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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公主为帝-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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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后静静地望着她,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反倒像是在看一个可堪匹敌的对手。她轻轻拍一拍太平的面颊,抬指拭去她的泪:“那你愿意帮我么?”
    太平陡然一惊,怔怔地看着武后,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大约还猜想不到,我已经开始动手了。”武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都像利锥一般,“皇帝这些年积攒了太多的过错,我要废掉他易如反掌。我会让御医们说,旦有重疾,不宜为帝,公主摄政。阿月你——愿意帮我么?”
    她盯着太平,手心里隐隐地出了一些汗。这一回她不是在询问她的女儿,她是在询问一个可堪匹敌的对手,一个有可能成为她的帮手的……对手。
    “阿娘。”太平嘶声说道,“显哥哥‘不宜当皇帝’,但是他可以‘学做太子’。”
    武后陡然一惊,尖利的指甲在太平朝服上轻轻划了一下,空气中赫然多了一些轻微的呲啦声。她凝望着她的女儿,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但愿你永远不要与我作对。”
    她的女儿不及她心狠手辣,但是远远地比她要聪明,相当的聪明。
    要知道,任何想要争夺皇位的人,包括武后自己,都很难逃过朝臣们关于夺位的指责。
    但是太平一句“学做太子”,却可以将这种尖锐的矛盾降到最低。
    “要先给他们一个希望,然后再慢慢地柔化和消融这种希望。”太平一字字轻声地说道。
    曾经阿娘为了压住朝中指责的声音,不惜重用酷吏、大肆提拔武氏中人。这种事情就像是饮鸩止渴,虽然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是后果却相当沉重。
    她不想要阿娘过得这样沉重。
    “我知道了。”武后深深地望了太平一眼,站起身来,朝陵园外头走去。
    太平跪坐在地上,望着父亲遗留下来的那些痕迹,眼眶渐渐地又有些微红。
    是年秋,太后废皇帝为太子,临朝称制,犒赏三军。
    是年冬,武氏掘神碑于黄河、洛水,登基为帝。

  ☆、第117章 暮霭沉

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长安城顷刻间便如同银装素裹,如同北境雪国一般晶莹且透彻。短短半年的时间,北境、西境、南境的捷报如同雪片一般传来,就连太后登基的消息也显得有些平淡。
    镇国公主亲自率军前往西南,坐镇三军,有条不紊地吞噬着吐蕃旧地。
    她麾下的右威卫战功赫赫,最近被拨到她麾下的左威卫同样立下了赫赫战功。至于鏖。战漠北的左右武卫……大家都知道镇国公主在漠北经营许久,那里无论如何都能算得上是她的地盘。
    公主率军前往西南的同时,她的驸马终于千里迢迢地赶回了长安。
    这短短半年间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薛绍和薛讷的料想。
    他们两个月之前接到了先帝驾崩的消息,在匆忙归拢军务之后,便赶回来奔丧;但是还没等他们回到长安,便又传来了武后登基为皇,“劝太子好好学一学怎么做太子”的消息。长安城中大半都是镇国公主的耳目,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顺顺当当地过去了。
    公主临走前说,她要扫。荡整个西南,没有要事千万别来烦她。
    既然大家都不敢去烦她,那就只能去烦她的驸马了。
    薛绍回到长安不过短短两日,公主府的门槛就已经被访客踏平。新任的公主府令大摇其头,捧着账本来到驸马跟前,逐条地给他报账。薛绍不喜欢这些细碎的东西,但毕竟是太平的府邸,便也耐着性子去看;但他略微翻看了一些,外间便传来了武皇传诏的消息。
    这位武皇从临朝称制到登基为皇,总共只花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可称得上是雷厉风行。
    薛绍换上朝服准备出门,却被静候在门外的朝臣们死死拉住了衣袖。
    “驸马。”一位朝臣苦口婆心地说道,“还请您规劝武皇,尽早还政于太子。”
    “驸马。”另一位朝臣死死拽着他的衣袖,苦劝道,“请您劝一劝公主,让她尽早回到长安来。眼下的情形实在是……实在是只有公主才能压得住啦!”
