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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鸟不知春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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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俗事缠住你,也算一种福气,虫蚁与枯骨永为邻里,一切亦已重头,应不再伤悲。
在一杯冷酒倾倒之后,阮珊转身放酒杯的时候,无意中抬起头来,竟看到院门的几米外,站着一个身影。
积雪与雾云,挽联与遗像,一眼看过去,整个世界都仿似黑白的,阮珊却觉得数米开外静默站着的一袭黑色大衣的邵然,是彩色的。
阮珊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不知道他是如何来的,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他的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远远地站立着,阮珊看不到他的表情。
后来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院门前俯下身去,将白菊放下,对着遗照鞠了一躬之后,转过脸看向阮珊。
阮珊把目光投向了别处,没有再看向邵然。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阮珊记忆里最冷最长的一个冬天,办完妈妈的后事之后她没有回学校,韩炜与许嘉伦陪了她几天后也匆匆返回,许嘉伦临行前她喊住他:“上次在医院你付了多少钱,给我个数,我好还给你。”
许嘉伦伸出手去帮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你好好的就好,不要想着还我钱,什么时候回学校告诉我,我去接你。”
阮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韩炜也踩着积雪走到她面前:“我爸妈都说过了,今年春节你在我们家过,我回公司一趟,再过几天就回来,你好好吃饭。”
阮珊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汽车发动之后,她又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怅然地走进了房间。
那个漫长寒冷的冬天里,邵然的短信每天一条,从未停止过,阮珊随便看一眼就把手机放在别处,也从未回复过。
“我哪里都不去,我不回美国,阿阮,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阿阮,不要离开我。”
“阿阮,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你回复我一条短信好不好?不管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我认了,我都认了,只要你回复我。”
“阿阮,我爱你。”
……
她在家待了两个月,几乎足不出户,每天闷在房间里看书。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到过世的父母,梦到宋斐斐,有时还会梦到她与邵然的那场婚礼,半夜醒来,怅然地在暗夜里坐上好一阵子。
三月份要准备毕业论文的最后定稿,阮珊回了学校,她没有通知许嘉伦,也没有通知韩炜。在家里的时候手机某次欠了费,她也一直没有交,手机也便停了机。一个人坐着火车回去,打了出租车回到学校。
蒋可瑶知道她家出的这些事,有时会喊她一同喝酒,阮珊心底烦闷,便也不拒绝,隔三岔五便化着浓妆同蒋可瑶一起去她熟悉的几个酒吧,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又叫又跳,宣泄着心底无处可说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邵然回了美国,直到某次她从宿舍楼走出去时发现他站在楼下等她,她用没有表情的脸掩盖着内心的波澜,掩盖着内心的隐隐伤痛,不带情绪地从他身边走过时,邵然伸出手来拉住她的胳膊:“阿阮,我们谈谈好不好?”
阮珊扬起了手臂,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
他没有走,不知为何,阮珊在背对着他走开之后眼里竟然涌现出泪水。是的,他们还是相爱着的,可是相爱着又如何,未曾对对方死心又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电影的结尾一样,打着“全剧终”三个字。
此时最想有的是一发子弹,对着自己的心上狠狠地开一枪。
5
四月底毕业论文答辩结束的那天,阮珊本来与蒋可瑶约好晚上一同去酒吧的,可蒋可瑶家里临时有事接她回去了,阮珊自己在寝室里待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极其压抑,索性对着镜子涂抹了一番,打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吧。
斑驳妖娆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很容易让人完全松懈下来,阮珊趴在吧台上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其间有几个装扮奇特的男人走过来搭讪,但阮珊连个笑都懒得回,那几个人也就悻悻地走开了。
又点上一杯长岛冰茶准备付钱的时候,有人已经把一张百元钞票推给服务生:“我请。”而后端起自己手里的高脚杯与阮珊的酒杯碰了碰:“我找了你好久。”
阮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前男人的面庞在眼前晃动了好几下,她才辨认出来是许嘉伦。
“是你啊,”阮珊目光迷离地对他笑了笑,端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来,我们喝酒。”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阮珊被许嘉伦搀扶着出去,外面的春风和煦,吹得人更加迷离,她被他扶进了车里,歪歪斜斜地躺在副驾驶座上,许嘉伦从那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伸手扶她的时候她靠在了他的身上,而后她醉眼迷离地看着他,许嘉伦忽然反过身去,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阮珊没有反抗,她带着喘息声回应着他的亲吻,车厢里一片旖旎的风光。
再后来呢?再后来阮珊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盯着头顶上完全陌生的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呆,再转过脸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的许嘉伦,她的大脑在此刻冷静而又清醒。她悄悄下了床,随手抓起一件衣服裹在身上,而后拿起许嘉伦的手机,走到卫生间里打通了邵然的电话。
接通之后,那边邵然的声音极其冷漠:“你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我是阮珊。”阮珊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阮?”邵然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机又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这不是许嘉伦的电话吗?”
