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怀安观-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多时,沈抟从远处一路闯回,傀儡只剩一人,行尸七零八落。范洄杀到性起,脸色惨白,目呲欲裂,右眼下泪痣红的几欲滴出血来。两手短剑狠厉决绝,将众行尸几不斩杀殆尽,真个是碎尸万段!
沈抟几步抢出,一招通臂抹眉,把薛竹手上的鬼影接过,薛竹心气一松连连倒退,喘息两下,撤手放南冥自斗。右手拽出一张坤酉滞身符,一回身飞到那佝偻老者印堂上。
沈抟翻滚几招,两剑挑了黑影双肩琵琶,鬼物委顿在地。
范洄双剑回鞘,黑衣散发,仿若夜叉恶鬼,屠戮修罗,从一群碎烂的尸首中,踏步而出。
第42章 长生骨惹来不义徒
未及问人话,地上鬼物看到范洄,先行瘫倒,颤抖道:“八。。。八爷。”
范洄脸色缓和了些,还是有些阴沉。几步踱来,打量这鬼物:“炼鬼?你成了鬼,不去投胎,倒做这等邪物?真是好体面!”
这炼鬼不敢答话,只顾磕头,抖成一团。
那被符封定的老者,眼珠不错的盯着沈抟,一脸贪婪与可惜。
沈抟查看薛竹身上,都只皮肉小伤,放了心。转身打量这一人一鬼,好半晌,似乎缓过神:“你,你是。。。祁印?那这炼鬼。。。”沈抟蹲下身仔细看看,见这炼鬼身形单薄,面容青涩,道:“祁衡?真是你们。。。”
范洄讶然:“道长,你认识?”
沈抟长叹一声,道:“四十年前认识,我还以为他们早离开怀安了。”
祁印,也就是那佝偻的老头,盯着沈抟道:“傀儡沉不住气,不然再过几年,等你落单,我便成了!”
沈抟摇头:“当年,祁衡来时已入膏肓,我炼丹配药潜心施救,倒给自己惹了麻烦?让你偷魂养鬼,惦记我四十年?”
祁印四十年来,目标只有沈抟,根本不觉得有甚不妥:“你凭什么有此机缘,我儿便短命?这好皮囊能者得之!”
祁衡回头哀叫:“爹。。。你你。。。”
四十年前,距沈抟师门之事,已过了十几年。他一人无聊,便出外行走,遇事解事,无事挣钱。既讲到挣钱,除了卖药,就是追玄法帖。
这日行到曹州,在城门楼,见一人盯着城墙端详。玄法贴一般张于城墙左侧隐住,非修真人等看不见。沈抟走近一看,果然有张玄法贴,写城中大户闹鬼云云。
这一同看帖的人,正是祁印。丰神俊逸,气宇轩昂。修阴阳墨家,能遣魂纵鬼,颇有些手段。回头看一清隽的青年道人望来,拱手搭话:“道长,也是去追这张帖子吗?同行如何?”
沈抟稽首揖道:“这玄法贴上的异事,大多有些周折。有人同行更好。就依先生吧!”
二人同行而至,发现是七月半阴兵过境。宅内不宁,挂带无数碎魂零魄,不得感应,难以收拾。
好在沈抟会扶占,一张探魂符折成坠角,悬在罗盘上,指点方向,各处寻找。二人一找一抓,三天就完了玄法贴上异事。
回转时候,祁印通晓忌讳,不好直接问沈抟年纪,便自己介绍道:“我今年三十三岁,还有犬子在客栈等候。我父子二人云游天下,头一次到曹州。”
沈抟笑道:“我与祁先生差不多年纪,先生好福气。”
祁印打量沈抟几眼,赞叹道:“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不涉红尘,果然面少些!”