    “驸马。”薛绍的另一边袖子立刻就被扯住了,扯他袖子的那人同样也是紫袍,“太后……武皇行事委实荒唐,身边还有许多奸佞小人劝武皇改掉大唐国号,实在是太过荒唐!您定要好生劝一劝武皇,将身边的奸佞小人逐个地铲除干净!”
    “驸马……”
    “驸马……”
    薛绍被他们闹得有些头疼,却碍于同僚情面,逐一地温言相劝。旁边的内侍持着武皇手书,重重地咳嗽一声,然后指着旁边的高头大马说道:“驸马请。”
    神骏的五花马高高嘶鸣一声,炫耀自己的神勇。
    狼狈的驸马和同样狼狈的内侍一同来到大明宫,期间又挣脱了试图拦住薛绍诉苦的官员若干。等他们来到武皇跟前时,已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内侍低咳一声,替薛绍正好衣冠,然后悄声叮嘱道:“驸马莫要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有些话您听一听就算完了。”
    薛绍定一定神,向内侍道声多谢,然后走进了宣政殿里。
    今天的大殿依旧显得空空荡荡,连随侍的宫人们都只剩下寥寥数个。武皇斜卧在矮榻上,支使身旁一位女官替她研墨,抬眼看到薛绍进来,略微扬了扬衣袖:“坐。”
    薛绍摸不透武皇的真实意图,便谢过武皇,在她的下首坐了。
    武皇挥挥衣袖,身旁的那位女官会意,带着寥寥几个宫人们离去了。她含笑望着薛绍,缓缓问道:“朕听闻驸马以门荫封平阳县子,上加‘开国’二字,可是真的?”
    薛绍垂首答道:“确有此事。”
    “唔。”武皇缓缓点头,给身旁的内侍递了一个眼色。内侍会意,带着一卷圣旨走上前来,在薛绍跟前一字一句地念。这道圣旨写得颇为仓促,今天早晨才过了中书门,立刻就转到了武皇手中。那些纷繁芜杂的文字背后,统共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封薛绍为平阳县侯,领左右鹰扬卫。
    薛绍一怔,随即脱口而出:“左右鹰扬卫?”
    南衙十六卫中,从来不曾有过什么鹰扬卫。
    武皇淡淡地说道:“朕替左右武卫改了个名号,称‘鹰扬卫’。”
    那就是领左右武卫了……薛绍神色平静地接过圣旨,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腾。太平领左右威卫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西南局势不大安稳,公主才在先帝薨逝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匆匆忙忙地跑到安南都护府去坐镇三军。但是左右——武卫?
    南衙十六卫中能打仗的那些卫府,三分之一都归拢到了太平公主府中!
    薛绍心中紧了一紧,面上却未曾表现出任何异样。武皇斜斜地倚靠在榻上,目光掠过他的面容,声音有些严厉:“朕知道左鹰扬卫与薛讷渊源颇深,但是薛绍,左右鹰扬卫既然已经在你麾下,你就必须要将他们收拢起来。至于薛讷——朕会给他一个更好的归宿。”
    武皇执起手边的一个小小册子,上面写着一些整齐的小字,赫然便是太平公主的笔迹。她慢慢地抚摩着那些纸页,缓声说道:“薛讷将会被拔擢为上护军左金吾卫大将军,封冀国公,赐良田千顷、布帛千匹、金千两。薛绍,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薛讷的兵权会被彻底架空,以一个富家公侯的身份,过完他的下半辈子。
    薛绍抿了一下唇,深深叩首下去,有些艰难地说道:“臣……领旨。”
    他带着左右鹰扬卫崭新的印信符契,还有冰凉的圣旨,神情恍惚地走出到宣政殿外,连内侍的喊声都没有注意到。直到旁边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蓦然回过神来,低低说了一声抱歉。
    等到看清那个人时,他又有了片刻的愣神:“楚玉?”
    薛楚玉张开五指,在他跟前晃了一晃:“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对了,陛下说要封我大哥为二品大将军,再封国公,可比你这个开国县侯……咳。”少年猛烈地咳了两声,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同情地说道:“我晓得,娶了公主,终究是有些艰难。”身为驸马,做官只能三品封顶,再多不能。
    薛绍瞥他一眼:“你这是在同情我?”
