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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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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生气,臣回去领罚,砍了这只手便是。”许忆平静道,“与国师大人无关。”
郁恪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介入朕与国师之间。”
“臣不是什么东西。”不面对楚棠时,许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滞,无畏又镇定。
郁恪负着手走到他面前,弯腰倾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点一点打量许忆的脸,话却是对楚棠说的,道:“这种姿色的男人,学生宫里多的是,老师怎么也不给个机会学生孝敬孝敬?”
少年说话阴阳怪气的。楚棠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唇,对许忆道:“你先起来。”然后问郁恪:“陛下今晚怎么了?”
郁恪嚯地起身,瞪向楚棠,委屈又愤怒。他还问他今晚怎么了?还不是因为那个梦!不对,还不是因为楚棠和别人这么亲密!
做个梦怎么了?又没真让楚棠不痛快,他刚才在路上想的就是错的,他才不要因此和楚棠保持距离!楚棠只能和他亲近,不可以和别人!
越想越生气,少年指节一响,突然袭向许忆的喉咙。
许忆刚起身,温顺地跟在楚棠身后,见状,一侧身避开了,反手捏住郁恪的手。
郁恪冷哼一声,手上动作越发狠厉,直取他命脉,招招不留情。
两人越过楚棠,就这样打起来了,越打越远离楚棠,肢体碰撞声和木具瓷器碎裂声接连响起,宽敞的书房一时显得格外狭小。
郁恪杀意明显,手上利落干脆,许忆倒还顾着他是皇帝,只防守不进攻,又受了伤,动作不便,他一个暗卫还真被少年牵制住了。
“嘭”一声,书桌从中间劈开,分作两堆的奏折哗啦啦掉在地上,又混到了一起。
眼见着愈来愈离谱,楚棠眉间皱得越来越深,似乎忍无可忍了,冷声道:“要打出去打记。”
许忆和郁恪边打边出去了。
管家见着有空隙,连忙进来查看:“国师可有受伤?”
“无事。”楚棠揉揉眉间,闭眼道。
管家看了看书房里狼藉的样子,擦擦额上的冷汗:“国师,小的立刻收拾好这里……那些折子,可要再分好?”
楚棠冷淡道:“不用了,等会儿直接送去给皇上。”
他刚刚才弄好那些东西,现在又被郁恪弄乱,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情骤然生出:让人就这样送到御书房,他不管了。
可郁恪这人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再不制止,今晚国师府只怕会鸡犬不宁。
楚棠对管家道:“去把教鞭找出来。”说完,他走出书房。
宁静月色下,一个少年皇帝,一个暗卫领队,就这样赤手空拳在国师府打架,难分上下。一旁的皇家侍卫和千机阁暗卫踌躇着要不要加入他们,见到国师走出来,纷纷低头,安静如鸡。
书房的灯光照出来,光影交加,切割了空旷的庭院。国师站在门口,打下一抹修长纤细的身影,像深秋的一枝白玉兰。
郁恪一拳重重捶在许忆腹部上,许忆闷哼一声,抓住他的手一扣。
郁恪收回手,还要再进攻,余光瞥见楚棠,一顿,差点儿被许忆一个扫堂腿放倒在地。他踉跄着站稳,刚要发怒回击,就听楚棠出声道:“住手。”
许忆立刻停了手,在原地跪下道:“主人。”
郁恪也停了攻势,嘲弄道:“怎么,国师心疼了?”
他没受什么伤,许忆脸上却挂了不少彩,一张俊脸青青紫紫的,难为他还能如此冷静,木着张脸没怎么反击。
楚棠不理他,对许忆道:“书房的药你拿回去,伤好了再过来。”
许忆想说什么,可看了眼身边的郁恪,咽了回去,低头道:“是。”
郁恪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捏着拳头,扭头看向另一边。
楚棠叹口气:“陛下,请跟臣来。”
少年硬邦邦道:“要去哪?”说是这样说,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就跟着楚棠走了。
管家跟在身后,努力装作不存在。
郁恪跟着楚棠来到他的房间。他心里暗暗想,楚棠是要哄他吗?好吧,楚棠要是知道错了,和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和别人这样亲近,他就原谅楚棠。
楚棠在门口停下,拿过管家手上的东西,道:“下去吧。”
“是。”管家低着头不敢乱看,等他们进去后,安静关上门,然后立刻让下人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楚棠坐到榻上,郁恪像往常一样,跟着他想坐到他身边,却听楚棠淡声道:“跪下。”
郁恪一怔,听话地跪了下来,脑袋还沉浸在楚棠要哄他的兴奋期待中,有些转不过弯来,愣愣问道:“怎么了?”
