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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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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冰洋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台上那个瘦弱苍白的男孩儿; 他显然恐惧此时的氛围和人群; 他瑟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朝任何人看。夏冰洋没想到邵云峰会把邵童带上台,邵童患有自闭症,被金涛绑架的心理阴影还在他身体里潜伏着,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想必万分的封闭且脆弱。在邵童如今的精神状态下; 邵云峰竟然还把邵童带上舞台,夏冰洋越来越坚信,这场新闻发布会是邵云峰蓄谋已久的作秀。
  在‘舞台’上,邵云峰拥着邵童,悲悯又哀伤的向媒体们分享了一个连夏冰洋都感到新奇的故事;邵童的母亲姚紫晨伙同其初恋情人绑架邵童,是为了把邵童从他身边夺走。姚紫晨早在一年前和初恋情人重逢后就出轨了,邵云峰一直知情,但为了守护家庭和他们的儿子,他忍耐了下来,并且宽容了妻子。姚紫晨多次提出和他离婚,他都没有同意,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姚紫晨自导自演的绑架事件。
  在他口中,他的妻子成了一个深爱儿子的母亲,只是他的妻子出轨了,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他不合格的妻子想继续做一名合格的母亲,所以想从他身边逃离的同时带走邵童。
  故事讲完,邵云峰恳请在座媒体给他的妻子一些宽容,因为他的妻子在照顾患有自闭症的儿子长达六年的漫长时间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他作为丈夫,也疏忽对妻子的关切爱护,所以才导致妻子如今做出这等疯狂的行为。为了支撑自己的论调,邵云峰拿出了证据——一位颇有名望的精神医生开出的鉴定证明,那张薄薄的A4纸上写着‘姚紫晨女士患有重度躁郁症’。
  这张证明似乎成为姚紫晨在媒体和社会面前开罪的利器,一时间,满座记者哗然,原本尖锐的提问也因姚紫晨患有神疾病而磨去了锋芒。在发布会被这一纸证明推上温情高潮时,邵云峰终于抛出了他伸向社会大众的商业橄榄枝,“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决定,即日成立‘梧桐树·关爱女性躁郁症患者’公益基金会。为其他患有躁郁症精神疾病的女性患者献出我们‘梧桐树服装有限责任公司’的一份力量,希望紫晨的悲剧不再重演!”
  满座寂静,随后掌声雷动。
  夏冰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默默地看着台上被掌声惊的面色煞白的邵童,发现他清秀的眉宇果真长得有几分像金涛。。。。。。
  掌声如潮的宴会厅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的悄然离席。
  夏冰洋走出宴会厅,胸口沉闷地好像被一块巨石堵塞,眼前不断闪现邵童面对人群时惊慌无助的脸和邵云峰面对记者时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的脸。。。。。。看来他猜对了,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作秀。苏茜和金涛的生命将以悲剧收尾,而邵云峰却是这场悲剧唯一的受益者。
  夏冰洋站在电梯间等电梯时,邵云峰从宴会厅里跑出来了,向他喊道:“夏警官!”
  夏冰洋转过头,看着他,缓慢调整面部表情,露出淡薄的微笑:“邵总。”
  他看着邵云峰,看到一张硬朗帅气,又鲜活生动的脸。邵云峰的脸上洋溢着骄傲、激动、和昭然若揭的野心,就像一个征战四方开强拓土的帝王。这样的男人,苏茜真的不爱他吗?
  邵云峰对夏冰洋的态度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热情和谦和,他笑道:“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是秘书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您过来了。”
  夏冰洋和他客套两句,后道:“今天的发布会很成功。”
  邵云峰摆了摆手,看似沉痛道:“都是亡羊补牢罢了。”
  夏冰洋看着他,眼神逐渐冷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妻子什么时候得了躁郁症。”
  邵云峰镇定自若道:“我也是才知道,紫晨出事后,朱医生,就是紫晨以前见过的精神科专家找到我,告诉我紫晨得了这种病。唉——”
  夏冰洋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邵云峰了,他不信从邵云峰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更不信任邵云峰这个人。他按了一下楼梯间外的按键,口吻平平地问:“邵总,你爱你的妻子吗?”
  邵云峰不假思索:“当然。”
  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接连不断地走出来。夏冰洋站在电梯门前,像分开人流的砥柱,直到人群走光,电梯门又合上,夏冰洋才转头看着邵云峰问:“你爱的是你的妻子,还是姚紫晨?”
