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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9-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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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默存只说:“我想抱一抱它。”

    馒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前爸爸刚刚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磨着牙圈成一个更圆的团子,舌头无意识地舔过爪子。

    俞念望着肖默存举伞的左手,心里的担忧没说出来:你要用哪只手抱它?

    谁知肖默存会意道:“劳烦你帮忙撑一下伞,我用左手抱它。”

    “可是它很沉。”俞念仍旧不放心。

    肖默存面容滞了滞,随即恢复从容:“它比你轻得多。”

    俞念一下便听蒙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它比我轻多了?

    直到真的听话地接过了雨伞,将馒头交给了Alpha,他终于想通这个问题:肖默存在雨中单手抱起他来都毫不费力,区区一只馒头又算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路,伞的高度便不够了。个头太高的Alpha只能微微弯着颈,左手稳稳抱着16斤的毛球,右手垂在身侧谁也没搂。

    俞念则拖沓着脚步躲避路上深深浅浅的水洼,以免自己的拖鞋更加遭殃。

    又行了一段,肖默存在蔷薇探出枝桠来的铁栅栏外顿足,俞念也跟着停下来。粉白的蔷薇花离脖颈只差一寸,他偏头躲了一下,目光停在Alpha又沾了水的肩侧。

    怎么换成他来打伞淋到的还是Alpha?

    可见长得高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明明自己已经足够注意了,Alpha的宽肩还是会像蔷薇树叶一样露到外面,受风吹雨淋。

    “伞你留着,自己过去吧,免得你哥哥看见多生枝节。”肖默存将馒头送回他的怀抱,松开手时摸了摸它的后脚丫。

    轻轻一捏,藏在脚丫子里的指甲就会露出来,极有趣味。

    俞念搂住馒头将伞往回推,“不用了,你拿着吧,我跑回去就可以了。”

    别墅分明已经近在咫尺。

    肖默存却将声音一沉,不容他推辞:“一把伞而已,别跟我争。”

    俞念只好接过来,望着Alpha肩上的水渍怔了会儿神,心中思忖,没有伞的Alpha或许只能直挺挺地淋回车上。

    他过意不去,补偿似的将怀中的馒头往对方面前送:“你要再摸它一下吗?”

    像是为了最后给Alpha一点甜头。

    肖默存看了眼打呼的馒头,温和道:“下一次吧,再摸下去怕我舍不得。”

    总得克制。

    俞念诧异了一瞬,忍不住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馒头的。”

    他早就觉得奇怪。馒头一直就像是他一个人的猫,粮由他喂,澡由他洗,觉跟着他睡。那时的家里,肖默存在与不在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总是跟馒头相依为命。可为什么在两个人分开以后,肖默存反而像是对馒头产生了真感情似的,放不开手了。

    “怎么现在变了?”他问。

    肖默存眼眸一抬:“我从来没有不喜欢它。”

    说得认真,听上去也像是真的。

    俞念神情懵怔:“是么?可你以前表现得就像是很不喜欢它。不让它进你的房间,不许它抓你的东西,也从来不抱它,我以为……以为你不喜欢它,或者是不喜欢宠物。”

    这个话题似乎并不讨人喜欢。

    肖默存很快低声说:“我抱过它,只是你不知道。”顿了顿,“我没让你知道。”

    他当然抱过馒头,只不过从来不会当着俞念的面。

    很多时候他们父子俩会在俞念不在的时候安稳地坐在阳台,有工作的忙工作,没工作的忙着舔毛。有时看文件看得累了,肖默存也会喊馒头的名字,轻拍自己的大腿,鼓励它蹦上来,把自己当人肉座椅。馒头跑丢了他一样很在意,会给小区的几个保安好烟厚酬,让他们帮忙一起找。

    这些他都没让眼前的人知道。

    静夜里俞念一双漂亮的眼睛泛着迷雾水汽,像是受了些冲击。

    “默存……你变了好多。”

    变得坦诚了,也更有分寸了。

    肖默存沉默片刻,问:“那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

    俞念想也没想便道:“当然是好。”

