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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他妖气缠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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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就是……见不得人?不光是事情本身,还有内容,让他们说都说不出口。
严霄总结了一下,他们不直接说代表难以启齿,不出去说代表事情隐私,神情严肃代表瞒天过海,把纸烧了代表斩草除根。这样推测下来,他们刚才写了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他暗暗想着,下次如果去别的地方游历的话,他一定要一个人住一间,钱不是问题,舅舅应该会很乐意给他出住单间的钱。
严霄正在胡思乱想,应逸和陆京毓已经商量好对策打算动身,陆京毓起身叫严霄走:“我们一起去趟贺家,有点事情。”
严霄跟着他们出门,三人慢慢走到贺家。他们敲了门,贺嫂子见来的是他们,忙让他们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贺章在门口站着,探出半个脑袋,严霄冲他摆摆手让他过来。
应逸和陆京毓刚才商量了一番,最终商量出一个方法——让贺嫂子带着贺章换一间房子,不跟傻爹住在一起。至于钱的问题,他们出得起,完全不用担心会像有些人一样只提意见不办实事,活像个甩手掌柜,最后还要靠别人来把事情办成。
应逸道:“贺嫂子,我们听说你丈夫身体不大好,所以总对你和贺章发脾气,看这孩子这么瘦小……要不你带他另寻个住处吧,也好照顾他。”他没绕太多弯子,也没把诸多推测尽数道出,甚至连实情都没有揭露出来,只在后一句表达出他们的想法。
贺嫂子犹豫了一下,连声拒绝道:“不了不了,我一个人照顾的来。”
陆京毓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出钱雇佣下人照顾他,就当是我们对贺章的一点心意。”
贺嫂子并不答应,她摇头拒绝道:“这我怎么好意思呢?”
严霄看贺嫂子这么拒绝,说不定从贺章那儿下手让他来说服他娘更奏效些,就对坐在旁边的贺章道:“贺章,你跟我说过你爹他打你,对你不好。你娘这么好的人带着你,离了他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倒不如让你娘跟他和离另找个地方住,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前一阵才知道“和离”这么个词,现在就用上了。小时候的事他记得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大人们的感情是怎么处理的,后来在仪云也没人教他这些,就只能看看书来增长自己的见识。他看小说里的女子都能跟丈夫和离,那为什么贺嫂子就不能和离呢?
或者说休了也没错,凭什么只能丈夫休妻,妻子就不能休了丈夫?贺章他爹是个傻子,需要人照顾,那他们出钱雇人照顾就行,从这爹的行为上看也明显对妻子和儿子没有感情,休了岂不是更好。
严霄说完话,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对面的贺章眼神充满防备,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一会看向应逸一会看向陆京毓。他想贺章可能误会了自己师父和舅舅,误以为他们想要乘人之危。
他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想帮你,不是设计谋要害你们的。”
可贺章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原本正常的谈话好像突然进入了僵局。一瞬间,严霄脑海里浮现出不少措辞,可说了“我们只是想帮你”贺章不信,直接说出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又会让大家都尴尬,这可怎么办。
他再次想起来上次灵机一动把书送给师父的事,一下就找到一个足以让大家信服的好理由,就对贺章郑重道:“我师父和舅舅其实是一对……断袖,这次帮助你是出自真心的,你不要害怕,我们一直都没有恶意的。”
应逸听严霄这么说,十分自然地就握住了陆京毓的手,尽管对方被形势所迫没法抽回手他也很高兴,还握得更紧些,视线也舍不得移开。陆京毓没理应逸,可他看到贺章的眼神,就像赵夫人说的那样凶狠又充满怨恨。他心下不解,只能赶紧狠狠掐了应逸一下让应逸收敛点。
旁边的严霄也看到了贺章那样的眼神,心里一惊,方才明白赵夫人为何心有余悸,他正要说话,被陆京毓拉了起来。
“抱歉,是我徒弟失言了。”听陆京毓这么一说,严霄连忙向贺章和贺嫂子道歉。
应逸道:“刚才我外甥说错了话。希望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定将竭尽所能。”
三人辞别贺嫂子和贺章往回走,严霄又走在后边,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想道歉。“我……”还没等说出来就被应逸截住了。
