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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之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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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曜帝赞许地看着虞舒曜,随后又无奈叹气。
”舒曜,父皇和母后亏欠你太多……”日曜帝哽咽了,只好仰头饮下热酒。
在皎皎月光下,虞舒曜发现了日曜帝那睥睨天下的眸子里竟有泪光。
他原以为父皇只会为虞曜仪哭。
“大家快过来看,皇上命人贴出告示说明日会在笙阙台使用碧落卷,向大家澄明皇子性命垂危是子虚乌有的!”一百姓指着告示囔着。
“是啊是啊!明天一定要去笙阙台看看!”
“对,对!一定要去!”
此时,围观告示的人中有叶初空。
看来,明日就该知晓这赌局是否是觞引胜了。
翌日,都城里的人们几乎都涌到笙阙台下,甚至都城周围的几个郡里的百姓也一大早赶进都城来,只为亲眼见着这碧落卷上的结果。
笙阙台下人山人海。
不仅百姓,虞氏宗亲和朝中官员也在笙阙台上,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快看快看,皇上和皇子出现了!”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叫囔,百姓们纷纷抬头,看向笙阙台上。
日曜帝和虞舒曜立在一个案几前,案几旁有一个人持着卷子似的东西。
“各位百姓们,这就是碧落卷,是我们曜国的神器!想必它的用途不必我再多说了。”日曜帝从五曜院的掌事手中接过碧落卷,“今日,把众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澄清皇子生命垂危的谣言,让传此谣言的心机叵测之人不能得逞。”
“现在,我在碧落卷上写下皇子的名字和生辰!”
日曜帝将碧落卷展开,卷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日曜帝用准备好了的笔写下虞舒曜的姓名和生辰。
虞舒曜在日曜帝旁边,他发觉日曜帝的手在颤抖。
书写完毕后,日曜帝直接将碧落卷举着,好让台下的百姓们看清碧落卷显现的虞舒曜的死辰。
没有,什么也没有!
原本写在碧落卷上的名字和生辰渐渐消失,可百姓等待许久也不见虞舒曜的死辰浮现在卷上!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碧落卷上没有出现皇子的死辰,这说明什么?”
“这太奇怪了,听说皇子小时候也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的突然昏迷,后来又醒了。”
“皇子该不会被什么附身了吧!我听说啊,当年皇后在分娩的时候剧痛了一天一夜才诞下皇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些事情,皇子出生那年发生了场大涝灾呢!”
“这样的话,皇子还能继承皇位?”
……
看着台下的百姓交头接耳,听着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虞氏宗族和朝中大臣们看向碧落卷。日曜帝也将碧落卷放下,以至于让自己看清。
没有,也是什么都没有。
☆、新客
怎么会没有!日曜帝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舒曜的寿命不长,可结果居然是没有显现死辰!
父皇的眉头皱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碧落卷。
宗族和大臣们表情各异。或惊奇,或暗喜,或担忧。
百姓们仍在议论纷纷,一张张表情丰富极了。
此刻的虞舒曜就看到这些。
他没有空闲担心为什么碧落卷上没有呈现出自己的死辰。他此刻能做的,只能是解释。
“各位,相信大家都看到了碧落卷上没有显现出我的死辰。我想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不一,但是希望大家不要枉加猜测。”
虞舒曜依旧傲然。
即使他立于日曜帝身旁,可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王。
他的一个抬眸即如七尺冰刃抵人喉头,让众人噤声。
“我以性命担保,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解释!所以,我决定去寻这碧落卷原本的主人,让她来向大家解答为什么碧落卷上未浮现我的死辰。”
性命,这是一个太大的赌注。
喧嚣落尽,众人的视线只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站在高台之上,如同神祇。
百姓们散了,宗族大臣们散了,他们有理由相信虞舒曜会给他们一个解释。
“舒曜,我有话和你说!”虞凄辰拉住了正欲离去的虞舒曜。
茶坞内。
“舒曜,你可知道觞引这个人?”