  这个问题难懂,但邵云峰听懂了,不过他装作没听懂,他笑道:“紫晨就是我的妻子。”
  “。。。。。。那苏茜是谁?”
  邵云峰笑了,说:“苏茜是谁?”
  夏冰洋默然良久,道:“一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
  电梯门又开了,夏冰洋走进电梯之前,感慨似的看着邵云峰笑道:“我竟然忘了你是一名商人。”
  从酒店出来,夏冰洋在酒店门外看到几名没有入场券的记者,他们蹲守在门口,无法参与里面的盛会,但是明天的报纸一定不乏他们笔下精彩的故事。
  说谎的能力,每个人与生俱来。人们经常利用谎言保护自己,但自卫的谎言只是盾牌。只有利用谎言去‘守护’某个人,某样东西时,谎言才能变成武器。
  我就要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
  在车上,夏冰洋想起了苏茜的这句话。当时他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他懂了;苏茜有她想守护的东西,为此,她为自己打造了武器,足以使她和她的敌人同归于尽。
  到了单位,他难得没有乱停车,而是把车停在了停车位里,然后在车里静静地坐着,他什么都没干,但不能说是在发呆,因为他脑子里在飞速地过着一个个人,一件件事,那些人和事搅的他头晕脑胀,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十几分钟后,他下车去法医办公室找陆主任,把老法医从岗位上拽下来,两个人坐在小桌两边下象棋。
  老法医冲他瞪眼:“你不忙,我忙啊。”
  夏冰洋自顾自摆着棋盘:“我让你两个子儿行了吧。”
  几盘棋下完,夏冰洋心里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他的情绪渐好,还有心思照顾他连输五局的老牌友,于是在第六回 合放了个水,输给了陆法医。
  夏冰洋放下棋子,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功力见长啊陆老。”
  陆法医慧眼如炬:“我知道你放水啦,坐下,再来一局!”
  夏冰洋迆迆然走了:“别夸我,我是那种人么。”
  他轻盈地一步步蹦着上楼,下楼的警员见他一蹦一蹦的,心情大好的样子,笑着对他说:“夏队回来了。”
  夏冰洋一边蹦一边说:“回来啦。”
  到了四楼,他一上楼就听到里面警察大办公室传出一阵阵笑闹声,于是扭转方向朝警察大办公室走过去,想凑个热闹。
  几桩大案告破,上级还嘉奖有加,办公楼里的警察们高速运转了多日,现在难得空闲下来,气氛自然不同于往日。任尔东和娄月等骨干都在警察大办公室里聚众聊天,还有郎西西等技术队的常客。
  门没关,夏冰洋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往里看,看到任尔东和小陈站在两排办公桌中间的过道上牵着手搂着腰,在跳交谊舞。这两个大男人跳的还是华尔兹舞步。在一片哄笑声中,任尔东牵着小陈的手在小陈头顶转了个圈,大声道:“别笑!我媳妇儿就这么教我的!”
  夏冰洋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站在郎西西身边:“他们在出什么洋相?”
  郎西西只顾着看热闹,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嗔了夏冰洋一眼:“你吓死我了。”随后才道:“元旦要办联欢会,让每个单位出三个节目,东哥他们排节目呢。”
  郎西西身边的几名女警很快发现了夏冰洋,纷纷道:“夏队回来啦。”
  “夏队。”
  “夏队来晚了,刚才东哥跳了一段秧歌。”
  她们这边一说话,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了夏冰洋。面对满屋子的问好,夏冰洋统一点了点头,然后挑了张桌子坐上去,用脚勾过去一张椅子踩上去,对任尔东说:“别管我,你们接着跳。”
  小陈撒开任尔东的手:“我不跟东哥跳了,他老摸我腰。”
  任尔东抬脚踹小陈:“我要是找的着舞伴,我会摸你腰?!”
  夏冰洋笑道:“对啊,上去一个舞伴儿陪他跳啊,西西过去。”
  郎西西连连后退:“我不会,我肢体不协调。”
  夏冰洋边脱外套边说:“没事儿,咱们关起房门自己练,练好了才把你们放出去。”
  郎西西还是摇头。
  夏冰洋把外套脱下来往腿上一搭,整理着衬衫衣领说:“你的小脑袋瓜是不是不好用?你想想,如果你当你东哥的舞伴,后面三个月是不是就能借排练节目的名义偷懒开小差了?这笔小账都算不过来?”
