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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仙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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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邡根本拿他没办法,“你起来说。”
谢秋寒垂着眼睫,不肯起来,只低声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兴许是外人见的少,没有什么见识,待我再年长一些,多去外头瞧瞧,应当就能好了,我想我能改过来的,我是真的知错了。”
什么叫知错了?
云邡先是一愣,接着心口狠狠一哆嗦,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漫上来。
他强自镇定,却还是忍不住,要反问道:“什么叫鬼迷心窍,你又知什么错了!?”
谢秋寒别开了头,“你为什么总要问我不敢答的问题呢?”
云邡伸手掰他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揭不过去了,今天他非得撬开这小子的心来看看不可。
二人目光对上。
谢秋寒缓缓眨了下眼睛,因为很少有这样能毫无遮掩的同他对视的机会,用一回少一回,所以干脆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的看着他。
云邡冷冷说:“说清楚。”
谢秋寒心想:好吧,你想听什么,我都说。
他用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语调说:“我自小便离开父母,在山中受人欺凌,受人冷眼,身边唯余你一人,时时与我说话,同我逗趣,遇难时相互陪伴,你分明是这样的地位身份,却肯拿万分真心对我,喂我血肉,赠我神骨,你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心里很清楚,所以心上有你,一点儿也不奇怪。”
云邡听他开腔,才肯松开捏他下巴的手,留下了红红的指印,又有点心疼的替他揉了揉。
谢秋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盯着他眼睛说:“这十年,我时常在想,来紫霄山究竟是祸还是福,想来想去,若是不来这里,便在家做个享福的凡人,应当是很好的,所以来紫霄山自然是件祸事,这些年我碰上过好几次生死垂危,更见得来这儿是件大祸事,可因为在这里碰见你,我觉得福祸也就无所谓了,即便是现在替你死,我也觉得高兴的不得了。所以若你真要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应当是碰见你的时候,是你哄我第一声的时候就开始了。”
云邡:“你……”
“我没有说完。”
“但我亦知晓,我这样的心思,全然是恩将仇报。我想兴许是因为,我长到这样年纪,未识得过什么外人,也没见过比你好的人,所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冒出这种欺师灭祖的念头。”
他说着顿了一下,心想:又或许自己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小人也未可知呢?
可他又不敢把这话说出来,那样就没法求云邡让他改过、让他再继续呆在他身边了。
他拢一拢心神,又继续道,“我知道你疼我,我想求你容我一段时日,等我再年长一些,多去外头经历一些事,我一定能改的。”
这才说完了,抬头看着云邡。
云邡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76章
他以为自己知道谢秋寒的小心思; 可原来他并不知道。
他以为那是一份简单的倾慕; 怀着敬仰; 怀着虔诚,那倾慕是由两人朝夕相处的时光、由彼此的笑闹堆起来的; 是快乐的,是有趣的。
所以他故意作弄着谢秋寒; 觉得有趣,偶尔被他的情意拨动心弦; 乐在其中,不会戳破。
然而他一直是错的。
他不知道,这不是一份简单的倾慕,这和方大棒槌那种见色起意的仰慕是完全不同的。
世人虽明面上有许多仁德义的讲究,宣称着伦理纲常; 可关起门并没有几个真的在守,如今的世道; 追求强权; 追求大自在; 谁还真把几本古人曰放在心上。
可他忘了,谢秋寒倒霉催的还真是这样一个讲究人。
谢秋寒竟觉得自己这份情感是在欺师灭祖; 他时时煎熬,辗转反侧; 受着良心的鞭挞。
所以他才会常常避让,一点不敢露,还拉什么方匆顾九入门; 自己拿钝刀子割自己。
他苦不堪言,他的情意里根本没有几分甜蜜,相反都是不断的自责和愧疚。
自己每一次自以为是的戏弄,原来……都是对他的凌迟。
他被这番话所震撼,心神不宁。
同一时间,谢秋寒神情猛地一换,抓住桌角,一脸的不敢置信。
云邡抬起眼睛,甩了甩刚被他挣脱的手,“就你会摄魂,我不会么。”
谢秋寒简直要被他弄疯了。
扒开这颗心,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他为什么非要这样一次一次的逼他!
