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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龙眠_第一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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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狗娃儿近些日子,都觉得这人间之中,如要庸庸碌碌过活,并不是什么难事,如那老沈头,张猎户,也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强横的技能,便足以饱腹,只是这天地之大,听的这金先生所言,便一时觉得,男子汉生于天地之间,若是一生都汲汲营营,是否便如同那行尸走肉一般,毫无意义?
  这老沈头未老先衰,张猎户一身病痛,虽说勉励支撑这家庭,对于家庭伟大,但对于个人又是何其渺小,狗娃儿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但若是有机缘,少年定然不会在这小小的山野之中奔走,于这世上不留薄名,只是这机缘又谈何容易。
  狗娃儿看了一眼看似广阔的天地,竟然一时未找到有什么地方可以由他归去。
  狗娃儿拖着一身的疲惫劲儿步行回到家里。那一只大黄狗汪汪地对他叫唤了几声。待得他走进门去,却看到家里正是开了一张宴席,而坐在那客席之上正是那嬉皮笑脸的陆修老道。
  原来这陆修老道中午自在那稻香楼喝完酒,一路摇摇晃晃出了这稻香楼,正巧遇上那进城卖山货的老沈头,这老沈头刚见着这老神仙还来不及问好,这老道士倒好一下子便揽住老沈头的肩膀,和着这沈家老爹拉起家常来,正说着却是听的这老沈头说起,家中有一土烧酒虽然说不上是好酒,但确实是别有风味,这老道与那坎离宗的洪真人一般都是酒中饿鬼,一听有这新奇事儿,那刚才在稻香楼得的醉病片刻便醒了大半。
  连忙拉着狗娃儿的爹的手殷切地表达了自己想要晚上去那老沈头家中蹭顿饭吃的愿望,而这沈老爹一听这老神仙居然要来自己的那间小茅屋里吃饭,顿时便觉得受宠若惊,于是便告诉了那陆修老道家中的地址,早早地赶回家筹备这顿家宴。
  狗娃儿一看这老道也在,心中未免有些不快,但还是在那老道身边坐下。这老道一见那狗娃儿便举起那大瓷碗说道:“沈家小友,老道我便借花献佛,敬你一杯。”期间神色颇为自得。狗娃儿也举起杯子与那老道一撞。
  这老道自顾自地说道:“自老道从那灵虚宫下来,吃遍了一路上的酒楼饭馆,唯有此番最是尽兴!来沈家老爹这杯敬你!”这陆修老道一杯接一杯的往下吞咽,颇有豪气干云之相。
  “我本是这灵虚宫中潜修的道士,自我派与那四教商定立下别院监督那洞庭湖林屋山虚幽天,便将我派下山来,如今我朝自有外族环伺,内又有这些个邪魔外道充斥域内,虽是新皇登基歌舞升平,但终究这光鲜之下,充满了危机,贫道背负这师门之命,来这甘州城之中,监督这天下散修,御那诸天外道,虽千难万难却是毫无畏惧!”这老道说着,便将那一碗的烧酒一饮而尽。一旁的老沈头慌忙给这老道添上酒水。
  这老道敲着碗筷念叨:“如今新皇登基,却是不那么信任我道宗,连那龙虎山的天师后人都尚无话语权,而我西樵山景阳子掌教,也在那朝中如履薄冰,我身为其座下第三弟子,丹羽道人岂有不为之分忧的道理!虽千难万难,吾亦往矣!”说罢,便运起力道,将那竹筷震碎,却是那酒劲上来了,一头便扎倒在餐桌之上,不复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同上一章节。具是乱序重发。多有抱歉。


第15章 谁家子弟学仙长,试听夜雨拥龙眠(一)
  待到这甘州城中,颇有些捕风捉影意味的纵火妖道之事随着时间的迁移,看似圆满得尘埃落定。另一方面,在这十二名道家力士,与城中热心居民的帮助下,这“西樵山灵虚宫驻甘州城善事处”也终于在敲敲打打一个半月之后顺利竣工。
  而长期以来都抱着冰块,在悦来客栈之中混吃等死的一干大小道士,也终究可以将那些个行李统统都搬入那新的别院之中,要说这本来喜气洋洋的事情,这无论是工人亦或是这些个道童都觉得心头大石一朝放了下来,可谓是十分欢喜,但这其中却有那么一人,有些开心不起来。
  这个人便是陆修老道。要知道这悦来客栈的林掌柜也有一手自制黄酒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那稻香楼里大厨秘制的米酒,入口醇香甘甜,几杯下肚满腹暖意犹如春分之暖;但也是酒里的名伶,要按照这陆修老道的说法,便似是在这北疆,北风卷地十丈寒,此时此刻烧一处热炕,披一身棉裘毡帽,这暖意把人的脸都映照得红扑扑的。
  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抚着自己这几日来,终于慢慢又长全了的胡须顿时便有了捶胸顿足之感。要知在这一个半月里,这老道士只需唤得一声伙计,便有那戴着小帽穿着布衣的小哥儿亲自将那些个美酒珍馐送到他屋里,足不出户,便可以那饱尝琼浆玉液,鲍参翅肚。