    “难道你不值得同情么?”薛楚玉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继而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然你比我大哥低了一阶,但终究是个带兵的武官,也不算违了你的本意。唔,听说你要领左右武卫、不、左右鹰扬卫?那可真是妙得很,左鹰扬卫是我父亲的旧部,对你也没有太大的隔阂……”
    少年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日,将薛绍心中那些郁结的气散去了不少。薛绍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沉沉暮霭,低声叹息道:“你终究还是个孩子。”
    “什么?”薛楚玉刹住话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堂兄,神情很是疑惑。
    “你终究还是个孩子。”薛绍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叮嘱道:“记着回去告诉你大哥,若是心中气不过,大可以来揍我一顿。我随时恭候着他。”
    薛绍以为薛讷会亲自过来给自己一个教训——毕竟薛讷一直都对西房心存芥蒂。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薛讷确实亲自来了一趟公主府,但却是来告别的。
    “老子再也不想带兵打仗了”,这是薛讷的原话。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这回能立下这场天大的军功,实在是运气使然。一个二品大将军、一个国公,已经足够让九泉之下的父亲满意,他不打算再折腾自己,也不打算在长安城中久留了。因为就算他脑子不如父亲好使,也已经看出长安城中这位女皇非同寻常。他是吃饱了撑着才会留在长安城里受罪呢。
    至于被架空的兵权?……
    还是先保住南房的一支血脉要紧。
    薛讷带着弟弟们几乎在一夜之间走得干干净净,太平公主府的门槛又被踩烂了好几块。自从薛绍从北境归来之后,找他“叙旧”的人便多了起来。往常这些人都是由太平公主负责推掉的,但如今公主不在长安,他便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
    眨眼间又过了一个多月,西南的战报如同雪片一般飞到长安。这些战报大多都是捷报,偶尔夹杂着几封情意缱绻的家书。薛绍曾经想亲自率兵前往西南,却被武皇出言拦了下来,只能作罢。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长,西南的战事也显得格外激。烈。
    太平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虽然她有瑶草调理身体。
    西南的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甚至连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感觉到有些吃力。西南地势险峻,与北境的大草原全然不同,就算是有着各种玄奇的手段,也很难尽情施展得开。最要命的是,南方的真腊国和天竺国听说这位神奇的公主御驾亲征,都卯足了劲儿想要见她一面,令她不得不东躲西藏,显得很是狼狈。
    将近两年的战争,早已经让她习惯了战场上的生活。
    一些亲信们曾经笑着对她说道,公主变得越来越像草原上的雪狼,平素擅长蛰伏,一旦伸出利爪,便能将盯上的猎物全数撕咬干净。
    如今这匹雪狼,已经盯上了那片皑皑的高原。
    “公主所料不差,吐蕃人在失去头领之后,确实只能苦苦撑持。”娄师德手中持着一封战报,一板一眼地对公主说道,“吐蕃大论噶尔·赞悉若多布疾病缠身,已经支持不了几个月了。他们的小赞普因为钦陵将军被杀,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公主,吐蕃几可算是后继无人。”
    太平低低唔了一声,望着火盆中跳跃的光芒,轻声问道:“有降书么?”
    娄师德顿了一下,许久才说道:“……有。”
    “吐蕃自称与大唐是甥舅之国,劝大唐莫要欺人太甚。但是公主,臣以为这些话是不能听的。昔年吐蕃国做下的那些事情,哪里考虑过一丝一毫的甥舅之义?公主……”
    “我知道了。”太平略抬了抬手,按住娄师德的话头。
    她当然不会接受降书。
    先前在大草原上,她就从来没有接受过突厥的降书。

  ☆、第118章 苍茫雪

太平静静地望着眼前毕毕剥剥的火盆,微微地有些出神。
    吐蕃的降书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早在两国交战的那一日起,两国之间便已经交恶。但是要怎样才能速战速决,在吐蕃人最最出其不意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需要好生思量。
    “公主。”娄师德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臣听闻吐蕃人天生便相信鬼神,又与天竺国接壤,对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深信不疑。公主……公主可还记得波斯国旧事么?”
    太平回过神来,轻笑着问道:“娄公所谓何事?”
