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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线:你我他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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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能软件公司的门敞开,前台没有接待人员。雷一达试着站在了接待区,连个他妈AI都没有。他翻了个白眼,径直往公司里边走,走到一个贴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他伸手推门,一下子走进了虚拟场景里。
  那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陈行方正坐在不远的树下,野餐。雷一达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草地,感受到微风吹拂他的脸面,他迈开了一步,才意识到这不是虚拟场景,而只是全息投影。
  大概还有一些视觉联觉反应刺激,也就是余江海搞视乐的那一套技术。
  陈行方在树下朝他招手。
  雷一达走了过去,盘腿坐在他对面。陈行方是他大学同学,同校不同专业,两个人是在社团认识的。大学时候的陈行方极度认真,社团开会都要穿正装去。毕业之后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每次雷一达见他都之间运动鞋运动裤,胡子大概得一个月才刮一次。
  “想我了?”陈行方递了根香蕉给他。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香蕉竟然是真的。
  陈行方笑了笑,胡茬跟着他的脸皮动:“我就是为了吃东西吃得舒服一点。”
  “你哪来的钱?”雷一达下意识问了一句,然后闭了嘴,换了话题,“刚才我怎么觉得还有风?还能闻见那种……草味儿。中心公园才有的那种。”
  “空调加联觉刺激。”
  似乎是因为雷一达强行换了那个话题,陈行方整个人放松了一些。他站起来绕过银杏树,估计是从树背后的桌子上给雷一达端了一杯水。
  “我家AI说你渴。喝完说吧,什么事儿?”
  这么一说,雷一达才发现自己真渴。
  他把那杯水一滴不剩灌了下去,心跳竟然有些快。
  “你知道多彩公司吗?”
  陈行方没有立刻回答。于是雷一达补充了一句:“我朋友遇到了点事儿,和这个公司有关系,他被挂标了,来找我帮忙。”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不认识。”
  “真是朋友?”
  雷一达顿了一下:“朋友的朋友。”
  陈行方点了点头:“我看你通讯带关了。”
  说话之间,一片银杏叶子落在了陈行方的头发上,闪烁变幻了几下之后消失了。
  “那不是,尊重你们那些职业病……”
  雷一达话还没说完陈行方就笑了起来。
  “你原来可从来没关过。”陈行方看起来莫名比刚才高兴兴奋了不少,“什么朋友啊?女的?我可是等了你很多年,你他妈终于动了!”
  雷一达没听懂。
  “动了?”
  陈行方笑了起来,笑容里终于能看出来一些资本家的变态:“兄弟,就你那种人,一辈子总得找点事儿干。我说’事儿’可是真的事儿啊。不是那种什么,当他们的走狗。也不是那种在霓虹灯里晨昏苟且。你先别辩解,我知道你没什么大志向。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你想做事儿可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啊!”
  雷一达感觉喉咙有些干。他说不出话来,听着陈行方滔滔不绝。
  “咱们那个时候社团活动,我最喜欢观察的就是你。每一次你的最后决断都会和之前一贯的模式背道而驰,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傻还是后来脑子坏了。”
  那个时候他们社团活动就是在一个非常简易的自己搭的虚拟场景里玩群体类决策类游戏。每一个情景都有若干种做法让玩者选择,每个人玩家角色都不同,而且角色间还可以互相产生影响。雷一达输赢概率一半一半,却莫名吸引来了当时获胜率最高的陈行方当朋友。
  “后来我才想明白,”陈行方自说自话,两眼放光,“你就是这样了,早晚都得是这样。看来这一天来得比我要早。是哪路神仙的作用啊?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我来帮你查查。”
  雷一达张了张嘴,清了一下嗓子:“李凌超。”
  陈行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拿在手里一直没吃的香蕉。
  “男的?”
