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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玄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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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说句话,马上就走!”陈深的声音里带着冬夜的寒气,“从今天开始,你务必要小心警惕!我的人在接头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如果不是军统有诈,就是毕忠良一直没松手。”
“沈秋霞呢?”俞璇玑抓住他的衣袖,不许他掉头就走。
“没救出来!”陈深的脸仍然隐藏在暗夜的阴影中,他的声音坚硬,没有丝毫颤抖,但分明又满是苍凉之意,“宰相同志,牺牲了。”
俞璇玑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她想要鼓励陈深坚持下去,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偏偏此时,外面又有车声。俞璇玑牢牢抓着陈深衣袖的手指痉挛起来,陈深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不是来抓我们的,不应该这么快……”
他们在黑暗里看不清彼此,连呼吸都弱不可闻。又等了一会儿,外面似乎声息全无。她一口气尚未喘匀,清晰的敲门声已轰然响起,仿佛近在咫尺。
☆、自毁清誉
陈深带了枪,但他也在迟疑。
外面开始叫门了,是刘二宝的声音,他客客气气地问:“俞先生,在家吗?能听到吗?”
然后是另一个慌里慌张的声音大喊:“头儿!头儿!你在不在?处座要求全体集合,你快点儿!”
陈深在俞璇玑掌心里写“76号我的人”。
那就是扁头了。俞璇玑也在他的手上写“上楼”。
没有时间讨论、分析、辨别、判断……他们默认了一件事:身份还没有曝光,至少现在来的这两个人,不是来抓捕他们的。
陈深脱下鞋子拎在手里,猫一样迅捷无声地顺着楼梯走上去,接着卧室的灯亮了。外面的人显然也在留意窗口,俞璇玑听见扁头碎嘴念叨:“哎呀,可算是有人了有人了有人了……”刘二宝哼了一声,又喊了一句:“俞先生,是我,刘二宝,开下门!”
俞璇玑心里默默计数了一遍自己下楼的时间,才把房门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在风声中轻飘飘地问:“什么事儿?”
扁头几乎上来就要把门推开,被刘二宝整个人往俞璇玑面前一横,生生挡了回去。刘二宝的笑容有点僵:“请问陈队长在吗?毕处发话,我们满城找他。”
“陈队长?陈队长怎么会在我家?”俞璇玑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两位辛苦,再找找吧!”
“他车都在外头,人能没在吗?我说你个写书的,怎么没一句真话啊?”
扁头刚一开口,刘二宝就回头怒道:“闭嘴!”
扁头犹不甘心:“车真在外头,难道你不认识?”
俞璇玑和刘二宝对视了一眼,立刻避开目光。刘二宝叹了口气:“那……我们再找找?处座要求陈队马上到,我们可得快点。”他突然转身,一把勒住扁头就走。车流人声,一时半刻,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俞璇玑一回头,陈深已经站在身后了。
“他们在找的是我,应该和你无干!”陈深叹了一句,“我只想要尽快通知你,没想到反而……”
“走吧!”俞璇玑笑道,“我这叫自毁清誉,与你何干?刘二宝应该会给我留几分面子。约束好你的人,别让他喊得满天下都知道。”
男子夜宿未婚女郎之香闺,是这年代人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俞璇玑不是那等因循守旧的传统女子,加之从事地下工作多年,对名声早已看得十分淡漠。只是昔日联系人的教诲声犹在耳——凡是工作上的相关人事,越隐蔽越好;凡是那等无甚干息的人事,越是高调醒目越好。换而言之,她宁肯真的实打实的大汉奸或者军部的臭流氓占了便宜,也不愿自己和明明是立场统一的陈深“枉担个虚名”。