    娄师德犹豫片刻,道:“是公主假扮鬼神之事。先前在波斯国,公主以一人之力取得整座城池,鬼神之说功不可没。微臣想着,是否也能在吐蕃国来上一回?”
    太平怔了一怔:“你要我假扮他们的神女?”
    她微一皱眉,望着火盆中跳跃的火光,有些出神地说道:“您是武官,又亲历过二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论理,我应当听从您的安排才是。但是假扮神女……”
    但是吐蕃人,真的会因此而感觉到心理崩溃么?
    “公主想岔了。”娄师德缓缓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并非是要让公主假扮神女,而是要在两军交锋时,击溃对方取胜的心态。就像是当初公主在瓦罕走廊前的行事一般……”
    他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娓娓道来,又有些担忧地望了公主一眼。公主似乎没有责备他的冒犯,反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知道这个计划大约是会生效的,便垂手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太平思考了很久,最终缓缓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是。”
    两军交战前,最重要的便是士气。
    若是能够在交锋时击溃对方的士气,那么这群没有雄狮带领的绵羊,便会再崴一次脚。等到那时,就算这里地势险要、大雪封山,就算是……唐军也未必没有胜算。
    她抬指轻轻叩了一下案面,轻声说道:“具体该如何行事,你写一个章程出来。”
    娄师德应了声是,然后退出到军帐之外,大约是去写章程了。
    太平稍稍偷得了一些空闲,便悄无声息地溜回到空间里,一面替自己烧热水想要沐浴,一面提笔给薛绍写家书。这些天薛绍给她的家书里略微提到了公主府门槛被踏破的事情,她略微想了片刻,认为是阿娘突然登基惹得某些人不快,便想要从她这里下手。但是由于她人在安南都护府,身在长安的薛绍便被骚扰得不得安宁。
    她持着笔杆想了片刻,决定还是等她回到长安城之后,再来处置这些事情。
    空间的荒原上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可以听见狼毫摩挲在纸面上的细微沙沙声。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极致的静谧,用最快的速度写好家书,折好放进信封里,预备和奏章一起送往长安。
    等她从空间里出来时,娄师德的章程已经送了过来。
    她略微扫过一眼之后,便吩咐道:“照办。”
    安南都护府上上下下被她一句“照办”折腾得不得安宁。好在娄师德这个办法虽然有些不大靠谱,但效用还是很明显的。等到冰消雪融的时节,大唐王旗已经安安稳稳地插在了雪原之上。
    安南都护府和长安城里过来的使者负责善后,太平拾掇拾掇行囊之后,便同安南都护打了个招呼,快马赶回到长安城去。数月的时间不见,她委实是有些想念薛绍了。
    但是还没等她走出安南都护府的地界,一道圣旨便如同晴天霹雳般砸了下来。
    武皇想要李贤死。
    这道圣旨绕过太平公主和安南都护府,直接传到了废太子李贤身边的官员那里。传旨官一板一眼地念完圣旨之后,将卷轴一收,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庶人贤出来罢。”
    李贤身边侍奉的官员面面相觑,有些讶异地问道:“他不是已经去了长安么?”
    “什么?!”传旨官一惊。
    “前些日子太平公主派人来到这里,说是要接庶人贤回长安城去过一个上元节,我等便遵从公主之名,让他到长安城里去了。此时算算脚程,应该快到长安的近郊了……”
    他们口中的庶人李贤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跟着他的妹妹太平公主,一同来到了长安。李贤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踏进过长安地界了,此时乍然见到长安城的景象,难免会有些感慨。他的太平妹妹却显得有些焦躁,不时侧过身去吩咐一些什么,间或夹杂着“阿娘”二字。
    李贤走上前去,低声问道:“这回阿月带我来到长安,可是因为阿娘想要见我的缘故?”
    太平含糊地应了一声,支使一位宦官抄着小路去往大明宫,对武皇言说此事,然后趁着天色未晚,带着李贤和简单的几位亲随来到大明宫中,面见女皇。
    武皇高高地坐在上首,望着眼前擅自主张的女儿,神色有些不善。
    太平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章,命宦官递到武皇跟前。武皇逐页地翻页着,偶尔皱一皱眉头,却始终不曾说活。等到那一封奏章被翻尽,她才指着身旁随侍的宫人说道:“你们下去。”
    宫人们忙不迭退了下去,唯恐触了女皇的霉头。
    “阿月。”武皇开口问道,“你将贤带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派人去巴蜀的缘故么?”