“不用道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逸道,“何况你也没说错。至于贺章是为什么这样,我猜可能是他不信任我们,人的观念形成得久了,不是一时一瞬改得过来的。”
陆京毓也道:“是,我们也算奔波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跟应逸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可以筛选出来其中有意义的回复,至于其他的?权当被风吹走了。
回了房间,严霄说想去看看赵润,就去了赵润那儿探望,留下应逸和陆京毓在房间里。应逸拿桶倒了热水泡澡,一边泡着一边扭过头透过屏风的缝偷偷看陆京毓,又过了一会,他发现陆京毓的眼神刚好跟他对上——被抓包了。
“有意思?”陆京毓坐在桌旁,歪头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上次看到了?”应逸趴在桶边缘,低头避开那道缝。
“猜的。你快点洗,我困了要睡觉。”陆京毓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行吧,我给你腾地儿。”应逸迅速收拾好了自己,套上衣服出去倒水又接水,放了块毛巾挡住了那道缝,陆京毓这才放心地进去泡澡。
应逸从窗子钻出去飞到房顶上吹风,刚才他突然就想跟陆京毓好好说说话,这个念头来得太快,他要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说什么才好。
陆京毓看应逸走窗户出去,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过了一小会他就感觉到有点不适,窗户没关严。虽有屏风挡着,可屏风也不是很长,顶多就能挡住应逸,现下一阵阵的小风就从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往他这边钻。他想闭眼泡澡的话这样不是很好,容易受风,所以得把窗户关上然后继续,今天的事太多,此刻他只想彻底放松放松。
所以陆京毓站了起来,他刚要把窗户推上,窗户就被外边一股反方向的力量猛地打开,应逸在窗外跟他大眼瞪小眼,并且马上要钻进来。
“我走门。”应逸识相地退了出去,本来他都酝酿好了,结果刚才被这么一撞又一下忘了个精光。要是直接从窗户进去陆京毓倒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的那番话如果说出口,肯定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回应。他从后院跑到客栈大门进去,又噌蹭上了楼,心怦怦直跳,一定是刚才跑得太着急。
应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门进屋,陆京毓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泡澡。应逸确定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放心望向陆京毓那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给陆京毓擦一擦头发。
有一成的不好意思,再加上九成的心动,构成了完完全全的一个他。
终于应逸下定了决心开口:“我自认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对你我也……其实我一早就对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事,我……”他刚要证明他所言非虚,却一直都没听陆京毓说一个字,哪怕“滚”、“闭嘴”也行,至少证明在听。他试探道:“陆京毓?阿毓?毓哥哥?”
还是没有反应。应逸走过去一看,陆京毓直接在浴桶里睡着了,他只好光明正大把人抱出来擦干,套了衣服再挪到床上。
严霄刚才去看望赵润,赵润断断续续睡了一天,服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两个人就聊了一阵,聊着聊着严霄感觉晚上给他带来的惊吓感也缓和不少。他们从小时候聊到前一阵的见闻,又从四书五经聊到志怪小说,见有些晚了严霄才离开。
他一进门,一种熟悉的震惊感又包围了他,正是跟那天半夜起来喝水看到的类似的画面。这种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就化作了见怪不怪。
师父枕着舅舅的腿睡觉。
舅舅在给师父擦头发。
舅舅还用了法术给师父烘干头发。
师父睡得还很熟。
见状,严霄悄悄绕过去抱走浴桶,准备换上热水安安静静泡个澡,顺便名正言顺消失在他们眼前一段时间,否则他可真是要与庙会上的花灯争辉。
第14章 豆腐西施(九)
大概是因为睡前泡了澡,三人这一夜睡得很好。早上收拾妥当之后,他们下楼吃了饭,打算出去走走。
他们刚吃完饭,就看到赵老爷一家人从楼上走下来,赵夫人和赵润气色也好了许多。赵润来找严霄,说明天再进山游玩,今天想跟他一起在村里逛逛,于是三人又在楼下坐了一会,等这一家三口吃完了饭。
赵老爷和夫人一同出门散步,赵润和严霄也一起出去闲逛,陆京毓看他们都出去了,觉得自己这次又要跟应逸搭伴。
应逸没提出去散步的事情,却问道:“你还记得贺章那傻爹那天说了什么吗?”