虞凄辰终于感到了不对劲,碧落卷根本没有帮助到虞舒曜,而觞引却要他在朝堂上提议使用碧落卷。
听到那人的名字,虞舒曜却没有表现出惊诧。
“恩。”
“舒曜,我之所以在朝堂之上提议使用碧落卷来处理这次风波,是他要我做的。我说过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把皇位牢牢握在手中,所以才按照他说的做,没想到……”
虞舒曜自然想过这段时间坊间对他的流言蜚语有可能是觞引操控,却未曾料到觞引利用虞凄辰,并可提前知晓碧落卷上不会出现他的死辰,故而让自己入这死局。
此人果然不善。
“你和他可还有其他交集?”虞舒曜的眸子里闪着锐利的光。
虞凄辰不去看虞舒曜。
“只此一件,之前毫无交集。”
他无法说出狩猎大赛那日与觞引的合谋,因为这事关虞清和。
可虞舒曜不信他,“凄辰,你站在我这边,是因为清和罢。”
虞凄辰猛地抬起头对上了虞舒曜的眼睛。
“你帮我巩固储君之位,便可使清和永远是个王爷,使得清和与你身份地位相当,你与他说不定还能有个未来。若他当了储君或是皇上,你和他便是彻底无缘无分了。”虞舒曜直接把话挑明了。
虞凄辰愣了一愣,眼神黯然。
“连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他还看不透……”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
虞舒曜终是不忍多说,只将手放在虞凄辰肩头。“我离开都城这段时间,你务必护我父皇母后周全。”
“这是自然。”虞凄辰应允下。
于是,虞舒曜起身,出了茶坞。
他还记得十二岁那年,自己问起碧落卷的主人时母后没有回答他。母后到底在隐瞒着什么,那碧落卷的主人是不能说的禁忌?
“皇上,臣有件事不敢在隐瞒!”席升若跪在日曜帝前。
“说吧,什么事?”
“在烟花庆典上,臣……臣看到了觞引!”
当时席升若看到觞引时选择不和皇上禀报,一是怕自己认错,无端引起风波。二是因为先帝虞曜仪。若先帝还在,应该是希望觞引能够喜乐平安罢。
席升若跟着虞曜仪讨伐前朝时就看过觞引,他知道碧落卷的主人原是觞引。可今天之事让席升若感到那天觞引的出现绝非巧合。说不定,这场风波的制造者,就是觞引。
“这是真的?他出现在都城?”日曜帝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他还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是的,就在笙阙台下。皇上也知道碧落卷的主人是觞引,今日之事怕是他做的手脚。”
“这件事还有那人和曜仪的往事,你有没有同曜儿说过!”日曜帝心惊,这些事万万不能让他知道!
“从未说过。”
“好,你记住,以后也不能说!”
“是!”
曜华殿内。
“曜儿,你真的要孤身去寻这碧落卷的主人?”
“是,父皇。这件事不尽快解决,恐怕留下后患。”
“那你知道这碧落卷的主人是谁吗?”
“不知。”
“觞引,有听说过这人么?碧落卷的主人就是他。”日曜帝试探着虞舒曜,仔细地看着虞舒曜的表情变化。
“未曾听过此人。我要寻的人是他?”
虞舒曜的脸色不变。
“对,就是这个人!但是你要格外小心,因为……”日曜帝顿了顿,神色不改,继续说: “他是恭亲王的人!他们想利用这次机会把你拉下储君的位子。恭亲王的野心你我都知道,所以这次你去找觞引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他!然后找个可靠之人冒充他,替你破解为何今日碧落卷上没有出现你的死辰。”
日曜帝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冷酷,一丝阴鸷。
“这人该死?”
虞舒曜未料到日曜帝让他去杀人,更未料到觞引是恭亲王的人。
“舒曜,父皇知道这很困难。但是,祸端必须铲除!觞引又是个极其阴险狡诈之人,只有杀了他才能彻底解决这次风波!”
“如果你办不到,那么父皇就让他人去杀了他。”其实,让虞舒曜去杀了那人是最好的办法。光凭曜仪是舒曜的兄长,那觞引也死得心甘情愿了罢。
这时的日曜帝表现出了一个帝王必须有的冷酷。只有觞引去死,往事才能尘埃落定。
“那,就让我去吧。”
若那人一定要死,也要死在他手里。那一刻,虞舒曜是这么想的。
“你不会漫无目的地去找,父皇已经探得了他在北方的定居之处,你按地图去找一定不会出错了。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这件事不能拖太久!还有,父皇打算不与众人说你何时前往,以免打草惊蛇。”
“是。”
但不知何故,他不全然相信日曜帝所说的觞引是恭亲王的同党。
那这样一来,父皇不也在算计着他利用着他?
