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落菩提-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红。
  震荡还在继续,苏雪禅甚至能感受出脚下大地发出的不堪承受的哀鸣声,群狼骚动不已,郎卿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苏雪禅摇摇头,忧虑地纂住流照君的剑柄,苏纤纤和苏惜惜也从睡梦中惊醒,跑出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地动了!”
  ——一声恒古龙吟紧接着传彻整片洪荒大地!
  它穿越了无数河流溪水,大江海泽;波荡过不尽的山川陆地,城池密林,随着那漫天流窜的血云声闻四方,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夜晚,飞遍了万万个洪荒生灵的耳畔!
  苏雪禅在此之前也近距离听过应龙的怒啸声,但这个声音比应龙的声音还要古朴威严,犹如亿万年前响彻碧落和黄泉的号角。它沉寂时便是永眠,响起时便是不尽纷乱和战争的开端!
  “是龙!”苏纤纤大叫起来,“是那位应龙神吗?”
  苏雪禅面色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先前的老者已经带领犭也狼族人纷纷围了上来,他神情严肃道:“能传出这样动静的,恐怕只能是那位传说中的应帝了。”
  “不,”苏雪禅手指颤抖,“不是他……”
  “什么?”老者意外道。
  “不是他!”苏雪禅难掩内心的恐惧,“这条龙……这条龙比他还要强大!”
  他浑身发抖,从芥子袋里翻出神人的山图,在漫天红如血光的云霞下匆匆摊开,将他一直看不出是何处的龙首正对那颗赤色星子。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是烛龙!”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觳觫:“他们……放出了钟山烛神!”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黎渊从纠缠不清的梦境中猛地脱身而出,他体内的龙血沸腾不休,神魂识海亦发了疯一样的翻搅剧痛,璨金龙瞳此刻几乎能滴出血来,他骤然化作蜿蜒如万里江海的龙身,一跃飞至九霄之上,冲北方流淌的血色霞云发出一声愤怒的震天咆哮!
  深海狂澜滔天拍空,与倾斜了整片苍穹的血云呈分庭抗礼之势,好似要旋转着吞没整个世界!
  青丘王宫,苏斓姬和苏晟逝如流光,凌空立在狂风之上,变幻出九尾煌煌的真身,冲北方天空发出一声连绵不绝的狐啸!
  舍脂急拨琉璃琴,罗梵戟击欲界天,毗摩智多罗王手握权杖,命无数天人吟唱刀兵奏响的仙乐,诸界修罗披挂出征的战甲。
  昆仑玉山钟磬声声,四海巨兽仰天长嗥,九霄天宫震响战鼓,扶桑巨木火凤厉啼,洪荒大地上所有生灵于一夜之间惊醒,冲那蔓延过整片太虚的不祥云光和古老龙吟发出不屈的回应!
  封北猎站在云端,身旁立着面色苍白的雨师,他看着脚下光景,终于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洪荒,逐鹿!我们回来了!”
  狂浪的飓风怒号于青苍中,而他就站在这仿佛要推翻世界的巨变里张开双臂,拥抱一切灾难与不幸的祸患。
  “几千年了,兰桑!几千年了!”他张狂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下去,眼里就已经凝固了无匹的熊熊恨意,他咬牙切齿,狂热的泪水喷涌而出,“几千年了……太久了啊,实在是太久了啊!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羽兰桑的脸上依旧带着重伤未愈的惨白,她的表现也不似封北猎那般动情忘我,可她瞳孔中凝聚跳跃的火光,比之封北猎也不遑多让:“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吾王的降生将践踏过万千黎民的鲜血,而他的王冠,将由白骨累成的高台盛放!”封北猎厉声怒啸,“蚩尤——!这天下,一直在等候你的归来!”
  云端雷鸣电闪,火光轰鸣!
  封北猎笑得声嘶力竭:“来啊!我就是大逆不道、罪孽深重,天劫,你来劈死我啊!”
  世界都陷在一片混沌不堪的朦胧中,苏雪禅头晕目眩,肚腹里面也犹如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又一下,令他几欲作呕,只是勉力支着流照君。
  烛龙左目为日,右目为月,呼为夏,吸为冬,它和应龙是洪荒中为数不多的两个来历渊远,被人尊以神称的上古龙神,只是烛龙因为天生掌握四时,早于逐鹿之战以前就陷入了沉睡,将日月与四季都放回天道循环中,任由它们自行运转……可是现在,那些神人究竟是如何将它唤醒,还将其变得如此阴翳暴怒的?