云邡看他还跪在地上,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谢秋寒真站了起来,退后两步,哑着嗓子道:“如果你想知道,你问我就是了,我什么都可以说,不需要用这种伎俩。”
云邡心想你会说就怪了,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下来,轻轻摸上他的脸,道:“我待你好,不是施恩图报,也不是投桃报李,只是我想待你好而已,你心中有我,更不是鬼迷心窍,只是一份真心真意,若我要因此苛责你,那才是大笑话。”
谢秋寒一怔,睁着眼睛看他,说不出话。
像拿了预备流放的臣子突然得了免罪金牌。
“你来阁中第一天,我同你说什么?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不学我师父去毁天灭地,什么都我能容,你都忘了吗?”
“我……”谢秋寒别开头,“我没忘。”
大概也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又或者一番鼓励起了作用,谢秋寒终于肯回头看他。
盯了半响,喉结微动,问:“你心上有我吗?”
云邡一愣。
谢秋寒早知他待自己只如弟子、亲人,心中肯定是没有别的心思的,也并不期待他答些什么,只是苦笑说:“我知道你疼我,我不与你说,正是因你疼我,我不能得寸进尺,让你迁就我,累你名声,惹你心烦。”
云邡:“…………”
刚才是鬼迷心窍,现在是得寸进尺。
他心中恨其不争的怒意成了一段沉沉的无可奈何,又好气又好笑,还真有点好奇他还能变出什么新花样,又退到什么地步去。
谢秋寒看他不说话了,便压下心里的狼狈,微微欠身,“我先走了,你不必再想,我不愿你为难。”
说着往门外走去,与云邡错身而过。
他走了一步、两步……打开门,外头微风灌进来,吹的人清醒起来。
谢秋寒没敢回头,用了全部修为让自己走的稳稳当当,没有同手同脚。
这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猛地一拉扯,翻身被抵在了外墙上,那人用了些力道,闷疼从背心直达胸口。
云邡按着他,问:“我让你走了么?”
谢秋寒心跳如鼓,却只强迫自己别开头,狼狈道:“你别这样。”
云邡并不放过他:“你同我说说,你得了什么寸,又要进什么尺?”
“我……”
一字未说全,他僵住了。
云邡捏着他下巴,在他耳畔道:“走之前,我再教你试试,免得你半点好处没落着,白跪了这一回。”
紧接着温热的触感挪到了唇瓣上,手指轻轻按在他的下唇上,来回碾了碾,“分开。”
谢秋寒三魂去了七魄,下意识微微张唇。
手指分开唇,抵在他舌尖,来人命令道:“舔。”
谢秋寒呆呆看着他。
云邡勾起了唇,“听话。”
陌生的侵入感炸开了谢秋寒的大脑,他猛地惊醒,挣扎起来:“你!”
他又用摄魂!?
不,没有,就是这个人,只要说一句什么,他就神魂颠倒了。
“我什么?”云邡好整以暇道,“你就会偷偷的亲,当着我就不敢了吗?”
谢秋寒快被雷给劈炸了。
偷偷亲,他什么时候又看见偷偷亲了?
“打发走顾谢两家那日,我便知晓了,你还当着我的面编排人家倾碧,不记得了吗?”
谢秋寒:“…………”
土遁之术的咒语怎么念来着?