  雷一达没说话,觉得这个名字应该听不出男女。
  陈行方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他。”
  雷一达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觉得合情合理。
  “他上个月突然去了多彩公司,然后参加了一次不疼不痒的’敏感集会’,然后就被挂标了,”雷一达不需要向陈行方解释挂标这件事,因为他曾经跟陈行方透露过,他还怀疑陈行方早就知道,“一开始是黄标,后来直接飙橙,然后标就再也没掉过。从我们那边系统给的数据来看,挂橙标的理由别说不充分了,根本就可以说是没有。所以我觉得多彩公司有问题。”
  “多彩当然有问题。多彩负责的是第四代舆情监控预警系统的核心算法。”
  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陈行方办公室的所有布景都消失了。两人重新面对昏暗的办公室冰冷的地板砖。野餐布铺在地上显得可笑。
  “我让我家AI去开防火墙了。”陈行方说话很老套,现在还喜欢用几十年前的老称谓,“你知道关通讯带,这点没错,可是没什么用。你应该把它仍在外边踩碎。”
  雷一达有些被吓住了,不知道是因为陈行方提供的多彩公司的信息,还是因为陈行方突然一本正经地跟他讲信息安全。
  “至于吗……”
  “当然至于。”陈行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兜着野餐布连带里边的水果小点心都一起推到了墙边角落。雷一达也跟着站起来,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通讯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
  “你以为,你要干什么他们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你能做的所有事,都是实际上他们不在乎你做不做的事。你现在还没被带走,只能说你跟你们单位同事啊领导啊处得都不错。李凌超挂标的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我推测,只是推测,他应该是针对这个第四代系统,做了些什么。”
  雷一达仍旧不能完全接受陈行方所说的事情。他刚刚脱离安全生活的壳,正是被外界刺激得头昏脑涨的时候。他很犹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
  “做了什么。这话什么意思?”
  陈行方故作惊讶,让雷一达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像个傻子。
  “什么意思?我以为你对自己朋友的朋友,心里多少有点数的啊。”
  肖安帮余江海整了整衣服。他的手留恋在余江海的身上,在他的衬衫和外套之间,那层被余江海体温温暖的空气处。余江海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肖安的流连,抬手摸了摸肖安的头。
  “谢谢。”他露出笑容,打量了肖安穿的衣服,“不错,知道穿厚点了。”
  肖安的嘴角要翘到颧骨上了:“哎哟,哎哟,妈妈,你自己穿得也比我少太多了吧。”
  “我要去那地方在室内,能跟你一样吗?啊?”
  肖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余江海在前,他跟在后,两个人走出了耳膜大门。余江海偏瘦,其实身上肌肉也不少,不过即使走在前边,也没为肖安挡住多少寒风。可是肖安却觉得余江海的体温仍在他指尖眷恋,余江海的体温被寒风夹带吹到他脸上,像是余江海的“尾流”。
  “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结束?今晚回来住吗?”余江海转过头看他。
  肖安一向不喜欢他这样。
  “大概九点吧。不过我们几个同学吃完饭聊天不知道会聊到什么时候,也可能比较晚。”肖安心里冷了很多。说余江海拿他当弟弟,不如说余江海拿他当儿子。肖安这人从十岁开始就再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他能做那么多事情,唯独在成为余江海情人一事上屡受挫败。“海哥,我想回来住。”
  “想?”余江海傻傻笑了笑,脚步一停之后搂住了肖安的肩,“我们小安还会觉得想法和结果之间有区别吗?”
  “当然有。意愿要变成现实,需要漫长而艰苦的斗争。”
  “对我也许是这样,对你可不一定。”
  “我有什么不一样?”
  “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海哥。”肖安叹了口气,“我和所有人都一样。”
  “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个问题。”
  肖安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个问题。”
  余江海突然感到烦躁,他松开了搂着肖安的手。
  肖安很好看,他知道自己好看,却又完全不受这点困扰,于是这就又成了一层不一样的好看。相对来说,余江海更加无法抗拒这外一层的好看。他将手插到口袋里,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你自己走吧,我得去那边坐地铁。我大概也是九点结束,有事的话联系上次我给你的那个地址。结束之后去接你?”
