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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误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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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也是阿兔陪着小田田去看她“娘”上学,这天他们俩回来后,小田田先咯咯笑着扑到祝汸怀里糊了祝汸一脸口水,笑道:“开心!大白!厉害!”也不知她从哪里学的,竟还朝祝汸比了个大拇指。
祝汸又气,却又被女儿逗笑了。
陪她玩了会儿,小鹤抱她到一旁喂吃的,祝汸才问:“今儿怎这样高兴?”
阿兔笑道:“今日那先生夸奖开曜神君来着。”
祝汸撇嘴:“这有啥。”
“小殿下,原来开曜神君在整个白鹿书院都很出名呢,白鹿书院的院长都很喜欢他。今日,是那位院长过来,点名辛曜,与他说了好一番话,夸赞他前途不可限量,叫他县试好好考。我悄悄听到有先生说,院长对他抱有考状元的期望呢。”
“呵呵!”
阿兔给他递了盏茶,再道:“怪道他这些日子都未出书院,他三日后便要考县试,一直在闭门读书。”
祝汸听了这话,摸摸下巴。
他自小到大,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生来强大,唯一的敌人不过是开曜。
他虽无法无天,却也从未真正干过害人的事,最夸张不过恶作剧吓吓人罢了。
只是如今面对他唯一的敌人。
他到底要不要干坏事呢。
祝汸嘴上说得狠是一回事,霸道的性子无法遮掩心底真正的善良。
他反复挣扎,最终将桌子一拍,谁叫开曜老家伙对他们家做坏事呢,还陷害他,他替天行道也没错!历劫历劫,本就是来经历劫难的!
他朝阿兔招招手,小声道:“这事儿你去做,小虎藏不住,他一知道,回头小田田就知道了。”
阿兔点头:“是什么事儿呢?”
“我得想法子让他没法去考县试!搞黄了!我偏不让他当状元!不让他当宰相!”
“行!小殿下吩咐!”阿兔痛快应下,他反正只以祝汸的喜好行事。
他们俩脑袋抵脑袋,商量一番,便将事情定了下来。
三日很快便过去,隔日便是县试的日子,阿兔打听过了,这回白鹿书院有三十多名学生去考县试。三日前,书院便已给这些学生放假,本地的几乎都已回家温书,依然住在书院里的也就是十人。
他们都提前去考场踩过点,阿兔跟在辛曜后头记下了他的路线。
到了头天晚上,祝汸比人家考试的还要兴奋,压根没有睡觉的兴致,他拿着张纸画着小巷大街,画辛曜去考试的路线,想到辛曜明日将会因他没法去考县试,县试没过,就没法考州试、郡试,将来就没法去京里考春闱,那还当啥状元啊!还当啥宰相啊!还威风什么啊!
让那个老家伙成日里藐视他!
祝汸边想,边“嘿嘿”笑着,跟小时候恶作剧时候的模样像极了,阿兔陪在一旁,正要劝他还是早些休息。
前头早已打烊的药铺子的板门被敲响,阿兔寻声望去。
这样的情况,他们住在这儿一个月来,也有过几回,大约是夜里身子不适急着来开药的。阿兔变作伙计,对祝汸道:“怕是又来拿药的,我去瞧瞧。”
“这么晚了。”祝汸说着便起身,“我也去瞧瞧吧,万一是急病,我也帮他治了。”
他们俩一同走到铺子前,祝汸隐身,阿兔隔着板门问:“这么晚了,敲门作何?”
门外却没人应答,他们俩面面相觑。
他们又从未怕过谁,阿兔直接拉开门闩,打开门,瞧见清灵月光下一身白衣的人,阿兔不免一怔。
辛曜抬眸,没有看到那位少年,意料之中,却又莫名失望。
他按捺下心绪,对陌生的伙计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拿些药,麻烦。”
阿兔缓缓回过神,这要不开口说话,他还当这就是开曜神君呢!神韵这回事,不得不服,不论变成什么模样,往那儿一站,他就是他。
阿兔点头,请他进来,给他配好药,包好递给他。
他拿在手中,要给钱,阿兔笑:“不用,公子常来的。”
辛曜并未怀疑,他的确常在这儿卖草药。他并未在意这些,治肚子的药也不并昂贵,下回他给铺子里多采点珍贵草药,他摩挲着纸包,依然久久不离去。
阿兔更觉纳闷。
辛曜摩挲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抬头对阿兔道:“我明日考县试。”
阿兔愣了片刻,考试要告诉他作何?他反应过来,立即笑道:“公子必定高中!”