春天夜寒,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不至于让寒气入体。
楚棠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眼,不答反问:“陛下有气,冲着臣来便是,何苦欺负臣的暗卫?”
郁恪愤愤道:“这人贴身跟着你,早就意图不轨。今晚要不是被我撞见,你就该被他迷惑心神拐上……”
“啪”一声,是什么东西打在桌上的声音,阻止了郁恪的话。
郁恪抬头一看,这才看见楚棠手里拿着教鞭。那教鞭由两条细长竹子捆在一起,听声音就让人皮肉一紧。
不用想都知道郁恪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楚棠用教鞭敲了敲桌子:“陛下慎言。”
“我慎言?”意识到楚棠要做什么,郁恪眼睛微微红了,“国师才该慎言慎行吧。为了一个侍卫,你要罚我?”
楚棠静静看着他,一双眼睛如黑曜石,漂记亮不似人间所有。
郁恪眼眶泛酸,仿佛楚棠已经打了他一样,委屈地控诉,道:“你从来没有罚过我。”
他方才打架的狠戾气势不知去哪儿了,此时面对楚棠,只剩满腔的伤心和难过,都快哭出来了。
少年直直跪着,仰头看楚棠,星眸亮亮的,满是信赖和委屈。
今晚郁恪毫无预警就闯进来,又毫无理由地骂人、和人打架,活生生就是一个不听管教的熊孩子。
楚棠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教鞭。自从做了太子的老师,这教鞭就配在国师府了,只是从未拿出来过,还是光滑崭新的。
他以前和八皇子有稍微的亲近,郁恪便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气愤怒,对他撒娇说不能对别人这么好,然后将八皇子调得远远的。这就算了,毕竟八皇子也是皇储人选,郁恪有敌意是正常的。
可他只是对一个侍卫友好一点,人家还是为自己受的伤,男人给男人上个药怎么了?
楚棠第一次觉得青春期的少年不可理喻。
他微微叹气:“陛下,你今晚真的很无理取闹。”
郁恪梗着脖子,道:“我无理取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国师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今晚却为了个奴隶和我置气,我……”
又是“啪”的一声。
烛火仿佛也受到了惊吓,跳动了一下。记
第27章 一晌贪欢
竹鞭轻轻敲在桌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棠声音轻轻的:“陛下; 许忆他不是奴隶了; 就算是,你也不能无端动手。”
郁恪握紧手; 指甲嵌入了掌心; 控诉道:“你又为他说话。你偏心。”
楚棠好似不知该回他什么好; 顿了一下; 轻吐口气:“陛下深夜来府; 就是为了和臣的侍卫打一架,然后借故指责臣的吗?”
郁恪抿着唇,心里委屈:“才不是。”
“那所为何事?”楚棠问道。
郁恪不言。难道要他将那个梦说出来吗?那样的话; 楚棠一定会赶他出去,然后再也不要看到他了吧。
他跪得笔直,隔着跳动的烛火,盯着楚棠手中的教鞭,似乎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从宫中出来,到现在跪在楚棠面前,他心底就像有座翻滚的小火山,喷着的烈焰岩浆忽然变成了酸酸的醋,酸得他心里发胀。
郁恪执着道:“你从来不用这个罚我的。”
好像听到了好笑的话; 楚棠一哂; 点点头; 神色难得的生动:“那陛下知道臣今晚为何要罚你吗?”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教鞭; 不经意地点了点桌子; 像蜻蜓点水一般,却钩住了郁恪的目光。
他难免想起了方才那个梦。在那个声色暖融的红绡帐里,他抱着楚棠,楚棠的手缚在绸带中,挣脱不开,只能靠在他怀里。
郁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声音有些嘶哑,仿佛委屈得已经哭过了,又莫名带着一丝丝侵略性:“我打了你的人,你就要罚我,是不是?你就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第一次要打我。”
楚棠原本并不看他,只定定地凝视着教鞭一端,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听到郁恪的话,他微微转过头,看着郁恪倔强的眼神,忽然笑了。
这一笑,如素华霜月,满室生辉,秾丽无比。
郁恪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他,看得都怔愣了一下。
楚棠不经常这样笑。面对臣子时,他平时的笑都是懒懒的、高傲的、胜券在握的,要不就是冷冷淡淡的,疏离得很,仿佛他不是这里的人,仿佛他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他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可他现在的笑,虽然极淡,却也极真实,好像终于落到了人间。
郁恪盯着他唇边的浅笑,仿佛情难自禁,突然往前动了动,伸出手去似乎要做些什么。
只是还未触到楚棠,楚棠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陛下。”
这一唤,仿佛泠泠的晨钟,唤醒了郁恪痴迷了的心神。
他手一滞,僵硬地收回身侧,笔挺地跪着,倔强道:“老师要做什么?”