陆京毓只听到了几个字,他答道:“我才听到几个字,好像是什么‘中’、‘掌’,还有‘个’。”
“中掌?个?”应逸也听到了这些,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问陆京毓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陆京毓摇摇头,应逸分析不出什么来,只得放弃研究,嘴里重复着刚才那几个字。
这时有人提着东西进来,听到应逸在念叨着那几个字,忙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武远人?”
应逸看到来人正是赵家的那位管家,好奇道:“管家何出此言?”
管家在一旁坐下,解释道:“我奉老爷的命备了礼给三位,不成想刚才进门竟然听到了乡音。”
应逸道:“您说的可是‘中掌’一句?我并不是,只是听到有人一直在说这句,好奇是什么意思。您是武远人,我记得武远离宁兴镇很远的样子。”
管家道:“正是,我老家在武远,年轻的时候我做过镖头辗转各地,现在父母也随我一起在宁兴镇上,我们已经多年不曾回去了。”
应逸又问管家:“那这句话的意思……”
管家答道:“这句是武远当地的方言,实际上念‘种张’的音,感觉像是人名或者地名。”
“原来是这样。”应逸听了管家的解释,觉得贺章那傻爹可能也是武远人,不过管家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看年纪不像是认识傻爹的样子,就没再问。
管家把备好的谢礼交给了应逸和陆京毓,并再三向他们致谢。他们连忙说道只是举手之劳,管家说这是老爷一家人的心意,两人便收下了这份谢礼。
过了一会赵老爷和赵夫人回了客栈,赵老爷看到陆京毓,再次向他道谢:“多谢这位道长的安神方子,我夫人今天精神好多了,明日我们一家就进山去。”
陆京毓道:“不用谢,两位好了我就放心了。”
赵夫人也道:“今天天气很好,道长不跟旁边的那位公子一起出去走走吗?我们回来拿垫子,打算出去坐一会儿。”
“不了,我们一会要去集市一趟,问问贺嫂子贺章现在怎么样了。”应逸答道。
“贺章?你们说的是那个孩子?”赵夫人很惊讶。
应逸不明白赵夫人为何这么惊讶,只答道:“是。”
赵老爷随赵夫人走近了些,坐在应逸旁边的长凳上。赵夫人用手笼住嘴,小声说道:“可我记得那个孩子……他不叫贺章!”
