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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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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烈今生在楚初二年选了他继任大理寺卿,就是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个什么品性,到底是不是冤枉。
虽然今生索贿不能证明这位庄大人前生有罪,但不论如何,他今生贪赃枉法是板上钉钉。
顾烈有心杀鸡儆猴,这两年锦衣近卫也不曾放松过对这位庄大人的监视,因此,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但凡与这位庄大人有财物往来的,一个都跑不掉。
负责监审这位庄大人的,就是起复原职的大理寺卿,祝北河。
面对着更加沉稳的祝北河,顾烈只说了这么两句话。
“当年荆信起兵,寡人与你是托命之交。如今你一贬一复,不是寡人薄情,是你失信。”
“当官不易,寡人再信你一次,你也,好自为之。”
祝北河抹去面上热泪,深深一拜,即刻赶赴大理寺上任。
一朝被蛇咬,可惧;十年怕井绳,无能。
终究是要把这一页翻过去,才不会阻碍于心。
*
帅帐中,夜烛如豆。
狄其野在睡梦中紧紧皱着眉。
他又做了怪梦,可他在梦中,不是他自己。
是顾烈。
第117章 刺青逃亡
说狄其野是梦中的顾烈; 其实也不完全对。
他还是站在旁观角度的; 像寻常做梦那样。只是狄其野不知为何能“感受”到顾烈的感觉; 这才让狄其野第一时间,生出了自己是顾烈的错觉。
梦一开始,狄其野首先听到了十分模糊的谈话声。
“他们已经是唯二的楚王孙; 咱们冒着性命救他们出来,总得做个标记,万一日后出了什么差池; 那咱们这些血可就白流了。”
“所言极是!我认识一个过命兄弟; 他是南疆人士,极擅刺青; 我请他将大楚的火凤纹章纹于两个孩子不易被察觉处,再带他们远走。”
“窦侍卫义薄云天!”
“狗贼追的太紧; 诸位快快逃命去吧。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一阵喧闹后; 众人离去,重回寂静。
狄其野这才看清,这似乎是在一家农户平屋内。
两个孩童并排躺在农家简朴的木床上; 左边那个衣着鲜丽; 绣金戴玉,一看即知是王侯子孙;右边那个虽也衣着上佳,但对比之下,远远没有那么夸张。
左边那个泪痕未干,张着嘴巴酣睡着; 时不时抽噎一下。
右边那个只是微微皱着眉,是很小大人般的严肃模样,仿佛这么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睡不安稳的毛病。
狄其野一眼就认出来,右边那个是顾烈。
几乎在亲眼看到顾烈的同时,狄其野感受到顾烈心头萦绕着的痛苦与不安。
是了,此时楚顾刚刚被夷九族,这两个孩子的所有亲人都不存于世,只剩下彼此兄弟两个。
想到这里,狄其野忽然意识到,顾烈是唯一的楚王孙,也就是说,左边这个孩子,也没有能够活下去。
狄其野一声叹息。
狄其野仔细打量着八岁的顾烈,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只是稚气些,睡梦中还握着拳头。
正想着,左边那个孩子在睡梦中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他就醒了,伸手去推顾烈,把顾烈推醒,抽噎着说:“顾烈,我害怕。”
顾烈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用小手拍拍他的背,学着大人般安抚道:“不怕。”
得了顾烈的安慰,那孩子哭得很凶了。
“如此吵闹!”
窦侍卫领着先前提到的过命兄弟进门,见孩子哭了,登时教训道。
那孩子吓得不敢继续大声哭,还是忍不住低声抽噎着。
顾烈依旧拍着他。
窦侍卫那位过命兄弟话不多,沉默着煮了两碗麻沸散,喂两个孩子喝了下去,打开密密麻麻的针袋,又调起了颜料。
调了一半,这过命兄弟皱眉道:“鸽子血不够。”
“刺不成?”窦侍卫急了。
“不是刺不成,”过命兄弟解释,“想要平日看不见、喝酒或热水烫过才会显形的刺青,就必得用鸽子血。鸽子血只够一个。另一个,只能是寻常刺青。”
麻沸散起了作用,两个孩子都昏昏沉沉起来,但不至于到睡着的地步,
窦侍卫往两个孩子的衣着上一扫,立刻决断道:“给左边那个用吧。”
然后又说:“兄弟,此事事关重大,就交托给你了,我出去引开追兵。”
那过命兄弟一点头:“我省的。”
话音刚落,窦侍卫就提着刀出了屋。
狄其野皱起了眉,虽然这窦侍卫明显是因为左边孩子身份更高,才将鸽子血给了他用,但是,对八_九岁的孩童来说,胡乱刺青就已经够危险了,再加上鸽子血,不是更容易感染么?