楚棠冷淡道:“为师要罚你啊。”
郁恪心底颤动。他觉得他刚从魔怔中醒来,就又要被楚棠拉回更深的深渊了。
“手伸出来。”
身体比脑子还快,在郁恪意识到之前,他的手就已经伸出去了。不过他也没想着收回来就是了。
“学生有什么错?”郁恪乌黑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波光,好像一个孩童在认真等着回答,小声道,“老师要罚,也该说明白呀。”
楚棠瞥了一眼他的手,道:“左手。”
少年便听话地换了只手。
左手掌心向上,平平张着,仿佛在乖乖等着惩罚,丝毫没有畏缩的意思。
楚棠用教鞭的顶端轻轻拍了下郁恪的手心:“陛下,您自己不会反省反省吗?”
冰凉的硬物划过掌心,又酸又痒,仿佛自己正坦开脆弱的地方任由人宰割,郁恪手一颤,但没收回来:“学生不知道。”
“啪”,竹鞭打在手心的声音响起,像是主人留了情,又像是没有丝毫动容,在宁静的记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郁恪的眼泪骤然就落了下来。不是疼的,但也不是不疼。
如他方才所说,楚棠以前从来不舍得这种东西罚他,他做错事了最多让他抄抄书,或者面壁思过。楚棠对他向来很温柔,不会像寻常夫子那样,不假辞色地用教鞭教训学生。
这是楚棠第一次这样罚他。
还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
各种委屈、难为情涌上心头,郁恪竭力咽下,道:“我就是不知道。”
楚棠又给了他一下,声音冷凝:“陛下,夜闯国师府,若是平常人,早就该尸骨无存了。你没让人通报一声就闯进为师的书房,这是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敬意?”
郁恪瘪嘴抽泣道:“不是。”
“啪啪”两声,这次楚棠连着打了两下。
“无故惹起争端,莫名其妙发怒,恃强凌弱,欺负受伤之人,这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素养吗?”
郁恪手心红了好几条痕,眼眶和鼻子也通红:“不是。”
楚棠瞧了他一眼,竹鞭轻柔了一点儿:“打坏了为师书桌上的字画,赔不赔?”
他打得没那么重了,郁恪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厉害,哽咽着道:“赔。”
楚棠收了劲儿,竹鞭点了点他手心:“为师的人被你打伤了,道不道歉?”
郁恪刚要点头,忽然止住了,扭过脸,冷冰冰道:“不道。”
“为什么?”
郁恪哼道:“我只打他一顿算轻的了。”
他这一扭头,将方才暖红灯火掩映下的红痕暴露在了楚棠视线里。
楚棠看到了,皱眉,放下教鞭,道:“陛下,你的脸怎么了?”
郁恪别扭道:“老师你不关心关心你的人吗?怎么有空关心起我来了?”
楚棠都要快气笑了:“你的小孩心性什么时候收一收。”
郁恪见他似乎没有再打的意思,收回了直愣愣摊开的手心,看了眼他的神情,撇嘴道:“是,我是小孩心性。那暗卫跟了你那么多年,想必早就善解国师的意,体贴入微,成熟听话。”
楚棠一哂:“又说胡话。”
少年哼了一声,只是还乖乖跪着,被打了也没逃开。楚棠拍了拍大腿:“过来。”
郁恪转过眼睛,偷偷看他,很快就抵制不住诱惑,膝行了过来,扑进楚棠怀里抱住他的腰,伏在楚棠膝上,闷闷道:“哥哥你不要生我气了。”
这也算是认错了。
少年的头搁在他腿上,楚棠捏着他的脸瞧了瞧:“谁打了陛下?”