“什么?那他叫什么?”陆京毓问道。
“他叫贺孟章,润儿当时经常和他一起玩,我不会记错的。”赵夫人又道,“昨儿个是我没说明白,也可能是他改了名字,所以我们不知道。”
“噢,那也有可能。”应逸道。
“我们上楼去拿东西,一会还要出门,就不打扰道长和这位公子了。”赵老爷说道,跟赵夫人一起上了楼。
等他们进了房间,应逸拉着陆京毓就走,“我们也上去。”
他们把房间门锁上,又关了窗户,坐在桌前倒了茶,方才开口。
“你也猜到了?”应逸问陆京毓,对方点点头表示了然。
应逸继续道:“那傻爹说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名字,管家说叫作‘仲章’,贺章不叫贺章,叫作贺孟章,其实他们……”
“他们不是父子,没有这样取名的父子。”陆京毓打断了应逸的话。
刚才他们都想到了,两人俱是大惊,可赵老爷和赵夫人刚才同他们一起,他们没有办法当着这对夫妻的面说出他们的想法,要不然赵夫人再次想起来那天的经历,很可能忧思过度再次病倒。
所以他们面上没表现出来,只当是得知贺章改了名字这样一件平常的事情,到了房内才讨论起此事。一个人,一个成人,因为永久的身体创伤而不得不扮作孩子,甚至还要被真正的孩子们嘲讽、取乐甚至殴打,这真的是极大的不幸。
这时有人敲门,却是小二,说大堂里有个小孩来找他们。应逸和陆京毓下楼一看,来人是贺章。
贺章怯怯道:“我昨天劝了一晚上,她终于想通了。可是这几天她一直睡得不太好……想找大夫给开个方子。”
陆京毓道:“我门派里有个常用的安神药方,你等一下我写给你。”
应逸在账房先生那里要了纸笔拿过来,陆京毓写完了方子递给贺章,贺章谢过他们就回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应逸问。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一步看一步吧。”陆京毓说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产生了跟严霄在山里的时候一样的想法,想着自己如果是个神探,说不定早就摸清了来龙去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其实将计就计未尝不是办法,你别太心急。”应逸轻轻拍了拍陆京毓的手,安慰道。
他们回了房间一直坐到中午,见严霄他们和赵老爷夫妻俩一直没回来,想是在外边吃了饭,就没去找。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回了房,等大堂里的人少了才下去继续坐着。
大堂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俩,这时严霄从外边回来,看他们似乎是在大堂等人,就跟他们坐在一起。又过了一会,客栈进来两个人,是贺嫂子和贺章。
贺章对他们道:“我爹……他睡着了还没醒,我们就先过来了。”
应逸前一天在客栈又订到一间房,觉得正好可以把他们安置在这里一段时间,便道:“你们先在客栈里小住一段时间吧,我让小二带你们上去。”
陆京毓道:“我和我徒弟去村里看看有没有无人居住的房子,可以修缮了之后再搬进去。”严霄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应逸留在客栈,看贺嫂子跟贺章一起随小二上了楼,又不太放心。这个地方没什么莫名其妙的天师,像以前认识的那样会把他收了,他也就没戴着间接从陆京毓那儿弄来的金色项圈。走出客栈,他念了个口诀,短暂化身成一只小麻雀。
小二见应逸走出去没几步就没了影,心想这位公子不光出手阔绰,武功也高强,真是他多年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这只麻雀悄悄飞到贺章房间的窗外,想要听一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他待了一阵一无所获,正想离开,却听到贺章说要出去。
于是他就在贺章头上飞,想看看贺章到底要去哪,跟了一段,发现贺章在往之前的屋子走。他化成麻雀大约能维持半个时辰,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他就在村里的大树上落下,再准备从树上跳下来。
他变回了人形,从大树上一跃而下,正好一个小孩从树干另一边绕过来,差点撞上他。
这小孩就是前两天他吓唬过那个,在玩捉迷藏刚闭眼数完数要出去抓人。小孩见应逸突然冒了出来,吓得结巴:“你你你你你……”
“他们藏在那边。”应逸指了指一个方向,小孩连忙跑走抓人去了。
他也没闲心再去吓唬小孩,在街上走了走,找到了陆京毓和严霄,三个人一起往贺章家里那边走,找到一个拐角躲在后边。
那拐角离屋子有段距离,不过他们眼神极好,能清楚看到贺章他——在院子里提起劈柴的斧子——往屋里走。屋里只有他的傻“爹”一人,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应逸径直飞起进了院子,他拉住贺章,把斧子用力掷出,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贺章十分恼怒,神情充满了愤怒与怨毒。
这是一个大人。尽管他的外表还是个孩童,连声音也是寻常孩童的声音,可这副身躯里的魂魄却并不比他们活的时间要少,甚至还要更成熟一些。日复一日,他被囚禁在这副永远停滞的躯体里,别人却只当他是一个孩童。
此刻他的神情看起来与外表并不相符,也放弃了平日那副怯懦的样子,发狂般地大喊着:“你们到底要多管闲事到什么时候,这是我的家事,不要你们管!”