  更何况,作为这本城第一客栈,这林掌柜还提供送餐上门的服务,只须得这客人缴纳些许细软,然后将自己想要吃的东西罗列于菜单之上,这厢便会有骑手乘快马去那鼎鼎大名的稻香楼将那菜单迅速取来,呈于客人面前,因为这骑手与马均是这甘州城里一等一的好手,这菜品到得客人桌上之上,必然是还热气腾腾,让人食指大开。
  陆修老道便时常差那店家,为他提供那些个吃食与酒品。如今这城西的工地不说离那稻香楼,便是连那客栈都差着十万八千里,而这城西人迹罕至倒不至于,但周围的商铺,不是些木匠店就是些个打铁铺子,这附近偏生连些个杂货店都不见踪影。正是上茅房没纸都没处买,吃食没了只得拿铁钉当米吃。
  也难怪这陆修老道闷闷不乐,谁要是如此,由天宫一跤跌入地府里受难,都不会觉得好受。待到这居所落成的第二日,那几个小道童将那些原本驮材料的异兽牵来,把各人的行李拴在其上,这陆修老道眼看这大势已去,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那一盒窄小书匣子丢在坐骑上,然后慢悠悠地步行去那别院了。
  狗娃儿站在陆修老道身旁,少年今日穿了件粗布的白色短衫,头顶囫囵用了根发绳绑了个马尾,年岁日长,少年也出落得颇为俊朗。狗娃儿看着陆修老道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伸手拍了拍这位被派来“监察天下来往洞庭仙客”的善事处院长的肩膀,后者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挥手便将少年的腕子打了下去,少年挽了挽那只手,将上面的护腕往上拉上些许,笑着说:“小子今日便要恭喜陆道长乔迁新居了。”说罢,还装模作样地一抱拳。
  看着这心情实在不佳的老道长也是忍俊不禁。这小老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羽扇,对着自己摇了摇说道:“沈家小子你这好意,老道我是心领了。只是贫道我思忖着,这甘州城里,尚有这纵火妖道未捉,这天上毒日也是甚是不寻常,平民百姓饱受这大旱之苦,吾心甚痛,痛煞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庆祝什么乔迁之喜了。”
  这老头摇头晃脑,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胸怀天下的模样,倒是颇有一派入世高人的气概所在,狗娃儿身后的那些个帮佣,看着这个看似依然年过半百的老神仙,在这日子里依然为他们着想,心头大为感动,一时之间,这“老神仙,老神仙”、“菩萨心肠”之类的词句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厢狗娃儿反倒是听的好笑,不过要是没有与这贫乏老道相处颇深,也许狗娃儿也会着了这老道的招儿。狗娃儿又想起自家爹爹就算见多了这陆修老道的惰怠表现,依然对这老道毕恭毕敬,心下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却听得那老道摇头晃脑之际,将脑袋伸到狗娃儿耳侧说道:“不瞒沈家小哥你说,老哥我近些日子花那公家的钱财出入那稻香楼,又在那悦来客栈之中,随意花销,这事儿已是被那灵英小道童一纸飞剑传书送到那灵虚殿里头去咯,咱们那代掌教景明子端的是大发雷霆,次日便用那圆光镜对着老道我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不仅如此还把老哥我的钱袋子也一并收回,交由这小道士保管了,老哥这心头苦啊,以后要是老道我酒瘾犯了,万万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这老道也是有所苦衷啊。”狗娃儿斜过头正巧看到这老头对着自己一阵挤眉弄眼,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但不知是年老体衰也罢,还是本身便缺乏些难过的表情,这老儿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反倒是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像极了那民间艺人耍猴戏时候,那在地上翻腾打转的马猴儿德行。狗娃儿听完这些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对着这老儿说道:“咱们虽然小家小户,但这几顿烧酒还是请得起的,但老道你好赖是这道观观主,这说话的样子是不是该改改,真的不成什么样子,我也见了不少你们道门中人,还真的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检点的道士哩!”
