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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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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头来,商时景想,他只不过是不希望巫琅伤心。
  所以傻到连自己都塞进去赌。
  两人推门出去,寒无烟最先开口,他跃上高空,应不夜便停了手,詹知息见着商时景出门来,也收剑撤身,两行人静静对望彼此,幽冥鬼狱处满天冤魂,乌压压的一片,更显得商时景与詹知息二人形单影只。应不夜与寒无烟停在空中,似是在说些什么,偶尔看过来几眼,应不夜略微挑了挑眉,忽然收起了武器,抱胸静观。
  “你怎么样?”
  商时景淡淡道。
  詹知息擦了擦唇边鲜血,显已受了些伤,仍是皱眉逞强道:“我死不了,还能再战。”
  “我要随他们去,你走吧。”商时景收回目光,生怕自己变更心意,他知道詹知息尽管任性,可到底是跟尚时镜那样无心的相差极大的,于是又道,“你守不住,我身体又不受自己控制,何必徒增无谓的伤亡。”
  詹知息冷笑了一声,鄙夷道:“你贪生怕死吗?”
  “那人现下还没杀你,却并非是杀不了你,对吗?”商时景克制住心中的火气跟委屈,他抛出性命去维护这个蠢蛋,对方却不领情,简直是给自己的后悔药打了一剂强心针,极是冷静的说道,“他若杀你,我又能挣扎多久,巫琅又会何等伤心。我若贪生怕死,何必跟他们走,难道我会有好果子吃吗?只不过他们如今目标是我,不想多添麻烦,这才不杀你,可再打下去,却未必了。”
  詹知息忍不住沉默了下去,他看了看商时景,忽然觉得对方竟与北一泓严声厉色训斥他时有点像,于是眉目便难得的软化了下去,口吻也稍稍温和了些:“可你怎么办?”
  商时景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听出詹知息不是不听规劝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真怕詹知息的反应,会让自己后悔做出这个决定,最终只是说道:“既然他们请我去幽冥鬼狱做客,我想,大抵是死不了的。”
  这话说来,两人心头都极是沉重。
  束手就擒,羊入虎口,无论幽冥鬼狱的目的是什么,商时景显然不是他们的朋友,更不是客人,那么除此之外的关系……想来下场都不会太好。
  詹知息低声道:“也许有搏一搏的机会。”
  商时景反问道:“拿你的性命去搏吗?”他不由得加重了些语气,沉沉道,“我知道你想送命,北一泓死后你就不愿意清醒的活着了,可你大哥千里迢迢来南蛮寻你,你四姐因你受伤,你觉得保护我便算是赎罪了吗?”
  詹知息本无此意,听那人句句严厉,却又处处为自己着想,能达到这个高度,也曾与尚时镜共同谋皮,显然他也不会是个蠢货,自然听出那话语之中劝说之意,不由得轻声叹息道:“你当真想好了?”
  “不错。”
  “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希望大哥难过?”詹知息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儿女情长的问题。
  商时景哭笑不得,可话要出口时,却怔忪半晌,半晌只吐出两字来:“不错。”
  我只是,不想见他难过。
  在幻境里那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于情于理,商时景都不该在这时候动情,也不该在幻境里亲吻巫琅,他太喜欢那人,喜欢到犯傻成这个模样。可这世上哪有人会不喜欢巫琅,略带危险的巫琅,温柔体贴的巫琅,笑意盈盈的巫琅,看不见时略带笨拙的巫琅,按照这世界的规矩,他轻薄过巫琅,是要负责的。
  詹知息头痛欲裂,他想起自己曾经与北一泓的一点一滴,乃至北一泓慷慨赴死的最后模样,自己与他的最后一句,曾问他是否不愿生死苦海覆灭,那人也说“不错”。于是便不错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为什么商时景可以选择大哥,北一泓却不肯选择他!
  商时景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踩到了地雷,詹知息忽然形如疯癫,他狂躁而痛苦的怒吼出声,地上随着他的气劲留下数道纵横交错的痕迹,招招激荡起数丈尘土,却都避开了商时景,待到尘埃落定,只能看到他飞速往外奔去,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这下完蛋了!