    太平无辜地眨眨眼,推诿道:“女儿什么也不晓得。”
    武皇这番话问得有些诛心,太平也答得很不真诚。
    武皇轻轻哼了一声,将奏章收回到衣袖里。对于眼前这个刚刚重建了安南都护府的女儿,她不欲对她过分苛责,但是也不满她的擅自行事。她略略瞥了下首的女儿一眼,缓声:“阿月,你过来。”
    太平乖巧地走上前去,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遮掩住了目光。
    武皇没有去看跪在下首的长子,而是俯身在太平耳旁,一字一句地问她:“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第119章 风拂槛

“回阿娘话,女儿的真实意图,早已经在奏章当中写得明白。”太平乖巧地应道,“如今天下康平,国泰民安,圣人应当如老黄一般‘无为而治’,万万不能授人以柄。阿娘的真实意图女儿不敢揣测,但前些日子女儿在安南都护府时,便已经听说阿娘想要派人南下巴蜀。”
    她隐晦地提点了武皇一些,又轻声说道:“阿娘,有些时候不一定非得要鱼死网破不可。”
    武皇靠近她的耳旁,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朕是在斩草除根。”
    “……阿娘。”太平无奈地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母亲,目光灼灼,“阿娘可曾想过,那道圣旨一下,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上一世,废太子李贤死,扬州徐敬业反,琅琊王李冲反。
    “阿娘。”太平语气柔缓了一些,低声说道,“阿娘心中顾虑,也正是女儿思考过许多回的。这次女儿将贤哥哥带来长安,也是为了这些顾虑。”
    她转头望着李贤,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前太子李贤谋逆,其罪当诛;但是阿娘,贤哥哥毕竟是您的骨血。”
    李贤猛然攥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松了开来。
    太平轻声笑道:“虽然贤哥哥其罪当诛,但这个‘死’字,也有真死与假死之说。阿娘,贤哥哥在巴蜀艰险之地生活了好些年头,早已经知道错啦。对么,贤哥哥?”
    她俏皮地向李贤眨一眨眼,目光却牢牢盯着李贤的面容,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李贤紧紧攥着拳头,深深叩首下去:“……儿知错了。”
    巴蜀艰险之地,从来都是为锦衣玉食者准备的最好牢笼。
    他在巴蜀待的这一段时间,早就已经磨平了自己的锐气,也早就已经……
    李贤略微抬头,微微扯出一个笑来:“我在巴蜀之地整整住了五年,听说过长安城的许多事情,也听说过妹妹和阿娘的许多事情。我——心服口服。”
    他闭着眼睛,一字字吃力地说道:“仆罪不容恕。”
    李贤自称仆而非臣,令武皇微微一怔,身体也微微地有些前倾。她想起方才太平的那封奏章,南方一些带兵的将军早已经按捺不住,就差一个借口,便能够起兵反抗于她。她知道太平口中的风险究竟是指什么,也知道太平并非是危言耸听,但她依旧有些发怵。
    对于她自己无力掌控的东西,总是要杀得干干净净,才能够安心。
    武皇站起身来,走到李贤旁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这副样子让李贤感到很不舒服,也让她更清楚地看着这个长子,看清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他的举动或是心事。
    “太平。”武皇开口说道,“朕想要立你为储君。”
    殿中气氛有了一刹那的凝滞,太平怔怔地看着武皇,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她这些日子处心积虑地积累战功,就是为了谋求东宫储君之位。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自己提了出来。
    她看见母亲弯下腰去,对她的兄长说道:“朕要立太平为储君,你可有异议?”
    女皇的声音很轻,如同猫儿一般细细碎碎,吹拂过李贤的鬓发,令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女皇当着他的面宣布立胞妹为储君,为的就是试探他的反应。一旦他的表现令她不满,那么等待他的,就微有一个死字。
    在那一瞬间,李贤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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