云邡看他快被自己逼成一个烤红薯了,良心发现的往回收了收,大言不惭道:“你不必当自己是欺师灭祖,我什么都知晓,你也欺不到我头上。我是既知悉你的心思,也喜爱你的心思,你那堆仁义道德纲常伦理的话快收一收,若让我听见了,就当你是在骂我了。”
他这就是拿准了谢秋寒对自己敬若神明,再坏的事摊到自己身上,也成了好事,古人把话说的如何漂亮,若变成对仙座不好的话,谢秋寒就立刻能一脚踹翻。
谢秋寒果然信了,他眼睛通红,险些真掉了眼泪给他看。
云邡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没再多说什么。
谢秋寒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攥着。
他没有控制手劲,抓的云邡腕上生疼,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要教我得寸进尺吗?”谢秋寒说出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一半。
云邡挑了半边眉梢,“怎么,你还……”
下一刻,谢秋寒欺身上来,堵住了他的口。
他本来想说,你小子还想出师了。
真的出师了。
那是一个不管不顾的吻,带着一生就这一回、不干白不干、干完千刀万剐的决绝和疯狂。
兔子逼急了是真的会咬人的。
小秋寒就是个实例。
失策了。
欺负人太多,是会遭报应的。
云邡先是一呆,下意识想退后一步,可谢秋寒抓住他,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像海面上死死抱住一根浮木,但凡没了这份倚靠,就好像要栽进万劫不复之地了。
他心软了一瞬间,就也稀里糊涂的被拽了进去。
他被亲的气息紊乱,一塌糊涂。
平日无需意识就在运转的真气突然失掉了主心骨,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仿佛那点真气都知道主人正六神无主,破天荒的被一个小毛头给治住了,向他发来恭贺和嘲笑。
他这时才觉得自己大言不惭,真是谁也教不了谁了。
好一阵兵荒马乱,臭小子才算尽了兴,肯退兵十里,只在他唇上反复的轻啄着,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
云邡稍稍别开头,避开了他的吻。
谢秋寒总之是破罐子破摔,觉得自己反正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又继续追逐过去。
云邡这才开口,带些一点恼意:“周吞机还没来,你就想先抽干我吗?”
谢秋寒听了这名字,莫名其妙,不知他提这时候提那大恶人做什么。
可这时他突然发现,云邡面色苍白,唯唇上有他咬出的一点血色,靡丽无边。
谢秋寒一愣,慌张起来,“你怎么了,我,我……”
他忙不迭放开云邡,可刚松了手,云邡腿一软,往一边栽下去。
他吓一大跳,赶紧把人接住,让云邡大半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
同一时间,走廊另一端传来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
二人扭头一看,岫玉揉着眼睛,抱的东西摔了一地。
见二人看过来,岫玉吓的倒退两步,失足栽进了后头池塘里。
“…………”
谢秋寒呆了一下。
先救哪个?
笑声在耳边响起来。
云邡实在是被这些小毛头给逗的乐坏了,他指一指池塘,“还不把他捞起来,我是没真气了,死不了。”
岫玉自己从岸边爬起来,再抬头一看,大师兄已经抱着仙座回房间了。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心想:我要被灭口了。
第77章
谢秋寒把云邡妥妥帖帖的放回床上; 看他气息微弱; 真气流转近乎于无; 一时心乱如麻。
事情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个地方?
“我、我去叫人,”谢秋寒慌慌张张的; “我去叫医者……叫医者还是丹修?你受伤了吗,昨夜弄的?”
云邡半阖着眼睛恢复着; 闻言道:“别去,怪不好意思的; 你弄的。”
正要出门的谢秋寒一愣,刚好撞上硬着头皮又爬进来请罪的岫玉。
岫玉呜呜两声,罪又加一等,很想立刻滚蛋。
谢秋寒强按着自己静下心神,心念电转; 飞快的清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刚才是心神荡漾,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哪管发生了什么。
这时从一场黄粱美梦里踏出来; 被冰凉的风一刺; 脑子才清晰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识海真气满满,元婴睁开眼睛; 略一调动神识,竟然能感知到千里之内一花一木的微微浮动; 能洞察其中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升阶了!
他心知这和云邡突然的虚弱分不开干系。
云邡招手,“你来。”
谢秋寒凑过去,见他要起身; 忙在他身后垫上两个枕头。
云邡被他当成个软弱的花瓶对待,许久没感受过这种待遇,心里觉得十分有趣。
做完这些,谢秋寒就规规矩矩的立在了床边,端正、严肃,和刚开始判若两人。
谢秋寒升了一阶,对灵气的体察更加在行,他能看到周遭,不,整个青阳宗的灵气都在以飞一般的速度朝此间灌进来,以云邡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海纳百川似的将灵气转进自己身体,而他的状态也在这样的运转里一点点好起来。
只是还不够,万条小溪潺潺流动,并不能补足大海的干涸。
谢秋寒道:“这是怎么回事?”