“我在他家,你不是要谈谈吗?那现在过来谈谈吧。”阮珊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走出来把手机放回原处,再看向许嘉伦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看向阮珊:“你起来了。”
“嗯。”阮珊点点头,对他笑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来拉住阮珊的手,神情是阮珊从未见过的认真:“阮珊,我是真的爱你。”
阮珊微微笑笑摇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去,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几分钟后,传来了门铃声,许嘉伦的眉头微微皱起,抬起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点谁会过来?”
阮珊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她穿着他的黑衬衫赤着脚走过去开门,拉开门之后端着水杯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人。
“邵然。”她给了他一个极其无辜天真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刚才她去卫生间时已经看到,她的头发凌乱,脸色绯红,脖颈处还有着昨夜缠绵之后的吻痕。
邵然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卧室里的许嘉伦也已起身,裹着睡衣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谁啊……”而后他一抬头,看到眼前的来人,脸色微微一变。
“许嘉伦,”邵然一把推开阮珊走了进去,还没等阮珊反应过来已经一拳打在了许嘉伦的鼻梁上,声音冷冽,“你与外人勾搭偷走我爸的公司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对阮珊下手!”
阮珊一时间愣住,还没想明白邵然话里的意思,许嘉伦已经站起身来用手擦了擦鼻血,他笑了笑:“我都要,你的公司,你的女人,这是你们邵家欠我的。”
“邵氏企业现在全部归于你名下这还不够吗?你和吕川勾结在一起怂恿着我爸去爬山把我爸害成那个样子还不够吗?许嘉伦,你和我们家的恩怨,阮珊什么都不知情,你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邵然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怒吼。
“我不是把她拉进来,我是喜欢她。”许嘉伦双手环在胸前,转过头来微微看了阮珊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喜欢她?”邵然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只是想得到她,只要是属于我的,你都想要得到,你刚才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刚开始可能是吧,”许嘉伦没有向一脸震惊的阮珊解释什么,声音还是浅浅淡淡的,“但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了她。邵然,阮珊已经不爱你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给不了她,你若是不甘心的话,自己问一问她是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阮珊,邵然缓缓走过去伸手拉住阮珊的手,他的声音里是阮珊所熟悉的温柔:“阿阮,你回来吧。”
你回来吧,这句话传到阮珊的耳朵里时,她险些落下泪来,他有洁癖,玻璃杯外面有个小黑点都会受不了,而如今在这样的情景下,居然还能对她说出“你回来吧”的字眼。
一帧帧画面在阮珊的脑海中飞快地闪烁着,她与他的初见,他们的相识,北京长街上的牵手,星空下的吻,相拥而眠的夜晚,她踩在他的脚背上跟着音乐跳舞,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你回来吧,他这样说,好似他与她还能像电视里,电影里,故事里的男女一样,找到一条回到过去的路。
可这世间哪有重回旧梦的路,故事都是骗人的。从她昨晚走进许嘉伦的房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与邵然再也回不去了。
阮珊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去,轻轻地对邵然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多多保重。”
好自为之,多多保重。八个字传到邵然的耳朵里时,似万分雷霆,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声响。
邵然就那样定定地站着,而阮珊没有转过身来,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清冷的背影。
他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怅然地点点头,慢慢地转过身去。
在听到背后传来那声沉闷的关门声之后,阮珊才缓缓转过身来,向着许嘉伦走去。
她的面色如霜,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峻。许嘉伦把刚才点燃的那支香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按灭,低下头去没有看她。
“邵叔叔的公司是被你弄垮的?”阮珊声音清冽。
“不是弄垮,”许嘉伦淡淡地摇头,清晨的光线在他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邵家的企业,现在全部在我的名下。”
“为什么?邵家待你不薄,邵然也一直把你当兄弟,你为什么背后插刀?”历经种种,阮珊只觉得自己连厉声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声音颓然。
“呵呵,”许嘉伦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捏住了阮珊的手腕,他的眼里燃烧着激动的情绪,“邵家待我不薄,邵然一直把我当兄弟?亲爱的,这都是邵然告诉你的吧?他还告诉你了什么?告诉你当年我爸事故去世,邵广生收留了我?邵广生怎么没有告诉你我爸是怎么去世的,事故?我人生的前二十年也以为是事故,也以为我三生有幸碰到了贵人,可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我爸是给邵广生背黑锅死的,是被邵广生害死的!把我害得家破人亡之后反过来做出一副是我的恩人的样子,呵呵……亲爱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拿到的,都是邵家欠我的,我许嘉伦,问心无愧!”
