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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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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抽出,卢莫跪倒在地,他还来不及看身后的人,一只手便按在他头顶。
阴寒之气落下,取而代之,是体内的魂魄被强行剥离拉扯而出,卢莫面容瞬间扭曲。
稷修淡然地看着那妙龄少女吸食卢莫的魂魄,似有些好奇,动了动唇,问道:“这手法,像是下面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哑奴自然不可能回她的话,她手指一松,卢莫那灰白的身躯瞬间灰飞烟灭,哑奴足尖点地,执剑逼身而上。
长剑劈下,稷修的身子被劈成两半,她残存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淡淡道:“没有气息,怪不得我察觉不到你的贴近,原来……那边的人也来插手了……有趣得很……”
哑奴眉头一皱,长剑轻扫,她立在矮墙头,看着眼前消失的人,瞳中怒火燃烧。
堂内,正在擦桌椅的陆英笑容淡了下去,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道:“跑了个人,阿奴生气了。”
嫦君兀自给自己沏了杯清茶,问道:“是什么人?”
陆英想了下,摇头,“感觉不到气息。”
“死人?”嫦君咋舌,心道这鄢都里藏了多少死人?
陆英似要回她话,却突然思量了片刻,接着就将那擦过桌子的抹布搭在肩头,躬身退到了远处。
嫦君向上瞥了一眼,果不其然,从二楼下来了两人,便是陈清酒和成钰。
嫦君顺手将幕篱带上,紫色轻纱及腰,将人遮盖了个严实,她手指摩挲着茶杯沿儿,看着那两人坐在角落处。
陆英当即迎了上去。
“两位客观要点儿什么?”
成钰对于面前幻化成店小二的陆英不疑,毕竟此人不论行为举止还是容貌特征都当不起人的第二眼。
他随口报了几个小菜,一碗清粥,等到陆英走后,又交代下几句话给陈清酒,这才出了客栈。
半盏茶后,嫦君亦出了客栈,陆英闲来无趣,站在柜台前,似乎等着客人的吩咐。
又过了许久,陈清酒这才上楼,吩咐了一壶茶。
客栈里人不多,嫦君去追了成钰,哑奴暂未归,陆英闲来无事,便打算去观一观这位绛灵君的枕边人。
清晨太阳正好,也不耀眼,陆英敲开房门,便见陈清酒将屋内的躺椅置在窗口位上,晒着暖阳,他人左手执册,右手执笔圈画。
陆英将茶盘放在桌上,只抬了一眼,便继续做安分守己的样子,道:“客官,您要的茶水。”
那人应了一声,陆英颔首,刚后退了两三步,突然听他言道:“十恶陆英。”
陆英步子微顿,抬头便看他手上的笔圈画一下,紧接着那双琥珀色的眼望了过来。
“十恶域素不参与上下三界事,你们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陆英没吭声,陈清酒便叹了口气,“是儿茶他在下面得罪了谢怀?为何?”
话已至此,陆英也不继续做作,他径直坐在圆桌旁,翘着腿,把带上的劣茶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有些好奇,“你早就发现我了?”
陆英毕竟是十恶道人,如此出没,就算死魂不知他身份,也会忌惮他身上所带的气味。
陈清酒先前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直到方才在客栈中,嫦君离开的刹那,他恍然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因此回来便过问了一番。
“之前冒然闯入十恶域,是我们得罪了,还请那位大人见谅。”
“这估计不成了。”陆英笑了笑,“你们赶上我家道主脾气不好的那几天了,追杀令已下,绛灵必须死。”
陈清酒皱了皱眉,将那书册合上,放在一旁,有些无可奈何地样子,“本不欲同十恶域闹僵关系,只是若你们如此无理取闹,那我也没办法……”
“哦?”陆英这下有些好奇,不禁上下打量他一番,面露疑惑,“若我没看错,你浑身上下可没有多少灵力。”
“这是自然。”陈清酒深深点头,他掸了掸衣袖,从躺椅上起身,玉笛从衣袖中滑出。
陆英歪头,眯眼看着从屋内阴暗地里爬出来的东西,噗嗤一声,笑弯了腰,他俯身,再次抬起头时,面容已经变了样,眉宇间都是少年人的俊秀,即使一身粗布烂衣,也遮不住一身气质。
“千面郎君陆英……”陈清酒看了看他,道:“怕是连谢怀都不曾见过你的真面目。”
“那是自然。”陆英再次轻笑,“我说,你用满屋子阴鬼来对付我,也不怕我给你吃光了去?”
