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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菩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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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鼓,就是用他的血染成的。”
苏雪禅悚然,他震惊道:“什么,这鼓上竟然有兵主蚩尤的血?!”
“这是蚩尤对胜利的渴望,他每一次击鼓,都将这其上的执念更加深一分……”老首领疲惫地闭上眼睛,“可后来他败了,死败涂地,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他的血中自然也沾上了他的怨恨与杀念……”
苏雪禅还是不能相信:“可是……这么多鼓,风伯雨师又如何找到那么多的血呢?”
老首领“嗬嗬”地笑了起来:“蚩尤……蚩尤变化神身时,顶天立地,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你现在去天神看守的逐鹿原野上瞧瞧,还能闻到空气里飘着的血味……万年不化,万年不消啊。”
“这么说……”苏雪禅恍然大悟,“他们派遣神人,用蚩尤怨气污染了烛龙沉睡的所有山系,也污染了烛龙,使它变得暴戾而危险……”
老首领轻轻点头:“聪明,你们青丘狐,是一脉相承的通透聪明。”
“可是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苏雪禅皱起眉头,“搅乱洪荒,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老首领也摇摇头:“蚩尤为世间兵主,战争和纷乱都是他所喜欢的……娃娃,我劝你别管这件事了,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圣人为何偏偏让那应龙在这时候出来?不就是要让他将功赎罪,镇压这场叛乱?”
苏雪禅张了张口,心头骤然纷乱如麻。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放不下……
老首领眯着眼睛,有意无意道:“娃娃,有功夫了也仔细瞅瞅自己的身体吧,不要自己不方便,还想着到处乱跑。”
苏雪禅怔了一下,他虽然不明白老首领的意思,但还是点头道:“我明白,您费心了。”
等到几人出了大帐,苏纤纤还记着老首领刚才的话,她对苏雪禅忧虑道:“哥哥,老人家刚才说得对,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了?我总觉得你的脸色又变差了。”
“是啊,”苏惜惜道,“修炼出了瓶颈,也不该是这样的状况,哥哥去好好瞧瞧吧。”
苏雪禅拗不过她们,只好答应道:“好好好,哥哥这就去检查一下,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当他在帐内盘膝而坐,静心凝神,抱元守一时,心中还是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紧张。他将心一横,神识入体,随着丹田缓缓流转周身——
——他蓦地愣住了。
他的下腹处怎么多了一个东西!
苏雪禅如遭雷殛,险些心神动荡,就此走火入魔。他勉力把持住识海,神识缓缓凑近,打着圈地观察着那团东西。
它被完全团在一湖波光闪烁的液体里,安逸地随着波澜慢慢摇晃着,再凑近一点,已经能看清它蜿蜒如蛇的身体,蜷起的小爪子里隐约握着一颗珠子,头似驼,角似鹿,背后还生着一双稚嫩羽翼……
苏雪禅从入定中猛然脱出,如溺水过后的人一般大口喘息。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
他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呆滞,大脑完全空白。
“青丘九尾,多子多福,就是精炁不散的男儿,都可以为他人生育后代,”苏斓姬的声音忽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不过,你知道就好了,倒也不用觉得太过惊讶。”
……黎渊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人。
如此说来,这个孩子岂不是……是……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小腹,独自坐在令人崩溃的黑暗中一动不动。
这太可笑了……
“也许你应该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对着一片虚无喃喃自语。
可是他一定不会允许你生下来。
“他是孩子的父亲,他应该知道。”
这是你欺骗了他的产物。
“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他。”
他恨你。
“……可我爱他。”
这个孩子健康,强壮,就在前两天,还精力旺盛地踢过他的肚子,一有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向他展示自己的存在。但黎渊又是那样一个将喜怒生死置之度外的男人,他什么都不在乎了,难道还会在乎一个不在自己期望内诞生的孩子?
苏雪禅捂住脸,将一片泪意压在掌心之下。
——无论如何,黎渊一定会在钟山,烛龙醒来,他不会放下这件事不管的。就去钟山找他吧,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至于到时候,他又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他苦涩地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哥哥?”帘外传来苏惜惜的声音,“你怎么样了?”