“可是邵然有什么错?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是的,邵然没错,当年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只有几岁,他不知情,他是无辜的。对,你说得对,可是你告诉我,我又有什么错!我的人生被害成这样,我又有什么错!”许嘉伦大声地嘶吼着,抓着阮珊手腕的那只手也越发用力。
“松手!”阮珊冲他大喊着,“你放手!你这个疯子!放手!”
“阮珊,”被她这么一喊,许嘉伦的情绪冷静下来,看到阮珊的手腕已经泛红,慌忙松开了手,“阮珊,你选择我了对不对?以后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我才不会和你在一起,”阮珊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着无尽绵长的恨意,“许嘉伦,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阮珊,宁愿死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言罢,阮珊伸出手去一把将他推开,而后转身跑向卧室,迅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之后,她没有理会许嘉伦的拉扯,跌跌撞撞地冲进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她的心也一点点沉入无尽的深渊。
邵然,她的脑海中浮现他的面庞,想起过往他不辞而别去美国之前的那段日子里,独自承受着什么。若是时光能够重来,若是他能彻底敞开心扉将自己所承受的压力和打击告诉自己,若是她能多关心他一些,若是……
阮珊不敢再多想……她沉默地闭上眼,在心里无望地对自己说:
可如今我们只能走向无序和溃败,不可逆转。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等到转机,我就要不爱你了。
也许我会仗着酒意,把手伸向你的脸。你真好,你如唯一的亮光划过我黯淡的青春。我是真的爱你。
我的好时光是在我手里被毁掉的,不怪别人。
尾声 愿你已放下,常在光明中
五月。
校园里满是穿着宽大学士服的学生,三五成群地在树荫下、池塘前,或者是教学楼的阶梯上拍照,平日里出门打瓶水都要遮阳伞和防晒霜的女生,这个时候倒丝毫不在意炙热的阳光一丝丝照下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投射出影影绰绰的光亮。
阮珊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走着,身旁不乏三两成群的女孩,互相整理着对方的衣服,补着嘴上的唇膏。
过往的三年里,每一年的这个时节,她与宋斐斐总会趴在寝室的阳台上四处张望,而后歪着脑袋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畅想着以后自己拍毕业照的情景,要摆什么样的姿势,在学校里的哪些地方拍。
“我才不要戴那个学士帽,丑死了。”每一年宋斐斐总会这样感慨一句。
“我觉得还好呀。”有时候沈梦正好到阳台上晾衣服,听到这句之后也探出头看了看接上一句,“不过那衣服那么大我肯定穿不起来。”
“好期待毕业呀。”阮珊托着下巴憧憬地看向窗外。
“急什么,”宋斐斐撇撇嘴,“她们有的,我们早晚也会有,我们有的,却是她们永远不再来的。”
“哟,成哲学家了。”阮珊取笑她。
是的,如今的阮珊终于以自己所渴望的成熟的姿态走在这个生活了四年的校园里,去图书馆门前集合要经过一个人工湖,湖边走过一群大一的女孩,马尾辫齐刘海牛仔裤和板鞋,身上那让她曾嘲笑和鄙夷过的青涩在那一瞬间竟让她湿了眼眶。她们年轻,她们美丽,她们肆无忌惮,巧取豪夺。
她们野心勃勃,眼神里都好似闪闪发光,自以为人生就在眼前,伸出手去便可以全部握在掌心。
阮珊轻轻地叹了口气。
班级的队伍已经站好,蒋可瑶看到阮珊走过来,扬着手大声喊她:“阮珊,这里这里。”她在自己身旁留了位置,阮珊走过去站好,站过去之后却发现那个位置极其宽敞,与蒋可瑶对视了一眼,便明白过来她给宋斐斐和一直没有再出现的沈梦也留了位置。
教授和校领导就座,摄影师走到了队伍正前方,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阮珊永远记得那天的阳光,无比耀眼和炙热,每个人要很努力才不至于眯眼睛。
毕业照好似一个仪式,是开始,亦是结束。“咔嚓”的快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阮珊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再见。
青春,再见。
毕业照照完之后便是一场场的同学聚会,阮珊一概推辞,没有兴趣参加,在寝室里收拾整理东西,楼下一时间涌现出了各家快递公司负责运送毕业的物品,阮珊也整理出了两大袋。某天韩炜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最近要回家一趟,已经分期付款买了辆车,要不要送她回去的时候,阮珊在电话这边笑了笑:“回去?回哪里?”
“回家啊。”韩炜没有明白过来。
“我已经没有家了,”阮珊在电话这边说道,“澳大利亚那边已经接受了我的留学申请,家里的房子我也已经卖掉了……”
韩炜在那边愣住:“你要出国?”