  “哥哥!”苏纤纤和苏惜惜变回人形,扑上来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哥哥……”苏雪禅喉咙抽搐,一阵干呕,“哥哥没事……就是太晕了……”
  这倒是实话,此刻日月已经突破了时间的桎梏,一同出现在天空的两侧,太阳耀目,明月皎洁,左边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右边是星空绚烂的子夜。然而它们已经不复昔日那般无拘无束的感觉,叫人只觉得那是两颗硕大的眼球,正高悬于天际,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世上的一举一动。
  “也别管什么白天晚上了,”老者咬牙,“现在就随我去见老首领吧!你们的问题,也许他能回答一二。”
  无可奈何,苏雪禅一行人唯有随着老者的指引,尽量不去看天上混乱的光彩,低头匆匆走进最中央的大帐。
  叫人意外的,里面竟然只有寥寥数人侍立在那个最中央的老人身旁,苏雪禅看得出来,他已经很老了,如果变成狼形,估计连羊肉都咬不动,可这种衰老是不正常的,他同样也是能吸收天地灵气的妖兽,无论如何都不该落到这种地步。
  老者的目光看向正中央的郎卿,终于亮起了一点堪称雪亮的光芒。
  “你们都出去吧,”他对那些侍女道,“你,你坐到我身边来!”
  郎卿虽然意外,但还是依言坐了过去。老者吃力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口中喃喃道:“好,真的回来了……好……”
  郎卿不明所以:“您说什么?”
  老首领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长得很像你妈妈?”
  郎卿一怔,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愣住了。
  “你告诉我,”老首领看着他问道,“你们说,你们是从空桑的传送阵逃到这里来的,那个传送阵,是否就刻在空桑城外的西边?”
  郎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苏雪禅,点头道:“是,在西边。”
  老首领又问:“那你的父亲是谁?”
  “是……厌火国的上一任城主。”郎卿虽然犹豫,但还是如实告知。
  “他死了吗?”
  “死了。”
  “那你的母亲呢?”老首领声音颤抖,“她也……”
  郎卿道:“是,她也被神人处死了。”
  老首领深深闭上眼睛,两颗混浊的泪珠从他深陷的眼眶中滚落下来,滴在他身上的华贵袍服上。
  “我的女儿……”他哀哀哭泣,“是阿爸对不起你啊!”
  郎卿面色骤变,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悲痛欲绝的老人。
  “你就是我的祖父?!”


第41章 四十一 。
  苏纤纤愣怔道:“哇……王子啊……”
  苏雪禅轻声呵斥:“纤纤。”
  苏纤纤急忙不说话了; 那边,郎卿的脑袋却阵阵发晕。
  谁的童年缺乏过双亲的照拂?年幼时,他也希望自己能生在平凡人家,有一对爱护他的父母。
  彼时的小小狼崽,在母亲怀里还没待几天,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只会睁着眼睛四处乱看的年龄; 母亲就被大批神人军队抓走,而他有幸被一个神人侍女暗中救下,勉强得一口米粥吊命。
  从他睁开眼睛; 到能下地走路的全部时光,都是在一间暗无天日的狭小房间内度过的,阳光从破旧的小小窗口里射入,被细碎的窗纸过滤成毫无温度的惨白色。桌上带着毛边的陶碗; 永远有一股奇怪气味的凉水,桌角下斜钉着一颗歪掉的钉子; 床头垂下的洗得发白的帐幔上打着半圈补丁……这些都在日复一日的成长中深深纂刻进他的记忆深处,以至于他现在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陶碗刺手的边缘,侍女曾经用它来轻轻磨过自己的指甲。
  再大一点; 他已经能化出人形了,只是耳朵和尾巴依然无法化去,而侍女总是以一种带着叹息的目光看着他。他们住在城主府内最破旧的下人房内,但是那里却又离府外很近; 于是他时常于那个狗洞里钻来钻去,偷偷跑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当然,他偶尔也会被那些神人发现,好一点,就满脸厌恶地啐一口,差一点,就随手掏出什么硬物向他的头脸砸去,丝毫不会因为他只是个孩子就对他手下留情。
  那段时间,他学会了夹着尾巴,像一条狗一样行走。
  侍女看着他身上的伤,也不去阻止他,只是拿过蘸水的麻布,给他小心地擦。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狼,高墙怎么能关得住你呢?”她轻声细语,这是她对他说的为数不多的话之一,以至于他竟能十年如一日地牢牢记着,“你以后有能力了,就离开这里吧。”