  这老道士一听这后山人家对他广开方便之门,便喜上眉梢,至于狗娃儿后面所说他有没有听到,便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咯。
  就这样,一行由异兽、道人还有等着取工钱的帮佣组成的搬迁大队,便在又是喜气洋洋又是忧国忧民的氛围里,顺利地抵达了这善事处别院。不讲这人仰马翻,尘埃落定的搬迁过程与后续的布置事宜。
  自从这善事处在甘州城内落成之后,这狗娃儿便俨然成了此处的常客,这看门值班的道童换了一轮又一轮,这少年三日便要来上一回,早已混的精熟。而这沈家少年也是极为上道,不说是给这陆修老道带上些自家做的烧酒一解这老儿的酒瘾,寻常时候便还带些个狍子山鸡给这些个小道士饱饱口福。
  这修行人并不禁这口舌之欲,但稍有成就的修道人对于这些个油腻的物件,却也是忌讳颇深,避之不及,唯恐误了自个儿的修行。
  但这陆修老道反倒是一副市井老饕的模样。狗娃儿这一回带着秋肥的山鸡上门拜访,远远便瞅见这陆修老道正备了一只红泥碳炉,上面放了只瓷杯,狗娃儿暗暗走过去一阵细看,只见这老道取了一把破蒲扇,坐在摇椅上正给那碳炉扇风加火,一副认真的模样,要是不知这老道底细,还倒是以为他正读那一卷《黄庭》有所领悟哩。
  “陆老您老人家正是好雅兴啊。”狗娃儿悄悄走到这老头儿的身后,突然出声,吓得那摇椅上的老者,差点一下便扑倒在火炉上。少年见势不妙,忙一脚踩住摇椅,方才没有让这老儿做些个火中取栗的事儿,姑且说这些个道人都有那水火不入的本事,但终究要是烧了衣冠,也甚是不雅。
  “好你个沈家小子,老道真是差点给你这一声喊,吓出些毛病来。”这老道不停地抚着自个儿的胸口,但两眼还直勾勾地望着那瓷碗,一副好赖没事的模样。
  狗娃儿心下好奇便问:“陆老你这是煮的什么玩意儿?看你似乎宝贝得紧。”接着还把手中的山鸡在陆修老道眼前晃了一晃,“喏,正好的长了秋膘的山鸡,一顶一的好东西。隔壁张老爹打了三只,我给拿了一只过来,你看看着东西你是要炖了,还是烤了。”
  陆修老道似是怕那狗娃儿觊觎一般,将个身子一挡,说道:“是那隔壁求福祸的张大娘送来的一筐梨子,分给下头小的们,一人俩只,便剩下这一只,我瞅着这三俩天都没个正经的吃食,便将院子里晒着的红枣枸杞拌了些冰糖,炖在炉上,东西太少,可禁不住你这牛胃三两口,这回吃的可便没你什么事儿了,把这山鸡留下,一边去去去。”
  狗娃儿心下听的好笑,这个老道士活到这把年纪却仍旧是一副孩童心性,吃独食的模样丝毫没有以往所见的道士所有的胸襟,反倒是前阵子狗娃儿与那发小吃野猪肉时候,斤斤计较的有德一般无二。
  这老道看了看狗娃儿手上提着的这一只山鸡,嘴上已经啧啧个不停,站起身来,绕着那山鸡来回踱了几步,那眼神仿佛已然把那山鸡剥了羽毛去了内脏,放入高汤的锅里滚了又滚。
  “这秋令山鸡,正适合做个炖汤,我这儿还有之前你拿来的野蘑菇与三七,待我明日亲自下厨,做上一锅野鸡炖汤,到时候,狗娃儿你可也要赏脸来我这别院之中,吃上一顿。”这老道说起吃的便是滔滔不绝。
  要说这前几日还和狗娃儿说道,他在那西樵山之时,便时常溜下山去,找那些个佃户要些个山产,带回到他那山崖之上,细加烹饪,这灵山大川之中,这些个野味也是香味四溢,不与那些个凡品类也。待得他随门中长辈习得这御剑千里之术,便时常御剑去那五湖四海,各家酒肆出入其中,这天底下凡是说的出名的,叫得出号的,他一应去过。
  正当这个老道士沉迷于自己的过往,那些个美食珍馐似乎又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却听得面前一声扑通,待到他回过神去,正看到那个手提山鸡的少年,已经跪到在他的面前,他还不待反应,便听得少年说道:“沈家狗娃儿,恳请陆老收我为徒。小子仰慕仙途已久,每每想到乘四时之气,伴六龙游乎于海内,此等壮举每每念时,心旷神怡。若仙长收录则个于道门,必勤修宝典,上体天心,不辱我灵虚宫于道门内外之声名!”
