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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卜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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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了半晌,她道:“我叫阿明,临安百里人。进王府之前,流浪了有十多年。”
“阿明……”付清欢念了几遍,“我好像记得你。”
付清欢学医出师是在四年前,过了几个月便开始他的摆摊生意,小小接济过一个叫小九的流浪儿,说是救济,也就是帮他接过两次腿。一次是小九爬上树摘枣子摔下来,还有一次是小九卖身进王府之后,不知做错了什么,被打断了腿。
小九和阿明,两个名字听着都不大正统,不知为何会改名。
阿明笑了笑:“你倒记得我。”
付清欢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眼里突然蒙了些悲凉的情绪。上一次帮阿明接骨,是半年多前。当时阿明几岁?十五?还是只有十四?现在竟已身死,甚至还成了厉鬼。
再一联想他现在要杀王府的人,想来是在这里受了极大的折辱,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被王府人害死的。
想到这儿,付清欢看了堂里的王家人一眼,心底发寒。
经历什么样的事,才能逼死一个孩子?
“……王家人害死了你,所以要报仇?”付朝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开口问道。
阿明没有回答他,只看向云止奂:“刚才撕斗,你是不是听见了青兰两个字。”
云止奂略一点头,不说话。
“青兰……是这里的侍女。”说到这儿,阿明竟然笑了笑,“对我很好。”
那个笑容,即使是在这伤口狰狞的脸上,也透着无与伦比的温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我来王府,是十二岁的时候。吃不饱,又瘦又小,年纪小所以总是被欺负。那时候,青兰姐帮了我很多,否则,我活不过半年。”阿明转头看看地上的王老爷,脸上的神情阴冷起来,“他对外说青兰姐是王玉姗的贴身丫鬟,放屁!”他转过头,凶狠的情绪被带了过来,看得付清欢下意识后退一步。
阿明颤着声音道:“他明明让青兰姐做着厨房里的粗活!这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说着他激动起来,站起来走到地上的王家人身旁。那被画了符咒的外衫早已没了灵力,被他粗鲁地一手掀开,露出衣服下的人。
王老爷和王夫人眼睛睁得很大,满目恐惧,面色乌青,嘴角淌出一些不明的粘稠液体。两人皆已身亡,是被活活吓死的。
付清欢瞳孔微睁,紧紧抓住了付朝言的手臂。付朝言也被吓着了,但很快缓过神来,理了理思绪,极力忍住不去看那尸体,问道:“那么,王老爷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阿明一脸嫌恶地踢了王老爷一脚,他现在还附在王玉姗身上,这幅场景看起来甚为诡异。
“我问你,”阿明看着付清欢,“你有没有尝过这种日子:即使你一天到晚勤勤恳恳做自己本分的事,从未招惹任何人。可只要主人乐意,主人开心,你就要被用这么粗的棍子打在手指上?”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青兰姐,到死时十八岁,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付清欢躲闪他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低下头:“王府待下人刻薄吗。”
“刻薄,很刻薄。”阿明勉强扯起一个痛苦得让人心碎的笑容,摇摇头,“不,不对……应该说,他们只对青兰姐刻薄。”
“……为何?”
“是啊,为什么?我问过青兰姐,为什么。”阿明低了低头,脸上的血滑落下来,滴到鲜红的嫁衣上,一晃眼就看不见了。
“我还记得,她摸着我的头,说有些事生来就是错的,怎么也改不了。既改不了,唯有忍着。”
阿明看看付清欢,继续道:“我想了很久没想明白,直到半年多以前。张元上门拜访,对青兰姐,一见钟情。”
付清欢原先没反应过来张元是谁,回忆起刚才王夫人提过,王玉姗与张家公子定亲一事。他问道:“……就是张家的公子吗?”