    肖默存笑了,笑得俞念不好意思起来,垂眸补充,“我的意思是……你愿意改变是好事。不瞒你说,以前你什么都不肯坦白跟我讲,凡事都要靠我自己猜,猜对了还好,要是猜错了……”

    他咽了咽口水,“你通常都会很生气。”

    这句话抱怨的意味十足,潜台词是,肖默存常常朝自己发脾气。

    说完他立刻又怕肖默存眼下就生气了,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

    没办法,爱一个人有惯性,害怕一个人同样有惯性。

    没想到肖默存闻言蹙起了眉,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一双黑瞳恨不能看到他心里去。

    “我知道。俞念,我以前对你很不好,总让你伤心。”

    俞念一下子就安静了,然后听见Alpha说:“对不起,我为以前的莽撞和伤害向你道歉。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不受包含我在内任何人的伤害。”

    又是在漆黑的夜,终于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得以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彼此都在用力把握机会,因为下一次见面又不知是多久以后。

    心神激荡之余,俞念想,还好肖默存没有请求他的原谅,因为他还说不出原谅。

    他想了想,怅惘地摇了摇头,“默存,我想你搞错了。我虽然是个Beta,但也不用你保护,我自己懂得照顾好自己。或许跟我比起来,你更需要照顾好自己。”

    他目光落到Alpha伤了的右手,话里藏着没有露头的关心。

    一切仍然守着那条无形的线。

    肖默存问:“那你还恨不恨我。”

    俞念怔忡片刻,慢慢道:“恨是恨过,但是恨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爱情不是交易,付出时就该有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他抬起头,朝Alpha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发现恨一个人很累,需要反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时候,所以后来就不敢恨了。”

    肖默存收紧了握伞的手指,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找机会我想向你解释所有的事,所有前因后果。不是要强迫你原谅我,只是想对我们彼此有个交待。你愿不愿意听? ”

    他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两人总归会放不下。与其让怨恨和误解牵扯着,不如一次理个清楚明白。

    俞念没想到他会这样讲,怔了几秒说:“可以的,我不忙。”

    这样简简单单答应了下来。

    肖默存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气。

    在牢笼般的齐家生存过的夜晚,每每午夜梦回肖默存总会怀念以往的一切。

    梦是理想主义的,梦里的他跟现实截然相反。他会夸奖俞念做的饭菜,为俞念买花,会跟俞念一起去新开张的超市采买,会跟父亲在树下促膝长谈。甚至有一次他梦到自己给俞念买了生日礼物,一盏月亮台灯。

    梦里的一切就是如此错乱,美好的事物随机组合,用以排遣他内心的痛苦和寂寞。

    可惜一睁眼,偌大的房间里他仍旧是一个人。

    这种孤独又狼狈的感觉吞噬着他的精神和睡眠,只有在对俞念好的时候才会缓解几分。

    他定了定神,看着俞念忽然说了句:“可惜解释得再多,人生也不能重来。”

    俞念听到这句话,怀疑自己听错了,嘴唇张了张,许久没说出话来。

    肖默存不想给他压力,追了一句:“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昨天又梦到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了,有些感慨。”

    老片子,小场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完仍旧赖在原地不肯走。

    俞念听出他话里的浓浓悔意和怀念,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湿了的鞋尖,温软地说:“不要紧,我不会多想。我知道你一定很孤单,希望有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肖默存闻言僵了一瞬,半晌后才低声道:“对,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就这样,他们糊里糊涂地做回了朋友。

    做朋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但做朋友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章节目录 第62章 请你勿怪

