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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事小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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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有疑问:“难不成……是娶几个小妾?”

  那人摇摇头,叹息一声:“这求来的孩子,多半不是己出,因机缘巧合才来到人家中。接着要提的这家啊,在乡里出了名的,就是捡了个奇异的孩子。”

  于是大家更好奇了,纷纷为他倒酒,催促下文。那人饮了几口,清清嗓子细细道来。

  却说有个叫杜荃的商人,在南地娶了个年轻妻子,恩爱非常,奈何生不出孩子。妻子天天看着别家吵闹的小儿,暗中擦泪。两人向来和善,不做亏心事,因此也曾丢下颜面,请了一群大夫前来看病,就是找不出缘由。杜荃无法,亲戚里没有合适的孩子过继,又爱重妻子不肯纳妾,任由旁人指指点点,只关起家门过日子。

  有一晚,电闪雷鸣,妻子忽地从梦中惊醒,叫嚷着外头有孩子哭声,非要出门查看。杜荃侧耳一听,仅有雨水从房檐滴落的清响,间或传来几声犬吠。“可别是魇着了?”好一顿劝说,妻子仍旧又哭又闹,衣衫凌乱就要往外跑。无法,他只好顶着冷风出去,果真在廊下发现了一个襁褓,里面裹着个正在不停啼哭的孩子,挥舞的小手臂上印着个淡红的胎记。抱进手中,那孩子就噙着眼泪,咯咯笑起来,格外乖巧。

  “这是……从哪来的?”打了个冷战,杜荃赶紧将孩子抱进屋中。妻子一见到,就欣喜若狂地跑上前,亲亲肉肉叫了一堆。虽然心底疑虑很深,又怕是精怪一类留下的,但是杜荃不敢开口阻止,暂时养着这孩子。

  结果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年。

  期间,孩子取名杜然,长大成面容俊秀的青年,,为人恭敬孝顺。本来不甚情愿的杜荃也放下了惊疑,周围邻居从嚼舌头渐渐噤声,回头骂自家的不争气,还比不过收养来的野孩子。

  按理说,杜荃与妻子遂了心愿,应该不再忧愁。然而,另一个心病久久缠着,不能释怀。随着杜然帮忙打理生意,便越发多人家前来,说家中有女未嫁,正好成一对。夫妻俩想仔细挑选,选个门当户对又温柔贤良的儿媳,然而一提及这事,杜然就断然拒绝。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但杜荃两人看重儿子的意愿,放任了一段时间,心焦到极点了才询问他到底心仪何人。

  杜然沉吟片刻,拉起衣袖露出那逐渐转为艳红的胎记,回答道:“除非有相同胎记,否则……就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

  世间人微小如粟,来来往往,要找个有胎记的何等艰难!更何况,好女子皆恪守礼数,怎会让人肆意察看臂上有无印记?杜荃两人再三劝告,可杜然心如磐石,始终不愿改变,只提与那人有夙缘,上天注定,全不由人。

  无可奈何,夫妻俩一个唉声叹气,一个悄悄抹泪。若是以孝道想压,杜然并非两人亲子,而且逼迫之下,使得父子、母子间离心,实在得不偿失。

  “罢了,罢了!”权当眼不见心不烦,也许很快杜然就改变主意了。

  城中人见杜然不近女色,三四岁时房中就无婢女伺候,更不上青楼花街。又猜测是喜好男子,然而从没听说有娈宠相伴。如此渐渐有了传言,私下都说杜然怕是个和尚托生,有些嫉妒的更嗤笑道:“怕是个银枪蜡头,不中用!”

  之后又过了些时日,北边闹了饥荒,城中多了不少流民,靠乞讨维生。其中有个小乞丐,约莫十四五,蓬头垢脸,整天缩在小巷里傻笑。经过的人大多觉得他有疯病,不敢靠近,只有些心善的老人扔一两个馒头。他也不道谢,捡起就吃。夏天南地常下大雨,被水一浇透很容易生病,小乞丐烧糊涂了,倒在街上。

  恰好,杜然从铺子里回家,所乘的马车险些撞上小乞丐。仆人骂骂咧咧,下车准备将躺在地上的人拖走,被杜然喝止,抬回家中救治。杜荃夫妇非常惊讶,自家儿子向来好善,家中也常常捐助些钱财,然而从未如此尽心尽力救一个小乞丐。并且那小乞丐被擦洗干净身子后,竟是个清秀的少年,手臂上赫然一个艳红的胎记。

  再说那少年,病好后就被杜然收留,比之前安分了许多,看不太出痴傻的样子。尤其听话,便起了个杜安的名字,时常睁着大眼睛懵懵懂懂,只爱跟在杜然后面。“唉!”杜荃皱起眉头,重重拍了一记桌子:“即使……你真的喜好男色,去买个身家清白的孩子,总比捡回来来历不明的要好啊!”