不等狄其野深思,那过命兄弟剥了顾烈的衣服,在顾烈身上描起纹样来,光是这一步就用了一个时辰,随后,他拿起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沾上染料,对准顾烈的背,一针接一针地刺下去。
“呜……”
顾烈只是低低呜咽了一声。
狄其野因为感受到顾烈感受到的连绵不绝的疼痛而勃然大怒,可是却无能为力。
这只是一个梦,狄其野什么都无法改变。
狄其野已经听顾烈说过,刺青是一针一针刺出来的,但那只是顾烈刻意含糊的一带而过,与亲眼见证到底是怎么一针一针刺出来的,差距太大了。
一想到那漂亮得像是在顾烈背上燃烧的火凤纹章是这么来的,狄其野就忍不住想拔出他的青龙刀。
狄其野不忍心看,又不忍心调转视线。事实上,他也没法调转视线,这并不受他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狄其野忽然感受到比先前更尖锐更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必定是麻沸散的效用过了,可那火凤纹章,才刺了不到一半!
那过命兄弟感受到孩童紧绷起皮肤,又给顾烈喂了几口冷掉的麻沸散,也不顾是否生效,手上针不停,继续刺起来。
等这折磨一般的刺青刺成,那过命兄弟又换了颜料,给刺青二遍上色。
第三遍颜料上完的时候,那只漂亮的像是燃烧一样的火凤,就占据了顾烈的背,耀武扬威地宣示着它的存在。
狄其野的杀心并不重,但此刻,他真想杀了它。
这就已经从深夜到了晌午朗日,那过命兄弟也不休息,另煮了麻沸散,复又给另一个孩子喝下,给他描起纹样来。
亦是同样的过程,不同的是,这一回,他在颜料中掺入了大量的鸽子血。
孩子痛得呜呜直哭,那过命兄弟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捏着针刺青。
到晚间时,窦侍卫才回到平屋中。
“成了?”
“成了,”那过命兄弟点头,“不可敷药,不可擦洗,需得结痂脱落后,再涂上这瓶固色药剂,涂一层即可,之后再过一两日,才可碰水。”
“我记下了。兄弟,大恩不言谢。”
“客气。”
那个气字还没落地,过命兄弟的人头就落地了。
另一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直往顾烈的身边缩去,可他一动,又因为背上的疼痛而哭泣起来。
顾烈也动不了,只能握着他的手。
窦侍卫皱眉看着他们。
哭声渐渐低下去,直到不敢再有任何声响。
窦侍卫这才满意点头,板着脸说了些“你们是楚王孙”“不可任性吵闹”“需得以复仇为重”等语,将两个孩子教训了一通,这才拖着他过命兄弟的尸首出去了。
等他出去了,另一个孩子才敢抽噎出声,对顾烈道:“堂弟,我害怕,我想爹爹,想娘。我不喜欢窦侍卫。”
他们都趴躺着,背上刺青逐渐洇出了血,似凝微凝,还没有半点结痂的迹象。狄其野感到顾烈的痛,整个心都在疼。
小小的顾烈把脸埋在衣袖里,用力擦了擦,才哑着嗓子小声说:“我也想。”
入夜,窦侍卫冷着面,再三告诫他们不许翻身、不许去碰刺青、不许把被子拉上去盖住刺青,两个孩子都乖乖点头。
灯一灭,眼前就黑了。
狄其野眼前亦是一黑,再有画面,已是天蒙蒙亮的时候。
“堂弟,顾烈”
狄其野循着哭声看去,若是他不在梦中,恐怕得惊讶失色。
说惊讶,也并不算意外,狄其野早就担忧那刺青会引发感染,可毕竟是八_九岁的孩童,感染生病这些反应,远远比狄其野担忧的更加严重。
那孩子已经高烧到脱水了,嘴唇都是干裂的,背上不知是排异反应还是单纯的感染,全是污血,整个看上去惨不忍睹,面色都隐隐泛出死气来。
这时候,论理是不该再哭的,只会加剧脱水症状,可孩子哪里懂得这些,难受会哭,害怕也会哭,他哭着去推顾烈,把顾烈推醒,不停地问:“顾烈,我怎么了?我的背上都是血,你为什么没有?”