虞舒曜退出曜华殿时,忽觉得心上有些乏了,有些无趣。
虞舒曜离开都城已经五日,快要踏入重曜国的北方土地。至于他离开都城的消息,暂时只有日曜帝和月蘅后知晓,日曜帝没有向众人宣布他已离开都城。
他很急迫,五日内已骑坏了三匹良驹。他深知这次风波若不处理妥当,那天下之局势恐要大变。
他只好快马加鞭地去寻找觞引。
杀了他。
按照地图,觞引的住所就在这了。
此处人烟稀少,放眼望去只有觞引的木楼这一处居所。那木楼驻在两山间的广阔低地上,有一条清流从山间淌下,清流边则是成片的凤凰木林。
虞舒曜下马,望着那隐蔽在凤凰木林里的木楼。
走近。再走近。
似曾相识,这凤凰木林,这木楼。
一切都似曾相识。
十二岁时,虞舒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皇兄曾经的寝宫。在那里,也有成片的凤凰木,也有类似的阁楼。
忽地,虞舒曜想起什么。
流觞坞,引墨阁。
流觞,引墨。
觞,引。
觞引。
虞舒曜心头一动,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拨开迷雾看清真相。
十二岁时自己向母后问起碧落卷的主人,母后回避了这个问题,怕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当时母后有说过皇兄从他人处获得碧落卷,那么当年觞引帮助过皇兄,可如今他却是恭亲王的同党?
还缺少一个关键线索,使得不能让每个线索环环相扣。
比起让觞引死,虞舒曜更想得到那一个关键线索。
穿过凤凰木林,虞舒曜把马系在木楼前的树上。
走近木楼,虞舒曜微微一怔。
方才站在远处,自然没有仔细打量这座小楼,如今走近一看,真真被眼前的画面惊艳。
直通小楼门前的是一排排木条搭成的小路,木条不新,许是经了多年的风雨,已有些许残破,却更显美感。小楼的门前有几节木质阶梯,阶梯两旁则是被架高的木地板,周边用低矮精致的木栏围着,作为这座小楼的外走廊。木走廊上还摆着一件小木桌,几件席垫,小木桌上还摆着一套茶具,茶杯里似乎还有热茶。小楼的门是开着的,似乎是小楼的主人正无声迎接着远来的贵客。
热茶迎新客。
门两侧则是几面对称的拉窗,令虞舒曜微微一怔的原因大多是源于这拉窗。那拉窗的结构和设计不同于虞舒曜常年居住的南方门窗,这拉窗完全由一层黄纸糊着,不似重曜国南方的门窗上皆有木材制成且雕饰着繁复的纹案。而这层黄纸上竟绘着凤凰木,而且是夏日里充盈着大朵大朵如火焰般炫目的凤凰花时的凤凰木。从右侧第一扇拉窗到最左侧最后一扇,每扇拉窗上绘着的皆是凤凰木。
那一朵朵的凤凰花似要将这黄纸燃尽。
画上的花开得太过放肆,让虞舒曜稍稍有些晃神。
虽六岁时的记忆所剩无几,但虞舒曜始终记得父皇那时和自己说,皇兄最爱这凤凰木……
☆、拥抱
虞舒曜沿着木板小路,再踏过那几级阶梯,进了这小楼。
此时觞引正躺在长塌上小憇,那只白狐也卧在长塌旁。如觞水般的长发用一根白带随意束着,觞引的睡颜安详如孩童。屋子里的空气好闻极了,窗外的婆娑光影落进屋内,落到觞引的身上,发上,脸上。
在此之前,觞引曾嚣张地要自己爱上他,曾绝望地吻着他。
但虞舒曜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觞引,安静得像雪山的冰刃正在无声消融。
“曜……”
觞引在梦呓,那声“曜”轻软如羽毛,在光影里飘啊飘,落进了虞舒曜的耳里,心里。
“你当真要娶她?”