  杜然神色严肃:“我从未将他看作娈宠之流……”

  大怒,杜荃放声斥责:“多少女子任你挑选,光凭这小小胎记,你,你就不顾礼教?不娶妻,明日起我也要给你找几个婢妾!”

  “那为何,当年父亲不肯纳妾?”杜然长叹一声,“专情于一人,难道不对?”

  杜荃哑口无言。

  那天过后,每当提及此事,夫妻俩只剩愁苦,装病不起。而杜然悉心照料,不曾有一句怨言,就连向来呆傻的杜安也一同焦急,帮他做些端水之类的小事。

  “你……你果真要娶?”

  听到母亲哭喊,杜然在门前跪下,又让杜安跪在身旁:“前世我为书童,他是大户人家子弟,自小便生了感情。后来受了他家中阻拦,我被活活打死,而他几天后抑郁而亡。前缘未了,今生应续。”说着,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下,身为母亲,尽管百般不愿,但禁不起儿子这般模样。又回想起当初本该无子,受上天垂怜才有这和乐日子,纵使杜然不愿娶妻,除此之外,却从未违逆过夫妻二人。“不后悔?”她靠在丈夫怀里,抽噎着开口。

  “不后悔。”杜然毫不犹豫。

  至此,再多话语也是枉然,断不掉注定的因缘。杜荃夫妇在祖宗牌位前待了一夜,第二天一同扶起仍跪着的两人,终于点头应允了。接下来准备婚事,即使在城中掀起波澜,杜家也不理会,只顾将场面弄得热热闹闹。当天,亲朋没来多少,反倒是以前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家到场,欢声笑语,杯盆狼藉。

  夜晚,酒过了几巡,父母亲早已回去歇息,杜然也送走客人,醉醺醺回到房中。杜安早就等在里头,身着大红嫁衣,乖乖坐在床边。“来……”相拥倒入锦被中,生涩地摆弄对方的身体,杜然意兴盎然,低头舔舐之间,交杯酒浓郁的香气流连不散。而身下人连连呻吟,像藤一般缠绕上来,眼眶红透了仍乖乖任他施为。尽管两人先前不通人事,只看了春宫册子,也避不开弄疼了,然而这爱意已然足够。

  春宵帐暖,一夜缠绵。

  也是奇怪,成婚之后那杜安的疯病就渐渐好了,和普通人无异,在外帮着杜然的生意,在内勤快持家。连杜荃两夫妇也不得不转变态度,偶尔说起哪家媳妇不贤,就感慨家中和睦才最重要。又过了几年,杜然与杜安挑选一番,过继了个孩子,满足了两老的心愿。

  “哎呀!要说这求来的儿子奇异,却也算让家族兴旺,果然是上天厚待多行善的人家。”酒壶空了,故事刚好讲完,那人一拍掌,惊醒了听得入神的大家。“月明星稀,波光粼粼。谈什么异事,快快让仆人买些酒来,吟诗作乐!”于是,就着美酒,头顶明月,一群人泛舟湖上。

  待以后空闲,再将这故事记下罢!

(五)水井

  有一次,货郎拿着个瓷碗到茶楼里,虽然洗净了,但是底部的尘土痕迹还在,看得出有些年头。这瓷碗不大,呈现梅子青的色彩,细看表面的纹路似是冰裂,又不大相同。

  一问,他摇摇头,说不清楚是哪里造出的东西,只是在一处枯井旁捡到。又问枯井在何地,他便指了指西边,约摸在前工部侍郎的故居处。

  一时好奇,让他带着去那破旧的宅院,果然在原来侧院的空地上,除了满地泥土和歪倒的花枝,还有一个稍微拱起的地方。“下面便是枯井了。”货郎用脚扫开遮盖的枯叶,底下就露出井口,大概能容下一个人进去的大小,据说很深的地方能通到江水里去,不过里面已经被泥土填上。

  “挖不开的咧,听说曾有鬼住在里头,经常有声响传出。所以没人敢买下这块地,就空着。”他压低声音。

  这井里曾有鬼?