  商时景看着詹知息的背影,半是关心对方的精神状态,半是忧虑自己的未来人生,他当初想好计划的时候,可没有准备好把詹知息被刺激发疯这个条件列入到计划里头,本来就算不上万无一失的策略,眼下更是破绽百出了。
  要是有命活着回来。
  商时景面无表情的想:我就睡了巫琅,弟债哥偿,不管是已经不算是三弟的尚时镜,还是突然发疯的詹知息,精神损失费必须肉偿!
  詹知息忽然发狂奔逃,连寒无烟与应不夜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他们二人对詹知息倒是很是熟悉,当初生死苦海与幽冥鬼狱也是斗过一斗,这位生死苦海的掌管者可比后头那位圣者掌控着更多的权力,应不夜还记得他这人极是难缠,当初只知他言行手段毒辣,心志坚定,如今对过招,方觉他一身本事也不容小觑,商时景竟能一言两语将他激走,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
  莫名其妙又背了口黑锅的商时景想了些有的没的来宽慰自己,寒无烟踏着一朵乌云飘落,客客气气的将人迎了上去。
  商时景心中自然是百般抗拒,可是他抗拒也不顶事,为了不伤颜面,还是老老实实的踏了上去,任由自己前往满是未知的未来。
  只是刚刚寒意消耗的过多,灵力竭尽,商时景刚上乌云不多时就昏睡了过去,他昏睡倒不打紧,只是身上忽然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不过一息转瞬,整个人便被彻底冰封了起来,甚至连乌云与他相贴的部分都被冰封了大半,寒无烟吃力的驾驭着云朵,只感觉无穷无尽的寒气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冻得人几乎有些受不了。
  “看来鬼师这次没说鬼话,这人的确有可能是溟水玉。”应不夜倒也没有乐观好戏,他袖中甩出一物,顺着风而长,渐渐变化作一座小山,自下往上顶起了云朵,好叫寒无烟松快些许,这才缓缓道,“我听大人说过,溟水玉是纯阴之精,当初长生者寻找到它时,它几乎冰封了一个小世界,形成虚空,常人绝无法忍受那样的寒意,哪怕是与天地同为一身的长生者,也几乎被冻伤,耗费了许多精神才将溟水玉收集成型。”
  寒无烟微微动容道:“那……”
  “姑且看鬼师如何打算吧。”
  应不夜也有几分沉重。
  得到溟水玉是个好消息,可是溟水玉如今化作人形,通晓神识,却又十分不稳定,到手的到底是长生的钥匙,还是灾难,犹未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有用=…=
  我很努力在增加字数了,所以这次赶稿还多写了点,四千五左右
  _(:з」∠)_我真的不是一天到晚都有空,请不要嫌少了。
  明天不一定有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空气里蔓延着熟悉的香气; 熟悉的叫人几乎有些头痛。
  商时景醒来时,只看到了红罗软帐; 床幔的刺绣细密精致,复杂的针脚扎得人眼睛疼,香气越发浓郁起来; 他感觉到有些疲惫; 可精神却无比清醒,这气味也熟悉的很。商时景曾在“自己的衣服”上闻到过数次,甚至于巫琅为他贴心准备的衣物上; 都蔓延着这种味道。
  用香料熏衣是习俗,既是为了驱虫,也是为了去除尘味,又或者是读书人的附庸风雅……
  “真是好久不见。”
  尚时镜笑吟吟的坐在一边案后; 手中还拿着一卷摊开小半的竹简; 他说话的语速与腔调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与商时景讲话时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人家说有些人讲起话来叫人如沐春风; 大概说得就是尚时镜这种人了。
  没见面前瞻前顾后的; 真见到了面,商时景却发现自己竟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恐惧; 不过他这会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竟不知道怎么接尚时镜这宛如老友重见一般的对话,半晌才道:“你倒是风采依旧,以真面目四处奔走; 竟也不怕被察觉吗?”