他的喊声极其尖利,甚至有住在附近的村民跑出来看热闹,很快就围了一圈,还不停有人试图挤进来。这些人推来搡去,应逸和陆京毓想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丝毫不理会。
那天应逸和陆京毓看到那傻“爹”的时候严霄不在场,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眼中总是一副怯怯样子的弟弟,竟然岁数比他还大。在严霄眼里,贺章竟然想要杀了亲爹!他大惊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要杀人!”
周围的村民也议论了起来:“这孩子……莫不是疯了?”
“是啊,我看像,怎么能杀自己爹啊!”
“就算再不济也是一条人命啊,也是他爹啊!”
“是啊,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杀人,他娘知道了可怎么办……”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些人倒像是真的“对事不对人”,前几天还连着贺嫂子带贺章一通指责,今天就立马替贺嫂子开始谴责贺章,忘了前几天他们说过什么,此刻倒是乐得看热闹。
应逸听村民们说个没完,知道他们不知道贺章的实际身份,若是一会知道了实情,不得炸锅了?可他阻止了几次根本不管用,村民们只当他的话是空气,他也不能用什么法术贸然控制人,这让他头疼不已。
陆京毓看得很清楚,得知村民们的话一定会刺激到贺章,尤其是他们一口一个“他爹”“他娘”。他被一堆人挤来挤去,严霄和应逸站在他两边,知道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就努力给他前后留了块空隙出来。
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听到村民们说的那些,贺章被他们的话刺激到,绝望而悲愤地大叫:“你们都当那傻子是我爹,卖豆腐的是我娘,可她明明是我的妻子!凭什么一个人只要有健全的躯体,哪怕有一副恶毒的心肠也能走在阳光下,我却因为天生的病痛只能苟活在黑暗之中?凭什么!”
众人方才知道原来贺章并不是什么小孩,人群里顿时炸了锅,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跑回去要喊来更多的人看热闹,三人拦也拦不住,局面一时失了控。
贺章抬头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视线最终停在应逸和陆京毓身上,他愤愤道:“就连断袖都能瞒过他人的眼睛,而我却因为长成了孩童的样子,连跟她在一起都要搬来搬去东躲西藏,还要在这里被你们,被这些人指指点点当作笑料!”
这一幕似曾相识,陆京毓恍惚间就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那个人指着他,张狂地笑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他是个心怀不轨的断袖。
那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挣扎在同样的梦里,梦里那个人在仪云,在他小时候的村里,甚至在闹市,指着他让所有人来看看他这个心怀不轨的断袖。过了好些年,他才慢慢从这个梦里走出来。
现在又有人让他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把他最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又剜了开来,直刺得他心神恍惚。周围的人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第15章 豆腐西施(完)
应逸见陆京毓脸色惨白,呆站着一动也不动,神色甚至有些恍惚,忙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村民们有压低声音谈论的他也听到了,全然不在意。
断袖怎么了?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伤害到别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光是一对断袖,还是一对跨越族类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人妖殊途”可言,他自从走到了这条名叫陆京毓的路上,就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更不打算回头。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来一个女人的大喊:“你的妻子就是个□□,青楼里赎出来的下贱货色,勾引我男人,你以为她算个什么好东西!你说!他是不是你们设计杀的!”
这女人就是那天晚上三人看到的刘嫂子。她嚷个不停,其他村民才知道刘二竟然已经死了,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什么!刘二死了?”
“怪不得我这几天下地没看到他,以为他又在家里赖着不肯干活呢。”
“哪天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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