顾烈又惊又怕,被堂兄这么问着,心里顿时还自责起来,他强自镇定,说:“你不要怕,我去叫窦侍卫。”
然后就跑下床去,赶紧去找人。
狄其野心里重重一跳,顿时五味杂陈。
他总算是明白,顾烈那什么事都责备自己的源头,是从哪儿来的。
可谁能去责备一个八_九岁的濒死的孩子?
眼前又是一黑,狄其野再看见的,是一个人,大睁着眼睛,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顾烈。
那孩子,果然是没了。
狄其野耐心地看着顾烈,尽管那时自己还远在天边,这样,也算是陪着顾烈入睡,聊作安慰吧。
顾烈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又倏然惊醒,他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结痂的背,把手拿到眼前看了看,踌躇了半晌,还是轻轻往窦侍卫的屋子走去。
“窦侍卫……”
狄其野没能跟随顾烈一起过去,只能听到他们说话。
“干什么?!”
“我,我梦见背上有血。”
“顾烈,你现下是楚王唯一传人!你怎可如此胆小如鼠!你这种样子,怎么为你楚顾九族报仇!”
“我怕……”
“说话不可如此吞吐!”
“是。”
“你怕什么?你堂兄是身子骨太弱,受不住颠簸才去的,你是大楚的天命传人,有什么好怕!还有何事?”
“无事。”
“回去睡,明日还要赶路。”
“是。”
狄其野恨得牙痒。
然而,狄其野眼前又是一黑,再亮起时,狄其野居然看见了他自己。
可眼前这场景,狄其野一点都不记得曾经发生过。
第118章 梦境内外
梦中场景; 是狄其野再熟悉不过的未央宫; 而且; 是在他与顾烈共同理政的小书房。
但其中的摆设器具,却又与狄其野熟悉的小书房并不相同。最明显的,地上没有防寒的绒毡; 也没有狄其野惯坐的椅子。那些狄其野在京城街上随手买的小物事,还有狄其野为顾烈放松眼睛从兰园要来的兰草,就更没有了。
作为帝王起居处; 这里简直朴素到了冷清的地步。
也许是受到了熟悉环境突然变得陌生的影响; 狄其野看着小书房内的自己和顾烈,怎么看; 怎么觉得陌生。
小书房里端坐着的两个人之间,也是一种难掩生疏的氛围。
狄其野能感受到; 顾烈的心情其实并不差。
可坐在下首的那个自己,心情就没那么顾烈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其野还在疑惑; 梦中的顾烈开口了,他带着些许揶揄,问:“怎么; 定国侯这次没给寡人带土产风物?”
梦中的自己翻了个白眼:“臣半路被近卫抓回来; 没来得及。”
顾烈看出他的不满,沉下脸来,隐含警告道:“定国侯也该玩够了!去年蜀州叛将一事,至今都有折子参你,你也不知避嫌; 又跑到蜀州去,你不务正业,寡人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从明日起,定国侯务必日日上朝。”
梦中的自己刻意反问:“务正业?陛下,臣不务正业,都被参到如今,要是务起正业来,这朝堂上下,可一个人都别想睡安稳。”
顾烈不再掩饰威慑之意:“狄其野,你别不识抬举。”
被威慑的人却笑了起来:“陛下,臣是定国侯,您还要抬举我,莫非要给臣封王?”
顾烈双眼眯起,敲打道:“定国侯这是要挟寡人?”