沈抟摆摆手自谦一下。心说你若知道我比你大着不少,还不知如何惊讶。换了个话题道:“祁先生,我看这次的主家,似乎有点习惯不好。这是你阴阳先生的本道,不知我看错没有。”
祁印点头:“确实不好,早不起,晚不睡。咒风骂雨,毁僧谤道。门口连个影背墙都没有。一有风吹草动,必是逃不掉。”
沈抟问道:“祁先生没与他们说一下?”按时下规矩,宅中不安,僧人管主家德行不修,道士管风水不佳,阴阳先生管习性不好,巫咸多管不敬天地等。所以临走时沈抟见风水无碍,就没有多说。
祁印理所当然道:“没有啊,我挣的是玄法贴上的钱,除了异事就好,其他的何必多言。”
沈抟笑笑道:“也是。”便没再多说。只觉此人恐不是一路,难以深交。
行到客栈,祁印便唤出祁衡相见,沈抟见他十五六岁,神质阔朗,颇有乃父之风,却天中塌陷,气散不聚,主病殇早夭之相。不忍略过,便把宫绦上平安扣取下,递与祁衡道:“小先生若有难解之事,便去怀安找我。”
祁衡推辞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这等重礼,晚辈可不敢要。”
沈抟道声无妨,便与他父子作别。想了想,又回阴兵冲宅的主家走了一趟,告知忌讳,这才回转怀安去了。
沈抟蹲在地下没起身,只是看着祁衡,轻轻道:“第二年你来时,我就知道你时日不多了。本以为能跟天抢一抢,可最后还是无功。”
祁衡面色悲切,朝沈抟拜了拜,颤声道:“道长恩德,祁衡没忘!可父命难违,而且我是被他所炼,一丝违背不得。今日。。。”说着偷眼望了望范洄,接着道:“今日见了八爷,必定魂飞魄散。只求几位放过我父亲,他。。。也没有多少时候了。。。”
炼鬼,顾名思义,炼化过的鬼魂。通常是修真者以自身精气滋养,所以血缘越近,越易养成。每年拘魂锤炼,火热水深,痛苦万状。但炼鬼的好处,便是不会轻易消散,送神,解怨,超度,都不行。而且神志清醒,战力颇高。所以傀儡师,操魂师,修鬼道怨路的,自身没有功法战力,养只炼鬼最为正常不过。炼鬼没了,还可再炼。宿主没了,炼鬼也会消亡。
薛竹看了看祁印,问道:“你惦记长生仙骨,是想用生魂炼鬼?”
祁印桀桀而笑:“傻小子,长生骨,又不是长生魂。我要的是他的肉身!”
范洄冷声道:“他是用死魂炼鬼,让儿子保持状态,然后找机会杀了道长,再让炼鬼夺舍!”
薛竹倒抽一口凉气,夺舍之术,古来有之。不过风险大,损阴德。几十上百年,也不见一例。薛竹本以为是传说里的招数,没想到今日得见。
祁印笑的更为猖獗:“哈哈,你们所谓正道人物,白派弟子,哪里知道这个!一旦夺舍,肉身的命格本事全部为我所用,这是何等美事!啊哈哈哈哈哈。”
薛竹被他笑得发冷,禁不住气道:“这不就跟强盗谋财害命一样?!你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祁印道:“别虚伪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人如此,有什么不应该。”
范洄眉目一狞,狠狠道:“若不是兄长忌我杀人,早剁了你这狗杂碎!”
祁印有恃无恐:“杀我?我一没杀活人,二没炼生魂。我看看你们谁背的起这个业障!”
沈抟冷笑:“我行事向来只问本心,不问因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祁印冷冷尖着嗓子喊一句:“沈抟!你就一辈子没有问心有愧过?你们呢?就一辈子没做过利己之事?哪里来的资格杀我?!”