辛曜竟然扯了扯嘴角,他竟然笑了!
阿兔尤为不可思议的时候,辛曜点头,郑重道:“我会的。”
他会的,他会高中,会以此来感谢真正帮助他的人。
他希望,少年能知道他的决心。
所以他来到这里。
明日,是他真正的起点。
再镇定,遇着决定命运的考试又怎能完全不紧张。
尽管并未见到那人,心中些许的慌乱终于全部消散,辛曜朝阿兔点点头,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获得天帝的捣(祝)乱(福)可以考状元哦。
哈哈。
☆、第25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七
回春堂的门再度关上,将月光也关在门外。
祝汸脸上的笑却全都没了。
他浑身没了力; 趴在柜台上; 看着账本发呆; 脑中全是辛曜说“我会的”那瞬间面上的笑容与光彩; 那样的光彩源于自信; 源于对未来的期望。
挺不容易的,那么冷漠,眼中整日都是不屑的人,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是辛曜真正在意且唯一在意的事。
彻底打碎一人最期待的期望,是最为强烈的报复,这个道理祝汸知道。
他本就不是心肠恶毒之人,这回干这事儿,本就有些不踏实; 好歹还能通过幻想辛曜的倒霉模样来幸灾乐祸。
这下好了,满脑子都是少年饱含光彩的双眼。
他将脸埋在臂弯里; 长叹一口气。
说实在的; 辛曜当真挺不容易的,才十六岁,爹娘都死了,还有个那样的后娘; 族里的叔叔伯伯们也不帮他; 小小年纪成日里上山采草药换银子养活自己。好不容易来到县里读书,天赋之高,连院长都夸; 一朝考中,就能彻底改变命运。
于这样的孩子来说,科考太重要了。
“小殿下,我们……”阿兔小心开口。
祝汸抬头,嘴巴很不高兴地微微嘟着,就像他睡着时那般。
阿兔再道:“小殿下若是不舍——”
祝汸手将桌子一拍:“我才没有不舍!”他从柜台后走出来,往后走,“睡了睡了!”
不怪他,要怪就怪开曜老家伙,投个胎也不好好投,投出这么个可怜人来!
他又没有错,开曜老家伙陷害他,他报复过来,有错吗?况且他们先前还有那样的大仇,他没有丁点儿的错!
祝汸被子一蒙,折腾到天快亮时终于睡着了。
却又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他被哭声惊醒,他慌慌张张坐起来,阿兔已经掀开帘子,将他身边大哭的小田田抱在怀里哄:“小公主不哭,不哭哦,乖,不哭不哭……”
小田田回眸,瞧见祝汸也醒了,伸手给他:“抱,抱……”
祝汸尚在迷糊,动作略有迟缓,小田田哭得更大声:“要抱,要父皇抱,抱……哇哇哇……”
“…………”祝汸傻眼了,小田田叫他啥?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看阿兔,阿兔笑着说:“小公主是在叫您呢!”
阿兔将小田田往前送去,祝汸接住,看向哭花的小脸,想到那声终于喊出口的“父皇”,心都化了,紧紧抱在怀中,低头问她:“为什么哭呀?”
“哇哇哇……父皇,大白!”
又是大白!
此时却不是吃醋的时候,祝汸声音柔和地问:“大白怎么啦?”
“哇哇哇……父皇,田田,想,大白!”
祝汸很无奈,这几日,因为祝汸心里有些犹豫不决,的确都没让他们带田田去书院找辛曜,他便哄道:“大白今日忙,我们明日再去见他,好不好啊?”
“哇哇哇!不好!”
“……你不哭,父皇往后让他住咱家。”祝汸想着,反正今日后,他是别想着考科举了。考不上的话,将辛曜叫来他们药铺子干活!
他想得挺美,小田田听也不听,一味大哭。
哭得祝汸头疼,甚至想到自己的小时候,他小时候似乎也是这种脾气,他的父亲们太辛苦了!如今,他女儿比他还能闹腾。直闹腾到天亮了还在哭,祝汸无奈地抱着她起身:“好好好,去看大白,看大白。”
“真的嘛……”
“真的,真的!”
祝汸是想带着小田田去白鹿书院看辛曜的,哪料辛曜竟已不在屋子里!
