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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卜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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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经说出去了,反悔不得。再有长久闷在这里也不舒坦,付清欢便应了下来:“只有一点,如果不是大事,我才带你们出去。”
  一屋子小丫头欢呼雀跃。
  哪管什么大事小事,只要能出去玩,就是最开心的事。
  付清欢苦笑,自己就跟个老妈子一样照顾她们。偏偏还是女孩子,不似男弟子,实在管教不来了就一人赏一脚,对着这群少女,他连打手心都舍不得。
  苦中作乐,也挺好。
  付清欢心里念着云止奂,下了学就匆忙跑去裘修远休憩的屋院,刚踏进大门,就见云止奂立在院里的果树下。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苍劲有力,正在修剪那棵金贵得付清欢叫不上名字的果树。
  大约是景太美,情太浓,付清欢走不动道了。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云止奂先发现的他。
  这个季节,什么果树花树,叶子早黄了一大片,金灿灿黄澄澄铺一地,又脆弱得很,拿手一碰就落下来了。有一片就落在云止奂肩上,他侧过头,低垂着眼眸看它,正欲伸手拿下,余光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付清欢。
  这一看,他定住了。
  云止奂抬起眼,定定看了过去。
  白墙下站着的少年乌眸黑发,一身素雅到极致的灵鸟月白袍也遮不住一身灵气,眼角眉梢一如往昔似笑非笑的神色,还多了几分被硬生生洗练出来的温润气质。
  愣了。
  付清欢看着那熟悉的脸庞,抬步走了过去,双手负在身后不安地搓着,搭话道:“道长,您修树呢。”
  云止奂:“……”抿紧了嘴唇,侧过脸继续手上的动作,鼻尖沁出了一点细密的汗珠。
  付清欢挠了挠脸,倒不觉得失落。反正道长这一路都是这么冷淡的样子,他也习惯了。
  何况,他知道道长绝无厌恶自己的情绪。
  他见了云止奂肩上的叶子,伸手拿了下来。瘫在手心里仔细地看,是一片椭圆形的树叶,一面金黄一面颜色暗些,经络清晰细密,捏着有些薄,却很硬。
  付清欢飞快瞥了云止奂一眼,趁对方不注意收起了这片叶子。
  云止奂修了两三下,就收起了剪刀。他道:“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调养些时日就能复元。”声音一如往昔清冷。
  付清欢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裘修远,忙连声道谢。事情出在他身上,解决了,他就想着总要做些什么报答云止奂。
  可思来想去,他想不出道长需要什么,自己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给道长。
  只得暂时不想这个。付清欢寻了个话头:“道长,你这些时日在哪里游历?”
  经历这小半年的一切,付清欢说起话变得稳重许多,每每想起以前的自己对道长说话时孟浪又失敬的样子,都满脸通红,恨不得掐死自己。眼下注意措辞语气,倒有几分向云止奂请罪的意思。
  云止奂看看他,眸子深邃,眼珠颜色却极淡,糅合得恰到好处:“山下。”
  “山下?”付清欢一愣,“您……一直在山下?”
  云止奂点头。
  渠阳山脚下有大片村庄和城镇,热闹繁华,极富烟火气,寻常修真界人士都不怎么出现,云止奂竟在那待了这么多天。
  付清欢惊愕过后意识到了些什么,问道:“道长,可是山下有什么东西?”
  云止奂不言语,沉默半晌才道:“水祟。”
  付清欢皱起了眉。
  若只是寻常水祟,怎么会停留这么久还没解决。


第七十九章 清债科(四)
  渠阳山附近有一片莲花湖,到了盛夏花叶相簇,时有锦鲤穿梭。因这片湖极大,时常有文人雅客泛舟之上,颇为闲雅风趣。而附近的渔家村庄也常有小孩在湖中游玩嬉闹,都是傍水长大的孩子,水性极好,因而也没有人担忧什么,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
  然今年五月起,这片湖就开始频繁出事。先是一个五六岁的幼童莫名从船上跌入水中,原先熟悉水性的孩子竟扑腾半天没能上岸,有船家路过救起,竟已断气。
  自此岸边的人家都戒备起来,到湖水里游动的次数少了许多。饶是如此,仍是有幼孩落水,一个接一个,有不少平日都是熟悉水性的。虽没再出过人命,待救起时也是神情痴呆,过个把月才缓的过来,问怎么落的水,一概不知。
  村民都当是那溺毙的幼童在作祟,请了大师来作法,孩童落水案却依旧层出不穷。
  祁景澜坐在一张檀木靠椅上,神情肃穆,他轻轻皱着眉,朱砂印的颜色在暗处也显得暗沉起来。
  他道:“云道长,您在湖中可发现什么邪祟?”