阿明点头:“是。……也不知有几分真心,但他对待青兰姐,的确是比王家这群狗要好的多。与他相识的那段日子,是青兰姐笑得最开怀的日子。”
少女怀春,有人善心对待自己,青兰沦陷也是情理之中。
付清欢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姑姑讲过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人,从小生活在孤坟野迹里,看惯了人们相互残杀,易子为食。小时候,他每天的日子是东躲西藏,长大后他的日常就是时刻保持警惕,同时再去食杀他人。后来有一天,他杀了从小长大的那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个人。他没了食物,不得不踏上离家的路,去找一个有人的地方,继续过活。
临走前他把死人晒成了肉干作为路粮。行走的路上,肉香味引来了几匹野狼。为保命他把人肉干扔给饿狼以求保命,野狼饥肠辘辘,吃完后仍紧盯着他,随后一齐扑了上来,想猎他为食物。
那人虽从小杀人,体格颇为强悍,但也禁不住饿狼撕咬的疼痛,一瞬便招架不住,腿上被生生咬下一块肉。
绝望之际,突然下来一位神仙,替他驱走了饿狼,并带他升天,封为“泯恶神”。原因是虽然他一生杀戮无数,但在紧要关头给了饿狼一块自己的肉,虽非自愿,但也属做了一件好事。坏人的坏事做多了,偶然做一件好事就会为人称赞。
而此人升天为神之后,看见天宫里歌舞升平一派和平安详的景象,颇为震惊。在他的思想里,弱肉强食的观念已深入骨髓,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竟能这般和谐来往。这件事困扰了他两百年,最后终无法再忍受,跃下天台,自愿被诛灭。在阎罗殿前他许下的唯一愿望是:下辈子若为人,要成为至恶之人;若为畜生,要成为最凶残的野兽;若为妖,要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吃人精怪;若不幸为神,便要做生于淤泥中至邪至妖的魔神。
小时候付清欢听完这个故事时,尚不懂人事,不明白姑姑为何叹哀,问道:“姑姑伤心是因为这个故事里的人死了吗?可他杀了很多人呀,不该死吗?”
姑姑摇头,抱紧了膝上的付清欢,叹道:“可怜他身在迷雾不自知,身在桃源也不自知。这个人的一生,竟唯有死后才是真正清醒。”
那时候,年纪尚幼的付清欢还是听不懂,听完了故事便躺在姑姑怀里睡着了。再醒来,早已忘了这事。
第七章 结草科(一)
而如今,付清欢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
他隐隐意识到了些什么,问阿明:“你青兰姐她……是不是放弃了张公子?”
阿明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又马上平复下来:“……是。原本张元家里人不同意娶青兰姐,张元便与青兰姐约定私奔。可就在出行前一晚,她反悔了。”
阿明叹气:“……我害了她。……她不愿走,一是为了我,她不想我再吃苦。二……是她想多。我不知道她每天干活时脑子里都在寻思些什么,她突然猜测,张元对她会不会不是真心,会不会只是想骗她身子,说是私奔,会不会是想将她卖入青楼?”
付清欢神色凝重起来。
阿明继续道:“我劝她别瞎想,可她……我不知是不是疯癫了。就在这个节骨眼,王玉姗发现了二人的私情。”
他抿起嘴,似是对接下来的事很难启齿,过了很久才道:“……也是那时我才知道,不是王家对下人刻薄,是对私生女刻薄。”
付清欢瞪大眼睛。
“青兰姐……是这个老畜生,”阿明看了王老爷一眼,“强要一个乡下女子生的私生女。他老婆借着这个由头,对青兰姐极尽侮辱之能事。可从头到尾,青兰姐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啊?!”说着他情绪激动起来:“王玉姗那个婊子,雇了好几个家丁把青兰姐折磨至死!”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刚才撞门时那样,嘶哑,崩溃。付清欢闻言,脑内一片空白。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出生至今十九载,他从未见过这样渗人的事情。他可以承受别人杀人这种事件,但他无法接受别人杀害一个人,或残害一个人的理由和源头。
嫉妒,仇恨,愤怒。
每一样都让他无比恶心。
付朝言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抚地握紧表哥的手,对阿明问道:“然后…你要替她复仇?”