“晚些同你说,”云邡斜一眼谢秋寒与自己的君子差距,道,“你凑近些,别装成刚才那个不是你的样子。”
谢秋寒:“…………”
云邡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谢秋寒又跪了,跪在床边。
云邡:“………”给老父亲送终?
他笑起来,撑起身子,食指挑着床边人下巴,“你这一招鲜还能吃定我不成?”
谢秋寒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道貌岸然要不得,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收拾。”
谢秋寒茫然间,他又亲了上来。
这回是由他主导的。
但比起方才那个狂风骤雨的吻,这个只能算是和风细雨的触碰。
真气从口中渡过去,谢秋寒成了那个被抽空的人,不过识海内元婴出动,不断的运转,经脉内并未干涸。
同一时间,云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他分开唇,摸着谢秋寒的脸。
二人缓缓分离。
谢秋寒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云邡温柔的目光。
他有些头昏,眼皮越来越重,好像要昏睡过去。
可他又想守着云邡,于是强打着精神强迫自己睁大眼睛,问:“这、这是怎么了?”
云邡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有些好笑,很快伸手替他阖上眼睛,在他耳边诱导似的说:“不小心乱了真气,没事,睡吧,我守着你,醒来什么都好了。”
谢秋寒很听他的话,心扉的围墙被攻破,缓缓闭了眼睛。
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云邡摸摸他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沉重的怅然。
在云邡这里,要让他这样发愁是很难的。
他早练就了雷打不动的心性,也修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外壳,二者严丝合缝的拼接起来,从不让他的任何真实情绪外露出去。
即便无人之时,他也怕虎狼在窥伺,得举重若轻,才让人不敢轻易下手,他便从中获得更多思量的机会。
他真的露出愁绪,那一定是这份愁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无从顾忌自己的表露,才会泄露一些。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青光一闪,几条身影凭空出现。
云邡扭头看去,正是去过秘境的狐王和穷奇,以及红澜天珑二人。
秘境果然没有难倒他们。
云邡无奈的笑了,心想:歪打正着,这就不必他再跑一趟了,小秋寒倒是真贴心。
一到此处,穷奇便跃到了云邡身旁,很是关切的看他怀中人。
云邡略一眯眼,护食似的抱着谢秋寒一闪,挪到另一处。
穷奇知道他防着自己,没再动作,舔了舔唇,笑了,“非汝之过,我不记仇,搭救之恩与奴役之怨抵消,罢了。”
穷奇已然形态大变,成了一个银发垂地的青年男子,相貌桀骜,额上一串黑色符文,十分妖异,显然已经是取回了原身。
云邡的目光在他额前定了一会儿,知道他现在已经神智清醒,不再是从前的小畜生,便正色询问道:“那上神来此,是要解契吗?”
穷奇思量片刻,看向昏迷的谢秋寒,道:“秋寒于我有恩,替我抹去伏神咒,助我拿回真身,我愿再保他千年。”
这显然是让云邡满意的答复,他面色稍霁,眉宇舒展。
狐王则说风凉话:“穷奇上神如此轻信人族,怕不要重演悲剧,又被人家分食了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穷奇冲他龇牙。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眉宇间的煞气便全部展露,狐王骤然后退一步,被儿子扶住。
天珑朝穷奇摇了摇头,凭着一个战壕出来的情意让穷奇不再计较了。
兽类最讲上下秩序,穷奇品阶极高,只堪堪在伏羲女娲之下,青丘狐见之需要行礼跪拜,不可造次。
即便上古的容光早已淹没在战乱和漫长的时光中,本能的臣服依然印在狐王骨中,被穷奇一吓就暴露无遗。
狐王不再多说,严丝合缝的把嘴闭牢了。
红澜两步走到云邡身前,看向昏迷的谢秋寒,道:“你将金丹取回来了?