  他胸口不知怎的,有种似有若无的疼痛感,不由得缓了缓气,适应了一下便觉好多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彼此彼此。”
  尚时镜笑了笑,搁下手中的宗卷,缓缓道:“世人总以为眼见为实,可也有些人喜爱自作聪明,觉得这便是假相,其实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重要的。我今天可以用这张真面目,也可以用其他的真面目,相貌只是一颗定心丸,其他人见着熟悉的面孔,总是会更容易放心。”
  于是商时景就有些接不下话了,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四处,房间的布置风格迥然于他曾经见过尚时镜的隐居之所,更有异域风情些,薄薄的银饰挂得到处都是,连尚时镜的黑发上都坠着一片银叶。
  他们俩不同,商时景不善打扮,因而长发总是随意挽起,披散腰间,落在随性的人眼里是潇洒随意,落在注重礼节的人眼中,则是不修边幅;尚时镜却总是规规矩矩的,每一缕发丝都听话的不像样,将自己打理的恰到好处,他从案后站起来,黑色的衣裳显得更为消瘦,不过外袍披得很厚,好似十分怕冷似的,个子又高,就好似一只穿了皮毛大氅的青竹杵在那儿一样。
  商时景本来觉得自己学得应该是有七八分像的,可这会儿看见了本人,却又觉得大概连三分相似都没有了,当初怕不是天运庇佑,才没被众人识穿。
  他并不想与尚时镜搭话,便四下打量着此处房间,抬头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像里的人其实并不是非常非常的像,可那眉眼的神韵却极为完美,配上灵动的眼神,简直像是人被封印在了画里一样,商时景猝不及防的一眼望过去,竟觉得好似是巫琅在对着自己微笑。
  这张图几乎将尚时镜的心思暴露无遗,连带着之前的镜子都有了答案。
  尽管之前商时景的确猜到了尚时镜可能暗恋巫琅,可是那毕竟是猜测,被正主确认过后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众人总是拿着瑶芳花入梦,却鲜少人想着拿它作画,真是可惜。”尚时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似笑非笑道,“你是否也觉得相似,亦或者是觉得可怖?你与我是一样的心思,我想,大概心中是觉得相似多过可怖,对吗?”
  商时景被说中心思,沉默不语,尚时镜又道:“常人看来惊吓害怕,无非是无法共情同心,他们不知这代表着什么意义,因而觉得恶寒厌恶,可你不同,你也喜欢兄长,因此并不会因此生厌,哪怕他的确十分相似,你会因为他,而爱屋及乌,却也正因如此,会心生嫉妒与不满,对吗?”
  “你想说些什么?请我来做客,只为大谈感情之事?”商时景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巧妙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溟水玉,可我知道,这个问题你未必知道,即便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如何让你变回真正的溟水玉。”尚时镜缓缓道,“而兄长很快就会来救你,不管是出于责任,亦或者他的确对你抱有的好感,即便是整个幽冥鬼狱也无法留住陵光君想要带走的人。”
  尚时镜笑了笑,缓缓踱步至画像前,笑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妨问些我想知道的。”
  商时景看着打开的窗子往外看去,只看到高高的墙壁与一片水池,池水里种了许多荷花,荷叶青翠欲滴,偶尔风吹皱波澜,双眉微蹙,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于是又道:“你既然想得这么清楚,又何必多做闲事,将我请来此处。”
  “我能否请到你,是我的本事;可幽冥鬼狱能否留下你,却是他们的本事。”尚时镜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梳理着自己桌案上的东西,缓缓道,“有些事你纵然看得到结局,却还是要做一番无用的过程,这就是世人的偏好,你与他们相处,难免是要迁就这一点的。”
  不知怎的,这点商时景竟然深有同感,他想起了试卷上那些明明可以直接得出答案却偏偏要写出过程的题目,一时居然无法反驳。
  “只是这么简单?”
  商时景询问道。
  “不然呢?”尚时镜缓缓道,“说来有趣,我与尊驾神交已久,这倒还是初见,你的身体似乎并不太好,不过修为如此高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商时景对此十分警觉,冷冷冰冰道:“跟你无关。”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海之中容纳着许多寒气,源源不断,却并非是灵力,实力尽管浑厚,修为也的确上去了,可却莫名的叫他有些不安,不过能蒙住尚时镜一时,大概也算得上是好事。
  尚时镜笑了笑,倒也不恼,也不知道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多少门道,一语就戳中了商时景最为在意的伤疤上:“你有没有想过,易剑寒到底对你隐瞒了多少事情?”