  “不用。”
  “好。”余江海点了点头,“通讯带打开吧。”
  肖安解锁了自己的通讯带。
  余江海心不在焉地抱了抱他,就转身走进了寒风里。
  余江海的离开像是一个梦境的结束,肖安突然就醒了。压在他胸前的大石移开,他重新开始呼吸,脑子也重新转了起来。冷,这是他的第一感觉。整个冬天在余江海走远的同时涌进了他的意识。夜晚和寒冷伴随的是清醒和痛快。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转身走向了和余江海相反的方向。他用通讯带搜索了到商业中心的路线,查找了餐厅,和朋友通了个电话,说他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然后他进了地铁,在地铁里关了通讯带。两站之后,他换了相反方向的车,坐到了西京城东南的一个信息技术园区。
  这和李凌超给余江海的那个通讯地址其实在物理上很近。
  信息技术园附近有集中的几个居民区,里边大多是在附近工作的租户。肖安下了地铁之后仍旧戴着帽子低头走路,他并不看路标,心里清楚自己每一步走在哪里。走到居民区之后,肖安听着自己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才把帽子拿了下去。
  他又走了两条路观察,然后进了一家网吧。
  网吧的AI腰细胸大,穿着暴露,蹦跳着从狭长逼仄、灯光暧昧的走廊里飘了出来,冲到了肖安面前。
  她歪了歪头,扫描肖安的脸。
  “你今年多大?我们只接待成年客户。”
  “切人工服务。”
  “你这么干脆,我可是有些受伤。”
  肖安笑了笑:“人工服务。”
  AI的全息投影闪了闪后消失了,换成了一个视频窗口。肖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脸,看得出一个鼻子两只眼,看不出长什么样子。
  “什么要求?”视频里的人问,声音也做了处理。
  “一般接入就行,给我提供个身份。”肖安耸了耸肩,“年龄不够。”
  “怎么付款?”
  “人造水晶,三块,切片。”
  “往前走左转,小隔间里拿钥匙和通讯带,东西也放那里。小姑娘,东西要是假的,你可走不出这个大门。”
  这人的威胁非常敷衍,不知道一天要重复多少次。肖安对整句话不置可否,迈步从视频投影中间走了过去。直走左转的小隔间里果然有张芯片,上边闪烁着一个简易的引路示意图。肖安跟着指示,刷开了房间的门。
  里边只有一张床,一个网口,一个接入器。
  肖安将通讯带放在网口端,以一个四十一岁中年女人的身份,上了网。
  “他来了吗?”
  “还没到时间,不着急。”
  “他一般准时吗?”
  “我也是第一次。”
  讨论室里坐满了人,粗略估计两三百个,此时已经有些议论声。维持秩序的人大概五六个,建模都很粗糙,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有肩部字母和数字组成的标记供人识别身份。十一点整一到,先是川站到讨论室正中的演讲台上说了句话。
  只有三个字。“再等等。”
  川总是长发束在脑后扎成丸子,穿蓝色衬衣黑色裤子。开始参加会议比较早的一些老人豆知道川的真实身份——他其实并不避讳被知道是谁。这一点,在现在这个环境,已经可以说是大无畏了。
  勇士的话,人们总会愿意听。这是他们舍身忘我换来的声誉。
  因此川的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
  三分钟之后,他仍旧没有到。川和几个组织者并不着急,开始给来的人分发今日议程。
  川又站到了台上。
  “我们先开始讨论吧,他肯定会来,但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了。讨论还是老规矩,一次短发言时间不超过200秒,长发言不超过400秒,长发言之前举手示意,需要得到主持会议者允许才可以开始,短发言自行起立即可开始。任何打断他人发言的人都失去一次发言机会。今天一共两个议题,第一,舆情和监查部门是否可以争取;第二,我们需不需要做好线下暴|力斗|争的准备。”川将两大议题投射在了讨论室上空,“在这个屋子里,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即使是你们中的谁录了音,真实的录音也不可能在不被修改的情况下完整带出场景。”