  云止奂坐在付清欢身边的椅子上,虽也是张靠椅,他的腰背却挺直了,端正地坐着,神情一如往常冷淡:“没有。”
  付清欢在一旁低头认真听着,微微皱着眉。
  没有邪祟,难不成还是巧合?
  可哪有这么巧的事?落水的皆是年纪相仿的幼童,醒来后一概不记得落水的经过。
  按理说,那湖里定是有什么脏东西。可连云止奂这样的道行,竟也无从下手?
  一直在旁边剥瓜子的晏且歌开口了:“没有邪祟还有这样的怪事?”
  云止奂看他一眼,道:“佩剑没有动静。”
  这个修为的修士,佩剑都是一等一的灵器,不仅能感受到邪祟靠近,还能阻挡一些修为低的邪祟靠近。
  灵器骗不了人,湖里确没有邪祟。
  苏棹微微侧身,对祁景澜道:“宗主,可要安排弟子去察看?”
  祁景澜点头:“你安排吧,如有异变,告诉我。”
  顷刻,堂内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云止奂和付清欢坐在相邻的椅子上,各自低头沉思。
  云止奂垂着眸子,平日里冷淡的神情竟也覆了一层严肃忧虑。付清欢坐近些:“……道长?”
  “嗯。”
  付清欢道:“定能解决的,不必过于忧虑。”
  云止奂薄唇微张,似是长叹了口气,微微侧目,目光在他明显瘦削的脸上流转几下,突然问道:“你在此处,可有了进展?”
  付清欢一开始没明白,待反应过来,知道了他说的是寻出破解明翚宗短命劫的方法,他摇了摇头:“哪这么容易呢……”
  连善于占卜星象的明翚宗弟子,也没有结果。
  他摸着身侧的焚天,触手生凉,古朴的花纹磨得指尖发疼。
  “你……”
  付清欢抬起头,懵懵看着云止奂。
  云止奂抿嘴看着他,许久才道:“一切因果皆不在你,你不必如此。”
  他的语速很快,付清欢反应两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笑了笑:“我知。在这里大半个月,宗主待我真的很好。好得……我觉得只有这种方式来回报。”
  云止奂垂了垂眼,放在膝上的手握紧起来。
  两人沉默一会儿,付清欢突然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头对云止奂笑道:“此次下山我肯定要跟着去,道长你在山脚下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
  一双眼睛清明透亮,泛着盈盈水光,一颗虎牙从唇下冒出来,又灵又俏。
  一晃眼,仿佛又是先前那个打着算盘,无忧无虑的小郎中。
  云止奂连忙垂下眼眸,不言语了。
  付清欢也习惯了他这样,也不在意,双手插在胯上,慢慢踱步到门前,望着天边出神。
  他穿着月白色长衫,没有披上外袍,深色的腰封紧紧束着窄腰,衬得腿长臀细,腰背挺直,背影十分风华漂亮。
  云止奂眼里的光亮动了动,起身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道长,”付清欢的侧颜温和青涩,他道,“如果真的到那一天,我想找人说些话。可是,到那时候,大约也没有人与我亲近了。所以,你可以听我说吗?”
  云止奂侧头,定定看着他。
  “好。”
  他应下了。
  付清欢笑了:“谢谢。”
  渠阳山下有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因傍着水,除了渠阳城,这儿是渠阳地界最繁华的地方。镇名也和莲花湖有关,叫莲湖镇。现在天渐凉了,北方的风更是刮面的凉,付清欢披着一件带毛领的大氅,仍是冷得瑟瑟发抖。
  也不止现在,这些日子他都出奇的冷,比旁人要多加件衣服。在九州林可以烧炭取暖,倒也感觉不出什么,现在下了山,才真正觉得刺骨的冷。
  有弟子道:“先生,您这么怕冷啊。”
  付清欢笑笑:“是啊。”
  其实他才不怕冷,以往到了寒冬,他还敢赤膊到水里去捞鱼。为什么现在会冷,他心里也明白。
  几乎每日都要放血出来,又没时间调理,哪会不冷。
  云止奂走在他身侧看了他一眼,眼神暗沉下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将付清欢从头打量一番,恨不得瞧个透彻。
  付清欢全然没注意,只顾哈气取暖。经晏且歌提醒,他想到了焚天性热,稍运灵力,剑身也可取暖。他也顾不得好不好看了,就把剑抱在怀里。
  “先生,给。”
  身边伸出一只嫩白的手,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里头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付清欢不接,问道:“是什么?”