“当然是怕的。”陈清酒负手而立,右手拇指摩挲着冰凉的玉身,声色平淡无波道:“所以如果能得见谢道主一面,万事好商量。”
“我家道主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他不会见你们的,且追杀令上只有绛灵一人,十恶道守诺,自然不会祸及他人,可你若非要如此,就是逼我动手了。”
陆英自认为话说明白了,他不打算让陈清酒掺合,也不理会一屋子的阴鬼,坦坦荡荡地迈步往出走。
“你们来时,还在鄢都杀了人?”
“几个不长眼的东西。”陆英伸了伸手,讽笑道:“不足挂齿。”
陈清酒微微眯眼,暗处几只阴鬼跃出,将门封住,堵住了陆英的去路。
陆英挑眉,身子半转,看着身后人,冷声道:“你这是在逼我杀了你。”
“如果我说,杀了我就是杀了绛灵呢?”
“啧。”陆英哂笑,“你这不是在逗我玩吗?”
“绛灵死,即我亡。”外面天色依旧,只是屋内的光线黯淡下来,阴鬼从屋顶上落下来,陈清酒道:“如此,你可明白了?”
陆英转身面对着他,四目相对,气氛诡异,谁也没动。
☆、第五十六章
桌上的茶杯当啷一声落地打碎,陈清酒步子迅速后退,剑刃从他面前落下,与此同时,哑奴飞身入屋。
陈清酒倚靠在木桌上,苍白着唇,微微喘息。
陆英瞧他,不禁笑道:“何苦来着?”
陈清酒面色坦然,与陆英对视一眼,他还未动,窗外突然又飞进两道阴寒至极的剑气。
陆英面色一滞,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样被人拽走,语气阴鸷,“杀了!”
哑奴提剑就要追杀,屋内突然浓雾缭绕,而在重重黑影之后,站着个黑发红瞳的小女孩儿。
谢思温拽着陈清酒,半点不敢马虎,语速飞快,“月见在拖着哑奴,可里面还有陆英一人,你速速离开此地,不可耽误……”
他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背后一阵暴虐的气息袭来。
千面郎君陆英,可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万变的脸才能在十恶域立足的!
谢思温将陈清酒往暗巷里一推,同时提气往东南方向急奔,大喝一声,“跑!”
陈清酒不确定陆英是否会追上自己或者谢思温,他沿着墙脚,走得极慢,鄢都巷子四通八达,很容易迷失在里面。
陈清酒扶着墙壁,身子抽疼,他渐渐觉得身子很重,最后跪在地上,颤抖不休。
右手臂上,滚烫而刺痛,仿佛被凌迟一般,他抬手揭开衣袖,只见黄泉咒印缓缓浮现。
陈清酒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他将符纸夹在指中央,苍白的唇断断续续念出符语,只是那符纸却跟打了蔫儿一样,丝毫未动。
陈清酒额头汗水直冒,他牙齿打着颤,蜷缩在一起,手指揉着那一张符纸。
阴冷的气息渐渗入人骨缝中,陈清酒咳出一口鲜血,抬眼看见黑暗中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那只手拎起他的符纸,手掌轻展,符纸迅速被蓝色的火焰包围,缓缓升空。
最后一抹蓝泽消失,那人才发出一声低笑,几乎是温情脉脉,言道:“陈清酒,我说过,有黄泉咒印在,你逃不掉的。”
陈清酒浑身发软无力,意识一直处于半昏半醒之间,真正清醒后,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他的眼睛被蒙着,冰冷的枷锁拷在手腕脚踝上,陈清酒稍微一动,铁链摇晃的声音便在耳边回荡。
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也许是屋子未设窗户,又也许是外面的天本就黑暗,总之隔着一层眼布,陈清酒是看不到任何光亮。
外面的人好像估摸他要醒了,在陈清酒思忖片刻后,门便被推开。
有一丝光渗透出来,他听到脚步声,有人伸手托起了他。
脚下还是有些发软,但勉强走路还是没有问题的,且带他的人也并不催促,一路不急不缓。
“主上,人带来了。”
他听到耳边人的说话声,被他呼为‘主上’的人可能是点了点头,那人便后退几步,只是并未离开。
陈清酒听不到脚步声,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人的靠近,他眉头一皱,后退半步。
一只手停在他额头半寸外的地方,男人识趣地收回了手,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笑道:“仙主大人,逃了这许多时日,可曾料到这时会在鄢都落入魔爪之中?”