“没,”云邡揉了揉眉心,“我本不打算现在……”
他心里没有想好。
他有应对的打算,有计划,有筹谋,可没有准备好。
他本想再拖几天,可谢秋寒这样急哄哄的往前送,师兄又恰好事成回来……恐怕是老天催着他呢。
云邡一阵心烦,又没处发,只能叹了口气,“罢了,师兄来得巧,就现在吧,要请师兄同我护法。”
红澜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只是他面露忧色,犹豫一阵,道:“没了金丹,秋寒他……”
“没事,他已炼成元婴,不需要我的金丹了。”
天珑刚从神墓中出来,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闻言讶异的看向仙座。
竟然是这样!
一直以来,谢秋寒都猜的是云邡替自己换了神骨,故而蚩尤金丹之力无法造次,这是因为云邡有剔骨之前例在先,他才想到那里去。
可事实上,云邡还真没有那么多骨头可以给他拆,一半和穷奇真身搅在一起,压在了岭南底下,另一半自己用着,这算是他的极限,真要再拆他就散了。
他掏的,其实是自己的金丹。
这就通顺了。
以数日神血引渡,替他重铸一身经脉,重新造化。
再换入金丹,抵消蚩尤怨气。
两丹相生相克,彼此结合,令谢秋寒修行神速,再不受魔丹困扰。
而云邡他体质特殊,身怀神骨,不需金丹也可沟通天地灵气,没有就没有了,虽修为大降,但也无性命之虞。
天珑看看云邡,又扭头看看红澜,发现红澜脸上全是淡定,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
对,红澜必定也知道的。
所以红澜避走大荒百年,从不与云邡相见,怕就怕云邡偷偷一棒子给他敲晕,干脆利落把金丹给他换了。
天珑心情复杂,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见师嫂神色变化,云邡挪动眼神,扫了他一眼,笑着打招呼:“师嫂。”
天珑拢回心神,正色道:“见过仙座。”
行过见面礼,云邡盯着他看了半天,直看到天珑都不由自主皱起眉时,他才赞叹:“师嫂真乃绝色,世间恐怕只你要比我美上一成了。”
天珑:“………………”
他回敬:“师弟的礼节仍然如此别具一格。”
红澜则不悦的扫师弟一眼。
云邡大笑起来。
笑过一阵,他才道:“好了,是我错,望师兄包涵,护法时不要故意手抖才好。”
红澜也拿他没有办法,低声笑了一下,道:“师兄弟多年,也不差包涵你这一次了。”
云邡与他相视而笑,多少年的岁月都在一眼之间。
云邡开口道:“师兄,开始吧。”
一道威压从青阳宗散了出去。
牵动的灵力波动太大,连带大半个岭南都发现了动静,地面微震,群山里鸟雀扑棱着乱飞,走兽狂奔。
青阳宗的人前来问询,却被隔在隐形的屏障外头进不来,只觉得从中心处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威压。
一道声音响彻宗门内:“仙座晋升,尔等勿扰。”
这声音像条无法违背的禁令,让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在低声的议论里留下了无数的惊叹和敬畏。
日落,日升。
整整三个白昼过去,那威压不减反增,青阳宗几个长老都被压的心神不宁整整三日,头发全白了。
第三日夜,青阳宗群山外染着薄光的天竟生出了七彩云霞,绚烂无比,仙乐飘飘,堪称神迹。
众人惊呼,青阳宗门内外跪倒一片,齐声喝:“恭贺仙座成神。”
成神,与飞升,只有一线之隔。
此时修道者已经万事俱备,只等一道机遇,便可记载入封神榜中,得到认可,飞升入上界,登入仙班。
这道机遇或许是心结解开,或许是一份因果的终结,又或许是救了一花一草的细小功德,一切端看缘分。
最近成神的一位修士是北川剑圣,他因窥破空冥作为并决意救世而成神,但随后又剜除神格,舍身取义,逸散于天地间。
再有万年前炼制九鼎,于岭南坐化的帝禹,也同样死的壮烈。
可见圣与神,有时兴许并不是一个好词。
房间门打开,云邡瞬息腾空。
众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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