  苏萝络的脸被风吹得有点红,道:“是火山石,西北带来的,隔着布不烫手。”
  付清欢不要:“我用不着,你收着。”
  苏萝络摇头,凑近些,低声道:“我有,这是我哥给的,要我给你。”
  “你哥?”付清欢愣了愣。
  他与苏棹也只是点头之交,论情不深,西北火山石这样较珍贵的东西,他怎么会主动送出来?
  不对,苏棹为什么觉得他需要这东西?
  联想到苏棹一贯心思细腻,付清欢有些担忧。
  苏棹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这一层,付清欢突然觉得心底冒出一阵寒气。
  哪怕苏萝络已经强硬地把热烫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里,他也觉得冷,比先前更冷。
  一行人嬉闹着到了莲湖镇已是夜里,客栈女掌柜尴尬地表示少一间房,又怕少了他们这群仪表不凡的客人,连声道天色晚了,别的客栈肯定也没有房了。
  言下之意,就是挤一挤。
  几个小姑娘有三人一间的大房,正好。还有两间稍小的,要分给三个大男人。
  付清欢看了云止奂一眼,犹豫一会儿,对晏且歌道:“我与你一间吧。”
  “嗯?”晏且歌本在逗弄柜台边的一只鹦鹉,闻言转过头来,神色难得没了往日精明,一脸懵懂。他指指自己:“我?你要和我睡?”
  什么和我睡这种话,这么歧义!
  偏偏那鹦鹉还学舌:“和我睡!和我睡!”
  付清欢藏在帽下的耳朵顿时红了,余光飞快瞥了云止奂一眼,忍不住解释:“房不够了,我跟你一间。”
  晏且歌哦了一声,好像还懵着:“好啊,走吧。”说着上来搂他肩。
  付清欢连忙退后躲开:“你……带路吧。”
  晏且歌撇撇嘴,拎着自己的行李嘟哝几声:“别扭什么……我们不是经常搂搂抱抱吗。”
  那鹦鹉又学道:“搂搂抱抱!”
  云止奂看它一眼,那鹦鹉竟缩起了脖子。
  付清欢没有看见一人一鸟之间的动静,忍不住踢了晏且歌一脚:“闭嘴,上楼。”
  晏且歌笑哈哈地上去了。
  两人相处大半月,性格意外地很合得来,这样打闹在平日里也很正常。可付清欢在云止奂面前,总忍不住要收敛一下,因此那一脚踢得软绵绵的,不像踢,像撒娇。
  云止奂眸色深了些。
  付清欢被那鹦鹉弄得尴尬非常,低着头对云止奂道:“道长,您早些休息。”然后飞也似地溜上了楼。
  云止奂抿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低了低头,也往上走去。
  进了屋,付清欢才发现里头盘着一只灵兽,正是晏且歌的坐骑。
  他被这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你没说你带了它啊……”
  晏且歌耸肩:“我出门都带着它,你自己对我不上心。”
  “……”付清欢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呆了一阵,晏且歌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毫不客气地赶人:“唉,你还是和你那道长睡去吧。”
  你那道长。付清欢又红了耳朵,想了想,勉强镇定下来:“……都定下了,怎么能改。”
  晏且歌笑了笑,俊美异常的脸浮现的笑容也是十分诡异:“之前你和他一直是同住的吧?而且相处了这么久,肯定比和我有默契。你这刚落叶归根没多久,就不和他一道了,要我说,别扭的人是他。”
  付清欢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才不会为这么无聊的事费神。”他这个人,应该乐得清闲才对。
  最后他还是抱着行李站在了云止奂屋前。屋里的灯光通过纱窗透出来,温暖安逸。
  道长他现在应当在看书写字,这么安静的时候,不应该打搅。
  付清欢给自己找着不推门的借口,在门口一边吹风一边望着灯光出神。
  灯明月暗。
  他觉得越来越冷了。
  眼前骤然一黑,他听见有人喊道:“先生!”
