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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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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虽然之前也并不认识,但好歹网络上说过几句话,又是唯一的同乡,商时景到这世界里来,撇去虞忘归这个例外不谈,易剑寒是唯一一个叫他可以全然放松下来的人,不由得有些伤感,只不过他擅长收敛神情,并没有露出分毫来,倒是易剑寒神情失落,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
  之后五绝果真来寻,他们几人逍遥自在,说来便来,说走就走,没有什么牵挂,巫琅倒是和气,还问了一句:“三弟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并无。”商时景摇了摇头,桌上的碗碟早已撤下,只剩半杯饮过的冷茶,他又恢复了那般从容沉着的姿态,对着易剑寒微微示意,微笑道,“易城主,有缘再会。”
  易剑寒似是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只是点了点头,嘴皮子微微一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商时景看得清楚,他说得是“保重”,不由得心里一酸,却转过头去不再留恋。
  众人一道上了同渡舟,风徐来近日待在烟涛城内也没白闲,很是认识了些能工巧匠,将他的同渡舟鸟/枪/换/大/炮,空间大了不少,莫说六人,便是六十人也能坐得。这次仍是听雨眠为他们引路,只是这次未开城门,反倒是在城内打开了结界一角,送了他们六人出去,南霁雪的蔻丹换成了紫色,划过脸颊时说不出像中毒还是妖娆万千,也可能二者都有,她戏谑笑道:“此次能在城内离开,怕是沾了三哥的光。”
  商时景微微一笑,倒并未接话,只道:“四海烟涛确实不差。”他随即转头看向了巫琅,对方正笑吟吟的与风徐来在说些什么,于是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这会儿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间。
  詹知息近来心绪不宁,他一人待着倒也无人敢去打扰,张霄憋闷至极,左看看大哥,又瞧瞧四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粗着嗓门问道:“哎,我说老三呐,你前几日跟着易剑寒这小子到底是去干吗了?是不是跟玄天门那个叛出师门的小子有关啊!”
  这个夯货!
  南霁雪微微色变,可转念一想,却又期待起三哥会如何回答了。
  “是啊。”商时景面不改色,从容应道。
  他这一说话,倒将五人都惊住了,连詹知息都转过头来错愕的看着商时景,众人猜过无数遍老三会如何回答,可没想到对方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连直接问出口来的张霄也不由得愣怔当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商时景便又道:“你只想知道此事吗?”
  张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懵了半晌才道:“啊——哦……我是说,那样不忠不义不孝的东西,你救他做什么?不怕他反过来头也咬你一口吗?”
  春云六绝亦正亦邪,说话做事向来不合正法,也极少守规矩,就连张霄本人也是个放肆桀骜的性子,只不过他这人虽说粗莽耿直,却极讲道义。巫琅是自家兄弟,情比金坚,张霄与他相处多年,知道他的脾性如何,纵然做了什么恶事,也是毫无底线的站在巫琅这一头,可是虞忘归与他又没什么干系,只知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由得心中纳闷。
  “哦?你又怎知虞忘归是个不忠不孝不义的混账?”商时景神色平淡,语气却温柔可亲,倒像是个在逗孩子说话的大人。
  南霁雪心中一跳,笑意不知不觉浮现在脸上,心知肚明按照张霄的性子,必然会掉进这语言陷阱里头去,她固然不喜欢三哥,不过看二哥吃瘪也很是有趣,便闭上嘴巴,冷眼坐看,乐得旁观好戏。
  张霄十分老实,说道:“他小小年纪,便能做出叛出师门,打伤师父这样的恶行,自然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了。”
  一听此言,商时景脸上笑意更浓,又问道:“按照此言,那么逼得这小小少年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恶行的师父,岂不是恶上加恶?而教导出这种师父的玄天门,自然是一帮男盗女娼了,二哥真是高见。”
  商时景话音刚落,风徐来跟巫琅就笑出声来了,张霄目瞪口呆,只觉得无从反驳,又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由得摸了摸脑门,南霁雪也笑得喘不过来气,见着二哥可怜,便轻声提点了他几句,总算叫张霄转过脑筋来,正气凛然的说道:“三弟此言差矣!难道路上的狼跑来咬你一口,也要怪你走路的姿势不对吗?有些人天生邪骨,狼子野心,怎么能怪在长辈头上。”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商时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如今未来有了希望,心中松快,并不像以往那么战战兢兢,连带着这几位“结义兄弟”都看着可亲可爱了起来,并不似往日那么约束,便又开口道:“的确不错,不过狼腹中饥饿,若不咬人,便要饿死。人食肉,本也是因为腹中饥饿,那么野禽走兽便活该横死吗?人瞧狼该死,狼看人也觉不可活,都是一般模样,又何必挣个高低,论个短长,非要将世间的道理都搬到自己这里来呢?”