    雨季一过,洛城的夏天重回闷热,熟蛋黄一样的毒日头见天高悬,烘得街上行人像是烤箱里的小地瓜,每个细小的毛孔都滋滋往外流汗。

    天热,人容易烦躁。

    不过俞念最近的心情少有的平和。

    眨眼间他跟肖默存的“友谊”已经维系了近两个月。有赖Alpha的见好就收,两人的关系不仅不尴尬,反而融洽得像是杂志社的工作,平淡真实,绝无压力。

    每隔十来天时间,单亲爸爸肖默存就会给馒头买些零食和猫粮,亲自或者托助理送到俞念的单位,下班时正好被拎走。

    极偶尔的,俞念会享受一趟奥迪豪华型顶配,免去挤地铁之苦。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不肯坐,除非东西实在太多。

    这样的晚上彼此便默认通一个视频电话,俞念事先架好手机,花十分钟时间为Alpha直播馒头吃零食条的实况。

    一个吃得津津有味,两个看得津津有味。

    这十分钟里又有那么一两分钟他们彼此能见着对方的样子。俞念不好意思再穿睡衣了,会订好闹钟提醒自己换卫衣,接通后见到Alpha的那一瞬间,笑容总会像小石子在湖面打了个水漂,涟漪一圈圈荡开。

    他们最经常的对话是:

    “你还没下班吗?天都黑了。”

    “快了,看完你们我就下楼。”

    这个“你们”往往让俞念神思恍惚,错觉是自己的丈夫在加班的夜晚提早打电话来报备,顺便看一眼让人牵肠挂肚的宝宝。

    剩下的时间镜头就只对着馒头了。两个人盯着它透明胡须下的小嘴巴靠近开了口的零食条,先是试探性地舔两下,接着就开始狼吞虎咽,舌头都忙不过来。每到这个环节,俞念都在心里又笑又窘,想给它的小脑袋一个爆栗:我又没有克扣过你的口粮,怎么一见了前爸爸买的贵零食就这么没出息。

    嫌贫爱富是不是,臭猫。

    吃完以后馒头还总炫耀似的往他怀里拱,嘴巴死命朝他嘴唇靠,每每都是一股巨大的蟹肉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俞念几乎撅倒。

    直到最近气温高得破了表,连人都热得受不了,它的胃口才总算见小。

    暑热炙烈,杂志社的人从一周前开始每天订水果茶铺的冰饮料。牵头的拉了个小群,群名就叫“高温费好去处”,群文件长期置顶三家铺子的饮品单。其中最受欢迎的要数红树莓汁、青柠气泡水和冰镇酸梅汁。

    这天上午俞念早早出完外勤,从外面赶回杂志社,桌上已经摆着一杯细长的冰饮了,上面印着熟悉的茶铺logo。

    “诶?”俞念边放东西边环顾四周,“你们帮我点的吗?”

    “是啊。”李虞笑眯眯凑过来,“我一猜你就是饭点儿回,按你昨天要的帮你点了一杯,这不,正好喝上。”

    俞念撕开吸管包装,用点力插下去,吸上一口冰凉可口的酸梅汁来,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

    好喝,细碎的果肉顺着喉咙滑下去,甜中带一点微酸。

    他掏出手机想给李虞转账,发现十分钟前错过了一个未接来电。

    厉正豪?

    大忙人的助理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俞念愣了一秒想起来,距离上次收零食好像又过去两周了。忙抽过纸巾擦了擦手,给对方回了过去。

    “厉助理,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没听见,你找我?”

    “喂俞先生。”厉正豪那边听着像是边跑边说话,扯风箱似的扯嗓子,“就是那个猫零食的事,肖总又买了好大一包。”

    俞念的嘴角即刻弯上去,像刚喝了一大口酸梅汁。

    “上次的都还没吃完,他怎么又买了……”

    半是抱怨半是欣喜。

    厉助理跟他老板一样贵人事忙,午休时间咚咚爬楼:“肖总上次嘱咐我一次性订了一年的,不过还是按次送过去。可我今天临时被抽来给投资人会议帮忙,晚上不一定到几点呢,还得招呼这帮外国祖宗用晚饭。要不俞先生你过来取一趟?”