郁恪道:“除了哥哥,谁敢打我啊。”
这话说得真实,又好似在抱怨。
楚棠慢慢道:“你若不犯错说胡话,为师也舍不得打你。”
郁恪一听他说舍不得,便开始可怜兮兮地卖乖讨巧:“你骗人,说着舍不得,刚刚打我的时候可没留情。你看,这么红了。”
他一手抱着楚棠,伸出左手,凑到楚棠眼前给他看:“还疼。要呼呼。”
虽然算不上轻,但楚棠确实没用多少力气。郁恪手心上印了几道稀疏的红痕,没肿,他脸上的反而更严重。
楚棠抓着他的手,轻轻吹了两下:“臣给陛下上药。”
说到上药,郁恪眼前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一幕,状似无意道:“哥哥之前在书房,和许忆做了什么,竟到了要脱衣服的地步?”
楚棠让他松开一点儿,道:“他受了伤。”
“你们千机阁暗卫的待遇都这么好的吗?”郁恪眼角微挑,天真道,“受了伤有主人亲自上药?”
“他一直尽心尽力,尽忠职守。”楚棠说,“而且,陛下也知道,宽严并济,才是一个好主人啊。记”
楚棠拿到了药,抬起郁恪的脸,轻柔地在红痕处涂上药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恪乖巧地抬起头,望着楚棠近在咫尺的双眸,像是又陷入了个梦境,闭上眼,小声回答道:“做了个好梦,想要打醒自己。”
打醒自己也不必如此狠吧,少年两边的脸颊处都微微红肿了起来,凑近一看就更明显了,有一边脸还有些青紫,仿佛打了不止一次。
楚棠上完药,拍拍黏在他身上的少年:“陛下起来吧。”
郁恪趴在他膝上,眼皮耷拉着,看样子都快睡着了,手指无意识地在玩着楚棠衣袖下的佛珠:“腿酸了,起不来,哥哥扶我。”
楚棠一手拉着他手臂,一手搂着他的腰,用劲将少年扶了起来。
少年贴着他站了起来,却仿佛因为跪久了,一时腿麻没站稳,“哎呀”一声,压着楚棠倒在了榻上。
楚棠猝不及防,仰面被少年带倒了,身上是他温热的胸膛,压着他微微起伏,气势莫名的强烈。
郁恪一手撑在楚棠脑袋旁,凤眸里笑意盈盈,好像一个计谋得逞的小孩子,得意洋洋地喊道:“哥哥。”
两人面对面贴着,呼吸就近在咫尺,长发缠在了一起。姿势实在不雅。
楚棠淡定道:“陛下的腿还麻吗?”
郁恪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麻。哥哥从来没有罚我跪那么久。”
他看着楚棠无波无澜的眼睛,似乎觉得那面具是阻碍了,伸手摘掉,露出楚棠的脸。
“哥哥,”郁恪道,“许忆他有看过你这张脸吗?”
那次御花园行刺,混乱之中掉落面具,他好像已经紧紧护住了楚棠的脸,许忆又在和刺客打斗,所以那次他应该是没有看过的。只是不知道私底下,楚棠有没有让人看过他那张脸?
楚棠微微眯了下眼,似乎在适应光线,淡声道:“不知道。”
突然头皮一痛,楚棠平静地看向少年。少年抱歉道:“不好意思,哥哥,不小心抓到了你的头发。”
郁恪起身,伸手拉了楚棠起来,还给他理了理头发,笑道:“哥哥不生气了?”
被这么一闹,谁还能生气。楚棠一边找药,一边问道:“陛下还没说,今晚过来是为何事?”
郁恪一僵。
刚才他怒气上头,只顾着生气和委屈,现在静下来,那个美梦再次浮上心头,一幕一幕,醉人又痴人。他看向楚棠。
摇曳灯光下,楚棠垂着眼睫,手上整理着药瓶,眸色清隽,肤白胜雪,长发如瀑,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不沾染人间浊乱,似雪秀极。
因为少年方才的恶作剧,他眼尾微红,冷冰如玉的脸颊地染了抹霞色,几缕青丝垂下,光影变幻间,衬得颈颔越发细白,好像……好像他一手就能扼住。
郁恪的心跳动极厉害。
他想让楚棠永远只看着他,他想永远独占楚棠的目光——这种心思如此不可为人知。他,他想占有楚棠整个人。
那一瞬间,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明白,他对楚棠的喜欢,他对楚棠的感情,不止于亲人,不止于师生,更逾于肌肤相亲的一晌贪欢。
楚棠侧头,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眼里露出些疑惑:“陛下?”