阿明扯扯嘴角:“当时那些家丁……我想救她,可我怎么救?我拿着一把菜刀,那些人,我一根汗毛都没能伤到。不仅没伤到……”
他说话突然一顿。付清欢迷茫地抬头,看见了倒在椅子上的王玉姗,而她的身侧,站了一个少年,身侧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这个少年十分瘦小,眉眼里尽是仇恨,毫无少年人的朝气。衣衫凌乱不堪,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全身。
而他的右腿,膝盖以下形状甚是奇怪,还有一条蜈蚣般半好的伤。
付清欢轻轻唤了一声:“……阿明。”
阿明笑了笑:“这个名字,是青兰姐取的。她说,小九这名字不好,九本就是最末的数字,再加个小字,岂不是要被别人踩在脚下踩一世。她择了一个明字,取光明磊落之意。”他的笑渐渐收敛:“可我一生,唯一的光明只有她。而这份光明……也是我亲眼看着被摧毁的。那些家丁,用菜刀生砍伤了我一条腿,然后把我弃在一旁。我……我就这么看着青兰姐,被糟蹋死……”
说到这,他看了付清欢一眼:“我这断腿,还是你给处理的伤口。”
付清欢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当时就该意识到些什么的,若是意识到些什么,他可以帮阿明的。可他偏偏犯浑,信了阿明所编的理由。他那个时候,就是不信世上还有这么诡异残忍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尘埃落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正伤神,云止奂突然说话,语气颇为冷淡:“你又是如何变成厉鬼的。”虽心有恨意,但身死成为厉鬼索命,到底是有难度的,所需怨气非同寻常的多。
阿明斜眼看看他,老实道:“是一个过路人给的法子。”
“过路人。”许久没说话的云止重复了一遍,语气仍是平平淡淡。。
“治过腿后,我坐在镇口,一个男人走过。听完我说的这些事后,给了我一个法子,可以变成最恶的厉鬼,不仅可以复仇,还可以吸引其他邪物。”
“你知道这样会害死无辜的人吗?”付朝言语气强硬,“这一个月来,你引来的那些东西……”
“死了活该,”阿明冷笑,神情冷漠得不似一个正值风茂的少年,“流浪的这十年,你以为我过得好吗?”
付朝言一时语塞,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憋红了脸。
“反正除了青兰姐,这世间没有一样是善待我的。那个张元,在青兰姐死后不过两个月便来提亲王玉姗,算他祖上积德,我原本打算,王家的这帮畜生过后,就是张元。”他看了看王玉姗,“而这个女人,我等了足足半年,只为在她成亲前日最快活的时候杀了她。半年……为了这群畜生,我在这鬼地方,游荡了半年!”
“你……”付朝言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说到底,报恩报仇,万事总有个因果,他们局外人又看得清什么呢。
手臂一沉,是付清欢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付朝言扶住了他:“表哥!”所幸只是脑子一沉,付清欢站直了,满目悲凉看着阿明。
阿明与他对视一会儿,别过了眼神。
“那个给你变成厉鬼的法子的男人,”云止奂也伸出一只手扶住付清欢,眼睛直直看着阿明,“是谁。”
“我怎认得?”阿明神色一松,竟无忧地笑了笑,“不过那个男人啊……”还未说完,他的身形自下而上,逐渐化为一层黑色的粉末,最后消散在空中。
灰飞烟灭。
“阿明……”付清欢低低唤了一声,怔愣看着那逐渐消散的人形。
“厉鬼主动从宿主的身体脱离,片刻灰飞烟灭。”云止奂低声对他道,“……他解脱了。”
三人在这满堂尸体前沉默了许久,最后付朝言打破了沉默:“值得吗。”
“值不值得,在于人的意愿。”云止奂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道:“回去吧,明日去报官。”
付清欢没什么反应,云止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
“……云道长。”他抬起头看着云止奂,“我……心里很难受。”
抬起头的那一刻,眼神过于悲凉,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让云止奂在那一刻愣了愣。
付清欢道:“人心是向来如此,还是与这人世接触越深,便会变得如此?”
第八章 结草科(二)
云止奂不说话,微微低头,脸上是付清欢看不透的情绪。
忧愁?愤怒?悲哀?还是……怜悯?