  事实上这话,尚时镜不问,商时景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不是第一次被易剑寒坑,当初对方跟詹知息说出双生果的事,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后果,商时景也的确没有责怪他,但难免落下一点心结,要说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于自己而言是救命稻草的东西,对易剑寒却是未必,他不上心,商时景一点都不奇怪。
  “你当初派那两人来,不怕失手吗?”商时景故意试探道,“我与詹知息,未必走不脱。”
  尚时镜轻轻笑道:“我不知道你的修为如何,可是我知道老五的,应不夜与寒无烟联手杀他并不难,你修为的确超出我的想象,可是你自从离开不死之地之后身体就常有异样,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好在我也知道你此人心性如何,你不是会放手一搏的人,若非逼到绝境,你定然会选择来见我,也不肯老五出事的,对吗?”
  “……不错。”商时景平静道,“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说完这段话后,尚时镜忽然往外看去,他道:“兄长来接你了,你去吧,门口会有人领你过去的。”
  如今的商时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听话显然也是不行的,不管尚时镜这话是真是假,他除了信也没有别的办法,更何况他的确是一分钟都不想跟这个人多待,便推门出去了,门口果然有个婢女,正恭恭敬敬的候着,看见商时景出来却一点也不惊奇,而是带着他往外走去,顺便还将门带上了。
  “乏味。”
  尚时镜皱起眉,世人在他眼中向来是如此无趣,可是今日他对商时景却格外难以容忍些,那个男人太好看透,足够善良,也足够庸俗,几乎具有人最无趣的本性,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也自然就不会对此失望,冷漠却又不够冷酷,像是藏着柔软贝肉的壳,被醋浇得软化,那点硬度像是画蛇添足,毫无半点挑战的难度。
  很多时候,尚时镜都不会撒谎,因为他并没有撒谎的必要,他的许多安排与想法,即便完完全全的告诉他人,也未必能被发现什么端倪。
  尚时镜伸手瞧了瞧自己手腕上的割伤,眯着眼睛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他一向是个很能忍耐疼痛的人,因此尊主刻意用秘术探索那股寒气的时候,尚时镜并没有喊叫出来,好在他们无法确认溟水玉的具体情况,自然也不敢伤及神魂,秘术几乎激发了商时景体内所有的寒气,将大半幽冥鬼狱都冻成了冰狱,直到众人联手将秘术终结,这才终结了冰化的蔓延。
  尚时镜当时感觉到了自己的魂魄都被冻结的冰冷之感,自从应不夜带回消息,他就意识到灵魂的相似处是个隐患,好在之前他处理恰当,没叫尊主甚至众人发现自己受寒冰之苦,否则只怕再长一张嘴也说不清了。
  应不夜不是蠢货,却很自作聪明,他猜到尚时镜与商时景二人必有关系,却往完全错误的方向猜去。
  尚时镜倒不介意这样的小麻烦,可说到底,他也不会让这些麻烦殃及到自己。
  他与商时景是相连着的。
  当初易剑寒定然做了什么手脚,重要的人根本就不是溟水玉本身,而是四海烟涛的城主,易剑寒。
  尚时镜的目光微微一暗,他在商时景昏迷期间尝试了下,确定皮肉伤并不会损及彼此,可是殃及性命的伤势却会。心脏处的伤早已经恢复原来的模样,尚时镜还是觉得冷,修士的手段无用后,他只能做凡人的举动,多加衣物,他几乎不知道商时景是如何忍耐这种冰冷了,之后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可笑,那人若本就是溟水玉化形而成,又怎会感觉到寒冷。
  易剑寒啊易剑寒……
  你真是个有趣的对手。
  大费周章的将一块稀世珍宝连接在另一个寻常修士的身上,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尚时镜若有所思,他很清楚自己的修为是怎样的,这通常意味着他对于许多修士而言很好控制。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他又足够可怕,不必自己动手,就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若他是易剑寒,大概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挑选这样的人。
  可是有趣的是,易剑寒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烟涛城久居海上,竟然对九州还是这般了解吗?