  追问之下,货郎咳嗽几声,讲起了以前的一宗事情。

  前工部侍郎叫张世德,几年前搬进这宅子,庭中种满奇花异草,又有假山流水。当时他的小儿子张仪,十四、五岁,正是最顽劣的时候,闹着要住在侧院。张世德娶了几房,虽有许多孩子,但最疼宠他,无奈应允了。于是将侧院修葺一新,又派人把院子东南角的水井用石板封上,免得他乱跑会不小心掉进去。

  又说张仪这人,长得一副好容貌,年纪虽小,眉眼间却已经带了几分艳丽。自幼便聪慧伶俐,通读诗书,常常得老师赞赏。只是无心仕途,又不肯去考试,家里怕他混成浪荡性子,就使劲拘着。房中婢女尽换成仆人,相貌平平,由此不让他爱慕男色。

  久而久之,张仪明面上一副乖顺模样,实际内里犟得很,恨不得时刻避开长辈耳目。偷偷藏起来银钱,让仆人去买了蟋蟀,整天窝在庭院树丛里玩乐,以此排解心中烦闷。有一日,刚买的大蟋蟀在他眼前一蹦,跳到了东南角落里,再不见踪迹。“掉进去了?”他绕水井走了几圈,没找着,就将目光移向了厚厚的石板。

  “能不能……搬开看看?”他伸手摸了摸,冰凉一片,对这口井有了兴趣。以前没注意到,现在倒是很想看看下面是什么样子。而且侧耳去听,底下恍惚响起奇异的声音。可这时,仆人急急忙忙从旁边走来,怎么都不肯让他再靠近。

  无法,张仪只好回到房中,写了几张大字,歪歪扭扭,想着水井的事不能专心。等到晚上,仆人也歇息去了,周围一片寂静。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门,走到了水井旁,这时明月高挂,那本该盖着石板的地方发出了淡淡的白光。“是谁动了井口的东西?”他疑惑不解,低头看去,井中宛若从天上掉落了一枚宝镜,映照着月光更加明亮。

  渐渐看得入迷,他听见水里有气泡咕嘟破碎的清响,又像有人走动时的脚步声,可只有自己一个在这里。突然,那声音越来越近,张仪皱起眉头,觉得仿佛是从背后传来的。一转头就看到了一抹白色掠过,吓得一抖,险些掉进井里。

  那白衣男子伸手一揽,将他抱入怀中,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般冒失……”

  张仪下意识揪紧对方衣领,惊魂未定,抬头一看就被那出色的容貌摄住,忘了叫喊。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从那人怀中退开,脸上飞起红霞:“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是你闯进来了。”白衣男子坐在一旁的石桌前,斟了两杯酒,“坐下吧,这里只有我。”

  心中不解,然而环顾四周,庭院的模样确实与家中不同。“也许是……惊扰了过路的仙人?”张仪暗自想着,竟不怀疑那是鬼怪一类,放下戒备。他与对方一边饮酒,一边交谈,越发崇拜对方才学。

  不知不觉一壶酒尽了,那人解下腰间玉佩,当做礼物送给张仪:“不早了,回去罢!”话音刚落,张仪便觉眼前一黑,醒来时正躺在自己床上。“梦么?”伸手一碰,发现玉佩就挂在腰上,翻过背面赫然刻着两字。

  “正卿……”他低声念了几遍,耳根又红了。

  而出门去看,那口水井仍然是被石板封住,不移动分毫。

  自那天起,夜深时分,隔三岔五就能见到对方,依然是一轮明月、一壶酒,相谈甚欢。张仪渐渐起了爱慕之心,在这般出色的人物面前总难掩羞涩,就连白日也时常走神,痴痴看着不自觉写出的名字。家里人疑惑,问过一遍奴仆,却找不出答案,又不清楚那白衣男子的事情,只好让大夫给他下几帖安神药。

  尽管不愿吃药,还是被强行喂进口中,张仪每晚睡得很沉,然而总能在某个时刻醒来,与那人相会。过了一年,已经如同知己,彼此兄弟相称。夏末,下起了小雨,两人在廊下躲避,张仪瞥见对方脸色有些阴沉,夹杂几分愁绪,便忍不住开口询问:“哥哥,你……你有烦心事吗?”