他大惊,这么早就出发去考试了?
小田田见不到她娘,继续哭。祝汸没法子,只好带她顺着辛曜去考场的路走,边走,心中便有些不踏实。辛曜去考场,挑的是近道,其中有条窄巷子。按照他打算好的,辛曜走到那条巷子后,会有他变出来的壮汉上去将他揍一顿,直接给揍晕在巷子里,再醒来时天都黑了,那就没法去考试了。
眼下,他离那条巷子也就几步的距离。
祝汸心里难得忐忑,脚步便变慢,小田田用小脚踢踢他:“父皇,大白!”
祝汸心一横,抬脚上前,还没到巷口便听到一阵闷声,祝汸的心一跳,不敢往前走了。
“大白!大白!”小田田朝巷子里伸手。
祝汸硬着头皮走到巷口,头都不敢抬,先看到地上滚落的几支毛笔,再听到恐吓威胁声,他的肩膀不由一抖,田田哭了:“大白!大白!”
祝汸抬头一看,几个粗壮汉子正围着辛曜在推搡。
他先头交代过,不能真打伤了,毕竟那是田田的娘,装模作样吓一吓,把人弄晕就成。这会儿他们围着,看似用力,实际手脚都算轻的。辛曜到底才十六岁,被几人同时围着,推来推去,却不知为何,一点儿也不还手,还突然抱头冲出来,趴到地上,护着样东西,埋头任由他们去拉他,自己绝不再动。
祝汸低头看,那是辛曜的考篮。
里头是他的笔墨,还有他的身份文书。
宁可自己被欺负,也要护住他的这些东西。
祝汸不由咬住嘴唇,田田的哭声变大,甚至要往下跳。祝汸吓得回过神,田田还不会走路呢!祝汸咬牙,大步走进去,大声道:“停下!快停下!”
辛曜惊讶抬头,其中一人的脚刚要踢出去,差点儿就要碰到他忽然抬起的脸。
祝汸吓得飞速跑上前,单手将那人用力一推,生气道:“别打了!都走!别打了!”
那些汉子们见祝汸来了,在辛曜看不到的地方,朝他行了个礼,赶紧溜了。
祝汸深吸口气,低头看他,闷闷不乐:“你还好吧。”
辛曜眨眨眼,方才那脚差点就要踹上来了!踹上来,脸破了相,那就铁定没法进考场。他心中也有些后怕,脑中还是那漂亮少年飞速跑来帮助他的场景,反而忘记应祝汸的话。
祝汸更生气了:“你笨不笨啊!人家打你,你都不会回手的?!趴趴趴!趴在地上有用么!别看我!不许看我,我是不可能扶你起来的!”
“呜呜呜!大白!”田田却心疼坏了,在祝汸怀中,还要朝他伸手。
辛曜不知为何这小娃娃总是叫自己为“大白”,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对小娃娃露出个笑容。祝汸看到他的笑容,心中有些难受,不知不觉就要伸手扶他。辛曜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一身的灰。
祝汸回过神,“哼”了声,回头就走,哪怕小田田还在哭着要大白。
“我不能伤到脸,破相没法进考场。”辛曜却在他身后说话。
祝汸不觉停下脚步。
“笔墨都是好东西,李家大哥送的,比我的脸还值钱,也不能损了。”辛曜再道。
祝汸回头看他,总是淡漠的脸上竟然浮了层笑容,祝汸更气:“考试就这样重要吗!比你自己还要重要!”
辛曜微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祝汸与他对视片刻,凶凶地说:“考你的试去吧!”说完就走,快要走到巷口时——
“谢谢你。”
祝汸再次停下脚步。
他心中更烦躁了,开曜老家伙怎么这样蠢,上次大白蠢,这回也蠢,人就是他叫来的,还谢他!他心中甚至有些羞愧,这样不好!他反复想开曜老家伙陷害他的事,试图洗去这份羞愧。
辛曜却又再道:“我会好好考的。”
“哼!!!”祝汸回过神,抬脚彻底走了,再没留下。
辛曜停在原地,看着空落落的巷口,脸上笑容加深。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明明在关心他,却要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也没有想到,考试的当日,少年竟然也来了,甚至还这样帮他。
他将身上灰尘掸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吹去上头灰尘,在考篮里放好,整整自己的发髻,步履从容地往考场去。
他一定会高中的!