“倒是不曾。”陈清酒神色淡淡,心中微哂,“就是不知,月见姑娘与此事何干,何故丧了性命?”
“天邪。”陈清酒微怒,冷声道:“或者说是,谢思温。”
天邪微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此时蒙着他的眼睛已经无甚意义,一抬手,那条蒙布便落下。
陈清酒这才看清殿内的陈设,天邪便站在他面前,用的依旧是谢思温的那张颜面。
“我那时只想着用月见来拖住哑奴,却不知仙主大人你在那般情况下,还能察觉出月见的不对劲。”
早先谢思温带他跃窗而逃时,陈清酒借机回头看了一眼,便看见浓雾之中的月见苍白着一张脸,他那时觉得月见的气息不对,情急之下,未曾多想,直到被关,冷静之下,才想起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月见的气息,完全消失了,当时出现的,只是一具神似她的傀儡。
“所以说,关于谢家子的那些传言,全部是你捏造出来的。”
陈清酒声色俱厉,天邪不在意,神情悠然地转身,坐在凳子上,“酒酒,你可曾听过‘源灵’?”
他模仿着儿茶的语气,一声‘酒酒’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凡在世之人,皆身负灵核,而修行者更重灵核,灵核五行,而所谓的源灵,便是五行灵核中至纯至净之物,世间难寻。
“郁渊曾压制住你身上的黄泉咒印,他以为这样我便寻你不得。”天邪轻佻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可惜他死了,自然没人能再替你承黄泉令了。”
陈清酒颅中一阵剧痛,喉中腥甜,面色惨白。
天邪赏着他的神情,笑吟吟道:“不然你以为,绛灵为何至今不见?”
“你杀了他。”陈清酒嘴角溢出鲜血,身子晃了晃,便跪倒在地。
“酒酒这可冤枉我了,郁渊他可是自戕而死。”
陈清酒咽下一口腥甜,抬头冷眼看他,天邪叹息,“郁渊留守永宁村,你可想过其中缘由。”
陈清酒掩唇咳嗽,他曾问过郁渊原因,可是郁渊不肯说。
当年儿茶任绛灵山主时,郁渊便出了山门,陈清酒虽与郁渊有过几面之缘,但也知道他与儿茶关系微妙,化祖一战时,儿茶更是宁死都不肯去见郁渊一面,郁渊亦是如此。
“你知道云稚吗?”天邪说道:“永宁村的焱,便是云稚带去的,而郁渊,便是为了云稚死的。”
天邪微微颔首,由衷叹道:“郁渊流连万花丛,却也是个痴情人。”
云稚是老山主唯一的孩子,尽得恩宠,陈清酒曾听儿茶说过,云稚自幼喜欢郁渊,可是他这师哥却风流成性,对待云稚始终冷淡。
然后有人告诉他,郁渊为云稚死了。
“源灵难寻,我找了百年,才发现了木源灵月见,并且发现了谢思温与她的关系,后来谢思温轮转,我便成为了他,试图接近月见,便在此时,你来了。”天邪起身,挑起他的下颚,有些兴奋,“酒酒你知道吗?绛灵山门两大弟子分别身负火源灵和水源灵,而你,是金源灵。”
陈清酒仰头,听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天邪手掌附在他眼睛上,语气软和,“三百年前,第一次见你,我便喜欢上了这双眼睛,你获罪惩戒台,我便将这双眼睛挖来,赏了三百年,也腻了,如今便物归原主了。”
陈清酒觉得他掌心的凉度渐渐传了过来,眼睛先是有些冰冷,随后便是炙热。
“别碰我!”