范洄不语,沈抟面色一暗。
薛竹剑指一屈,北辰在手,看看沈抟道:“师父,如果此事真有业障,我就焚表祭天,自己背着。”说着,一回手,干脆利索的一剑洞穿祁印喉咙,冷哼道:“我就没做过损人利己之事!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安息吧!”神情清绝孤傲,像极了沈抟。
北辰没开刃,只有剑尖处有打磨出的粗糙剑锋。薛竹一剑刺穿,可见坚决。笑话!这老家伙,竟然惦记了沈抟四十年,薛竹光听着就后脊梁冒风。不杀他难道留着再来一次千尸围困,炼鬼扑身?
祁印奄奄气绝,祁衡又朝沈抟拜了拜,道声抱歉。也渐渐浅淡,魂飞魄散。
沈抟表情淡然,看看薛竹:“你想通了?”
薛竹登时垮下来,嘻嘻一笑:“是是是!我主要是怕挨打!这不就赶紧的想通了!”
沈抟轻哼一声:“以后再说什么业障自己背的话,也挨打!”
薛竹颇为羞涩的看了看范洄,小声抗议道:“怎么了,我这顿打是跑不掉了吗?”
范洄几步踱过来,问道:“郁离,这么多行尸,一个都没碰到你吧?我做到了吧?”
薛竹认命:“好好好,你做到,我做饭。”回过身,边走边念叨:“这怎么都冲我来?搞得好像是我放了一林子行尸打你们似的。”
沈抟和范洄落后,对望一眼。范洄先道:“道长果然好身手,除了长剑,拳脚轻身功夫,都厉害。”
沈抟摆摆手:“远不及公子。”想了想,又问:“我看几乎所有的鬼物,都识得公子。可见公子身份高贵,家世显赫。”
范洄猛摇头:“我有什么狗屁家世,他们怕我,主要还是因了我兄长。”
沈抟一副倾听的姿态,范洄便挑挑眉毛道:“他和我自小相识,家里也都是修真的。我这面相,道长看如何?”
沈抟犹豫道:“恕我直言,公子你恐怕,无缘得见父母之面吧。眉目硬挺,加上这泪痣。。。”
范洄点头:“的确是没见过父母,连收留我的亲戚也都死光了。我在街头胡混,只有我兄长记得儿时情意,接济我一口饭吃。后来他考医科我考武举,在同个公门里呆过两年,我年纪最小,众胥吏排行第八。再后来随兄长游历九州,他治人,我斩鬼。度得多了,他们就叫我这衙门里的混号。”
沈抟道:“谢公子人中龙凤,慈悲心肠。平生有缘得见,真是有幸了。”
范洄一脸与有荣焉:“那是当然!我要多念两年书,夸的比你还好听呢!兄长也很推崇道长你,他说你是。。。化外什么仙,怎么惹尘缘。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说道长好。”
沈抟笑笑,道:“谢公子谬赞。他这失语。。。”
范洄长叹口气,面色忧虑:“早年伤了喉头骨,不能发声了。好在他话也不多,嘿!要像我这样,岂不憋死了!”
沈抟沉吟一阵,似乎琢磨什么。
范洄笑笑:“道长?”
沈抟也笑了,自嘲道:“我刚才竟思如何救治方好,可转念一想,他自己尚且无法,我岂不班门弄斧。”
范洄道:“道长果然心善,如果有办法,你会帮他吧。”
沈抟点头:“这是自然,若能医好他,这才是积德行善了!就只是我这二把刀的郎中,怕是不灵啊。”
薛竹插道:“我师父早些时候,也伤过喉咙,可惜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治。现在声音就比以前低哑了不少。”
沈抟摸摸喉结旧疤,道:“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吧?我自己都听不出。”
三人半宿没睡,又走出几十里拼杀一场,好容易赶回观中,收拾了尸首,洗漱一番,各自补觉,这黑甜一梦,竟至天黑。
薛竹起时,范洄已经在厨房忙了好一阵,所有食材洗净切好,和面淘米,打蛋剥葱。
薛竹一进厨房都气笑了,一刻不停的煎炒烹炸,真个应了诺言,做了一桌子菜给他。
第43章 谢小洲苦守江淮岸
未及二日,薛竹起个大早,精心做了些云片糕,条头糕,桂花双馅团子。
一低头工夫,便丢了两块。
转回身,果不其然,范洄嘴上沾了几粒糖粉,正往蒸锅里探手。薛竹连忙喝住:“烫不烫啊?!”