凉唇厮磨间,觞引如孩子般无助梦呓:“曜,你真的要娶她了。”
虞舒曜脸上一凉,是水,是泪,是觞引的泪。
虞舒曜想起那次两人在小巷里,那人也如梦呓般唤过自己。
但此时出现在觞引梦里的男子,不是他。
是虞曜仪。
梦里,还是那木楼,还是那成片的凤凰木。
“哎,你可是虞曜仪?”十四岁的觞引顽性未脱,躲在凤凰木上,想捉弄下前来拜访师傅的虞曜仪。
当时正是盛夏,凤凰花开得正盛。觞引便躲在一簇簇火红的凤凰花里,不让虞曜仪看见自己。
只是虞曜仪已经来拜访濯见道人多次,早已听过觞引的声音。每次虞曜仪与濯见道人交谈之际,觞引便放肆地打量着虞曜仪,让虞曜仪不得不记下他。
“正是在下。只是觞引你躲在树上捉弄来客,让你家师傅知道了,怕又要受罚了。”
躲在树上的觞引正巧看到虞曜仪低头浅笑,那嘴角的幅度正巧勾起觞引的情思。
觞引竟也跟着他痴痴地笑了。
没听到觞引的答声,虞曜仪以为他被自己气恼了。“怎么,小小年纪竟如此会生气?”
“我快要十五岁了,不是小小年纪了!”
觞引不希望虞曜仪把他看做小孩儿。
虞曜仪被觞引逗笑,自己比觞引年长三岁,觞引在自己面前自然还是个孩子:“好好好,不是小孩儿了。那大人觞引,可以带我去见你家师傅吗?”
“可以,但是你得把手借我,我要下树。”
虞曜仪再次被觞引逗笑,只得把双手伸进一簇簇火红的凤凰花里……
觞引多希望梦境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凤凰树上,那白衣少年的脸被火红的凤凰花映着,微微泛红。
凤凰树下,那温润君子将手举着,嘴角和眼里都流淌着明媚的笑意。
可是哪个梦不会醒来?
星芒似的泪划下,觞引的睫毛微颤着。
他不愿醒来。
醒来之后,再也见不到曜仪了。
可是,还有舒曜。
对,还有舒曜!
觞引终于肯从梦中清醒,支起身子,睁开双眸。
入眼即是虞舒曜。
当你最需要他时,他不快不慢,恰巧出现,这一刻最是情动。
虞舒曜立于绘满凤凰木的拉窗前,气质高华如雾中之月。
亦真亦幻,孤舟残月。
那是他的舒曜。
“虞舒曜,你终于来了。”
“你费尽心思,我自然得来。”
疏离淡漠,话中含冰。
觞引直视着虞舒曜,“所以,你成婚了么?”
“我和她尚无夫妻之名。”虞舒曜的回答让觞引安心。
可虞舒曜偏不甘于让觞引心安。
爱情,从来都是一场博弈。
虞舒曜的嘴角微带戏谑:“若有了夫妻之实呢?”
平地惊雷,凄风楚雨。
“虞舒曜!”
觞引猛地用全身的力气喊着那人的名字,两手紧紧地锢住虞舒曜的双肩,眼里早已狂风暴雨。
“虞舒曜!你明明知道我爱慕你!”
这是觞引第一次向虞舒曜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就停止你口中的爱,你我都会好过些。”
虞舒曜轻松挣脱出那人的禁锢,双肩已恢复自由。
觞引怅然若失。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至少在回应他的爱上没有变。
当年,你要我和你相忘于江湖。
如今,你还是说出了相似的话。
可是没办法啊,曜仪。我也没变,我的答案还是和当年一样。
“虞舒曜,我做不到。所以,那就让你我都不好过!”
爱到极致,人终成魔。
“虞舒曜,我要我们都不好过。”觞引平静地对着虞舒曜说。
明明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可觞引的眼里却注满绝望和无助,像孩童般脆弱。
让人想去环抱他。
他还像个未知事的孩子,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自私自利。
因为,当虞曜仪死后,觞引就再也没有长大。
虞舒曜乱了。
他从未遇过像觞引这样的人,他也不懂该如何对付这样的人。
他是一座华美却固若金汤的城。在十七年间,有无数的人想走进这座城,可却因看见城门紧闭而却步。只有觞引不同,他用肉体、用灵魂、用心去撞那扇青铜城门。
城门不开,至死方休。
现在的虞舒曜,就像是对顽皮的孩子束手无策的长辈。
罢了罢了。
虞舒曜不看觞引,将目光投向远处,淡淡地说出:“我与她什么都没有。”
“当真?”