“我们走吧。”他没有回答,只淡淡留下这一句话。
付朝言搀扶着付清欢跟在他身后,神色忧虑地看看付清欢,问道:“道长,我表哥身上的煞气怎么办……”
云止奂打开门,头也不回:“我师父会驱煞气。”
付朝言点点头,又想起云止奂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便应了声好。
此时正是深夜子时,月亮还是很亮,蝉鸣依旧,夜风还是很凉人。
付朝言不知怎么开解表哥,只得不与他说话。
他明白,从小到大,表哥最喜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好的坏的,都喜欢放在心里。如果他失魂落魄了,那么他就是真的悲伤了。
“那个,道长,”付朝言只得找家常话说,“您要不要加件外衣?我们家离这儿……”话未说完,他噤了声。
空气里带了些血腥味。
此时三人已出了王府大门,云止奂在她身前几步出,手里的剑一刻也没放下。
而付朝言清楚地听见身侧“嗒”一声。
闻灵盘!
又有邪物!且此邪物,要么灵力极强,要么数量极多。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好事。
一个阿明把三人整得够呛,更别提现在有一个失魂落魄又用不了灵力的付清欢。
付朝言鼻头沁出一些汗,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手护付清欢,一手持剑。
所幸此时付清欢勉强调整过情绪,或者只是单纯被闻灵盘的声音引开了思绪。他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抽出自己的剑,一手挽住付朝言。
即使用不了灵力,也要拼死护住朝言。
急火攻心,嘴角又隐隐淌出一点黑色。付清欢抬手,不着痕迹地擦了擦,云止奂却像是闻到了血腥味一样,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眉头一紧,往旁边一侧身。一只白毛赤面恶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云止奂躲开后,眼疾手快祭出自己的剑,剜下那恶鬼的头。
付朝言皱眉:“该死……”他伸手挽住付清欢:“表哥,你不能用灵力,跟着我。”
说着,耳畔又传来风声,付朝言一转身,挥剑一砍,就听见两声惨叫,是两只小妖。
数量极多,付朝言能感觉到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浓。
可不知有多少,能不能应付过来。
他高声喊:“道长,怎么办!”
云止奂那边正斩杀得肆意,过一会儿他才抬高声音说道:“继续杀,只是些孤魂野鬼,待那阿明留下的阴气散去便没事了。”
付朝言正对付一只小狐妖,无暇去回答,硬着头皮斩杀一只又一只冲上来的鬼怪。
所幸数量没有多到无暇应付的地步,还算能对付。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妖魔鬼怪。
付清欢站在付朝言身侧,脸色忧虑地看他斩杀鬼怪。好在数量不多,否则自己定要拖累朝言了。即使不能用灵力,他还是紧握着剑,不求能帮上什么,只求自保。
他转了转头,就瞥见一只青毛鬼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靠近。
“朝……”付清欢回头看一眼,付朝言正对付几只东西,有些吃力。
付清欢握紧剑,转过头的那一刻,那只青毛鬼已经扑了过来!
他连忙挥剑,几乎无法控制地要强行运作灵力,他几乎感觉自己的灵脉正在被生生挣断。
死就死吧,至少……
千钧一发,一个身影从一旁巷子飞快跑出,眼前一闪,一个身影已挡在他面前!