  郎西西很快被他说服了,正要答应,一转脸看到夏冰洋,又不说话了,直愣愣地盯着他。
  夏冰洋以为说服不了她,于是开始找下一个目标,他看着另一个漂亮的女警,还没开口,就听小陈道:“东哥我当你舞伴!我要迟到早退开小差!”
  任尔东避他如瘟疫:“滚滚滚滚滚!我可不想摸你的水桶腰!”
  这两个人在格子间开始了追逐游戏。
  夏冰洋看着他们乐,一边乐一边从裤子口袋摸烟盒,没察觉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乐,其他人都或躲躲藏藏地看着他,或直截了当地看着他,眼神都很暧昧,个别女警还抿嘴偷笑。
  夏冰洋浑然不觉,还在身上口袋摸打火机。
  娄月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昨天和纪医生在一起?”
  夏冰洋咬着烟‘嗯’了一声,打着火点了烟才道:“你怎么知道?”
  娄月道:“太明显了。”
  夏冰洋转头看她,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娄月无奈似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很精致的巴掌大的小镜子放在他面前:“你早上出门前没照镜子?”
  夏冰洋往镜子里一看,立刻明白她说的‘太明显’是什么意思。他的脖子和胸口,从耳根从衬衫领口第二颗扣子,零零散散地散布着红痕,有轻有重,有深有浅,稍微有些经验的成年人都知道那是什么痕迹。他还偏偏习惯把衬衫领子开的较低,光秃秃的脖子和胸口前坠着一根圆珠银链,银链下是藏不住的痕迹,看起来有一种色|气满满的性|感。
  他自打出门时就一直穿着外套,所以掩盖住了那些痕迹,现在他脱掉了外套,那些痕迹自然就藏不住了。
  夏冰洋只朝镜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很淡定地往上系了一颗扣子,道:“我还以为你昨天碰到我们了。”
  娄月发现,提及纪征,夏冰洋顿时不太专注了,眼睛里有些跑神,好像想到了其他事。
  娄月拖过去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问:“他又走了?”
  夏冰洋看着正在排练交谊舞的任尔东和小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又走了。”
  纪征说话算数,陪他看完电影就去棋江大桥散步,散了一整晚。他们在桥上走走停停,从夜色阑珊一直走到东方渐白,他们走了很久,也说了很多话。现在回想,夏冰洋不记得都和纪征说了什么,只记得昨天晚上江面上的风很静,他披着纪征的外套,枕着纪征的腿,躺在桥边对着江水的长椅上睡着了。
  不,其实他没有睡着,纪征以为他睡着了。当纪征亲他的额头,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他醒着,只是没睁眼。直到纪征走了,大桥上的路灯灭了,他才拢紧外套坐起来,看着桥下平静的江面发了一会儿怔,然后沿着和纪征离开时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大桥。
  每次纪征离开,他都很伤感,这次也是。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强迫自己在纪征离开的时候表现的洒脱一点,从容一点,但是他的洒脱和从容只是给纪征看看而已,他很清楚他越来越无法承受那些被动和不安。他很焦虑,因为他清楚他承受的底线在那里,如果纪征再多‘离开’几次,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娄月对夏冰洋感情上的事过问不多,只知道夏冰洋和纪征聚少离多,而且夏冰洋还处于被动的一方,她不免站在夏冰洋的立场说话:“如果你的纪医生在乎你,他就应该回国定居。现在这样算什么?十天半个月回来和你见一面就走,他想这样吊着你一辈子吗?”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在夏冰洋心里激起强烈的恐惧。
  一辈子?对啊,他和纪征还有一辈子,难道他们要永远这么过下去吗?
  他太过于沉浸在自己假想的恐惧当中,没有察觉黎志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他迟了一会儿才道:“抓谁?”
  黎志明还要趴在他耳边说话,被夏冰洋不耐烦地推开:“别他妈的鬼鬼祟祟的,有话直说。”
  于是黎志明木着脸大声道:“市局让我们协助一分局缉拿犯罪嫌疑人党灏!”
  夏冰洋:“。。。。。。谁?”