  川走下了演讲台,换了另一个女性发言人上去。
  “第一个议题,舆情和监查部门是否可以争取。我会将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展示出来,我说’展示结束’的时候,自动进入讨论环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
“十一点整一到”的十一点不是bug,是UTC。
哦。。UTC就是世界协调时,就是北京时间八点的时候UTC零点。

  ☆、一根刺

  西京东南有个叫济州的小城市,历史上比西京有名的多。济州有条穿城而过的济水河,西京原先的名字临川就是因为临着这条济水河而来。雷一达是在济州出生的,小时候还在济水河游过泳,回家后当天晚上皮肤就因为沾了受污染的河水而严重过敏,现在腰背还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疤痕。一起游泳的小伙伴嘲笑他是娇气的京城人,说西京的人来游泳,皮肤才会又是过敏又是疱疹,好像那人皮是刚蒸出锅的团子皮,一揭就掉了。结果没过几年,雷一达八岁的时候,他爸妈就因为工作举家搬到了西京。
  济州是个历史文化旅游城市,所以常年人口控制、重工产业控制,雷一达到现在还记得济州河河水的触感,凉凉的软软的,一点都不像会伤人的样子。
  雷一达半夜惊醒,浑身是汗,焦虑爬满他的头皮。平淡无常的黑暗竟然使他有些安心。他喘息了一会儿之后,翻身拿起床头的通讯带,看了看他爸妈最后给他发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他们在济州老家包饺子,专门发了视频气他吃不到。
  雷父年龄稍大些,已经退二线了,雷母还差两年。两个人平时日子过得很丰富滋润,也不常与雷一达联系。
  视频里,两人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自己,爸爸妈妈爱你”。
  雷一达起床换了身衣服,将通讯带扔在床上,出了门。
  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公共交通已经停运。即使有,他也并不敢选乘公共交通。常姗昨天给他电话,要求他今天——几个小时之后——回去上班。雷一达不清楚这其中原委,但他相信常姗不会害他。陈行方那天的提醒让他多少认清了现实。但认清归认清,他却并不相信。
  他脚步慢下来,找到一个合适的街角,蹲下来,抽了根烟。
  烟抽到四分之三的时候,有辆低空无人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我还没有见过抽老烟的人!”那辆车对他叫道。
  雷一达站了起来:“捎我一段路?”
  那车凑过去,打开了门:“可是老梁要求我运营到三点就回去充电。我的接单系统已经强制休眠了。”
  “哦,那我还不知道要在这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辆……”
  “五分三十五秒,有一辆空车,就快路过这儿了。”
  雷一达点了点头:“它能非信用点结款吗?”
  “我问问。”那车顿了一下,“不能。”
  “下一辆非信用点结款的车?”
  “系统得是3。1。2之前的版本。粗略估计ETA半小时。”
  雷一达抽完了烟,猛吸了最后一口之后将烟扔在路边碾灭了。碾灭的时候,他想,真奇怪,这种违背了公共道德的行为这会儿竟然显得非常合适。
  “你是用的什么授时?”他问那辆车,“调一下系统时间,再自己编一个客单,然后把我编成一个信用点积累够折扣额度,可以享受一次免费乘车的那种,嗯,客户。”
  那辆车安静了惊人长的两秒。
  “天哪!你真聪明!成了!”