    俞念一听,连忙说不急的不急的,又不好意思让人家明天再送,忙不迭就答应下了班去金地取。

    “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你到了直接打我电话,我叫Jersey下去接你。哎真不好意思俞先生,我这儿是实在走不开,劳你辛苦一下了。”

    “哪里的话。”俞念内心更过意不去了。为一只小破猫兴师动众,还牵动助理秘书的好几个,有点不像话。但要让他开口叫肖默存改成邮寄,那倒也用不着。

    至于为什么用不着,他给自己的解释是邮寄过来怕哥哥不高兴。

    “对了。”他抿唇补了句,“肖总在公司吗?”

    “肖总……”厉正豪停下来大喘气,吊得俞念一颗心悬得老高,“不在,出国了啊,没跟你说吗?”

    啪,软扑扑的心掉到硬绑绑的地上了。

    —

    下午俞念请了假,去医院复查身体。

    从上次换腺以后每隔两个月他都要去一趟中心医院,挂号、抽血、化验,检查自己的新腺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工作日人不多。四点做完所有项目,检查结果一个小时立等可取,俞念便同周至捷打了声招呼,自己坐在大厅消磨时间。

    说也奇怪,好像在腺体这件事上他的运气格外大起大落,天生的B10859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和痛苦,谁知换了一个替换的以后反而消停了。

    比原装的还要省心。

    网上那些现身说法的惨痛案例里,字里行间透着鲜血淋漓,泪水洇透纸面。被迫换腺的Beta和Omega们多数要经历的反复发烧、胃溃疡、假性发 情这些症状俞念全都没有,就连术后伤口愈合都比别人快。

    所以其实古人的说法也不一定全是错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他来说,更换腺体、重获自由,怎么也得说是后福的开始,算不上糟。

    有时候他会想,假如自己还是B10859,那他跟肖默存两人是注定做不成朋友的。因为他们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说并不对等,他需要肖默存,而肖默存不需要他,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他们都不可能契合。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俞念曾如蒙大赦——

    至少在换腺这件事上,他可以允许自己原谅肖默存的专横。

    所有迹象都证明,Alpha的确花过一点心思帮他找匹配度高的腺体,免去他许多痛苦,不是吗?

    说来说去,还是他愿意放下,肯自寻解脱。

    因此如今来这里做检查时,他内心已没有初时那种难以面对的害怕感觉了,就连周至捷也夸他放松许多。

    谁知还没轻松多久,视线角落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主任医师办公室推门而出,低头看着手里一摞单子。

    俞念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熟人,提声喊:“子玉?”

    听见喊声温子玉倏地顿足,转过身来脸上不仅没有露出欣喜反而显得尴尬,像是极不凑巧被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见是俞念,犹豫了两秒后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朝好友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复查腺体,”俞念起身道,“你呢?”

    “我……”温子玉状似无意地将病历单往身后一藏,“没什么,身体不太舒服,来找医生看看。”

    原本好好一张瓜子脸瘦得凹进去,飞扬的眼角虽然依旧,脸色却明显苍白。

    俞念狐疑地看着他,将他两只手腕从身后拉到身前来,“哪里不太舒服?我发觉你最近有点反常,上周给你打电话你也说没上班,在家休息,是不是休病假?”

    近来几次联系温子玉都像有什么心事,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在做粥,整个人郁郁寡欢,没了以前那种干练和活力。俞念问他是不是在泛银待得不开心,他又不肯明说,只说会自己消化,让自己不用瞎操心。

    没想到今天就偶然在医院碰了面。

    这样略一联想,俞念心里猜他十有**是生病了。

    “真的没什么。”温子玉把两只腕子转了转从他手中脱出来,目光避开,“你别问了。”

    眼见他情绪抵触,俞念更是诧异。

    “到底什么病?”他关切地问,“这里是信息素内科,你不会是腺体出了什么状况吧?”

    温子玉却只顾躲闪:“你别问了……我、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像是有什么大大的难处要瞒他,眼底已经泛红。

    这下子还了得。俞念禁不住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心中担忧更甚。

    “子玉。”他正色道,“你要是真的生病了,瞒谁也不应该瞒我。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况且这个科室我很熟,万一我能帮上你呢?”