范洄收回手,舔了舔嘴角,道:“又香又糯,真是好手艺!我就住你这不走了!”
薛竹揭开锅盖,一笼屉小巧玲珑的水晶蒸饺,雾气腾腾。夹了两个递给范洄,道:“我用不了多少,余的给你和我师父做早点吧。”
范洄烫的嘶嘶哈哈的,吃掉了蒸饺,含糊问道:“去哪?”
薛竹装好食盒,笑笑道:“虽然都是泼皮无赖,我却有个婶娘在,羡慕吧?”
范洄撇撇嘴:“瞧你穿的这骚包样,不知道的以为你相亲去。”
薛竹抖抖秋香色缎子深衣,斜了斜眼:“没衣服换,还不是没人给做?”没等范洄回嘴,薛竹拎起食盒就走,头也没回。
范洄摸摸肩头的卷草纹暗绣,自言自语:“明明跟昨日不是同一件啊。。。”
每样又吃了一块,范洄便走去沈抟寝院寻他,见沈抟雪青的道袍,前襟掖在腰里,正极缓慢的打一套拳,神聚形散,气敛意松。
范洄看了几招,大感有趣。一招双峰贯耳,抢上疾攻,沈抟云掌拦扫,向怀中一带一送。范洄收力不及,双拳打空,赶紧落臂回防。这下更觉惊奇,以慢打慢,与他拆兑起来。沈抟拳掌浑若无力,绵软柔长,面色悠然。范洄越使招式越硬,大开大阖,拳风阵阵,回肘抬膝自有一股铿锵。
正斗得性起,便见一只纯黑色的信鸽,在半空徘徊逡巡,咕咕有声。
范洄抬头看着,向后翻腾撤出圈子,手臂一长,信鸽落在手中。
沈抟停掌收势,问道:“公子,有事?”
范洄点头:“是我兄长有事,说叫我去江淮一家兰什么书院寻他,道长你给我看看,这是什么字?”话毕把信鸽上拆下的字条前递。
沈抟接过一看,蝇头小字清柔秀丽,上写:江淮兰皋书院,五日不到,打断狗腿!
“……”
沈抟细长的眼睛都瞪圆了,拼命忍住才没笑出来,干咳两声道:“兰皋书院,想来是谢公子有急事。”
范洄脸色一阵闪烁,含糊道:“他,他跟我闹着玩呢。”说着朝沈抟拱手告别:“道长,我这就走了,日后有闲,再来叨扰。”
沈抟沉吟一下,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若是谢公子到,必是大事。今次又唤你相助,恐事情棘手。”
范洄点头:“肯定小不了。”
沈抟道:“那这样,公子你先走,我与郁离随后即到,你二位多次相助,这次换我们略尽绵力吧。”
范洄闻言,又一抱拳:“如此多谢了!我便先走,回头见。”
沈抟取了薛竹的乾坤袋,又把所有菜蔬糕点等物全部提着,往李谭家去了。
李谭不在,正门敞开。
月娘与薛竹坐在前堂,正说些闲事。沈抟把手里东西放在门内,自己在门外侧过身,招呼一声:“李夫人,贫道来寻郁离。”
月娘扶了薛竹迎到门口:“沈道长客气了。”沈抟并没抬头,只看到月娘妃色襦裙一荡,露出鞋尖上点点流苏。她嘱咐薛竹两句,转回内堂去了。
薛竹将门带上,看沈抟南冥在背,便知有事,接过乾坤袋问一句:“去哪?”