他猛然甩开天邪的手,痛苦地捂着眼睛,天邪不恼,看他指缝中流露出了鲜血,才不紧不慢地拿开他的双手,满意地看着那双浸了血的琥珀双瞳。
“果然,这双眼睛只有生在你身上,才是极好看的。”天邪笑弯了眼,随后强制将他抓起,往镜台前缓缓拖拽。
他将陈清酒扔在镜台前,并顺手拿起一把匕首,对着一旁站着的人抬了抬手。
那人上前跪在地上,天邪的匕首从他眉宇间破开,最后从中取出一枚灵核。
“三百年前,化祖身死,月杀设计将你们困死阵中,我们都知道,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你,便是绛灵,而不管是你们俩个谁先留下,另一个人都会选择陪他,这样两大源灵便会落入我们手中,只可惜,绛灵他最后挖出了自己的源灵,并送你出来,他死了,却给我们留下很多麻烦,后来让我不得不改了黄泉令。”
天邪捏着那枚灵核,左手抬起,在陈清酒眉心也划开一道,“但这并不都是坏事,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天邪将那枚灵核放入他体内,说道:“寻常人体内只能拥有一枚灵核,而你,可以接纳更多。”
“唔……”
陈清酒弯腰俯在镜台之上,伸手打翻了面上的东西,他觉得眉心很疼,简直撕心裂肺。
郁渊的源灵属火,而他的源灵属金,火克金,尽管他体内还有绛灵的源灵,却依旧扛不住这霸道之力。
血与泪一同混杂着滚落在地,陈清酒伸手砸碎了镜面,手指握着碎片,头疼欲裂,尽管如此,他还是冷静问道:“所以说‘我们’,是指谁……”
连天邪都不得不佩服陈清酒的忍耐力,他手指握着陈清酒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轻轻开口,“上三界不允许肮脏之物,那些卑劣的,愚蠢的东西,只配留在下三界,就像焚烧场一样,下三界接纳着上三界所有的不容,而就凭他们生来卑微……”
天邪看着他下唇上的齿印,颇为怜惜,轻声道:“你会见到他的,而我们,要用源灵之力,打破三界五域的通路,要让这世间混乱。”
“酒酒,只有你这五灵之体的鲜血洒满祭台,才能换来下三界一个公平之言……”
这世间,哪里来的公平可言?
☆、第五十七章
天邪近来对陈清酒倒是客气,但他做的事就另当别论了。
火源灵融体的第四天,他便又来找陈清酒。
寝殿里轻烟缭绕,具有迷神作用,怕陈清酒失去理智时自残,更是一件桌椅都没搁置。
帘幕后的汤池内,陈清酒神智正处于半迷糊状态,感觉到有人的贴近,直到一只手挨到他额头上时,陈清酒才迟钝地睁开了双眼,抓住那只手。
见到来人,他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随后从汤池起身,将窗前的香炉丢了出去。
天邪看他一身湿漉地上了床,嘴里挟着笑意,“逍遥可以减轻人的痛楚,你如今体内又多了两枚源灵,这几日怕是很难捱。”
陈清酒背对着他,不说话。
天邪从来不是个爱讨没趣的人,见他无甚大问题,便不再多留。
灼热的气息从心下渐渐蔓延开来,陈清酒原本紧闭的双眼渐渐睁开,他先是掩唇咳嗽几声,随后起身从榻上跌下,跪在地上。
林夜幽寂,薄雾弥漫。
陈清酒跑了。
他知道天邪最近被事情绊住了脚,才敢冒险,所以即使五源灵在体内肆虐,也不敢停歇。
极度警惕时,再困的人也睡不着。
陈清酒甚至忘记了疼痛,不眠不休地往出跑。
他并不知道天邪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因此只能漫无目的地逃亡。
陈清酒年少时,长辈们给他的评价就是沉稳,却无人知道这些稳重下压抑着什么。
他不懂得叛逆,同辈面前谦卑,长辈面前恭顺,然后由着心中的不痛快藏着,随着岁月的变迁开始发酵变味儿,直到身死前夕,成为完全矛盾的一个人。
一方面,他盼着世间所有人都不好过,想他们死,另一方面,他又出手相帮的毫不马虎。
陈清酒是卡在半魔半仙上的人,尽管他看起来不是什么亦正亦邪的人,可背地里,对着魔修的术法却摸得透彻,若非当年身死,他真的过不了多少时日便可疯魔。
于邪术一路上,如今的他可谓是信手拈来。
引灵符在空中烧毁了一张又一张,林子中大雾弥漫,三步开外,已经看不清楚。
陈清酒重重吐了一口气,倚靠着树,按着落下黄泉咒印的手臂,眉头紧锁。
“你是,鄢都的人?”