    “不是我不肯说。”温子玉眼神闪烁,固执得很,“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

    话里竟然带上了哭腔,说完后表情懊恼不已,像是深悔自己说漏了嘴。

    俞念听得发愣。

    不想伤害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懵怔地看着好友,“为什么是伤害我?”

    温子玉眸子微颤,发白的骨节死死按着手里的单子,攥出许多褶来。

    —

    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咖啡厅。

    他们选择在这里坐下来详谈,以便结束后俞念再回去拿检查结果。

    一人面前一杯甜橙苏打,跟大学时的那几个夏天一样。

    俞念拿着吸管,注意力全在好友身上,饮料动也没动。

    催促好几次,温子玉才下定决心似的把化验单往他面前推了推,“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不敢再瞒下去。”

    薄薄几张黄单子,他疑惑接过,粗粗翻了几下便惊得双眼大睁。

    “你……你什么时候换的腺?”

    上面的检查项目、用药都熟悉无比,几乎让他立刻明白温子玉病从何起。

    “有一段时间了。”温子玉慢慢向后仰,身体无力地靠在卡座上,像是不太舒服,“只是后遗症比较严重,尤其是这段时间,来医院来得勤。”

    俞念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不解地问,“为什么会突然换腺?你的腺体不是很健康吗?”

    健康的腺体被迫更换,这是他自己体会过的痛苦,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居然也受了这份折磨。

    话音一落,温子玉畏寒似的抖了抖,下巴收进去,两手绞在一起不安地搓着。

    “不是腺体的问题,是我犯傻。”

    说得俞念更加糊涂。

    “子玉你别跟我打哑谜了好不好,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问得急,温子玉也像被逼得无处可去,半晌后破釜沉舟似的抬起头,幽幽地道:“俞念,我的信息素等级很普通,连五级都不到,这你是知道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因此瞧不起我……”

    俞念又气又急:“所以你就去换腺?”

    “不!”他急忙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你了解我的,不相干的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放在心上。我之所以会去换腺是因为……”

    俞念焦急等着下文。

    他深吸了一口气,尾音断在哽咽里,“我爱的Alpha信息素等级太高了,我配不上他……想要让他接纳我,换腺是唯一的机会。”

    卑微到了极致,恰如当时的俞念。

    说完后他惶然地闭上眼,瞳仁在眼皮下颤动不已,像是心中激动无法抑制,数秒后又猛得睁开求助般地看过去,“这种感觉你能懂,对吗?”

    被这个决然的眼神一刺,俞念顿时怔在原地。

    这种在爱里的自我怀疑和自我牺牲,多年来他深受其害,又怎么会不懂。

    “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温子玉挣扎道。

    深陷泥潭里的感情。

    俞念混乱半晌,努力将精神集中在弄清楚这件事上,问:“你什么时候恋爱的,怎么没告诉我?”

    前段时间因为种种变故,他跟温子玉联络得不如以前频繁,多少忽略了这份友谊。想不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好友竟然已经心有所属,还跟他一样傻。

    温子玉却面容歉仄,低声喃喃:“还不算恋爱……对不起小念,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只是、只是开不了这个口。”

    “对不起什么。”俞念向前移动几寸,右手覆在好友手背上,忍下担忧故作轻松道,“不过就是悄悄恋爱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这样说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钱方面或者是其他方面我都可以帮你想办法,干嘛说开不了口呢?”

    他以为是换腺手术和后续治疗令要强的好友经济上有压力。

    “不是。”温子玉垂眸盯着他的手,“我是怕你因为换腺的事怨我。”

    “我怨你什么?”俞念一愣,“我是担心你身体受损,但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怎么会怨你呢?”

    “要是你不怨我那就太好了……”温子玉目光飘忽,“其实我早该跟你坦白的。”

    “对啊。”俞念露出一个让好友宽心的微笑,“我也换过腺,你早该告诉我,干嘛一个人扛着?”

    想到好友刚才谈到那位Alpha的迷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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