  “党灏!”
  夏冰洋从桌子上下来,目光沉沉地看着黎志明:“为什么?”
  “党灏杀人了!”


第125章 邪魔坏道【8】
  九月二十一号; 蔚宁市岳岚疗养院院长; 潘岳的尸体在家中被发现,死因是被一把水果刀插|入心脏。死亡时间是九月二十号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报警的人是潘岳的司机; 名叫崔华东。崔华东是潘岳的远方亲戚; 除了给潘岳开车之外; 还负责照料潘岳家中饲养的两条狗。
  二十号清晨,崔华东像往常一样到潘岳家里照顾两条狗; 打开门后; 却发现潘岳命毙在家中。潘岳躺在客厅地板上,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 血已经流干了。带队出警的本该是党灏; 但是党灏不在单位; 所以由一分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吴庞带队赶赴现场。潘岳住在‘景泰苑’,景泰苑是一片高档别墅区,勘察组赶到潘岳家中时就发现了潘岳家里的摄像头,摄像头分布在大门上; 和对着前院和后院的屋檐上。而且幸运的是; 摄像头并没有遭到物理损坏。
  吴庞着人调出录像; 寻找20号案发当天进入潘岳家中的潜在犯罪嫌疑人,却发现了党灏的身影。监控录像中留有党灏在20号下午四点十五分进入潘岳家的画面,党灏进门二十分钟后又从潘岳家匆匆离开。而且,勘察组在插|入潘岳胸口的那把水果刀上采集到一枚不完整的指纹,经过比对,和党灏右手大拇指的指纹相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三。不仅如此; 潘岳身上那件皮衣上也沾上了党灏右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纹。
  在铁证面前,党灏成为潘岳被杀一案的重要嫌疑人。
  因为党灏和吴庞同属一分局,上级为避嫌,所以把潘岳一案交给了夏冰洋。这道命令很有意思,夏冰洋负责侦查潘岳被杀一案,但夏冰洋接到的第一条指令不是查案,而是协助吴庞缉拿党灏。夏冰洋不知道这道命令的来源是市局还是一分局,需要他协助抓人的是不是吴庞本人,他在接到命令起着手准备的五分钟内捋顺了这里面的牛黄蛇胆。于是他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曲解这道命令,没有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协助吴庞抓捕党灏,而是赶赴命案现场。
  潘岳的别墅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名民警守在警戒线外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和警戒线分离出两米宽的距离。
  吴庞的人已经取证完成,大多撤出了现场,而吴庞本人忙于搜捕党灏,此时只有一辆勘察组的警车停在潘岳的别墅门外。夏冰洋率人赶到时,最后一个勘察组正在准备收队。
  夏冰洋刚把车停稳,任尔东就从车上跳下来,朝正在往外走的一分局警员大喊:“你们几个,屋里有鬼赶你们吗?都回去!”
  一人道:“吴副队让我们撤。”
  夏冰洋摔上车门,掀起警戒线弯腰钻了进去:“你们副队长忙着抓正队长,没空搭理你们,所以你们暂时得听我的。”他摘掉墨镜指了指院内的别墅:“回去。”
  一分局的勘察组和夏冰洋带来的勘察组法医组再次涌入别墅。
  娄月走在夏冰洋身边,低声问:“吴庞问起来,你怎么说?”
  夏冰洋边扫视院子边说:“他没兴趣听我怎么说,我也没兴趣听他怎么说。抓人的事归他,我只负责查案。”
  一进门,夏冰洋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随即看到了一楼沙发上和地板上的大片血迹,地板上用白色粉笔画了一个仰躺着的人形。
  任尔东高声问:“尸体呢?!”
  一分局的人答道:“已经拉回我们单位了。”
  任尔东掉过脸低声对夏冰洋说:“动作真他妈快。”
  夏冰洋不理他,走近那片血泊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们吴副队为什么怀疑党队?”
  他问的是一分局的人,而且是无差别范围式询问,一分局的人起初都没有回答,后来被夏冰洋拿眼睛一扫,就派出来一个代表。
  “夏队长,我们在凶器上发现了党队的指纹,还有死者身上,也有党队的指纹。”
  “没了?”