被敲打的人语气平静,这种平静却近乎挑衅:“您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您说是要挟,那自然就是要挟。”
顾烈伸手按上额角,根本掩饰不了他的愤怒:“狄其野,你是不是以为”
他只说了一半,没有把话说完。
梦中自己的视线从顾烈用力按在额角的指节上轻轻滑过,垂眸敛目,轻声接口:“以为什么?以为您不敢杀了我?岂敢呢陛下。”
狄其野感受到顾烈的满腔失望和不满,又看到自己愤怒而无奈的模样,不禁疑惑。
顾烈登记前,狄其野曾经设想过,一个致力朝政的明君和一个功高盖主的将军,会是如何相处。
怎么想,都逃不过互相猜忌。要么剑拔弩张,要么暗流涌动,即使能够维持一时的君臣和合,到最后必然是面目全非,相看两厌。
眼前的顾烈和自己,差不多就是狄其野曾设想过的模样。
如果不是顾烈从一开始就展现出的超出时代的包容,如果不是顾烈的包容让自己坦言对日后相处的担忧,和那之后顾烈完全超出预料的反应,他们现在也许就像这梦中一样。
可是,让狄其野疑惑的是,梦中的他们,除了明君功臣必然会有的互相猜忌,还有一种,狄其野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的伤感。
不过是互相猜忌的君臣,为什么会伤感呢?
梦中二人,无言沉默了很久。
久到狄其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醒来的时候,才又听到顾烈说:“天色已晚,定国侯留下用膳吧。”
“就不打搅陛下与王后了,”梦中的自己迅速起身行礼,“臣告退。”
王后!
狄其野来不及对梦中的顾烈已经成婚的情况有什么想法,他立刻察觉到了大楚帝王的愤怒,也许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被拒的缘故。
顾烈冷声道:“寡人的金口玉言,在定国侯这里,似乎是空话一句啊。”
梦中的自己僵立着,似乎不想说话。
顾烈的表情越来越冷。
梦中的自己终于落下单膝,领命道:“臣遵旨。”
顾烈从桌案后起身,慢步走到自己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随后绕过自己,率先向外走去。
狄其野看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那一瞬间,那个自己的眼神近乎空茫,眉头紧皱,但又迅速恢复了近乎倨傲的冷淡,不紧不慢地出去了。
……
狄其野希望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就这么结束,别再继续下去。
从幼时的顾烈到君臣对峙,这些场景带着某种荒诞的真实感,让狄其野无法将它们当作梦境看待,明明是在睡梦中,却似乎令他的精神无比疲倦。
然而,梦境毕竟是不受控制的。
狄其野回过神,发现梦中场景已换成了奉天殿。
顾烈端坐于龙椅之上,唯独自己一个人站在殿前,众臣议论纷纷,狄其野凝神一听,他们竟然是在说,自己与风族首领吾昆私下见面,参自己通敌叛国。
吾昆不是早就死了?狄其野看向群臣,希望从他们身上寻找时间线索,但细细看来,狄其野发觉,梦中的朝堂构成,与现实亦是不同。
颜法古、牧廉和数位大臣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在位的另有其人。曾经在楚王宫游园见过的柳家人,堂而皇之地站在奉天殿,似乎还有谢家人的身影。
狄其野更加疑惑,若说谢家是清流,顾烈留着他们,也算是物尽其用,柳家何德何能出现在大楚朝堂之上?
正想着,却见有人出列道:“陛下,定国侯无话可说,就已是叛国明证。他已经不止一次离开京城,焉知不是为风族传递消息?陛下,臣以为,定国侯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严惩!”
那人话音刚落,立刻数人附和道:“柳国丈所言极是。”
国丈?顾烈娶的是柳家人?
狄其野霎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此时,顾烈开口道:“此时证据不足,定国侯为大楚打下半壁江山”
“陛下!”顾烈还未说完,就有大臣出列道,“虽然定国侯已将吾昆所赠之物销毁,可人证尚存,他身为大楚侯爵,私下与屠我蜀州三城的敌首相会,怎可就此姑息?”
“这,”顾烈语塞。
姜扬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翻过,不是姑息,而是不冤忠臣。若开国功臣因人言获罪,天下人要如何看待陛下?”
姜扬此言一出,将事情扯到顾烈身上,群臣倒是安静下来。
然而祝北河出列反驳道:“丞相此言差矣,开国功臣并非免罪牌,如今有人证无物证,只能说无法定罪,却也无法洗清定国侯叛国的嫌疑。”
他这么一说,群臣纷纷言是。
狄其野看明白了,这梦里的自己,比起现实中,更是众矢之的。
但仔细一想,这样其实才是更正常的发展,倒是姜扬的维护,令狄其野有些意外。
狄其野察觉到一直心情平静的顾烈发起愁来,于是向龙椅看去。狄其野惊讶地发觉,顾烈的两鬓,竟然已经斑白了。
这究竟是哪一年?