  他辨得是苏萝络的声音。
  她还没喊完,眼前的门就訇然开了。付清欢在昏迷前看见了一抹淡青色的衣角。
  道长……
  乌发如瀑,是按世家弟子最规整的样式束起的,因一直戴着帽子,有些乱了。有发丝搭在苍白的脸颊边,更显孱弱。
  被子一盖,几乎整张脸都陷在被褥中了。
  云止奂看着付清欢眼下一片乌青,眉头紧紧蹙着。
  苏萝络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云止奂刚替付清欢解下的大氅。眼里满是忧虑。方才扶着先生时,隔着几层棉衣,她依旧摸到了先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臂。
  云止奂从她手里拿过大氅,铺开盖在付清欢身上。然后从被窝里摸出一只细瘦的手,欲诊脉。
  苏萝络正要说什么,衣袖已被撩起,露出一节紧紧缠着布条的手腕。
  她脸色一变。
  云止奂也是一愣,左手握着付清欢的手,右手轻轻摩挲起那布条。
  这是包扎伤口才会用的布条。云止奂在付清欢的药箱里见过。受伤了,怎么还用自己的粗劣布条?
  苏萝络看着云止奂的神情,觉得虽然云道长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可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在他身上流转……
  云止奂抽出了活结,小心翼翼解开布条。
  随着一层层布条揭开,空气里血腥气越发浓郁。苏萝络的心提得也越发高。
  最后一层布条撤去,她倒吸一口凉气。
  纤细皓白的手腕上有三道伤口,皆划过经脉,道道极深,且都有伤后撕裂开的迹象,狰狞骇人。
  苏萝络起初是被这骇人的情形吓了一跳,她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声。
  云止奂看着那些伤口,眼神越发深邃。他小心翼翼捧着那只手,从怀里翻找出一瓶药,顿了顿,他对苏萝络道:“取些热水来。”
  苏萝络忙不迭从水罐里倒了些热水到脸盆里,顺手拿了块帕子端过去。
  云止奂拿帕子沾着热水,一下一下,轻柔小心地擦拭付清欢的伤口。那动作轻柔得像鸿毛落在棉絮上,其中又隐隐带着怜惜之情。
  天地间仿佛只剩这两个人了。
  苏萝络眼看着血污不堪的手腕干净许多,松了口气。
  云止奂拿着药敷上伤口,动作依旧十分轻柔。
  他道:“再取些热水来。”
  苏萝络照做。
  等伤口完全处理好了,云止奂才紧紧握了一会儿那只手,抬起了头。
  “你知道。”
  这句话带着十足的肯定,以及逼人的压迫感。
  苏萝络点点头,倒不害怕,把帕子浸湿拧干递过去:“是我哥发现的。”
  云止奂接过帕子给那张憔悴瘦削的小脸擦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他放血?”
  苏萝络小嘴张了张,似是在犹豫,最终点头:“我看见先生偷偷端药给修远师兄,不敢去问,就……告诉了哥哥。”
  见云止奂面无表情,仍是看着付清欢,她继续道:“我哥发现……先生给修远师兄的药,是用血做的药引。”
  云止奂的手一顿,眼里覆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许久,他轻声叹道:“难怪。”
  难怪,裘修远伤成那样,却还一直吊着一口气。
  他问道:“你们宗主知道此事吗。”
  苏萝络摇头:“我哥也在犹豫要不要说,现在只有我们兄妹知道。”
  云止奂轻轻点了点头:“别说。”
  苏萝络愣愣地点了点头。她与云止奂,也只有今日才第一次碰面,却没来由地格外信任他。
  这个年轻优秀,仙风道骨的道人,眼底却有着看淡世间炎凉的沧桑淡然,只有看着先生时,眼里才会有些别的情绪。
  那是什么情绪,苏萝络年纪小,看不出来。但看得明白,道长对先生,绝无恶意。
  先生这么好的人,也应当有这么好的人来结交。
  云止奂道:“你快些回去,别叫你的同伴着急。”
  闻言苏萝络反应过来,点点头,一溜烟跑了,临走不忘带上门。
  云止奂看着被褥里的付清欢,忍不住伸手上去。拇指轻轻摩挲那苍白的脸颊。
  确实瘦了许多,刚才抱进来,腰上根本没什么肉了,硌得他心头阵阵疼。脸也是瘦削非常,捏也捏不起什么肉来。
  云止奂闭了闭眼,一声叹息,双手握着付清欢的手,俯下身去,把额头贴在付清欢的肩膀处。


第八十章 清债科(五)
  付清欢醒得不晚,昨晚也是太累了才会昏睡过去,睡足了精神就够了。天冷了,晚上也长,现在天都还没亮,屋里昏暗,看不见东西,连带着他这个刚睡饱的也跟着昏沉起来。
  身上很暖,只穿了贴身的中衣中裤,被窝里的热量贴着身子传到六经八脉,舒服得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咛。付清欢把脸往被窝里埋了埋,才恍恍惚惚再把眼睛睁开。
  偌大一张床,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两三条被子和一件大氅,两个枕头怀里一个脚边一个,几乎把他埋在床里了。
  付清欢发了会儿愣,怪道:“昨晚我在哪睡的?”