沈抟边走边道:“江淮,是谢公子有事,范从之先走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
薛竹几步跟上,道声:“义不容辞。”
江淮,吴楚交汇之地,工商繁茂,水土丰泽,气候宜人。尤其文脉昌盛,虽不说个个是秀才举子,但若门前老妪张嘴就说些四书五经,也不必惊讶罢了。
沈抟月白道袍,背剑挽冠,目光在大小街道穿梭寻找。薛竹水绿道袍,紧扎箭袖,与沈抟一般打扮,看来倒像一双兄弟。
“老婆婆,您知道兰皋书院在哪吗?”薛竹打个躬身,轻声问道。
街边老妇伸手一指:“就在城南江边,先生姓顾。可惜了好人。。。”
二人谢过,疾步寻去。兰皋书院临江而建,有些园林样式。入得正门有一怪石做影壁,转过来便是四间明堂。三间空着,一间传来阵阵书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念了几遍,便听一个年轻响亮的声音,略带迟疑:“额,这几句的意思嘛,就是恩。。。关关叫的两只鸟,在一个姓何的知州家里,然后有。。。哎哎哎!别打别打别打,我忘了!”
伴着一群孩子哄堂大笑,范洄从书堂内,狼狈逃窜而出。一根长戒尺劈头盖脸,抽的他脸颊都红了一片。
沈薛二人抬目观瞧,上次时疫时见过的谢公子,一脸嫌弃,右手戒尺正要往范洄另一边脸上砸。沈抟赶紧上前见礼,稽首揖道:“谢公子,您这是。。。”
这谢公子一看他来,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左手书卷举到眼前。看看范洄,嘴唇极速动了几下。
范洄便道:“道长,我兄长请你去给书堂里的孩子上书,他说,求道长万万不要推辞。”
范洄说着,谢公子便低头拱手,打躬作揖,面色急切。
沈抟无法,只得解下长剑,接过书卷翻了翻,看是一本诗经。深吸口气,布入书堂。
堂内端坐不到二十位孩童。大的不过十二三,小的才七八岁。全都抬头望着来人。
沈抟轻轻笑了下,柔声说:“这句的意思,是讲两只雎鸠鸟,相伴在河里的小洲之上。就好像贤淑端庄的女子,是修德君子的好配偶。”
底下一小童起立拱手:“先生您好,学生名叫古硕,请问,先生贵姓?”
沈抟欠身还礼:“我姓沈,叫沈抟。各位不必拘束,我们认识一下。”
这些小童便逐个起身行礼,通名报姓。沈抟一一认识,最后角落里,站起一小童,福了福身道:“学生姓周,只有个小名叫草儿,先生有礼。”
沈抟同样欠欠身道:“原来是位姑娘,刚才还没看出。”
草儿见他并无轻视嫌弃之意,一脸欣喜,大着胆多问一句:“先生,您,您是位道长吗?”
沈抟点头:“对呀。我是道士。”
底下众童一片惊讶之声,七嘴八舌问道
“道长您会飞吗?是不是有一把飞剑?”
“您是不是神仙变得,就像吕祖那样?”
“您是谢先生的朋友吗?那您会保护我们吗?”
“道长先生,您能抓住那个吃小孩的鬼吗?”
沈抟见他们越说越小声,一个个神色悲伤,又透着恐惧。连忙双掌拍拍,朗声道:“都别害怕,先生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古硕站起身说到:“我们别乱问了,谢先生的朋友,一定也是位大好人。咱们先上书吧!”
众童便禁了声,乖乖坐好。
沈抟便继续念书:“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众童书声琅琅,书堂恢复平静。
薛竹看了会热闹,对谢公子稽首揖道,见礼道:“谢公子。我师父对公子极为赞赏,可惜上次只见了你一个背影,没机会接触。”
谢公子拱手还礼,嘴唇抖动,对范洄说了几句。范洄便解释道:“我兄长说,上次太仓促,没打招呼就走了。这次还要多谢你们来了。要不。。。”说着自己笑了笑,小声道:“要不我真记不住那些什么王八念经,他昨日教我的,我今天就忘了!”