正想着,孤零零站在殿前的那个自己,忽然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就好比入油锅的水滴,炸出了群臣阵阵声讨,怒骂他藐视朝堂。
狄其野又看向殿前的自己。
狄其野心头一跳。
他太清楚他自己的个性,所以,绝对不会错认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中,分明是决绝之意。
为什么?他不可能因为在朝堂上受众人冷眼就心生寒意,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楚帝王终于不耐烦了,直接下令道:“定国侯即日起禁足未央宫,由寡人亲自监守!除非另有证物,此事就此押过,不可再议!”
禁足未央宫?
狄其野来不及深思,梦中场景再度转换,令狄其野烦不胜烦。
他只想醒来。
这一回,还是在奉天殿,只是换了几位大臣。
顾烈还是高坐龙椅,自己则位列武将之首,与现实中很是相似。
顾烈虽然是标志性的面无表情,狄其野却感受到他的疲倦,和若有似无的不满。
群臣正在热火朝天的议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赞成撤去一个人殿试第一的成绩。
此人名叫兰延之,之所以要撤去他的状元成绩,不是因为他舞弊,不是因为他贿赂考官,而是因为,他的祖父是商贾。
这让狄其野立刻想到了顾烈刚推行的允许商贾及商贾之子入场科考的政令。
这个政令,奉天殿讨论了好几个早朝,加上了许多限制条件,诸如“考前两年及考后永世不得经商”“商贾出身的庶吉士不可官任原籍”等等,才得通过。以顾烈对朝堂的把控程度,出现这种状况,足以说明朝堂上的反对阻力有多大。
顾烈此举,用意是声东击西,借此抬高商人身份,鼓励民商,在重农后,进一步发展经济。
狄其野猜测,梦中这个顾烈,也许会借这个兰延之的身份,做出同样的举动。
可是,梦境中的这个大楚朝堂,顾烈不仅要面对楚顾家臣、外来武将等功臣势力,还有想必在儒生中颇具影响力的谢家清流,和与谢家清流勾连的柳家外戚。
所以,狄其野并不意外地看到,当梦境中的顾烈提出以兰延之为先例,允许商贾之子参与科举时,群臣立刻激烈反对,甚至连姜扬都不甚赞同。
而梦境中那个自己,半闭着眼站在那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似的。
顾烈被群臣的花式反驳闹得焦头烂额,在百忙之中,狄其野发觉顾烈扫了自己一眼,然后立刻感受到顾烈瞬间怒上心头,莫名有些想笑。
顾烈问:“定国侯以为如何?”
那个自己凉薄地笑了笑:“臣没有看法。”
顾烈忍怒道:“定国侯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那个自己直接一撩王袍,往地下一跪,“那请陛下先恕臣不敬之罪。”
狄其野感受到顾烈心中发冷。
“你说,”顾烈咬牙道。
那个自己看似恭敬地先对顾烈一拜,老实不客气道:“那我就说了。”
“臣听杜大人说,商贾乃是敛聚民财之蟊贼,故而行贱,他不屑与商贾同朝为官。”
“若缴纳重税的商贾是民贼,那么,臣以为,朝廷为夺民财之贼窟,陛下是天下贼首!”
顾烈暴怒:“放肆!”
跪在地上的人不争不辩,还是跪在那里,眉目冷然。那种冷,不是冷静,更像是带了隐隐约约的恨。
不应该啊,在这个时代,他会恨谁?
姜扬出列道:“陛下,定国侯的话,虽不中听,可对臣颇有启发。商贾亦是大楚百姓,更是缴纳重税,有利民生,若是强将商贾低人一头,确实不妥。”
……
人声人面都渐渐模糊远去。
狄其野终于醒来。
他睁开眼,帐布没有透入一丝外光,帅帐中依然是一灯如豆,灯油还没烧完一层,他梦到这么多事,做梦做得精疲力竭,现实中连一个时辰都没过。
梦境中的种种,太过真实。
当本心的愤怒褪去,狄其野仔细想来,尽管对养父极尽厌恶,可那个人确实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顾烈,那个人种种错待顾烈的方式,除了命运被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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