  “那我会把你也带走的。”
  侍女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春熬过冬,秋盖过夏,他的身体如雨后翠木般层层拔节,终于能收拢自己的尾巴和耳朵,也终于被城主府中的其他人发现了。
  他被带到新一任厌火国的城主面前,破旧草鞋下踩的是光洁如玉的砖石,呼吸的是带着隐隐馨香的空气,看见的是富丽堂皇,几乎要晃花眼睛的装潢摆设,他笨拙地跪在庭下,身侧的神人护卫手持刀戟,目光冰冷。
  男人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那时只是个懵懂天真的少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等到他浑浑噩噩地出了那间华丽房间,重新站在阳光下时,他却被几个神人强行带走了。
  他反抗,挣扎,不服输,狰狞的异色眼瞳中带着年轻的火气,但他毕竟还是年少,不明白精于这方面的神人会有多少方法来折磨他,他们用侍女的命吊着他,告诉他学会多少东西之后就能回去见她一面,而他无可奈何,只能压抑着拼命学。
  他学习忍耐的限度,学习杀人的技巧,学习那些神人的武技,与他在一起上课的还有其他神人少年。平日里,他们各自拉帮结派,但是只要他一出现,他们立即就能将矛头调转向他,他们肆意嘲笑他是贱种,母亲是天生的灾星,他是没用的废物,而他是不能与他们起争执的,因为只要他露出一个反抗的眼神,老师的教鞭马上就要挥到他的背上,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于是他不光学会了夹着尾巴,他还学会了在任何情况下都带着足够温和的笑容。
  他终归是狼的儿子,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量,他都进步得很快,当再一次艰难的考核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向老师提出要求,想见侍女一面。
  “好啊,”他听见老师毫不犹豫地答应他,“那你就去见吧。”
  他欣喜若狂,在老师的监视下重新回到了那间他住了许多年的破旧房屋,但当他呼喊着侍女的名字,急不可待地推开房门后,他却愣住了。
  侍女孱弱的身体倒在地上,嘴唇干裂,泛出不正常的乌青,她浑浊的双眼半合,犹如一尾瘫在岸上的白鱼,空气中亦弥漫着一股腐臭的腥味。
  她已经死了很久了,甚至没有一个人来给她收尸。
  “你要做主人手里的一把刀,”老师冷漠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而刀是不能有任何倚仗的。”
  他只是沉默,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替侍女整理好遗容,看着她的尸体被侍卫拖走。他变得寡言而决然,将满腔狠毒压在不动声色的外表之下,甚至那些神人少年让他跪在地下学狗叫,他也依言照做,只是在站起来时云淡风轻地拍拍裤子上的尘土。他越发勤勉好学,那些以往觉得残忍而不使用的杀人手法,他也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他不过是一个眼角眉梢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青年,手上却已经沾染了无数擦不干净的血渍。
  他为厌火国的城主抹消政敌,为空桑城中的贵族捕猎妖兽,为位高权重的大人们清理不听话的奴隶,他什么都杀,什么都做,空桑城内带妖族血统的奴隶都要在身上烙一个象征卑贱的印记,唯有他让城主犹豫了片刻,最后亲手将他招来,询问他的意见。
  “就烙在属下的脸上吧,”他微笑着,“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属下是什么身份了。”
  城主大笑三声,连连夸赞他的忠诚。
  一个烙印就此烫在他的眼下,每年加深一次,成了他脸上一朵丑陋盛开的花。
  后来一次任务,他们负责进入山林,为空桑的贵客驱赶野兽以供其打猎玩乐,不料那次却出了不小的意外,连同老师在内的上百个学成的神人暗卫全部死在了深山中,躯干脸庞都不知被什么猛兽噬咬得残缺不全、金仙难救,唯有他一人捂着伤口从其中逃出,捡回了一条命。
  三个城主皆是惊怒,命人将他轮番拷打数个日夜,他也只是咬牙轻笑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山中确实有强大的妖兽出没,而自己一直在外围当值,因此逃过一劫。
  最后是他体内的神人血脉救了他,下令行刑的人总还能想起他是上一任厌火国城主的儿子,不好就这样搞死,只得把他放回。他回去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再出现在厌火国城主面前时,他已经戴上了沉重的铜面,直言自己要代替他的老师,重新替城主培养一批手下。