“是的,我要出国读书。”阮珊轻轻地回答道。
“死丫头,出国这种大事,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许是察觉到了电话里有些微妙的氛围,韩炜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努力继续用以往那种开玩笑的口吻。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阮珊,性格已经完全沉淀下来,也只是在这边微微笑笑:“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吗?”
“什么时候走?”
“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就走,也就这几天。”
……
“走之前一起吃个饭吧。”
“嗯,好。”
她与韩炜的饭局安排在了她出国的前几天,韩炜本来已经在市区的一家高档餐厅订了餐位,阮珊没有同意,她指了指学校外面的饭店:“别弄得那么郑重,像永别一样,就当我们寻常吃个饭,寻常告个别,就当我不久就会回来吧。”
韩炜第一次在吃饭时没有和她去抢盘子里的金针菇,他全部将它们夹到阮珊面前的碟子里:“你吃。”
后来走出来的时候,两人在学校外面的那条马路上随意地转着圈,送阮珊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韩炜伸出手来:“我们能不能抱一下。”
阮珊笑了笑,点点头张开了手臂,韩炜将她拥在怀里几秒钟:“回头我送你去机场。”
整栋宿舍楼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那天的阮珊在寝室里收拾整理着最不愿意打开的一个抽屉。是的,那个抽屉里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带有少女情怀的小东西,日记本,随笔本,照片,收到的礼物……礼物,她轻轻地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发现是邵然送她的那条项链。
留下已是无用,徒然睹物思人,阮珊叹了口气,取出来,在心里思忖着明天拿去问一问能不能换些钱,毕竟是远走异国他乡自费读书,身上的这些积蓄还是尽可能多一些。
旧照片被整理分类,和邵然有关的照片全部被她投进了在阳台上点起的一小簇小小的火苗中,剩下的,塞进了行李箱。
那件婚纱被她抱出来重新在身上穿戴了一番,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
“至少,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有过那么多闪闪发亮的日子。”她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披下来的头纱,自言自语道。
三日后韩炜送她去机场,他一直目送她走进安检口,在心里猜测着她会不会回过头来再看一眼,然而她始终没有回头。
飞机缓缓地在跑道上滑行着,渐渐脱离地面飞向天空,平稳而安静地驶向另一个国家的国土。
纽约。
酒宴快要开始,宫蕊已经换好了一袭白色的礼服,邵母走进她的房间里帮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之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蕊,我待你怎样你心里也是知道的,邵然和你订了婚,你爸妈也该放心了,邵然在商界东山再起也就有希望了。不管怎么说,还都要仰仗你们家……”
“林阿姨,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宫蕊笑笑,“酒宴快开始了吧?邵然那边有没有准备好?”
邵家的保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夫人,宫小姐,不好了,快去看看,他……他……他的胃痉挛又犯了……”
邵母眉头紧皱,和宫蕊一同匆忙地跑过去,邵然的房间与她隔了几间,推开门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情景吓到。邵然整个人蜷曲在地上,脸色惨白得好似一张白纸,而后抽搐了几下,用手捂住嘴,再拿掉手时,上面已经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药呢!”邵母冲着小保姆大声喊道,“他的药在哪里!”
“那、那里,”小保姆怯生生地指了一下房间里的垃圾箱,“他发病的时候我从抽屉里拿药给他,他夺过来全部倒进了垃圾箱里,还、还浇上了开水……”
“这孩子!”邵母的眉头紧皱,走过去蹲下来试图去把他扶起来:“邵然?邵然你怎么样了?”
“赶紧送医院吧。”宫蕊提议道。
“不行,你爸妈都过来了,你们今天一定要订婚。”邵母拒绝道。
“阿姨,邵然现在这个样子,必须要送医院。”宫蕊伸手摸手机的时候发现落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瞥到邵然的手机在地上,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手机当时的屏幕上显示的,是阮珊的照片。
宫蕊一时间愣在那里。
邵然的病除了身体上的之外,还有心理原因导致的,压力过大或者是情绪太过紧张低潮都会引发,之所以会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出现这种事,恐怕还是他的心理压力。
“我、我不去医院……”邵然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你们都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宫蕊回过头来看了看他,而后走出去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几分钟后重新走了进来,深吸了一口气在邵然的身旁蹲下,声音温柔:“阿邵,你坚持住,救护车一会儿就到……”
邵然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他的意识因为疼痛已经慢慢模糊,依稀感觉眼前的脸在一遍遍晃动着,慢慢变成阮珊的脸。
是的,他的记忆回到了与阮珊在一起时的那次并不严重的犯病,当时阮珊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写满了担忧和焦急,邵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阿阮……你别担心,阿阮……”
然后,他的手颓然地放下,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救护车上,即便是邵然的双眼紧闭,宫蕊也看得出他眉目间的忧愁。
是的,忧愁,从两个多月前她在纽约机场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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