬天快要到了。
  在冬天到来之前,花妖少年头一次开口,与灰扑扑的老鼠精搭了话。
  “你喜欢他吧?”
  商响那时刚补完屋顶,双手攥紧脏兮兮的衣角,点头说:“喜欢。”
  花妖少年看着他,在深秋萧瑟的空气中笑了笑。
  商响为这笑容晃了心神,盘桓心中许久的话,实在按讷不住:“你呢?你喜欢他吗?”
  他问得急切,因而声音颤抖。
  少年含笑看着他,羽睫微微垂下,眉宇间有种彻悟过后的平淡:“我不记得了,一旦进入轮回,前尘往事就都不记得了。”
  “诶?”商响有些吃惊,想问他为什么道长记得。可是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将肖吟的朝思暮想传达给少年,于是又卑劣的住了口。摸了摸鼻子,嗫嚅着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码头上那具尸体,是不是、是不是你……”
  “是我。”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商响,眼睛里流动着一种小老鼠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怀着巨大的悲悯,又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会问这个问题单纯是出于好奇心,商响也没想到,花妖如此干脆的就承认了暴行。
  “受了凡人的供奉,必须帮他们实现愿望,这是妖仙的职责……”
  像是清泉一样的声音缓缓淌着,花妖告诉商响——
  段三儿用死无全尸作为代价,许下了让段子棋得偿所愿的愿望。
  “世上所有事情都有代价。”少年的声音渐渐放低,像是吟咏般的说到,“害人性命的,也终会付出代价。”
  他垂下眼睫,不再注视商响。这句话,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到了深夜,商响又忍不住鼠类的本性,出门东游西荡。沉沉黑夜中没有半点月色,石板铺成的地上连影子都看不到。
  这样的天色叫商响觉得安心自在,老鼠是活在阴暗里的生物。人间传颂的一切光明美好,都与他毫无瓜葛。
  商响快乐的现出原形,化作一只普普通通的灰老鼠,在小巷里安静驰骋。
  经过段子棋住的16号时,灰老鼠撞到了一只游荡着的鬼魂。
  “段三儿?”他抬起头,张嘴说了人话。
  鬼魂显然没有听过老鼠说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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