  他费劲坐起来,一股寒气顿时从被窝外灌进来,冷得他抖了抖。虽然冷,却比昨天那恨不得抱着暖炉的感觉好多了。
  他揉了揉脸,起身穿衣。刚套上一件底衣,就愣了。
  手腕处的布条细密平滑,根本不是自己缠上去的。
  低头闻了闻,还能依稀闻到药草味。是有人替自己上了药还重新包扎了。
  谁?
  付清欢心底一阵惊慌,直涌上头顶,叫人喘不过气来。
  昨晚自己好像是在道长房间门前晕倒了,那是他包扎的吗?他发现了自己放血的事情吗?
  他起身下床,胡乱把衣服套上就往房外奔去。神情慌乱紧张,连外衫都没套就冲出了屋子。
  一出房门,迎面就是一阵寒风,直接把他吹清醒了许多。付清欢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喘了口气。阵阵白气从口中喷散到空中,他转了转头,看见一抹淡色身影静静立在长廊尽头。
  付清欢轻轻咳了一声,抬腿走去。
  “嘎吱”
  老屋待修葺,脚下的木头已有些年头,踏上去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清晨尤为刺耳。
  付清欢怕惊扰了还在睡的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得极轻极缓。
  长廊尽头的云止奂转过头,定定望了过来。
  离得远,付清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在看自己,也让他心悸不已。
  付清欢缓步走过去,等到足以看清云止奂容颜的距离,他又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了。
  他怕自己一不留神漏了自己的心思。
  到云止奂身边站定,付清欢才感觉到逼人的凉意在四肢百骸流淌。双手冰凉,冷得有些发麻。
  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气,眼睛偷偷瞥着云止奂,试探着问道:“……道长,早。”
  云止奂没有看他,只是静静望着远处。冷淡如霜的面容和神情在这早冬里也好似蒙上了一层冰,让人只敢远观,若上前去碰一碰,怕是冷得要掉冰渣子。
  付清欢垂下了眼眸,不敢说话了。心头泛起酸酸涩涩的苦楚感。
  两人静静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太阳快升起来,云止奂才出声道:“你失血过多本就怕冷,为何还站在这里。”
  付清欢吓了一跳,他抬起眼睛望向云止奂,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层雾气,叫人看着心疼又烦躁。
  云止奂抿着嘴,余光睨他。
  付清欢低声道:“是修远他……实在撑不住了……”
  云止奂不说话。
  付清欢看看他,继续道:“反正……这是我欠他的……”
  “是。”云止奂声音冷淡,“是你的命。”所以你怎么糟蹋都无所谓,别人都管不着。
  这样冰冷的语气直接将付清欢的心沉落冰河。为什么只是分别了这么些天,两人又这么生疏冷淡了。要是自己没有那个心思,付清欢是不会在意的。可偏偏自己对道长上了心。
  为什么?
  付清欢咬了咬下唇:“……谢谢您昨夜照顾我。”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落在云止奂的肩头。
  云道长喜着青色,身上的衣服也是和人一样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一点烟火气和喜色。整个人好似结了一层冰霜,谁也化不开。
  付清欢定定神,忍不住摸了上去。他惊讶地险些叫出声:“……您在这里站了一夜吗?”
  云止奂的衣服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摸上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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