田田不愿回家,还是要见大白。祝汸不情不愿地隐身,抱着她,就跟在辛曜身边。
辛曜满面光彩,祝汸脸色却不好。莫名其妙地,他不得不一直将辛曜送进考场,目视辛曜将文书递给考官检验,最后提了考篮进考场。田田还要跟,祝汸叹了口气,给她讲了道理,进了考场,他们不好再干涉人间考场中事。
这下,总愿意回家了吧?
她不愿意,还要等她的大白出来。
祝汸只好抱着她等,等到下午,考试结束,辛曜再提着考篮出来,祝汸想现出身形来上去嘲讽他一顿,毕竟害自己等了这么久。李骏却从一旁冲来,从身后搂住辛曜,两人不知说什么,勾肩搭背的,一同笑了起来,就连辛曜那个面瘫鬼都笑得嘴角上扬。
呵呵!
跟别人说话就这样高兴!
祝汸扭头就走,无论田田再怎么要求,也没回头。
十日后放榜,辛曜榜上有名,且还是县试头名。
这十年,县试的头名几乎都落在白鹿书院,众人虽早已见怪不怪,到底是高兴的事,白鹿书院热闹了一整日。读书人身份高,城里不少人都特地送礼来白鹿书院,庆贺辛曜。辛曜是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这两年才开蒙读书,从前并无名声,这次也算是小有名气。
田田被小虎抱着,拖家带口地带着小鹤与小白去白鹿书院看热闹,祝汸独自坐在后院里,心里憋得慌。
阿兔看得心中好笑,面上是不敢显露的。
直到夕阳西落,田田们都回来了,阿兔也一直在前头守着,且将其余人都散走,他总觉着,开曜神君会来。他没敢跟他们小殿下说,其实他猜测,辛曜已知道这间铺子与他们小殿下有关。若是小殿下知道了,非得气坏。
果然,夜色降临时,辛曜提了三个匣子来了。
阿兔早已变成伙计,装作毫不知情,迎上去,笑道:“听闻辛公子考中县试头名!恭喜恭喜啊!”
辛曜扯扯嘴角,将那三匣子递给阿兔:“吃。”
阿兔故意道:“哪里敢当!我们还未给公子送贺礼呢,哪里能吃公子的!”
辛曜眼中闪过赧色,却又正色道:“多谢那日的药。”
真的是因为药?
阿兔心中暗笑,还想再逗逗他,逗弄神君的机会可不多得啊!
辛曜却道了声“告辞”,转身立马走了。阿兔笑着回身打开匣子,这回是种酥饼,倒也是海棠花形状的,他猜测里头还是玫瑰豆沙馅的?
阿兔抱着匣子到后头。
祝汸趴在桌子上在画画,阿兔好奇:“小殿下,您画什么呢?”
祝汸没精打采,却又愤愤:“我要把老家伙挨揍的狼狈模样画下来!都是证据!往后别想赖账!回天庭时,我要贴在南华门上,谁都能瞧见!”
阿兔凑过去看了看,已经画了好几张,有抱头趴在地上的,还有冲出包围的,看动作还是连着画的,跟画册似的,还挺有趣,他笑着将匣子递过去:“您别气,快来吃点心。”
祝汸咬住笔头,回眸看了眼,瞧见刚出炉的海棠酥,面色好看些许。他伸手拿了块,还微烫,他松开笔头咬了口,外皮酥脆,里头的玫瑰豆沙馅还拌了点儿桂花糖,好吃!祝汸扔了笔,将一整个都吃了,告诉阿兔:“这家也好吃!也要的!”
阿兔应下,祝汸边吃边继续作画。
阿兔在一旁陪着,祝汸边画,边念道:“这回暂且绕过他!再考州试时,要他好看!绝不能让他去考州试!”
“是是,到时小殿下尽管吩咐。”
祝汸心中这才痛快些,畅想下回要如何痛揍辛曜,嘴角到底是再度高高翘起。
辛曜考了头名,李家兄弟都格外为他高兴,邀请他去家中用晚膳。
这是应当的,李家兄弟对他多有照顾,辛曜送了点心便去李家。
席间,他照例是没多少话,听李家兄弟说话。李骏喝多了酒,又问:“大哥,你何时引荐我认识那神仙似的公子啊!”
“你好好读书!”
“我就见一面,不成么?按你的说法,比咱们辛曜还长得好,这样的人物,我李二公子怎能不去见见?!”