陈深的车到了她家门口,俨然已经脱不开男女之嫌。好在这类私人事务,旁人问起来,怎么答怎么有道理,越是死不认账,越能坐实关系。陈深走后,俞璇玑又考量了半晌,仍旧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她不担心别人问起,即便小男冲过来质问,她也可以面不改色。只是不知道刘二宝作何想法。他应该会帮忙遮掩,但是真的不会因此生疑吗?她有些担心:他们毕竟走得比其他人更近些。
说来也怪,她心事全无时,生活中就诸多不顺;现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反而门前清净,连佐藤都不用工作的事情来烦她了。她这段时间为了忙《女声》杂志的工作,已经推掉了几个专栏,日常欠的文债不多,生活惬意得紧。刘兰芝打来电话邀请她去家里玩,她也就喜滋滋逛了过去,受邀的富家太太中大半都参加过女声沙龙,看见她就满脸亲热,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刘兰芝留她玩牌,牌局上人手又富裕,她让了牌给别的太太,独自去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又往楼上书房里去找书看。毕忠良藏书不少,而且为人精细,藏书票刻印得极为漂亮,俞璇玑甚至怀疑出自名家手笔。
不过,她可不仅仅是来看书的。她余光瞄着门口,靠在书柜旁边,拿下毕忠良宝贝女儿的相框,飞快拆开,里外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看来,毕忠良还没有把“归零计划”藏进这里面。这最后的答案俞璇玑早已智珠在握,可惜还要等一等“东风”才行。她放回相框的时候,正看见几本最近还没看的杂志,当即抽了出来,攥在手里又走回牌桌旁边,一边慢慢翻阅,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太太们搭话聊天。
毕忠良下班,身后还跟着陈深和李小男。刘兰芝对陈深也是嘘寒问暖,小男笑嘻嘻来和俞璇玑闲谈。俞璇玑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毕忠良的目光从自己和陈深脸上掠过,不动声色地开始赶人了:“兰芝,天色这么晚,还不让俞先生回家?人家是职业女性,哪有那么多时间玩乐?”
“唉呀!你看我这脑子,看到俞先生就开心,也不知道你烦了没有,”刘兰芝拉着她的手,问陈深,“陈深,你帮我送送俞先生。”
毕忠良一巴掌把陈深拍回座位:“他最近讹了我不少零花,一会儿让他上牌桌,给各位散散财!”太太们闻言喜不自胜,散不散财还在其次,这等模样的散财童子就是多看看也是好的啊!毕忠良显然有自己的打算:“刘二宝还在外面,正好让他送俞先生。”
俞璇玑十分确定,毕忠良果然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儿。他显然更偏爱陈深,以至于对她有了误会,恨不得像防备什么会将男人生吞活剥的交际花一样防备她。
她仍旧欢欢喜喜地和大家打了招呼,被情真意切的刘兰芝送出门去。刘二宝这次并没有“我妹子”“我妹子”地叫个不停,俞璇玑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车走到半路,她喊他改道:“二宝哥吃饭了吗?我在毕处长家只是用了些茶点。这会儿也晚了,不如我请二宝哥吃大菜!”
“大菜就算了吧!”刘二宝目不斜视,“吃不惯!”
俞璇玑还真没被他这样怼过,想想也是,自己仗着他去打掩护,却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不通,的确不够厚道。但其实她是心虚,才不敢去76号打探消息。中个缘由不能为外人道也。
“不想吃饭的话,我请你喝咖啡啊!”
“不喝咖啡,晚上睡不着!”
“那我请你去居酒屋喝酒怎么样?”
“酒太软了,没劲儿!”
“那……我也还是想去吃晚饭啊……要不湘菜馆?陈队长说有一家不错——”
刘二宝终于一脚刹车踩了下去,俞璇玑差点抢到前玻璃上。她倒是放心下来,只要二宝还有反应,她就还有解释的机会。
“妹子啊,你就实话告诉哥:你和陈深……多久了?”
“没多久,我们掰了!”俞璇玑直愣愣地回答,“实话。”
刘二宝险些被她这副懵懂神情气个倒仰:“他,他,他怎么敢?唉!你啊,家里没个能做主的人,何必招惹这种混不吝的花花公子?”