  “嘿——”张霄直了眼,他愣了愣,最终泄气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啊,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眼看着张霄节节败退,巫琅总算厚道一把,启唇道:“时景,我听你的意思,好似在说虞忘归是被冤枉的。”
  “仅是虞忘归而已吗?”商时景若有所思的笑道,“世人怎么相传,听到得是什么,便以为事情就是什么模样的事情还少吗?公道何时沦落成奶水,只有会哭的孩子才能吃饱,玄天门如何能叫世人都知虞忘归叛逃,不外乎家大业大,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胜过虞忘归声嘶力竭哭吼一路,谁又在乎真相呢。”
  说到后头,商时景自己倒被自己说得心绪难平,只能勉强压着声音,可那股子怒气却没法遮住,说完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五人面前忘形,不由得大感后悔。
  张霄不太明白一向冷静的老三为何突然这般不悦,不由得心下咯噔,不着声色的挪近了身旁的詹知息,大半个身子挡在后头。
  商时景此话说得无意,巫琅却听得有心,脸上笑容微微一僵,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南霁雪听出商时景语气之中很是愤懑不平,心中大生古怪之情,暗道三哥莫非是曾经受过什么委屈不成?这般言行激动,并不像他往日的风格。
  “哎呀,不过是个小娃娃,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不管是玄天门龌龊,还是这虞忘归逆反,又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南霁雪心思灵巧,眨了眨眼睛,见着气氛冷清便前来暖场,其实她心中好奇三哥到底有什么图谋,可话说到这份上,便不好再继续下去了。
  “大哥……”南霁雪唤了两声,她向来与巫琅是兄弟几人之间的缓冲带,可连唤了两声,却都没有回应,便见巫琅有些魂不守舍,不由担心起来,关怀道,“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巫琅茫茫然抬起头来,见着几位弟兄都看向自己,这才勉强笑道:“不妨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21:00
  第三更预告22:00


第三十六章 
  六人坐在同渡舟的甲板上说说笑笑; 好不热闹,气氛一时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连带詹知息都被卷入话题当中; 恍惚之间,春云六绝好似又回到最初那时一般,那时詹知息尚未喜欢北一泓; 南霁雪也未曾与万长空结仇; 六人坐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巫琅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不时应和两声。
  风徐来看得眼眶酸胀; 春云六绝的排行自是从顺序而来,他在众人当中不光年纪最小,就连缘分也是结识得最晚,可对于四位兄长跟四姐却是感情最为深厚。他喜爱寄情山水; 也许正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感情太过充沛; 最终会在什么人身上落得跟五哥一样的下场; 然而春云六绝当中的其他五人对他来讲就好似真正的亲人; 先后历经了万长空与北一泓之事; 要说没有惶恐; 自然是骗人的。
  六人之中属张霄最为耿直,加上话题本就是他挑起来的; 商时景自然火力全在他身上,加上南霁雪跟詹知息偶尔插科打诨的玩笑打趣,逼得张霄节节败退,好不纳闷。他自然不是什么单纯无脑的粗莽汉子; 要说心眼,也是有上那么一两个的,可是也只能勉强接上几句,要想不落下风,却是很难了。
  倘使日子就一直一直这么下去,那该多好啊。
  其实不光是风徐来这么想的,就连南霁雪也难得心中柔软了片刻,觉得今日的三哥大有不同,竟是一点都不叫人讨厌的。她心思多,想得自然也多些,能隐约感觉出来商时景似乎很是高兴,之前冷场时也略有些懊恼自己未能控制住情绪,心中难免萌生了一个其他的想法。
  难道说,三哥其实是喜欢虞忘归的?