  正卿收敛了神色:“无事,不必担心。”只是语气冷了不少。

  于是不敢再问,张仪撇撇嘴,转过话头:“最近家里好像要给我议亲,说是什么户部尚书的女儿,唉……”

  “户部……”正卿沉思,露出淡淡的微笑,“你不愿?这可是好事一桩。”

  张仪气鼓鼓地回答:“才不要!我,我又不喜欢。”抬眼偷偷看了身旁的人,耳根倏地红透。

  雨声渐停,沉默无言。

  纵使不肯与陌生女子成婚,张仪的意愿却被彻底忽略,尤其是父亲张世德,早就打好了算盘,要靠这儿子将朝中关系再维系牢固些。虽说吃喝用度从不怠慢,但以往的宠爱只不过算是有利可得的花费。

  婚事一天天逼近,又不好说出早已有心仪之人。既不能表露心意,又怕有朝一日梦醒再见不到对方。张仪茫然失措,越发渴望夜晚相见的片刻。“哥哥!”映入眼帘仍是熟悉的白衣,他兴高采烈上前,可那人并未像以往那样笑颜相待,而是神情严肃。

  “怎么了?”他怯怯地问道。

  正卿犹豫了,本来兴起的念头转瞬间又消去,仅仅叹息一声:“走吧,以后……我不再让你过来了。”

  张仪大惊,扯住对方袖子:“为,为什么?”

  “问问你父亲……是否还记得颜家吧。”正卿不多做解释,留下一句话便飘然而去。

  第二天醒后,张仪寻了个机会。没想到张世德闻言脸色一白,转而大怒,让奴仆将他带回侧院,不准胡思乱想。又将本来在张仪房中的仆人通通发卖,似乎想要隐瞒下什么。自那天起,张仪就被禁足,如同养在深闺的女子,不能迈出院门半步,也没再见过正卿出现。而与户部尚书联姻之事板上钉钉,两家商量过后,决定尽快完成婚事。

  成婚当天,张仪呆呆地任由仆人为他换好衣衫,接着几乎被挟持一般要带到正厅那边。经过庭中,那口井上的石板骤然断裂,碎片飞起扎穿了仆人的大腿,哀嚎声此起彼伏。张仪猛地回过神,像是明白了什么,扑到井边放声呼喊。此时狂风大作,乌云蔽天,仿佛一时之间到了夜晚,井水里传出巨大的声响。

  有一个黑影慢慢浮起,白衣翩翩,却沾满了血迹。抬起头来,那张脸更是惨白,如同鬼魅一般,丝毫没有之前所见的俊雅。“我父亲在朝为官多年,向来清廉,只因查到了有贪赃腐败之事,便被陷害致死。母亲悲痛欲绝,病死在床。”正卿弯弯嘴角,像笑又似哭,“那两人又怕我寻到证据,索性斩草除根,派人将我杀死,尸骨抛于江中。”

  张仪战栗不止,盯着沿着井壁逐渐爬到面前的“人”:“什,什么意思?”

  “颜家的人,尽死在你那好父亲的手上。”正卿伸手捧住张仪双颊,手掌冰凉彻骨,“本想将你当作棋子……”

  如果不是靠着井沿,张仪觉得自己要晕厥过去,可意识太过清醒,连不远处突兀的喊叫声以及兵刃相接的脆响一一能听清。“来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看来这场喜事,办不下去了。”那人的话语断断续续灌进耳边。

  “所,所以,你对我,都是,假的?”他颤抖着。

  颜正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回到井中:“反正,我与你那父亲、与户部尚书有血海深仇,真或假,有意义吗?”话音刚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似乎那吵嚷渐渐接近侧院,张仪突然笑了:“我都不知道……你……一报还一报,理所应当。你恨我,也是应该的……”笑着笑着,泪水就从眼眶里溢出,“可为什么你没有,没有彻底利用我?”已经有人在砸院门,很响,几乎盖过了他的说话声,“我不信的……我要去找你……”也不脱下那大红的新衣,一纵身,跳进仿佛深不见底的井里。正巧大门被撞开,来人只见到衣角在井边一闪,跑过去已经见不到了,剩下安静的井水。

  却说那井下另有一番天地,颜正卿大仇一朝得报,除了最初的畅快,现在只剩心中满满凄凉。真心假意,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突然,一抹艳红从远处飘来,正是那张仪,已然变成鬼了,紧紧追随不肯放开。“……何必如此?”颜正卿叹息一声,伸手接住了他,就像初次遇见时那样。

  渐渐衣衫尽褪,口唇相接,全然不顾天上人间。只有冰凉的身体再靠近些,拭去满脸泪水,忘乎所以,纠缠在一起。

  “唉,听说被抄家之后,这井就不知道怎么填上了,所以也找不回尸骨。”货郎挠挠头,看了眼天色,将手里的小瓷碗递过来,“要买么?”