觞引的眼里又有了光彩,就像黑夜向白昼交替。
虞舒曜吐出一个“恩”字。
“舒曜,我什么都可以给。”觞引顿了顿,“所以,你不用去找别的女人。”
虞舒曜看向觞引,眼眸里透出几分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若有需求,我可以满足你,你不必找别的女人。”
……
觞引一幅淡定自若的样子,不点也不为刚刚自己说出的话感到羞耻,一对眸子紧盯着虞舒曜,好似自己说出了再寻常不过的话。
而平时再怎么淡然的虞舒曜听过刚刚这一番话后也再也无法淡然了。
他真的不懂该如何对付像觞引这样的人。
虞舒曜稍稍移开视线,不与觞引对视,也不接话。
他不是不想接,而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接。
睿智如他,清冷如他,傲然如他。如今却让个觞引弄得哑口无言,怒笑不得。
倒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两人都不说话,微妙的气氛只好继续蔓延。
突然,那本该在木楼里酣睡的白狐跑了出来,恰好打破了这尴尬。
“是狩猎大赛时的那只白狐?”
觞引边抚摸着白狐边回答了声“恩”。
“为什么出现在大营里的是叶初空?”
觞引知道虞舒曜来找自己的目的。其一,要自己为他向百姓解释为何碧落卷上没有他的死辰。其二,要自己回答他所在意的一切问题。
“说吧,你还想问我什么?”
“碧落卷上为什么没有出现我的死辰?你和恭亲王又是什么关系!”
此时的虞舒曜用凌厉的眼神审视着觞引,用掷地有声的语气质问着觞引。
他一步步靠近觞引。
蓦然,虞舒曜用手掌禁锢住觞引的后脑。
“在我十二岁时,你为何进我抟云宫?”
在虞舒曜问前几个问题时,觞引依旧面不改色。只有这最后一个问题,让觞引一惊。
原来当时你竟是醒的。
觞引慢慢把头抬起,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继续靠近虞舒曜的脸。
此时两人的唇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
“想知道答案的话,你留下来。”
呵。
虞舒曜无情地发出一声轻笑,嘴里呼出的气扑在觞引的唇上。
那笑笑得真轻,轻得讽刺。
“你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虞舒曜也不拉开两人间暧昧的距离,任凭眼里话里的利刃对觞引进行凌迟。
“你让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让我相信你爱我?你让我留在这?我,是这个国家的储君!”
“你设下一个个迷局,又以谜底为饵企图留住我?可笑至极。”
他的傲向来带着七尺冰刃刺穿初生花瓣的危险,伤人亦自伤。
虞舒曜几乎防备着所有人,连同最亲密的父皇母后。不管过了多少年,他始终记得当年日曜帝的那句“若你皇兄在世,怕是就没有你了”,他始终弄不清在他人眼中究竟把他当做虞舒曜还是虞曜仪。所以,他以冷傲的姿态武装自己,他不信任任何人。可日子一久,冷傲成了孤傲,他一直孤独。
他曾经推开了想靠近他的千万人,所以方才他也用恶语推开了想靠近他的觞引。
觞引无言。
觞引不管方才虞舒曜的话在他的心上拉了多少个口子,他只知道此刻的虞舒曜的心上有很多很深的口子。
纵使是七尺冰刃,他也要往上迎。
蓦然,觞引紧紧地环抱住虞舒曜。
他在虞舒曜的眼眸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寂寞,他怕,觞引怕虞舒曜会永远陷在那深不见底的寂寞里。
“舒曜,那就让我陪你罢。”
“舒曜,让我陪着你。”
你不愿离开那深不见底的寂寞,我来陪你便是。
怀里突然的温热让虞舒曜有些失神。
在无数个深夜里,虞舒曜躺在冰冷的塌上,无眠。
他问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是否对世上的一切有过欲望。
他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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