李驭笑骂他一句,伸手拍他的脑袋。
辛曜仰头又喝尽一盅酒,开口:“李大哥。”
“嗯?怎么?”辛曜甚少主动开口,李驭回头,饶有兴致地看他。
辛曜抬眼,慢慢问道:“那位公子,不知叫什么?”
“是啊是啊!大哥,你说是从外地来的,这种随手一扔就是一万两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不知是哪处的人?没准人家也是名门之后呢!大哥我跟你说,我们书院里,新来的那个京里的国公少爷,架子好大!他…………”李骏开始向他哥抱怨,将原本的话题又给岔没了。
辛曜心中有些可惜。
还有什么法子,能知道那少年的名字?
☆、第26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八
离开李府后,辛曜踱步到他买海棠酥的那家铺子外。
据他前两回的经验; 若是那人喜欢; 一两个时辰后; 侍从便会找来再买。此时; 时间恰好。店铺对面是个卖花灯的小摊; 灯架上挂了许多灯,辛曜便绕到灯架后站着。
祝汸又将三匣子的点心几乎全吃了。
他自小就喜欢吃这些,将辛曜的狼狈模样都画下来,吃得也高兴,他的心情立马也好了。左右无事,他便亲自带着阿兔来买点心。原还打算带小田田一同来的,她近来在学走路,走得磕磕绊绊的; 除了喜欢去书院看她娘,最喜爱的便是蹬着小短腿追着小白跑。
要带她出来; 她还不愿意; 要同小白玩。
祝汸也不勉强,他和阿兔在街上走走逛逛,他不想太引人注意,一直在隐身。快到了; 才在小巷里与阿兔现出身形; 刚绕出巷子,便看到个卖花灯的小摊。祝汸最喜欢这些了,眼睛一亮; 三两步走到灯架前。
卖灯的大娘瞧着有戏,倾情介绍,格外殷勤。
祝汸笑眯眯地抬手取下盏兔子灯,递给阿兔:“给你的!”
阿兔抱在怀里,笑着直点头,伸手也去拿了盏老虎的,祝汸乐得点头:“这个给小虎!”,祝汸又看看,仙鹤的也有!他赶紧摘了递给阿兔,再看一圈,笑问大娘,“大娘,没有小狗的?”
他笑起来,站在斑斓灯光下,双眼漂亮似琉璃,虚幻得不真切。高兴时候说话,声音软软又轻轻,甜甜的,一下又拿了三盏灯,大娘嘴都快要笑歪了:“小狗的是没有呢,公子若是要!我帮您做一盏,您明日来拿!”
“好呀!我要白色的!”祝汸点头,抬头又看看,没有海棠花,却有盏桃花灯,他对大娘道,“大娘,海棠花的可能做?”
“能!”
“我也要一个——”祝汸取下桃花灯,对上双熟悉的双眼。
清俊白衣少年身披斑斓,神仙被染了人间色,突然是这样近。
祝汸一时看得出了神,殊不知自己那双眼睛掺进灯火的颜色,落进辛曜眼中,遥不可及却是忽然而至。
明明离得那样近,辛曜紧张得口干舌燥,只能直愣愣地盯着那双眼睛看。
好漂亮,好漂亮的双眼,比山谷里的月光还澄澈,比溪水里的星空还要璀璨。
“公子,您还要什么?”大娘不知他们正对视,开口询问。
祝汸回神,“哦”了声,忘记要说什么。是阿兔笑着都跟大娘说了,又给了大娘银子。祝汸彻底回神了,为自己这般出神而生气,扭头就走。
辛曜顿了顿,赶忙从灯架后走出来,大娘也没想到自家灯架后还藏了个人,吓了一跳。
辛曜大步上前,挡在祝汸面前。
祝汸漂亮双眼瞪大:“你敢拦我!”
“我——”辛曜本就不是话多之人,被这般质问,忽然无话可说,眼看祝汸要走,他赶紧说道,“我考了县试第一名。”
呵!考个第一就来他面前得意!
祝汸气道:“县试第一有什么了不起!”他若是去考,也是第一!
辛曜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祝汸又“哼”了声,朝天翻个白眼,回头就走,糕也不买了。
辛曜回身,目送他离去。
心里则是默默想到,不怪他生气,县试第一的确没啥了不起。他会继续努力,州试第一,郡试第一,秋闱第一中解元,春闱再中会元、状元。
到时候……
辛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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