  “法医推测的死者被害时间内,院子里的监控拍到了党队进入这栋房子。而且死者被害后,除了党队,没有其他人从这栋房子里离开。”
  夏冰洋了然地点点头,冲那人淡淡一笑:“证据还挺全面。那党灏的作案动机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在二楼发现了死者的手机,手机里有死者和党队的通话和短信往来。目前还没查出党队和死者的关系。”
  夏冰洋回头对自己带来的一组人道:“小陈,你负责和他们交接物证,娄姐带人再把现场走一遍。东子跟我上楼转转。”
  别墅共有三层,潘岳的卧室在二楼,上楼途中,夏冰洋低低地诡笑了一声,道:“这不是杀人事件,这他妈是灵异事件。”
  任尔东懂他的意思:“要说党灏弄死几个人,我信。党灏把人弄死还留下那么多证据,这我不信。”
  夏冰洋扭头看他:“你相信党灏会杀人?”
  任尔东微低着头,拒绝和他眼神交流,只咧嘴笑了一下,脸上神情很复杂。
  夏冰洋也懂他的意思,任尔东很疑惑,这种疑惑不是出于对党灏的信任,而是出于对党灏的不信任。和任尔东一样,夏冰洋也很疑惑,但他的疑惑不是出于对党灏的信任或者不信任,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该不该信任党灏。他比任尔东更疑惑。
  “说点眼前事儿。”
  夏冰洋道。
  于是任尔东道:“这栋房子是潘岳和他老婆的,他老婆叫薛佳琴,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薛佳琴在两个月前和潘岳分居,原因不明。这两口子没有孩子,在潘岳出事之前,这栋房子就他一个人住。潘岳17号出差了,20号才回来,就是昨天。他遇害的当天就是他回国的当天。刚才一分局那人说的不错,潘岳回家之前,他家里没有任何人进出过,他回家后,只有党灏来过。他遇害后,也是只有党灏出去过。够清楚吧。”
  说着,到了二楼,夏冰洋推开主卧房门,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清楚的很,党灏就是凶手。”
  他笑着走进潘岳的卧室,一眼看到挂在床头的巨幅婚纱照,照片上是仪表堂堂的潘岳和他美丽又能干的女强人妻子。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床边地毯上摆着一只行李箱,行李箱大敞着,里面放着洗漱用品和几套衣物。维持着潘岳出差回来后还来不及收拾的模样。
  夏冰洋走过去,蹲在行李箱,边翻里面的脏衣服边问:“潘岳的手机在哪儿?”
  任尔东一听,立刻下楼找手机。
  夏冰洋留在卧室里翻行李箱,翻了一遍也翻不出什么不该出现在行李箱里的东西,除了在衣物缠绕间发现了一块木屑;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树皮似的木屑,呈暗红色,纹路细密。他把那块木屑拿在手里看了看,粗略判断它应该是从整体上剥落下来的个体,至于整体在那里。。。。。。显然存在过这只行李箱,但是现在已经不在行李箱了。
  很快,任尔东拿着一只被透明物证袋包裹着的手机回来,蹲在夏冰洋身边,把手机递给他:“就是这个手机。”
  一分局勘察员说的没错,潘岳的手机里的确保留着他和党灏的通话和短信来往记录。记录显示,潘岳和党灏第一次通话的时间是7月14号,从7月14号到现在,潘岳和党灏通了十三次电话,互发短信八条。
  夏冰洋依次看过党灏和潘岳的短信,没有在里面提取到有价值的信息。党灏大多发‘我到了’或者‘我在门口’,潘岳则回复‘稍等,我去接你’或者‘直接进来吧,还是老地方’。除此之外,党灏还发了两次‘钱已经打入你账户,劳你多费心了’,潘岳回复‘好的,不用客气’。时间分别是八月五号和九月五号。
  从他们短信交流的内容来看,夏冰洋实在难以看出党灏和潘岳之间存在什么关联,只看出党灏和潘岳存在某种金钱交易。
  夏冰洋起身往外走:“联系郎西西,让她调查党灏的所有账户,查清楚党灏在八月五号和九月五号给潘岳汇了多少钱。”
  任尔东跟在他身后拨出郎西西的电话。
  一楼大堂,娄月等人的第二次勘察也进入尾声,娄月看着从二楼下来的夏冰洋道:“除了已经发现的指纹,现场没有其他痕迹留下。”
  夏冰洋道:“你跟他们回去拿录像,其他人收队。”
  一分局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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