  这想法有些古怪,连南霁雪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仔细想想,却从未见三哥为什么人这般愤懑不平过,今日这般直白,简直跟往日大有不同。尚时镜这人什么都好,只有一点,说话绵里藏针,弯弯绕绕的恨不得打个死结让人猜上大半日。
  更可怕的是,有时候南霁雪都分不清楚尚时镜口中的那些话,到底是撒了谎,还是没有撒谎,又或者是隐瞒了什么,亦或者是实话跟谎言混杂在一起。
  揣测他的心思,简直像是不可能的事。
  在更早的时候,其实南霁雪也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他们初相识的时候,那时的尚时镜还没有如今这般深沉,偶尔也会不着痕迹的关心他们,只是如今想来,那关心就好像是赌徒下注似的,不过是因为求稳,所以多放下了些筹码。
  再之后,便没有什么再之后的事情了。
  六绝开心的过往之中,尚时镜似是总扮演冷眼旁观的角色,他偶尔会不动声色的笑一笑,像个游离在外却不能逃开的幽魂,分辨不出真情还是假意。有时候南霁雪简直分不清楚尚时镜跟他们混迹在一起,究竟是因为他们有可利用的价值,还是那日巫琅的真心诚意。
  像是今日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南霁雪很快就把“喜欢虞忘归”这个结论甩到脑后去了,她倒宁愿相信,这是尚时镜做成了什么事情,于是难得有了好心情。
  之前的猜测约莫是对的,三哥的确是想对玄天门下手,也许虞忘归就是他的一步棋子。
  尚时镜要对玄天门下手也好,亦或者要对四海烟涛不利也罢,只要事态并不过火,其实南霁雪都不太在乎,她靠着巫琅听大家说说笑笑,瞧风徐来揶揄张霄涨红的脸皮,竟有些恍若隔世,生平头一次,她觉得尚时镜好似水入大海,无声无息的融入了他们当中,笑颜妥帖温热。
  倘使这些事能叫他这么开心,那也没什么不好,纵然是天崩地裂,又碍不着春云六绝分毫。
  “大哥,这样真好。”南霁雪依偎着巫琅,手指卷曲了片刻男人灰色的长发,像个淘气调皮的小姑娘那样轻轻扯了扯,她脸颊晕红,满面柔情,笑容甜腻的仿佛饮下了一坛的蜜酒,可声音仍是那般清楚冷静,轻得几乎不可闻,“好到让我怀疑。”
  聪明人碰在一起并不是好事,尤其是队伍里有个人比你更聪明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了。
  其实南霁雪不太清楚巫琅是不是真的介意尚时镜做得那些事,连带着自己的猜疑跟顾虑,大哥似乎总是微微笑着,他的头疼跟烦恼都仿佛只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就好像是詹知息将生死苦海搞得天翻地覆,惹了一大堆的麻烦却只顾自己沉溺于痛苦无心处理一样,巫琅也是带点伤脑筋的表情,为他摆平了这一切混乱。
  巫琅很少责怪他们做了什么应该做跟不该做的,他也会对其余五人的许多行为感到讶异,然而跟南霁雪对尚时镜的恐惧跟戒备是不同的,巫琅并不害怕尚时镜。
  “霁雪。”巫琅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别担心。”
  南霁雪心想: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担心,难道就逃得开来吗?
  尚时镜倘若肯听人劝诫,也就不是尚时镜了,他们翻来覆去的思考大半日,倘使尚时镜真要下什么棋,他们又真能避开吗?