  也罢,听了个故事,便掏出钱袋将瓷碗买下,多给了些当做货郎的辛苦费。他欣喜地离开了,周围安静下来,只有脚边这枯井似乎传来交谈的声音。

  这孽缘或是天命,噫,难以评判,难以评判!

(六)盒子

  湖泽之地,向来有贼寇出没,抢劫过路商船,横行无忌。官府不能禁止,尤其是收受贿赂之徒,却为那水匪行方便,全然不顾法纪,更不理会备受摧残的平民百姓。

  南边有九曲镇,因位于江水九曲连环之处而得名。渐渐聚了一群水匪,水性极好,穿行于波涛之间,专门找摇晃不止的船只下手,有时连船夫也是一伙,不仅打劫财物,而且奸淫掳掠等坏事做尽。有一回,杀死了一船人,只留下一个文弱书生,到寨子里做些账房和文书工作。

  这群大字不识的悍匪,也想据地为王哩!

  却说那书生姓甚名谁?原来是个衙役的儿子,叫汪良。自家中遭变、科举失意,他便不愿回乡,到别处寻些活计。表面看手不能提重物,实际懂得不少拳脚功夫,只是见那水匪人多势众,自己又不太会水,干脆跟着到寨里再图打算。

  寨子不大,笼络了一批恶徒,到处是抢来的财宝和女人,更有些当作战利品的尸骨,赤裸裸摆在桌上任由水匪把玩。眼前所见令人胆寒,尤其是汪良自小受父亲的脾气影响,对这些事自然万分痛恨。然而人单力薄,装出一副乖顺模样,只低着头写字算账,被用粗鄙话语辱骂、调笑也不回嘴。

  偶尔,当地的官府派人过来,与那领头的水匪交谈甚欢,汪良偷偷留心,更加谨慎行事。

  渐渐过了两三月,汪良因说得来好话,又是个能帮上忙的读书人,平时只求三餐清淡饭菜,便得了头领的信任。某日,水匪又抢来了一堆东西,摊在前厅按排行分配,其中有个灰扑扑的小盒子,本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结果一打开却是空荡荡。头领随手一扔,扔到站在远远一旁的汪良脚下。

  汪良捡起,莫名想将这盒子收好,怕头领生气,就挤出谄媚的笑容:“多谢大人赏赐!”

  厅中众人哈哈大笑,首领一摆手,任他拿走那无用的小盒子:“去罢!”

  回到房中,汪良把盒子放在桌上,空闲时一点点擦干净灰尘,使其显露出本来黝黑如同墨玉的颜色。“这真是……木头?”疑惑地翻看着,从没见过这般精致的东西,大约从富贵人家处夺来的。身陷此地,不愿同流合污,心中烦闷不可解,便静静写些诗文,锁入盒中。

  怪事……也自那会起发生了。

  虽在贼中,汪良却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努力救助些被劫来的人。水匪见他行事畏缩,透着股酸腐之气,便不以为惧,时常笑他无用。因此汪良本心澄明,只求上天怜惜,能尽快找到机会破这水寨,好让他脱身。那天半梦半醒,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一睁眼发现盒子摔在地上,里头装着的诗文也散落。然而门锁尚好,房内又没有他人进入过痕迹。

  起身捡起盒子,顺手摇了摇,汪良险些被吓到将它扔出去。原来,那里头竟传来呼喊,细细小小,颇像个小少年的声音:“头,头晕了!”可往里看去,却看不见人,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也碰不到什么。“嘻嘻嘻!别摸!”那少年又开始笑起来,像在躲避他的手,声音从盒子一端跑到另一端。

  “什么东西?”汪良惊恐未定,将盒子摆在桌上,屈起手指敲了敲,“出来!”

  小少年先是愤怒地撞了一记盒壁,“咚”一声响,大概是撞疼了脑袋,接着“唉哟唉哟”呼痛。表露了蠢蠢的一面,接着赶紧挽回颜面:“我,我出来了你也看不见!”又补充一句:“哼!凡人!”

  汪良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东西还很嚣张,可看起来不像什么仙人,反而是小妖一类,从这奇怪的盒子里生出。“好吧,那为什么把我写的东西都弄出来?”

  “难吃的!那些墨水的味道……”小少年气鼓鼓,“还塞到我住的地方里,碍事!”

  低头一看,果然在纸张的边角,看到了些许水渍,也许就是被咬进嘴里留下的痕迹。汪良这会镇定下来,就这种小妖怪,把盒子一扔到水里就不知道往哪去了,没必要害怕。“算了,我去歇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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