他用尽全力,才若无其事地提高声音回道:“哥哥没事……就是太累了。”
帘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讨论声,但他已经无暇去顾及了,过了一会,苏纤纤道:“那哥哥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找你讨论事情!”
他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双眼。
接连数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空桑城中费心费力的布置,再加上体内胎儿还在源源不绝地攫取他身体中的养分,他真得很累了,他什么都不想思考,也什么都不想顾虑,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他就这样靠在榻前,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与梦境之中。
“醒来吧,白狐之子……”
冥冥之中,是谁在呼唤他?
“快醒来吧,你这纠缠了生世的苦修人……”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茫茫的白云浮浪中,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波涛,头顶是无垠广袤的太虚,而他面前,则悬挂着一对硕大无朋的眼睛。
它们比日广大,比月圆满,高悬于苍穹之上,就如同两个监视着世界的巨大镜面,倒映出恒古至今的万千浮世。
他猛地惊醒过来,骇然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
那两只眼睛看着他,空中不知从何出传来的声音浩大飘渺:“也许有人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但今天过后,他们就都会想起来了。”
“您是烛神?!”苏雪禅一下子醒悟过来,被震惊得语无伦次,“我……您怎么……”
“我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烛龙的声音从天宇上传彻四方,犹如威严而不可抵抗的神谕,“当你还根植土壤,无知无觉,不明白命运在你身上加诸了什么样的重量的时候,我就已经用这两只眼睛看着你了。”
苏雪禅已经完全糊涂了:“我……根植土壤?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烛龙却不理会他的困惑,只是自顾自道:“如今洪荒大劫又至,我亦被人唤醒。蚩尤怨气强盛霸道,我未曾防备,正中某些人的下怀,现下只能勉强维持一点清醒。”
苏雪禅也只好跟着问道:“那您呼唤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烛龙道:“这一战,我与应龙避无可避,九天金仙五衰在即,若没有应龙,这世间无人能阻挡住我。可此战之后,蚩尤便会降世,是我为他拖延出了足够的时间……”
“届时,应龙重伤未愈,仙人相继沉睡,纵是帝鸿氏重新下界也无法力挽狂澜,唯有任由蚩尤在此肆虐。”
苏雪禅听得事态紧急,但就是不明白烛龙叫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明白它先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远方的长风裹挟无边流云奔涌不休,他站在天地间的风起云涌之中,仰头看着烛龙的日月双目。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烛龙道:“也罢,你历尽转世,心头又蒙着蚩尤兵刀烙印,忘记前尘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我现在要支撑着不受怨气影响,无法将全部的记忆还给你,若想知道所有,来钟山寻我!”
说着,只听青苍一声龙吟:“前尘如梦,今朝幡然,痴儿,化作此蝶去罢!”
一只飘摇白蝶从日与月之间的风浪中飞来,轻叩在苏雪禅的额上,瞬间光晕如水波蔓延,天地一声清响——
他的身体骤然向后踉跄跌去,眼前雪片翻飞,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如走马灯徐徐转过——
山间鸟雀衔籽,将一粒种子不慎落在山崖边。
风吹日晒,雨淋雪飘,幼苗从崖边悄悄探出头来,在阳光中轻轻施展自己枝头的稚嫩绿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崖边云雾夜聚昼散,绵密如流动的雪;此间天光炽热温暖,盎然似拂过的风。小树渐渐开始撑开躯干,生出细密的枝桠,它呼吸着天地间浓郁的灵气,为过往的飞鸟提供短暂的歇脚处。它越长越高,越长越壮,在无数个飞逝的日夜里,它随风摇曳,晃开一树的勃勃生机。
——直到征战与死亡的降临。
飞奔的鸟雀带来不祥的讯息,风中也不再有花果馥郁的芬芳,灾难的羽翼覆盖大地,血腥与烽烟四下蔓延,将整片天空染成令人心悸的暗红。
这棵树无知无觉地伫立悬崖,沉默遥望着远方的辽阔平原。
喊杀震天。
两股颜色不同的洪流裹挟无匹杀意撞向对方,巨兽嘶吼着践踏大地,风云暗沉,雷鸣滚滚,那是足以令天下毁灭的乱象。一方放出无边咆哮的风雨,一边将大地干涸,寸草不生,令洪荒的生灵哀鸣,天空悲叹。在最后一次颠倒了昼夜的战争中,接天踵地的巨人拔节而起,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手持长刀,刀意通天,劈开了巨人的胸膛,随后又化作狂龙向巨人扑去。巨人挥兵,狂龙怒啸,那一道无匹戾气破开龙身,将它的心头血飞溅出千里,而那龙也一爪剜出巨人的心脏,血如暴雨纷扬!