  除非人生而无欲,否则尚时镜便能借此为自己的武器,老天爷真是有趣,世人总会被自己的贪婪或是他人的欲/望所坑害折磨,偏生只有尚时镜能将此转换为自己的筹码,南霁雪虽也玩弄过人心,但却不及尚时镜这样自如的把控,她总觉得尚时镜会引火烧身,可直到如今,他们也没找出半点证据来。
  天榜上自称自己智谋无双的人不在少数,聪明人有,蠢蛋更多,南霁雪不禁多看了几眼商时景,觉得这事儿真是讽刺极了,三哥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没有上天榜,倘若他上了,反倒是失策了。
  想到这点的时候南霁雪觉得有点好笑,她想起写天榜的那一位,暗道也不知道三哥和他,哪个更讨人嫌些。
  于是南霁雪便笑了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担心知息想不开。”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众人坐得又都不远,便惹得詹知息回过头来看,他这么一转头,大家就都看了过来。春云六绝并不常在一起,各有自己的洞府与道场,当初春云山本是巫琅的居所,不过因着尚时镜的修为不佳,便让给了他休憩暂住,自己则搬到了他处,往日聚少离多,这次难得待在一块儿这么长久的时间,南霁雪也顾不及尚时镜到底在盘算什么,先将詹知息点了出来。
  詹知息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才轻声道:“四姐,我很好。”
  他想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否则南霁雪便不会露出不赞同甚至不悦的神态来,连巫琅都有几分不以为然。
  春云六绝之间向来亲密又冷淡,倘若无人求援,便是认定了可以自己解决,然而现在的局面昭然若揭,詹知息没法自己解决这件事。假使此番六人一散开,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聚首见面,等到那时,南霁雪就更不知道詹知息会变成什么模样了。
  一直以来,詹知息都清楚几位兄弟不出口询问,并非是因为不在意,而是顾忌着自己的心情。
  只是他始终走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走出来。
  商时景微微收起脸上的笑意,不着痕迹的轻轻叹息着,他穿越来时,北一泓已死,直至如今,这个局也未能破,也许这一生,詹知息都无法破开这场死局了。如今这一切和乐融融,过不了许久就会变成一盘散沙,詹知息会知道真相,兄弟阋墙,巫琅苦心维持的感情也将支离破碎。
  想到此处,商时景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向了巫琅,正巧巫琅也正看着他,目光沉沉的,灰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他不自觉偏过头去,心下漏了一拍,觉得巫琅似是察觉出了什么。
  他想:这么一群兄弟姐妹难道不好吗?何苦要搞事情呢。
  后来商时景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忽然觉得又能理解尚时镜了,他在春云六绝之中有性命之忧因而怕他们,而尚时镜却是因为嫉妒。
  他跟春云六绝格格不入,其余五人可以对他敞开心扉,他却不能流露出半点真情。
  原因也很简单,尚时镜不配。
  无论多么聪明机智,实力从一开始已经划分的泾渭分明,其他五人有实力可以为自己的失言跟真情买单,尚时镜却不能承受半点失误,他无法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其他人的感情上,因此绝不能让自己对任何人有所牵挂。
  商时景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肥鲸也是有些嫉妒的。
  只是他较尚时镜更忍让,而肥鲸比起其他五人又更为坦诚真挚。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结束


第三十七章 
  尚时镜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的人。
  眉眼含笑; 言谈斯文,商时景结合小说跟对本人的观察; 不难得出这个结论来,只要尚时镜愿意,他大可轻而易举的博得绝大多数人喜爱。按照尚时镜的性情; 春云六绝之间本该亲密无间; 可事实正好相反,他们之间感情不算太好,尤其是尚时镜对于其他五人来讲; 总是多少带着些许神秘。
  任何一段情谊,只要能够维持下去,就必然有存在的意义。
  按照常理来讲,尚时镜只要略加伪装; 便能从春云六绝其余五人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或是借此行事便利; 没道理让自己处在这样的尴尬位置上。
  商时景眨了眨眼睛; 他心中的猜测也许永远无法得到证实; 世间也再没有人会这么觉得。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 尚时镜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也许正是害怕自己会在虚伪的假面下滋生出感情; 真正坠入到这段兄弟情义之中去。如果尚时镜更狠毒一些,他就会不动声色的伪装起自己,就像条变色龙那样潜伏在众人身边,而不是现在这样。
  又或者; 正是因为尚时镜在意这五个兄弟,才会保持着这样的游离距离,提醒着自己,也提醒着他人。
  真可笑,这样的冷酷跟绝情,反而是尚时镜仅存的一点温柔。
  尚时镜所能赋予春云六绝的感情,说到底也只有这点距离,并不影响他下手算计詹知息甚至巧妙借其他四人来作为自己棋盘上的棋子。这个人简直没有心,也没有感情,商时景偶尔会想起梦里时的交锋,甚至怀疑这一身骨血是不是都是冷的。
  那头南霁雪与詹知息已不知道说到哪里,詹知息抿着嘴,神情紧绷,说不出是抗拒还是漠然,约莫是不太想听进去,又不得不忍受着。南霁雪自然也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既有愤怒不平之情,也有怜爱无奈之意,她恨不得一巴掌将詹知息打醒,超脱大道,别再沉溺那些情情爱爱,却又疼他心碎断肠,恶言怎么也吐露不出半句。
  张霄听了片刻,有些不耐烦起来,一手抓一个,按在肩膀上不悦道:“好了!嚷个什么劲儿,老五!你再装出这死人模样能给谁看,除了咱们折磨自家兄弟,还有谁会心疼;四妹你也是,北一泓死都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你就不能让让他?”