“噗——”
分不清是被獠牙刺穿身体的声音,还是血液喷射出来的声音。
付清欢看到鲜红的血液在他眼前喷薄,像被风撞碎的石蒜花,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怔怔看着那身影倒在地上,不远处传来两声尖叫。
付朝言注意到了动静,转头看见付清欢面前的那只青毛鬼,连忙祭出自己的剑。一剑贯喉,那青毛鬼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倒下逐渐萎缩成一团。
云止奂没有往这边看,但大抵也明白了发生什么,眉毛微微一冽。他正与一只长相奇异的怪兽厮杀得肆意。这只怪兽,通身淡褐色,皮毛油亮,狼身鹿角獠牙,虽长得可怖,却不似阴邪之物。它的灵力十分强劲,云止奂与它对战,显然比其他东西费劲些。
所幸此时阿明引来的妖邪之物已被解决得差不多了,付朝言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东西再扑过来,过去扶付清欢。
付清欢看清了地上的人,瞪大眼睛。
他腿一软跪在那人面前,伸手去扶,那人头发花白,一身粗布衣衫被血染得刺目的红。
刘春晓和刘小满哭着扑了过来。
付朝言看清那人的脸后一怔:“……刘老板……”
老刘头的眼神有些涣散,胸前被那青毛鬼生掏了一个洞,还在不停涌出鲜血,浸透他灰白的胡子。他望着付清欢,气若游丝:“付公子……以此报你……救命之恩……”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气若游丝,在旁人听来却是中气十足,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一样。
老刘头缓缓闭上眼,头歪了下去。
刘春晓和刘小满哭着跪下趴在他身上:“爹——”
付清欢眨眨眼,觉得脸上有些湿,他抹了一把,却怎么也抹不干。
“……多谢。”
跪了半晌,他伏下身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待起身,地上有一小滩黑血,他擦擦嘴角,果然又是一片黑色。
云止奂早已制服那怪兽,用符篆捆了搁在一旁,他面无表情,提剑缓步而来,驻足在付清欢身侧。
云止奂淡淡看了看付清欢,“早些拜别,走吧。”
付清欢没有看他,他又跪下来,向刘春晓和刘小满磕了头,又对着老刘头的尸身跪了很久才站起来,被付朝言扶着回家去。
待鸡鸣天晓,百里镇又将是一片宁静和安,再过几个月,没有会在意是否少了几个人,多了几个人。
这看似安宁的小镇,曾经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付清欢已没有精力去思考了,煞气侵体已经让他疲惫不堪,磕过头后就晕厥过去。
再度醒来,发现自己伏在一只怪兽身上,不知睡了多久。付清欢坐起身,揉揉疼得欲裂的头,环顾起四周。
云止奂走在前头,身负长剑,披着淡色长衫,衣带发带飘飘,美得不可方物。付清欢看得有些入神。
“表哥,你醒啦。”一旁传来付朝言的声音,他身上背了自己的剑和一个包裹,递过来一个水袋,“喝水吗,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
闻言云止奂侧头往后看了看,付清欢连忙转过头看向付朝言,哦了一声,迷迷糊糊灌了自己几口水。他看了看四周,是在一条乡间小道,不远处有城镇,也有小村落,炊烟袅袅,一片祥和景象。
而他身下是一只正在埋头赶路的怪兽,付清欢一转头,差点被它两个大角打到。再看它身上,挂了几个包裹,又驮着他走了一路,显然是被当成了坐骑。
“这是……”
付朝言拍拍怪兽的头,道:“是云道长制服的,不发狂的时候性子还是很温顺的。你看,它驮了你一路还不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付清欢:“……”
确实挺舒服的,他忍不住在油亮光滑的兽身上摸了两把。
那鹿角兽也不生气,竟然还转头来舔他的手,付清欢见了,原本阴郁的心情放松了些,但碍着那对鹿角实在吓人,便掰住它的头,小心翼翼挪回去。
“这是什么动物?”情不自禁,他自言自语问道。
付朝言哦了一声:“云道长说,这不是普通动物,是一种人为炼造出来的灵兽。也不是阴邪之物,出现在百里镇也不过是因为突然来了很多妖邪的东西,凑热闹。”
付清欢:“……”看看云止奂,那清清冷冷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说故事一样解释某件事的人,付朝言这小子不知添油加醋了多少。
饶是如此,付清欢还是很殷勤地笑笑,问道:“哦,那它是什么来历呢?”
付朝言来了劲,一拍手:“表哥,咱哥俩受长辈熏陶,算个修道方士吧?”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劲吓了一跳,付清欢睁大眼睛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在鹿角兽屁股上的毛发上摩挲着。
付朝言继续道:“我娘撰写过一本《仙门史籍》,表哥,一看你就没认真读过。修真修真,这修真界里竟还有许多门派,这门派里,有家族世袭的世家,也有传位弟子的名门。还有许多自成一派的散人,先暂且不提。这些修仙世家,组成了修真界里大大小小仙门百家,且各门派的修仙方式,剑术等各有不同。你说奇不奇?”
付清欢:“……嗯。”你真不该做教书先生,而是去镇口的茶馆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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