苏雪禅浑浑噩噩,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忽见那战场中飞来一道挟着血色的厉光,倏然向他射来!
他双腿紧紧扎根大地,双臂生为纷披枝叶,他根本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致命的光迅如雷霆,于瞬间劈开他的身体。
第43章 四十三 。
那道光纵横了千里的滔天杀伐; 周身环绕不尽如火似焚的龙血,一下贯穿了树木笔直的躯干,随后那泼至纯至热的红便猝然洒在伤口中,顺着裂痕一路烧进了树心。
破后方立,死而复生。
蚩尤临死前的反扑浩瀚如崩山摧峦,根本就不是一株懵懂的树所能承受的,但其后浇灌在伤口上的龙心血却救了它一命; 在极端的毁灭之后带来炽热无匹的新生,亦令它在短短一瞬凝出了自己的神魂!
白蝶不支溃散,苏雪禅大叫一声; 从幻境中猛地脱身出来。一切都是那样真实,只是数息时间,他好像真的在悬崖边度过无数岁月,目睹了数千年前毁天灭地的战争; 蚩尤的刀刃刺穿过他的心口,黎渊的血又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他全身不停发抖; 太过纷杂繁多的讯息令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盯着远方水天相接的交界愣愣出神。
“我现在的能力,只能让你看见这些……”烛龙疲惫地声音从天宇传来,“来找我吧; 转世的白狐之子,你的宿命,不该了结在千年之前。”
烛龙似乎沉吟了片刻,苏雪禅只觉有一星滚烫的东西隔着衣袍烙印在他的肚腹上; 他怔怔低头,那是一个闪着微光的烙印,呈日月同升之态,“你身怀应龙后裔,路途遥遥,行走艰难,此印就暂且予你防备小人,速来钟山!”
天地俱暗。
苏雪禅全身冷汗涔涔,一下睁开眼睛,双目发直,盯着眼前熟悉的摆设。
繁盛菩提,震天刀意,摇撼了整片洪荒大地的战争……
他究竟是谁?
烛龙说他是转世的苦修人,那他的前世又是谁?
为什么他一见到黎渊就会失魂落魄,像变了一个人般痴缠苦恋不休?为什么甘愿剖出自己的心头血来救他,为什么不惜一切,放下所有尊严和坚持,也要扑入他的怀抱,宁可被所爱之人认作替身?
再换个问法,神志尽失的黎渊又为何偏偏将他认作是菩提?难道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苏雪禅轻轻抬手,在黑暗中凝视着上面纷杂的掌纹。
黎渊的血书,黎渊的泪水,黎渊哀求愤恨的爱语和悉数卸下的高傲,他每时每刻沉沦痛苦,不得救赎……
——“你难道忘了我们过去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在不周山,在东荒海,我带你去看扶桑和建木……你是我的命,是我的半身……”
——“到时候,我领你去看昆仑的桃花。”
——“你还会走吗?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掌心里忽然落下灼热的水滴。
苏雪禅泣不成声,在那一刻恨极了所谓的命运。
他死了一千多年,黎渊就在世间疯癫了一千多年,他活吞十国神人,被圣人打下极刑炼狱,每天数着自己被剜下打碎的鳞片龙骨度日,在心里构想出一个又一个虚幻幸福的未来,甚至于神魂撕裂,发病时不人不鬼,口中还呼唤着菩提的名字。
而自己呢?转世成青丘的白狐,于渭水河畔遇见千年之后破出残杀之狱的黎渊,自此魂牵梦萦,日夜难忘,拼着一口气也要放血救他,就算披着别人的皮和他共度夤夜也心甘情愿,最后被他厌恶至极,一刀两断,只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错过,他忘记前尘往事是错过,黎渊认不出今世的他是错过,爱是错过,恨亦是错过。
这个浑噩迷茫的瞬间,他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瘫坐在地上,对着虚空怔怔流泪。
门外忽然传来轻敲声,苏惜惜柔声道:“哥哥,你醒了吗?你已经睡了一天啦。”
苏雪禅下意识地抹干净脸上的水渍,深吸一口气,勉力支起身体走到门前,一把掀开门帘。
“哥哥,你……”苏惜惜愣住了,“你脸色好差!”