  雷一达仰着头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上了车,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飘荡。
  “去哪?”那车问。
  “平安大道榆林小区。”
  车门关上之后,直接上了500米的升限高度。车是开飞了,雷一达则差点吐出来。城市在他脚下飞速变幻。他从来不知道夜晚的西京是这样的。
  半小时之后,他落到了榆林小区的大门口。那车赶时间,说了句再见就跑了,留下雷一达仿佛一个孤魂野鬼一样自己走到了李凌超家的门口。
  他按了门铃。李凌超并没有睡。
  起初,李凌超看到他之后惊讶了一下。
  真正的惊讶很短,很难捕捉。惊讶之后,人脑高速运转,急切地寻找着可能的解释、合适的反应。雷一达发现,李凌超是一个喜欢不动声色的人。这或许是源自他的性格,或许是源自他的谨慎,或许是源自他的聪明。紧接着,出乎雷一达意料的是,李凌超直接开门将他请进了屋内。
  这下,雷一达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你就不怕我带着监查来?”
  屋里只亮了一盏白色的地灯。还有一些远处高楼外观的广告投影在李凌超的客厅地板上变换着颜色。李凌超穿着一身睡衣,看了他一眼:“我这种情况,警方或者国家安全部门会直接介入,不可能是你们牵头出面。”
  雷一达点了点头。
  “不过,看你直接来找我,是你们已经注意到我了?”
  雷一达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是系统注意到你了。”
  “系统。”李凌超以一种浮夸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是来提醒我的?很严重?我还有多少时间?”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信任你?”
  李凌超以一种最直白、最平淡的方式问出了这句话。这很奇怪,因为问出这句话本身,和他问出这句话的方式,就已经昭示了他的信任。李凌超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说完后就皱了皱眉。
  雷一达笑了笑:“’他说你说我说你们不知道’。”
  这是耳膜的一句歌词。
  这句话让李凌超的肢体动作明显放松了一些。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的睡裤,地灯白色的光线打在他的半边脸上。雷一达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然后才注意到旁边桌几上被拆成零件的通讯带。
  “看来大海他们——”这话说到一半像是卡在了李凌超的喉咙里,然后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对,你那天的反应不像是……”
  “这事还真的跟余江海有关系?”
  李凌超摇了摇头:“不能回答你。”
  “那就换个问题。”雷一达想要抽烟,但想到李凌超那天对烟味儿的反应,就克制了下去,“你去多彩干了什么?”
  这话激起了李凌超的一点抗拒。他双唇紧闭,直愣愣地看着雷一达。
  雷一达于是抬起了左手。
  “我没带通讯带,我已经两天没带了。系统很可能因此也给我挂个危险警告。我发现你的问题之后直接就想办法瞒了下来。而且,你要清楚,我所冒的风险并不比你小,甚至比你更大——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肖安。”
  李凌超睁大了眼,看得雷一达有些避无可避。他看起来难以相信雷一达的这种狂热粉丝心理,接着有一些被说服,接着从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脸上有点笑意。雷一达这才意识到李凌超比他高一些。
  “小安是会让人……也值得人……但是说’保护’……”
  “你嘲笑我?”雷一达轻声问。
  “不是,不是。”李凌超耸了耸肩,“只不过我可能凑巧是目前所有人里知道的事情最多的——我非常,非常敬佩你做了这种选择,选择帮助我,或者说帮助肖安,或者说选择不再帮助他们。我知道你冒着巨大的风险,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你。”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有人对雷一达说这样的话。
  常姗的态度微妙,似乎要借雷一达做这些自己不敢做的事;陈行方则作壁上观,同时还责备他这位老同学为什么没有早点迷途知返追随自己的内心;他爸妈完全不知情,只是单纯地希望他幸福快乐,此刻却也成了一种负担。曾经的同事朋友如今都不能信任,雷一达这一脚踏进未知,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迟到的客人,被所有人责怪自己知道的不够多不够早。
  他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李凌超就是在这个时候,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一下。
  雷一达想要追随这个吻,对方却已经离开。只是李凌超的手还扶在雷一达的颈边,拇指抚摸他下颌上的胡茬。
  “我挺早就注意你了,基本每次演出你都去,几个朋友也都眼熟你。后来大海他们还因为这事儿一直嘲笑我。”
  雷一达脑子缓慢地转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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