俞璇玑也不说话,低着头玩手指,丁点不上心的样子。
刘二宝杵着额头问:“是他提的?就因为上次被我们撞见了?”他骂了一句粗话,突然拉开车门跳下去,愤愤地走了两三个来回,又转回车边,仰头望着俞璇玑:“不行!妹子,你不能就这么认了!哥给你做主,咱们找毕忠良去,让他压着陈深负这个责!你哪里比他身边那些花红柳绿的差了!咱们是清白人家,能文会写!他陈深算个什么东西!老兵油子、剃头匠,现在占着个队长的闲职,连个枪都开不了……”
“二宝哥,”俞璇玑拿出软绵绵的声音,眼巴巴地央求他,“不要再提了!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你若提了,反而像有过什么似的。”
刘二宝一拳头锤自己头上:“唉呀!我还当你是个干脆人,结果也是这么个小姐脾气。”他苦着脸和她掰扯这件事:“我知道你自小也没个亲娘干娘地陪着。男女这事儿,原不该我和你说……这,男人占了便宜,吃干抹净一走了之,女人是要毁一辈子的呀!你没了清白,怎么嫁人?怎么嫁人?你现在不抓着他负责,过两天他就不认账了!那时候,咱们找谁,都说不出个理来!”
俞璇玑很努力地想要挤出些眼泪来配合这种“苦情女偏遇负心郎”的戏码,偏偏双眼干得像被沙漠里的风来来回回吹过了似的。看来演戏这条路不适合她,她只能换个方向了。于是她扯着刘二宝的衣袖摇了摇:“二宝哥,你上车,听我跟你说。我是没有女性长辈教导——本来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然我怎么一个人从关东到上海,早就半路投井死了——”刘二宝被这句话震得一惊,看过来的眼神里几乎透着心疼的意思了。“外面的人这样那样恭维我,不过是给那个印成铅字的“俞璇玑”的面子。真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没人信我的清白。我早看透了,别说高攀了谁,就是正正经经嫁个人也是难上加难。我只活自己开心,过一天且是一天,没那么多顾虑。”她凄然一笑,“二宝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事情就别再让我提了,咱们好好吃顿饭,成不成?”
☆、新的任务
刘二宝怕俞璇玑心中郁郁,索性天南海北乱说一通。俞璇玑这里一边听着闲话,一边旁敲侧击,居然也把事实拼凑得…八…九…不离十。
陈深没有在宰相被捕时出现在现场,倒是没有受到什么猜忌;沈秋霞转狱被劫,更是超出毕忠良的意料,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惜军统做事不干净,很快就被追踪到线索,唐山海夫妇可能倒是被怀疑了一通;毕忠良是不能放手让宰相“飞走”的,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如何在军统内部做了手脚,结果就是军统交换情报的时间地点暴露,毕忠良让刘二宝通知了瘸子,现场放冷枪,狙击沈秋霞,以此引诱军统和地下党火并。
俞璇玑不知现场何其惨烈,心有戚戚而不能表露。刘二宝正在对面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情,她也在暗自揣测刘二宝其人的立场:毕忠良口口声声信任陈深,却常常在关键行动上把陈深“挑”出来放在一边;毕忠良把刘二宝当作打下手的兵丁走卒,结果就是刘二宝对他的秘密行动了若指掌;如果刘二宝能够转变立场,那么76号就再也没有什么秘密了。
俞璇玑灌了一大口茶水下去,头脑清醒了很多。宰相牺牲了,她必须赶快找到组织。宰相经手的暗号不能再试了,也许应该通过陈深和上级取得联系。
沈秋霞最终的离去,让陈深默默消沉了一段时间。他转告俞璇玑,宰相被捕这段时间,所有工作应该都已经交接了,她只需要等着新的联系人到任就可以。“对方会联系你的。”他说。俞璇玑工作性质特殊,注定联系人的身份迷雾重重。
窗外的绿树漾起新绿的时候,俞璇玑的焦虑也守到了尽头。当她某一天深夜在家中,听到熟悉的敲门声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个人敲门的声音其实都是有自己的节奏的。俞璇玑最熟悉的,莫过于联系人的敲门方式——两短,三长,三长,两短。会是联系人吗?还是熟悉他的、来接替他的人呢?俞璇玑没有纵容自己考虑第一种可能,她甚至在下楼梯时强迫自己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也是一个准备好的圈套怎么办?如果有人想要借这个机会让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宰相对过的暗语真的没有被舞厅里其他人听到吗?还要不要拿来再对一遍呢?只是一走神的功夫,她脚下一崴,失去了平衡,抓着扶手重重坐在台阶上,登时疼痛难当,所有的深思熟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勉强自己忍着疼站起来,一扭一拐地去开门。
“俞璇玑同志,好久不见。”
是联系人,他还好端端活着。不知道是因为脚上的疼痛,还是长久淤积的情绪,她连招呼都顾不得打,已经哭得停不下来。在桌边坐下时,她流着眼泪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联系人问。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摔疼了,现在腰吃不得力,坐不下去。“你去了哪里?我以为你……出事了。”
“是正常的工作交接,”联系人仍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平淡地说,“我也没想到这边会连着出事。组织还是对你的忠诚度进行的考察的,我们都认为你没有出卖同志。”
俞璇玑哭到投入,突然被这样一吓,开始像小孩子一样一抽一抽地噎个不停:“我……不知道……什么考……考察……我没有出……出卖同志……我还联系……其他同志……想……想救出……宰相同志……只是失……失败了。”
“我知道,你动用了一条交通线。你是一位成熟的情报分析员,很可惜,你在内部暴露了身份,组织不得不重新培养其他的情报分析员了。”联系人没有表情的脸,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批评的态度。
俞璇玑大睁着双眼,眼泪仍旧不停地涌出来,这一次她感到委屈和不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在这件事上,我和宰相同志也都有一定的责任。你的处理方式虽然不谨慎,好在没有什么大的纰漏。组织决定给你新的任务,你有信心接受吗?”