猛然看见高空悬挂的两轮日月,苏雪禅便又是一阵眩晕,他弯了弯苍白的嘴唇:“哥哥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没关系,休养几天就好了。”
苏纤纤急道:“可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呀!”
苏雪禅叹了口气,凝视她的眼睛道:“怎么了,难道你还不相信哥哥吗?”
这时候,郎卿也走过来,苏雪禅顺势转移话题:“郎兄,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想好了,”郎卿微微一笑,“我会留在这里,跟……跟首领学习如何提升修为。”
“也好,”苏雪禅点点头,“大道之事不容耽误,现在重新拾起来也为时不晚。”
郎卿摸了摸鼻子,忽然低声道:“苏兄,能否让我和惜惜单独说几句话?”
苏雪禅哑然。
若是平日,他指不定就皮笑肉不笑地拨回去了,苏惜惜还小,就算有了机缘,长出第二条尾巴,现在仍然只是个整天乐呵呵的小孩子,他是不想让她过早接触这些的,可……可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难道等她到年纪了,一下子就能学会如何爱人,如何被人爱吗?总归还是顺其自然罢,就算他是惜惜的哥哥,也没有权利替她定夺感情方面的事。
他最后还是点点头,默许了郎卿的请求。
郎卿一脸欣喜,走到苏惜惜身边半蹲下身体,他姿态挺拔,个子又高,蹲下时竟也能和坐着的苏惜惜平视。他轻声道:“惜惜,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苏惜惜目光澄澈地看着他:“自然是和哥哥一起走了。”
郎卿道:“那么……我可能就要留在这里了。”
苏惜惜一怔,心中居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不舍来,她不说话,只是眨着睫毛长密的大眼睛望着郎卿。
“我会留在这里,和我的长辈学习族中的修炼之术。在这之前,你是青丘的王女,我只是一个神人城里倍受蔑视的杂种,现在就算我多了一层身份,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就算我要追求你,也要等到我拥有足够和你相配的一切之后。”
苏惜惜愣住了:“什么……?”
郎卿笑了起来,深邃眉目浸在一片纯然的温柔中,他掏出一颗狼牙,放在苏惜惜的掌心:“这是我的牙齿,犭也狼族只会把它送给自己最亲密的人,有了它,你可以随时呼唤我、使用我,我将会是你的盾,也是你的矛。”
苏惜惜的脸胀红一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急忙把狼牙推还给郎卿,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我不用……你……”
“听我说,你听我说,”郎卿温和而坚定地将狼牙放回她细嫩的掌心,“我明白,对‘喜欢’这件事,你可能还是懵懂茫然的,但你那么美,那么可爱,就像明月上的一捧白雪……将来一定会有无数个人追求你,就像我现在对你做的一样,我不会放心的。犭也狼是贪婪的种族,若要我放开你的手,那才是最不可能的事。”
他的面容英俊邪肆,薄唇带笑,说话时的神情即满含爱意,又隐隐藏着几分侵略性的危险,就是素来机敏娇纵的苏惜惜,也不由被他镇住了。
“我、我……”
郎卿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那洁白如玉的指尖。
“我去为你们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
苏惜惜目瞪口呆,耳朵通红地看着郎卿离去的高大背影,手里还握着一枚狼牙。身后苏纤纤提着东西路过,面无表情:“怎么样,我就说吧,你应该再打他一个巴掌的。”
万里之外,此时的钟山却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按理来说,钟山已是不出世的高山险峰,其山顶流雾缭绕,耸入云霄,寻常鸟兽难以攀登。可现在,却有一条巨大无比的赤龙环绕在上面。
说是环绕,其实也不太准确,那龙只有一半身体攀在其上,剩下一半仍是埋在大地之中,它高倨山峰,龙目煌煌放光,牵连起空中日月,爪握数座大山,方圆千里内的天时都在随着它的呼吸不断变化,它吸气时,冰霜蔓延,风雪载途,它呼气时,暖意盎然,河流解冻……
——钟山烛龙。
只是此刻,它的面前却站着两个人影。
“何必紧张呢,烛神?”封北猎笑意盈盈,身边被风托举起一面黑红色的古朴巨鼓,“我们只是想来与您做个交易。”
“交易?”烛龙沉沉吐息,灼热炽风瞬间鼓荡整个天际,将热流强势吹拂过万千冰封山脉,吹出无数条淙淙溪流,“你们想干什么,我都知道,风伯雨师。”
封北猎哈哈大笑:“好!明人不说暗话,除去应龙,我们可以帮你重归自由。”
烛龙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应龙顺天辅时,我为何要除去应龙?更何况,我的沉睡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又谈何不自由?你们冒然唤醒我,用蚩尤怨气将我控制,我就算不想选择,你们也未必会让吧。”
封北猎不言语,他身边的羽兰桑却手持鼓槌,重重将其在鼓面上一擂!