  这话说得太狠,像是把刀子那样剜过詹知息的心,他的脸瞬间变成了惨白,掐着自己的手,指尖都快陷到肉里头去了。
  南霁雪被噎得目瞪口呆,直怔怔的看着张霄,像是没想出对方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张霄轻轻拍了拍她,却把目光落在了詹知息身上,平静道:“老五,别怪哥哥说话难听,只是你这性子也耍得太久了,北一泓死都死了,即使不死,生死苦海这事儿结束了,你也不可能再缠着他了,你自己心中也知道,你们俩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路去的。”
  商时景觉得这场景有点像一大家子劝失恋颓废的小男生,说是可笑,其实又有点儿悲凉。
  “我知道你没后悔过。”张霄皱着眉道,那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悬在空里将坠不坠的利刃,“可是现在梦醒了,你三哥为你做的够多了,你没本事别冲他发脾气,你四姐是真心待你好,你自己也知道。你瞧瞧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以为北一泓真的会在乎你吗?”
  詹知息顿了顿,忽然致歉道:“四姐,对不起。”
  那语调平静的叫人意外,也叫人有些不安。
  南霁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柔声道:“不妨事,四姐并未生你的气。”她转过头看了看有点发懵的张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张霄显然也没料到詹知息会这么轻易的低头,眨了眨眼睛,呆呆的歪头看向了南霁雪,又很快兴高采烈起来。
  “哎!这才对嘛!”张霄一巴掌拍在詹知息背上,高高兴兴地解下自己腰上的酒壶递了过去,“来,一醉解千愁,别说二哥不疼你,喝一口吧,喝完了,就烦恼皆消了。”
  詹知息笑了笑,也将这壶酒接过手来。
  风波就此平息,商时景没有多说什么,他想软得不成就来硬的,詹知息却哪套都不吃,这会儿低头只怕是想春云六绝安心而已。这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太好,起码詹知息必然会去找寻双生果,他手中北一泓这个筹码沉得能与詹知息交换一切对方力所能及的事情;糟糕的是,等到事情败露的时候,要是他还没跟尚时镜分开,那就死定了。
  商时景没有在甲板上多待,而是站起身来往船舱里头走,四海烟涛的技术宅不少,同渡舟被魔改得简直像是另一样法宝,他坐在垂落下来的藤网上,细嫩的树藤经过处理之后并不粗糙,被巧手编织成张漂亮的罗网,既可躺卧,也可坐靠。
  没过多久,巫琅也一块儿进来,他今日穿着件紫罗衫,温谨贵气,倒也没怎么在乎长幼有别的事,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而商时景躺在藤网上打秋千,雪白色的衣摆飘飘然垂落下来,随着微风轻荡,甲板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快又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巫琅伸过手来抚了抚他的额头,轻声道:“时镜,你不舒服吗?”
  他声音温柔,目若琉璃,行止举动自是说不出的君子模样,宽袖轻摆,似是展袖能为人挡下所有不安与惶恐。商时景眨了眨眼,仰头看着巫琅俊朗的眉眼,突兀心中一定,似是什么烦恼恐慌都这般抹消了,偏生另一个理智的自己飘出身体来冷眼旁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
  巫琅的关切温柔,是对着他的三弟尚时镜的。
  “知息没有放下。”商时景淡淡道,他伸出手来轻轻挡住了巫琅的手,对方会意的撤了回去,没再做这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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