  于是他挑出那些混着神人血统的狼族奴隶,建立了狼骑军,成为空桑城中神人轻蔑,奴隶仇视的臭名昭著的爪牙。
  上百年的漫长时光,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母亲可以依靠。他的父亲掠夺强迫了他的母亲,他以为她本该是恨着她的孩子的。
  “那个传送阵……是你母亲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也是她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老首领泪流不止,自怀中掏出一颗碎裂的狼牙,“她告诉我她会从西方回家,不要让族人去找她……我一直在等她……”
  老首领将狼牙捂在心口,终于嚎啕痛哭起来:“郎云儿啊……我的白云朵啊!你骗阿爸骗得好苦……你骗阿爸骗得好苦……”
  郎卿咬紧牙关,指甲陷入血肉,他不肯向下看,也不肯偏过头去,那一滴泪水便从热气蓄积的眼眶里固执下坠,淌过可怖扭曲的疤痕,一路坠落到脚下黝黑的暗影中去了。
  苏雪禅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
  苏惜惜在转身之前,看了一眼郎卿凝如磐石的脊背。
  “怎么办呢,”她道,“郎卿也是可怜人呀。”
  苏纤纤气哼哼道:“呸呸呸!郎卿郎卿,天天都是郎卿!”
  眼见两个小东西又要像小时候那样掐起来,苏雪禅不由叹息道:“好了,别吵架,等他出来后,让我们看看下一步怎么走吧。”
  “要回青丘吗?”苏惜惜立即扒住苏雪禅的袖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还不行呢,”苏雪禅摸摸她的头,“母亲特意叮嘱我,现在不能带你们回青丘。”
  苏纤纤道:“坏人还在吗?”
  苏雪禅点点头。
  “可是现在外面也有坏人啊,”她一指天空,“而且还是个最大的坏人呢。”
  苏雪禅急忙按住她:“嘘!烛神只是被人蛊惑了,它会恢复过来的,可不能乱说。”
  正谈论间,只听毡房的帘子一声响动,郎卿垂着头从里面出来了,看情绪还是波动不小的样子。
  他一抬头,就看见苏惜惜揪着苏雪禅的袖子,扭身忧虑望向他的目光。
  他的眼眶虽然还是通红的,却不禁对她绽开了一个笑容,英俊的面容上盈满溺爱的温柔。
  苏雪禅面无表情地轻咳一声,将苏惜惜往身边带了带,“郎兄若是无事,那我们便来讨论讨论下一步的走向吧。”
  眼见他们转身向毡房走去,郎卿不由笑了起来。
  本来他是该如同一把刀那样,在不尽的杀伐中被磨损折断的,可在城门口遇见的两个狐族少女,却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
  发现她们的行踪之后,他不关心她们被神人抓住之后的境遇会是如何,也不在乎她们冒死闯进空桑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想抓住她们。他报了仇,倾泻了自己的怒气,他不过想保住一些和自己一样的人,然后再活下去就好。
  直到其中一个少女化作微风滑过他的耳畔,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
  “呸!我最讨厌狗!”
  在这之前,他被很多个人打过耳光。
  羞辱他的神人,肆意指使他的贵族,极端蔑视妖族的上司……他是刀山火海上滚过来的,早就不在乎这点皮肉之苦了,可是他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这样生机勃勃的,盛气凌人的,带着一点娇纵的傲慢的声音。
  放走了妖族逃犯,他被上司大骂一通,他表面维持着一贯的恭敬温顺,内心却还在反复回放那句话。
  直到他走在城中,无意间抬头看见一张通缉令,两只一模一样的白狐眼眸灵动,底下写着它们的身份。
  他意外之余,唇边却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笑意。
  原来是两位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啊。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不忍,于是寻着气味,一路找到她们的住处,想要劝谏她们离开这里。
  挨第二个巴掌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看着少女亮如星火的眼睛,听见了此生从未听过的一番话。
  ——“我们活在世上,从来都不是为了顺从所谓命运的旨意的!”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狼,高墙怎么能关得住你呢?”