俞璇玑抹着眼泪点点头。她还是委曲,但是生活总要继续。能做些改变时代命运的事情,令她感觉自己的人生更有意义。
联系人却没有马上告知她新的任务是什么,而是讲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联系人之前培养的那位情报分析新人,本来就意志不太坚定,加之家里亲人出了意外,被宪兵队在“例行”巡逻中逮捕了。他一厢情愿地想用自己的情报去交换家人,反而被视为赤色分子严加审讯。由于是单线单向联系,这位新人没有拖累联系人,只是他提供的情报,让部分情报员陷入了危机。好在宪兵逮捕他后又去大张旗鼓地抄家,给了联系人通知情报员撤退的时间。为了以防万一,联系人也离开了上海。他本来也负责在上海为苏区采购战略物资的任务,正好可以押送货物“回家看看”,一来一去就耗费了许多时日。回来之后,他才在相关会议上知道另一个“书记员”也处于失联状态。他就是专门来恢复俞璇玑的地下身份,探望并给予相关安排的。
俞璇玑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眼泪也止住了,慢慢地问:“如果我不做情报分析了,还能做什么呢?”她汇报了自己毫无头绪的“工作进展”,把所有自己认为有价值的关系和线索都摆在联系人面前,连自己和76号各色人等的“交情”深浅也都分析了个透彻。“如果 是针对76号的话,刘二宝这条线可以下下功夫,做得好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架空毕忠良。”
联系人认真地听着,然后突然给她换了个思路:“俞璇玑同志,我希望你明白,你的工作不是协助其他交通线上的情报员的工作。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你所知道的某些情报员的身份,忘记他们的工作任务以及和你曾经的联系。我要为你新安排的任务,更重要,也更危险——”
联系人严肃的表情和慎重的语气,让俞璇玑觉得自己的神经线已经烧到了濒临爆炸的尽头。
他说:“我们还有很多的货物要从上海走,无论是水陆还是陆路,都很危险。这些物资才是确保苏区安全、革命胜利的基础,抗日战争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不仅是人民的战争,也是经济的战争。为了确保这条生命线的安全,也为了确保更多同志不会因此伤亡惨重,我需要你策反一个人,这个人现任江苏省省长,实际上是汪伪最大的汉奸头子,毕忠良的上级。我相信你知道他是谁!”
“李默群……”俞璇玑觉得自己通身冰凉,“我和他不熟,我也没有策反过任何人……”
“所以我才来和你谈这件事,”联系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和她聊了聊家常一般从容,“我来告诉你,关于李默群这个人更多的信息。你大概知道他以前是国民党,那么你知道他转投国民党之前,其实也是地下党吗?他是在苏联留学,在苏联特种警察部队受训的那一批人,资历甚至比我早。”
她大概已经被这道晴天霹雳劈焦了。联系人甚至给她留了一段思考的时间,才继续说下去:“我很肯定他已经背叛了组织,但是从他接手汪伪特工工作至今,三大最得意的成就,都是针对军统、中统的行动。他是不是还有亲共倾向,我无法保证。我只是怀疑,他可能在留学期间接受了乌里茨基将军的招募,是直接向苏军参谋总部汇报的‘鼹鼠’——也就是苏联间谍。”
“如果他真的是苏联的人,就会接受我们的策反,大开方便之门吗?”俞璇玑忍不住问,“万一他不是呢?他彻底叛变了呢?”