  尚时镜倒是很好奇,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那人眼中是否也是一览无遗。
  他与易剑寒曾短短见过一面,可惜太短,短到不足够做任何事。
  尚时镜缓缓抚上心口,这消息的确叫人猝不及防,不过却也未必尽数都是坏事,易剑寒不允许他杀商时景,却也同样,能够成为他的筹码。
  希望溟水玉能够让易剑寒多头痛一会儿。
  他虽知道那位城主是一片好心,但只怕溟水玉如今未必这般觉得。
  尚时镜缓缓展开竹简,微微一笑,他忽然不想那么快结束这件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肥鲸中枪X
  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会儿早过了时辰; 可园子里仍是春/色正浓,百花阻隔在篱笆后争奇斗艳; 走过小石子路时,馥郁的浓香扑鼻。
  尚时镜的府邸很是气派,也很是森严; 雕梁画栋; 穿山游廊,飞檐之下还挂着鹦鹉,并未被笼子罩着; 似乎很是聪慧懂事,歪着小脑袋,有点儿探头探脑的打量着两人,并不离开它自己的木架; 然后尖着嗓子怪笑了起来; 像是夜枭的嚎叫; 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商时景; 叫他觉得有几分恶寒。
  走过郁郁葱葱的庭院; 漫步过花团锦簇的小楼; 商时景被婢女带着走到了前厅,之前“请自己前来做客”的那两人脸色不佳; 巫琅倒是笑吟吟的正在饮茶,见着商时景出来,便流露真正的愉快来,寒无烟心不甘情不愿的讽刺道:“人已在此; 敢问陵光真君还有什么指教?”
  巫琅并未理他,而是起身走到商时景面前,竟伸手拉住他,面露喜色,又极力克制自己,尽量轻声细语道:“你怎样?”
  商时景轻轻摇了摇头,却自己也不清楚,是在说“无恙”,亦或者是“不太好”,又或者是“不要与他们冲突”。
  他好似第一次认识巫琅那样,以往他总是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喜欢那张脸,喜欢对方的温柔跟体贴,做出的那些事只不过是色令智昏,可是这会儿,商时景却发现,自己只要看见了巫琅,无论身处在什么地方,飘在半空中的心就无端定了下来。
  “既然如此。”巫琅见着了商时景,倒比方才要更霸道无礼些,他冷淡的瞥了眼寒无烟与应不夜,直接说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就将人带走了。”
  寒无烟的眉毛微微跳了跳,看起来简直像是要跟巫琅同归于尽似的,被应不夜硬生生按下了,他声音嘶哑了许多,神情也算客气,平静道:“今日蒙尊驾指教,来日必有厚报。”
  “那我等着。”巫琅冷笑了一声,又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商时景,并未理会主人家的心思,而是直接挥手打开通道,厅内忽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巨大漩涡,他极是自然的搂住商时景的腰肢,踏入甬道之中,那洞口随着两人消失的身影而瞬间封闭。
  寒无烟气道:“他不过是个过气的叛徒,你就这么怕他?!”
  “蠢货!”应不夜怒道,他刚呵斥完寒无烟,忽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脸上的神气瞬间消散,面若金纸,倒好似个久病之人,他闭目休养了一阵,好歹将那口气缓了回来,淡淡道,“他不动你,是看不上你,不想欺负一个孩子,你当他是怕你吗?”
  寒无烟瞧他这般惨状,吓得面无人色,半晌才喃喃道:“你还好吗?”
  “他不想那人看到太血腥的场景,到底留了些手,不妨事。”应不夜摇了摇头,借着寒无烟的力道站了起来,皱眉道,“这次没留住溟水玉,只怕鬼师又要借此生事,陵光君的修为比我们想得更为可怕,一时半会儿倒是动不得了,还不如将脑筋多往四海烟涛身上打打。”
  寒无烟想起鬼师似笑非笑的脸庞,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戏谑的言语:“我即便能叫你们抓住溟水玉,你们又能留下他吗?”
  果真是一语成谶。
  “鬼师他……”
  “好了,当初说好了,他出谋划策便足够,如今他做到他说的,是我们没本事留下,无烟,别将事情闹得太难看。”应不夜摇了摇头,他如今重伤在身,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却清楚绝不能在此刻内部生事,其实他并不喜欢鬼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可这毕竟是尊主的决定,他只能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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