烛龙仰天怒啸,周身猛地荡起一圈泛着黑气的波纹,千里江河沸腾不休,百里高山崩散裂解,在这悍然如海的声波下,一切都仿佛荡然无存,横扫出诸世的寂静!
“风伯!雨师!”烛龙口鼻黑气四溢,就连日月双目都要被血腥浸染透彻,“你们竟敢……!”
“昔日,主上就是这么击鼓以提士气的吧,”封北猎慢悠悠地笑着,他站在一片由狂风拢起的结界里,面对烛龙震彻天地的啸声,竟也能无动于衷,“届时应龙前来,我们便也这般效仿主上,为烛神大人激励战场好了。”
羽兰桑面不改色地站在封北猎身后,“只是主上气吞山河的豪迈气魄,我们可是学不来。”
他二人说说笑笑,那边被苦苦压制的烛龙却恼火至极,正拼着失控也要将他们一爪按死时,封北猎怀中的玉简却忽然亮起。
“不死国传来的讯息,”封北猎道,“问我何时出发才好。”
羽兰桑抬头看着他。
封北猎漫不经心地一笑:“既然钟山烛龙已经出世,那底下的动作也要加快才对。待到主上回来,我要让他看见,他的后裔依然繁盛在洪荒大地中,不仅将那时背叛的妖族踩在脚下,而且同他一样,都是统治洪荒的主人!”
“你让神人军队出兵妖族领地了?”羽兰桑道,“万一他们遇到青丘那样的修炼大族……”
封北猎笑容更深:“有奴隶禁制在,只要往脖子上一套,就是再有本事的妖族,还不是只能乖乖地做个阶下囚?”
他大笑出声,同羽兰桑一道化作流光,带着那面大鼓从烛龙压下的巨爪缝隙间窜向天际,只留下愤怒的烛龙,冲他们离去的方向不屈咆哮,声震九霄。
第44章 四十四 。
“龙君; 烛神又有动静了。”
云端之上,一名身着战甲的男子对前方停下脚步的黎渊道。
九霄长风凛冽,但黎渊的衣袍却丝毫不乱,他漆如乌木的黑发束以镙金锦带,腰间佩着古朴素净的昆吾雀,目如寒星,深邃眉宇下笼罩着一片冷漠的阴影。
“我听见了; ”他道,“继续前进。”
男子犹豫地张了张口。
洪荒汪洋四通八达,几个面积辽阔的大泽当中都有河流连结相通; 此时,他们就正通过水路,前往赤水之北的钟山。而其下茫茫海波,尽是吐息如林; 獠牙雪亮的蟠龙恶蛟,一眼望不到尽头; 也不知有多少!
昔年帝鸿氏大战蚩尤,蚩尤不仅身具神通,手下九黎部族更是兵强将猛,能人颇多; 帝鸿氏唯有请得九天玄女传授秘法,又有应龙女魃等掠阵相助,方才将其伏诛在逐鹿平野上。应龙主掌天下水部,在逐鹿之战前便与四方海神平起平坐; 镇杀蚩尤后更有功德,洪荒妖族皆以应帝称之,海中蟠蛟虬螭等更是任他指使,逐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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