  这一句话与记忆中的声音奇异重合在一处,比无数记耳光还要让他发懵,他忘记了替自己争辩,也忘记了自己是来让她们离开此处的,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戴上面具,犹如给自己戴上一个耻辱的见证,逃一般地自窗口扑入寒凉夜风。
  年少气盛时,他也以为高墙是关不住他的,但是今夜他才惊觉过来,是自己想错了。
  这堵高墙不仅关住了他,还让他像一条狗那样夹着尾巴活了无数年!
  他惊栗震颤,为之辗转反侧了许多个夜晚,在纹泱挥刀斩向那只重伤的白狐时,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勃发的愤怒与野心,将刀光贯穿成一道横过夜色,却比子夜还要漆黑的霹雳,向他视线里的高墙轰然击去!
  这是他真正脱离空桑的控制,开始得到自由的一刻。
  “你在发什么呆!快过来呀!”
  郎卿回过神来,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也是他真正认清心意,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软肋的一刻。
  “好,”他说,“我这就来了。”


第42章 四十二 。
  “现在的当务之急; 就是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苏雪禅道,“是前往钟山一探究竟,还是……”
  “去钟山!”苏纤纤嚷道。
  苏惜惜也附和道:“对,去钟山!”
  这次不等苏雪禅开口,郎卿已经抢先道:“不许胡闹!你们现在如何去得钟山?”
  苏雪禅点点头:“谁也不知道钟山现在是什么状况,烛龙已醒,不光是四时; 这天下都要随之大乱,依你们现在的修为,还是太过冒险了。”
  苏纤纤不服气:“可是我们现在也不能回青丘呀!那我们能去哪里呢?”
  “而且; 我们也不可能让哥哥一个人去的,”苏惜惜冷静道,“哥哥你身体未愈,这几天消耗又多; 就是刚才的地动都能让你站不稳,我们放心不下。”
  苏雪禅叹了口气。
  他先转头对郎卿道:“郎兄; 虽然我不知你意下如何,但是我建议你留在这里。我观你所学的神人武技,虽然杀意满盈,可却太过刚强易折; 不是长久正统之道。既然你已经和亲人相认,倒不如就此居住下来,好好调养身体,将修炼道路扳上正轨; 更上一层楼。”
  郎卿只是沉吟不语。
  他又转头对苏纤纤和苏惜惜道:“至于你们……这样好了,我们先去找老首领,向他询问一下蚩尤鼓的事情,你们再看情况决定,如何?”
  两个小东西闻言都是一声欢呼,郎卿急道:“可这……”
  “你以为不让她们做,她们就会乖乖地听话了?”苏雪禅无奈地笑了,“管是管不住的,不如让她们仔细思索一下,认真做个决定。”
  大帐内,老首领面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小鼓。他将鼓轻轻放在枯如树皮的手掌上,疲惫地长出了口气。
  郎卿看着他,到底还是喊不出那声“祖父”,只是道:“您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山图给我看看。”老首领一伸手。
  苏雪禅急忙从芥子袋里掏出山图,展开了铺在老首领面前,老首领一边眯着眼睛看,一边听他们叙说事情经过和苏雪禅的推测,时不时轻轻点头。
  “你们没猜错,”他道,“这个,确实是蚩尤鼓。”
  “昔年,帝鸿氏与蚩尤大战,蚩尤击鼓以提升士气,帝鸿氏也用夔牛皮做了一面鼓与蚩尤相抗。后来,蚩尤战败,被应龙一爪剜心,身躯亦消散在洪荒大地上,将逐鹿的土地都全部浸染成了赤红色……”
  “这面鼓,就是用他的血染成的。”
  苏雪禅悚然,他震惊道:“什么,这鼓上竟然有兵主蚩尤的血?!”
  “这是蚩尤对胜利的渴望,他每一次击鼓,都将这其上的执念更加深一分……”老首领疲惫地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