谢公子右手一抬,范洄赶紧往薛竹身后躲,继续说:“我兄长叫谢沚,字小洲。他叫你别客气。”
谢沚笑着点点头,修眉俊逸,二目如云,面容柔缓。却不知怎么一看范洄时,就透出满脸无奈。
范洄道:“郁离,你给布个探灵通神之类的阵吧,我兄长已经守了这些孩子十几天了。再这样下去,熬不住了。”
薛竹掏出一盒朱砂,起了笔咒,跟着他二人在书院内布阵。谢沚撑起背后纸伞,在前带路,范洄走在中间,薛竹边画边问:“从之,你哪天到的?到底什么事?”
范洄面色一凛,带几分戾气,恨恨道:“若让我抓住这个玩意,我让他永不超生!”
兰皋书院是家私塾。但此间山长顾思远,是进士出身。本朝举人即是官身,虽大多做些驿丞,粮督等芝麻绿豆小官,却也实在是官。进士则考过殿试,民间说,鸿胪捷报频传,金銮殿上面圣。那是正正经经的品级官了。
是以平常私塾,能得一位秀才掌课上书,已属不易。若有一位举人,便是满园桃李。
顾思远丁忧后再未出仕,却一手办了兰皋书院。现有在堂学生一百四十二位,上书先生十七位,教工教员若干。教授的课业极为广博。除了念书考学的举业科,还有教九章算术,珠算筹算的账记科,教迎来送往,待人接物的人情科。教乐工的,教医药的,都有。
顾山长言举业虽好,不是唯一正道。哪里能让所有的人家,都供得起一个念书的?识字之后,习手艺,习副业,才好知责明耻,养家糊口。这份理念,让多少原本“不必读书”的孩子,上了两年学堂,习句读,开心智,识圣人大义,解仁义礼智,修齐治平。
事出在一月之前,夜半三更,其中一个寝堂的孩子,全部疯跑尖叫,惊恐万状。更有胆小的吓晕过去。值夜的教员来时,收拢众生,入室查看。
四位孩童原位倒卧,面目安详,犹如熟睡。可个个破腹开膛,血流成泊。内脏一丝不剩,肋骨白森森带着血丝,龇出体外,仿佛一张吞吐恶鬼的巨口,犬牙交错。
顾山长连夜报官,皂吏收拾尸首,登记文案。还未等回衙,忽有孩童当众倒毙,口喷鲜血,腹部凹陷。值夜教员立刻抢上施救,结果大人孩子同时身死,精气脱尽,状如干尸。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衙门能管之事。顾山长立刻聚拢全部学生,托衙役兵丁,先把本城的孩子送回家。再安排教员,分批次送外城的,周边村寨的,还有临县的孩子回家。
十七位上书的先生,除了一位女医被顾山长斥回。下剩的全部留守。
五天之后,剩下三十四个孩子,都是顾山长收养的孤儿,弃儿,街头乞儿,根本无处可去。这无名邪祟白日无事,夜来便出。偷心挖腹,吸骨纳髓。
谢沚双眉紧皱,面色沉痛,并拢二指点点自己,又与撑伞的左手相合,指掌翻覆,略做升降。这下连薛竹也看懂了,他说的是,我未能早到。
薛竹叹道:“谢公子不必自愧,这事你提前又无法得知,哪里能早到。”
范洄道:“他就这样,天下万物都放在心上。”
谢沚闻言摇摇头,望着范洄动动嘴唇。范洄立刻眉飞色舞,得意忘形,问薛竹道:“你看没看清他说什么?他说他只把我放在心上!你你你看见没有?”未及说完,谢沚纸伞一收,横着就抡过去,平平无奇并无技巧,范洄却前后闪身未能躲开。被谢沚一伞砸中肩胛骨,打得一个趔趄,龇牙咧嘴。
薛竹装作没看见一般,收了朱砂。掏出两个小法铃,递给他二人道:“书院内若有异,法铃必响,可惜不能探查方位。”
谢沚接过法铃,拱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