借着这个姿势,陈清酒微微偏头,看见了右侧树间坐着的红衣男子。
“不对。”男子微微摇头,琢磨片刻,不紧不慢道:“鄢都人不该是这种打扮,你莫不是……哪位主君的禁脔?”
陈清酒看着他,没说话。
“也不太像,穷酸……”
男子又摇头,从树上跃下,翩若惊鸿般地站在他面前。
陈清酒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有些轻佻,但是因为他半个身体几乎透明,看起来又十分的虚弱。
是个残魂。
意识到这一点,陈清酒才放松了心弦。
“喂。”男子一扬眉,俯身道:“你身上死气太重了,得赶紧去投胎。”
陈清酒目光一凝,不由得同情道:“你也要魂飞魄散了,还不去投胎?”
“你能看出来啊?”男子不甚在意地挠了挠头。
正在此时,林中妖风大起,树叶飒飒。
男子后撤半步,回头不禁疑惑,“你这是,得罪谁了?”
“可多了。”陈清酒叹了口气,站稳身子,并指捏诀。
他周身气息不同往日,五源灵在陈清酒体内,除了给他这个容器带来痛苦,再没别的。
金色符文中夹杂着暗影,仿佛被玷污过一样。
站在他旁边的人这才发觉出此人的与众不同,顿时间眼中一亮,“我带你出去,你帮我个忙可好?”
陈清酒掀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带我出去?”
“不然呢?”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来者不善,就你这病怏怏的,啧啧……”
陈清酒听他后面明显嫌弃的语气,不置可否,“我凭什么信你?”
“我在这里游荡两百年没去投胎,你也能看到。”他张开双臂,眉目轻佻,“我是快要魂飞魄散的人了,加害不得你。”
陈清酒不大爱信人是一码事,死马当活马医又是另一码事。
他几乎颓败地摆了摆手,对着这即将魂飞魄散的残体道:“我不认识黄泉界人,没办法给你找个好胎。”
“我也没打算投胎啊?”
陈清酒一愣,头一次遇见个和他一样爱找死的人,心中警惕暂且放下,开口问道:“那你要干什么?”
残魂抓耳挠腮地想了片刻,或许实在没什么能求的,但又不甘心,将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透,最后翻出半枚玉佩给陈清酒。
“你能帮我找到这枚玉佩的另一半吗?”
“?”陈清酒将那半枚羊脂玉佩捏在手里看了几眼,然后几乎诡异地瞅着他,“这你估计得麻烦失物处。”
残魂瞳色暗了暗,神情有些发恹,“我也没什么求的,死后身上也就这半枚玉佩,但又不知道偷谁的,哎,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是个活菩萨,白送你一路。”
陈清酒:“那多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觉得这残魂可能是停留人世太久,又快要逝去,所以记忆模糊了。
他将那玉佩翻过,只看到背面刻有小小的‘含章’二字,沉默片刻,道:“这两个字,倒像是长辈的祝福,我加冠那年,也有人送给我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字,倒像是这个寓意,或者便是取的字……”
说到此处,陈清酒这才发觉还一直没过问这位兄台的大名,便道:“哦,对了,在下陈清酒,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残魂坦坦荡荡道:“不记得了。”
说罢,他便侧着身,抬了抬眼,“边走边说吧,要是被发现行踪可就麻烦了。”
陈清酒点头,走在他身侧,不以为意道:“众生身死,草木人畜皆是要过轮回的,你为何不肯去,还在这里逃匿两百年?”
那残魂被他问的有些懵,不敢肯定道:“我可能,是在等人?”
陈清酒无言,又道:“你这般不确定,还不如赶紧去投胎,省得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陈清酒向来对生死看淡,眼下也就随口一提,谁知那残魂突然不乐意似的,声音微提,“我要等人。”
说完这句话,他可能也被自己的激动吓到了,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下意识地觉得,我得等一个人,等不到,自己死活也就无所谓了。”
执念太深。
末了,陈清酒只能在心中叹息。
他想起了当年的绛灵。
三百年,当年那些风花雪月,恩怨情仇的琐碎事,陈清酒心中已不甚明了,但不知为何,只要心中想到绛灵这个名字,他的山河眉目,嗔笑文卓,又犹如昨夜星辰,不曾忘却。
只是依旧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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