  少年之声,铿锵有力,亦可谓是掷地有声。那老者也停下手边的物件,止住自己那唾沫横飞的演说,取过放置一旁的杯盏,将壶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说道:“小子之意,我已明了,但老朽一戴罪之身,此等收徒大事,不可为之。不过我看少年郎你与我道门之中甚有机缘,终有一日,应是此间之人,只是这机缘应在别地,而不在我处。”
  少年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这个突然严肃起来的老道士,此间居然有了几分鹤发童颜的神人模样。只是这老者后半句便把之前所营造的形象一下子打破了:“哎哟,光顾着说话了,我这炖了一个时辰的梨头啊……”
  狗娃儿抖了抖衣袖,从这地上站了起来,拍拍下摆黏上的尘土,遂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一边还说道:“老道你是不是在这西樵山犯了什么事儿啊,才被赶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不然我看外面那些个小道童一看就是门里的刚入门不久的小屁孩,可不比我大个多少咧。”
  “嘁,竖子不足与谋,何知耳?我丹羽道人自年少成名,独步道林,如今来这甘州城,乃是自己请愿,为广开我道门方便之门,成就这不世之功德。若要说这有什么罪责,我道门中人自踏入探究天道之路时候,便具是背负逆天改命之罪,你想这与天夺时挣命可不是最大的罪责了?”这老道口若悬河,嘴里倒是一句真话都没有,狗娃早儿听惯了这人的大道理,也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只会引得自己耳朵生茧,为了防这轮篇说教,便告了声罪,早早离开了善事处。
  自从前几日回到家中,狗娃儿便在细细思索自己的未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狗娃儿自七八岁的时候,便帮家里料理山货,到得十一二岁,还去那稻香楼中当伙计,这稻香楼里的客人南来北往,说的事情也是多如牛毛,小到家长里短,大到皇子皇孙军阀割据,狗娃儿便在其中稍加聆听,便可以说是看尽了人间冷暖。
  而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狗娃儿还进了私塾。于是这个少年便开始了自己,不停地在县城与山中奔走,也在贩夫走卒与一届书生之间来来回回的生涯。
  狗娃儿有时候,多想回到那个未曾识字念书的时候,那样他尚且可以用双手蒙着双眼假装看不到这大千世界,但金先生也好,那些个乘风而来,御剑而去的道士也好,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闯入了少年的世界里。
  狗娃儿知道了,除了一辈子在山间汲汲营营,还可以在县城之中,上京内里,做个学富五车的夫子,既可以荣耀乡里也可以清谈玄幽;也可以做一个道子转入到这道门之中,早起餐风饮露,观北海之冰消融,览九天广寒千里楚楚。而目下这贩夫走卒的生活过的何其艰辛,有些人少小离家,再未归去;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重复着上一代的故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生世世麻鞋布衣。
  少年躺在自家那张已然有些不够大的床上,透过天花板的些许缝隙,看到这霄汉之间,群星璀璨,也不由得为自己的人生感到痛苦不已。狗娃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天,终究是下定了决心,无论是去道门也好,还是努力将自己留在县城之中谋求生路,在弱冠之前,他终究要寻找到将自己从这般境地之中脱困而出的机遇,至于是哪一个,哪一个都好。少年便像是溺水的生灵一般,奋尽全力都要抓住那一丝丝生还的可能。
  于是狗娃儿思前想后,才有了之前所说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回开始进入主题了。节奏也会稍微加快些许。


第16章 谁家子弟学仙长,试听夜雨拥龙眠(二)
  而新皇登基已有两年之久,原本大赦天下,减免徭役的一段时间也静悄悄的过去了,老沈头回到家中,在吃饭光景里便与狗娃儿念叨,这赋税真是反增不减,对于他们这些在山上讨生活的山民而言,这大大加重的负担。要知道对于那些个佃户,尚且有大门大户替他们分摊压力,而这山民本就收入不怎么稳定,还得独立承担那些个赋税,日子过得多是艰苦。
  而近些年来,长江对岸也是遍生威胁,一触即发的战局使得这个遥远的县城里变得也不如从前那般安稳,双方都在秣马厉兵,各处也皆在招兵买马,而据那些个行脚客所言,这朝中更是有野心家与阴谋家暗中策划着一些事情,这其中虽是谣言,但总不至于空穴来风。
  狗娃儿昨日还在这城中看到有那些个衙役正在张贴那征兵的告示,也听的那来来往往的行脚客商说道,怕不是要增加那兵役,虽说有朝以来,已是有数十年不打仗了,但谁知道哪一日,那一衣带水的对面便会轰然而至,把这宁静致远的生活打的粉碎。
  狗娃儿的父亲老沈头虽然总被唤作老头,但终究不过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目下这家中重担虽然狗娃儿分摊去一些,但最重要的收入却是由老沈头带来的。而一旦老沈头去参军,这家中重责便一下子落在狗娃儿身上,少年尚未成年,少年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此去坦途便也变得更为艰辛。而做了这道子亦或是书生,便可以享受免去那些杂役与兵役的特权,这如何不让少年心动?