“如果他是,他也不会承认,你也不能明说,而是要建立一种合作的默契;如果他不是,那么你会非常危险,所以我们还需要掌握更多的情报,在关键时刻用来拿捏、约束他的行为。”联系人说,“我不会要求你马上去接近他,但是你们建立联系的速度越快越好。这样,等到我们需要的筹码拿到手里,就可以随时和他谈条件了。”
俞璇玑心如擂鼓,她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再平静了,可是当联系人准备告辞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某种发自内心的宁静平和,那是她的信心一点点涌上来,支撑住她无以为继的理想。“我想到了,我可以!我不仅仅认识一个帮他办事的刘二宝,我还可以把他那位金屋藏娇的女郎挖出来!”
☆、我见犹怜
《女声》杂志步入轨道,佐藤找了个日本贵族挂名社长,自己出任“副社长”,俞璇玑担任总编辑。双月刊工作量不大,活动也交由助理去定期推广。俞璇玑潜心研究沙龙会员资料,终于被她找出了这么一位“木子小姐”。
木子小姐的出身不详,年纪不大,原是东北流亡过来的女大学生,前来投奔上海亲眷,没想到亲眷早已移居海外。她居无定所,在上海“飘”了几年。至于这几年有没有出入烟花柳巷、歌厅舞场——她不说,自然无人知晓。木子小姐暂居乔家栅,地址也是一栋规模不小的别墅。细查这栋别墅的渊源,和佐藤为《女声》找到的办公地址颇为相似,也是传承百年的盐商之后所建,上海沦陷前,举家逃往内地,这栋别墅成为无主之宅,自然被伪政府收归“国有”。李默群想要搞到这样一栋别墅,简直是轻而易举。“木子”小姐出入有车、衣食无忧,参加慈善活动也颇为大方,俞璇玑还记得她曾在圣诞前夜的舞会上捐出了一只漂亮的蓝宝石戒指,让无数太太小姐啧啧称奇。
木子小姐热衷于沙龙活动,但常常莫名缺席,似乎也是有意回避正牌太太们云集的场合。李默群的太太体弱多病,只受邀参加了两次沙龙活动。这两次活动的行程里原本有一次是应该和木子小姐碰面的,只是俞璇玑翻遍了当时的签到簿,也没能找到木子小姐那可怜可爱的签名。这样小心翼翼,正巧应了沙龙里偶尔的风言风语,都说她是伪政府要人养的外室。这等八卦,原本是要把当事人的名字、头衔指出来的,偏偏很多太太谈起此人只是撇一撇嘴,并不指名道姓。有一些管不住舌头,非要卖弄自己知情的女郎,就会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人家都把自己的名字扔掉了,便是家养的小狗小羊,也没有如此爱重主人的。你把她的名字拼一拼,可不就知道了吗?”
这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字谜。除了李默群,再无其他人符合如此清晰的暗示了。
俞璇玑对木子小姐有印象,不仅仅在于那一只来路不明的蓝宝石戒指,还在于上次的庆功宴上,大将遇刺、满场混乱之后,接木子小姐的车来得最快。俞璇玑原本想要安排一些惊慌失措中受伤的太太小姐能搭车离开,木子小姐当即应允,然而等她走到车边时,却突然飞速转身,推着搭车的嘉宾们送回给俞璇玑。俞璇玑想要再劝,她方涨红着脸解释:“俞先生莫怪,木子有心无力,这一程爱莫能助。稍晚些,我让司机再转回来一趟,接上太太们可好?”现场混乱,俞璇玑想到她是要给包养自己的先生留面子,却没有料到那辆车里坐的是李默群。之后木子小姐果然安排司机回来了两趟,尽职尽责地接走了一些急于离场的嘉宾。
这样看来,木子小姐虽委身与李默群,倒也心肠柔软,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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