少年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神情大骇,急急转身,脚下踉跄了一下,夺门而去,还扶了下门。
“……”
楚棠摸了摸脸,默默戴上了面具。记
第28章 辗转反侧
京都城门; 一辆马车停在中间; 仪仗林立; 宫侍长如龙; 浩浩荡荡。
“国师前往明月寺; 山长水远; 舟车劳顿,路上要好好休息。”容约站在前列; 对楚棠道。
宋双成道:“国师为国祈福,自己也该好好注意身体。早日回来。”
楚棠看了看长长的出行队伍,冷淡的眸色都露着些许无奈,道:“怎的如此多人?”
宋双成笑道:“陛下说国师身边的人可能不够用; 便指了这些人过来送行。”
容约奇怪道:“这还是陛下头一次没来给国师送行。”
宋双成摊了摊袖子; 叹道:“国事繁忙; 陛下不得空也正常。”
容约皱眉。虽然登基大典时,楚棠和郁恪两人不似有嫌隙; 但那日御花园巧遇; 容约明明亲眼见着皇上气冲冲拉走了国师,又听闻在地牢里封八皇子为王时他们起了冲突,他就一直忧心他们的关系; 现在郁恪没来送行,就更异常了。
他终于得空问楚棠:“国师和陛下最近如何?可有什么争执之处?”
后面的宫侍离得远远的。
楚棠道:“不必担心。我和陛下很好。”
“那为何今日陛下不来?”
宋双成摆摆手道:“陛下又不是小孩子了; 哪儿能总盯着老师呢。国师你说是不是?”
楚棠点头:“是。”
容约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楚棠的情绪一向不外露; 他看不出什么; 便道:“好吧,国师注意身体,一路平安。”
楚棠手上挂着串佛珠,显得手腕越发白皙如玉。上马车时,他推拒了两人和许忆的手,扶了下车辕,带得佛珠滑动,珠子声细碎。
马车辘辘远去。
宋双成挥手:“早日回来。我们等你。”
容左相还是不放心:“我瞧着陛下仿佛是想来的,为何又没来?”
往常都是郁恪给楚棠送行,学生送别老师,少年那叫一个缠绵,目送千里,恋恋不舍,恨不得直接和楚棠一起去明月寺。
宋双成擦汗:“我们陛下长大了,懂事了,能够体谅国师辛苦了,自然就投身于国事,不再叫国师烦忧。”
“我总觉得不对劲,改天问问陛下吧,免得君臣生了嫌隙……”
二人边说边走。突然,容约注意到身旁的宋双成脸色一僵,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向城楼处,没看到什么,疑惑道:“怎么了?”
宋双成回过神:“没,没怎么。”
高高的城楼,风声微凛。
黎原盛恭敬道:“陛下,国师已经出发了,这里风大,免伤龙体,还是早些回去吧。”
郁恪一手扶在城墙,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队伍,因为风大而微微眯起了眼睛,遮掩了眼里的情绪。半晌,他收回手,“嗯”了一声。
……
少年那晚匆匆而来,夺门而去,来去都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楚棠只觉小孩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不过相处的时候,少年表现很正常,政事处理得有条不紊,议事时也反应很快,手段果决,只是偶尔会出神,说着说着就魂不守舍,又避开楚棠的眼神,好像还在因为那晚的事而躲他。
小孩子被打了,回想起来可能觉得丢脸又难为情。楚棠在心里微微叹口气,教育孩子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他还是需要向有经验的人请教一下。
清晨的医院,繁忙宁静。高级看护病房里,清风从窗外吹进,白纱飘扬。
“妈妈,有一个跟我相熟的小孩子,可是我惹他闹脾气了,该怎么办?”
“小棠在带什么综艺吗?”
“没有。”
“啊,那就是生活中结识的了。”楚母语调温软,“小孩子嘛,你多哄哄他,多注意他的情绪,顺着他一点儿,送他喜欢的玩具,说不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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