  这日狗娃儿照例与有德去到学堂,这毒日头已经随着秋老虎地缓缓离去,慢慢失却了淫威,而后随着这秋天的末节,施施然地下了几场大雨,气温便慢慢回落了下来。以至于如今,晨间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穿着裋褐都稍觉冷清。
  狗娃儿看着睡眼惺忪的同行发小无不忧愁地说道:“有德,你听说这城里不久之后,可能便要征兵了,到时候要是你爹一走,你能一个人上山打猎吗?我看你跟着你爹上山也没有学多久吧?”而狗娃儿转念一想,更是想到自己,只得又是叹了口气。
  “啊啊啊,这个,其实狗娃儿俺们会替俺爹去参军,然后让我爹爹在家照顾营生和俺娘。”有德笑呵呵地说道,说着还伸了个懒腰。仿佛说的这件事情完完全全与他没什么干系一般。
  狗娃儿颇为惊诧地回过头看了看这个发小,竟然有一种未曾认识这个人的感觉。“有德你不是昨天晚上睡觉滚下床,磕到脑子了吧?”说着这沈家小子还要走上前去,伸手摸摸故友的额头。
  “去去去,”有德挥了挥手,像是驱赶那些个苍蝇一般拦住正要上前的狗娃儿继续说道:“俺爹和狗娃儿你爹不一样,俺爹快三十才讨上老婆,隔年才有了俺,如今已是快四十了,俺们这人不像你,哪儿都吃得开,你看这私塾里这些个学生都是敬重你,怕你,可不怕我,他们眼里,别人眼里,甚至俺娘眼里,俺就是个傻大个,除了空有这一身气力,别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俺爹,可是这十里八乡的老猎手,这后山的田地也开出来了,便不缺营生了,俺去哪儿都好,只要吃得上一口饭我便活得自在。但俺爹去不了,去了,我不成气候,家里也没人照顾,他不能去,那就俺去,还能让这朝廷养俺这一口饭吃。”有德颇为乐观的说道。想来这一段话,对于自小便有些木讷的他而言,说出来也是殊为不易,对于这些个话语他已然想了许久,如今倾泻而出,似乎也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两个人漫步在这林间小道之上,只是这命运似乎早已经将两人的前程一分为二,自此两个人的未来画成两条不同的曲线,不再重复。当狗娃儿多年以后,抵达一处地界,那凡尘往事,如同一幕幕画卷伸展于道子面前,当翻看这一段过往的时候,也是会心一笑,感慨于世事变化不同寻常。而那静宇楼阁之外,又是风雨飘摇,轮转不断。
  甫一到这金家私塾里,并没有多少人,那些离得远的学生家里,要是没什么事儿便会晚些起来贪一个懒觉,只有这狗娃儿和有德因着家里住的遥远,便得起个大早。而这金妙仙是要随着金先生一并前来的,金家小楼与这平屋不过数十步路,所以也不算甚早。
  说起这金妙仙,狗娃儿私以为是个妙人。正如这民间常说,这胡女多情,少年始终觉着并不为假。要知这金妙仙对狗娃儿可是从不设防,按说这女娃儿要大上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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