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麻雀]玄机-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样看来,木子小姐虽委身与李默群,倒也心肠柔软,偶有侠义之举。
  俞璇玑思量一番,找来助理陪自己一起翻资料,看庆功宴当日都有谁曾伸出援手,帮助其他嘉宾脱困。这样统计一番,居然也找出了七八家小姐太太,往来十几趟车次。恰好新一期杂志也临近发行,俞璇玑和发行人员碰了个头,约定先由他们和各家的门房打探时间,赶在这几位小姐太太在家且心情大好的时间,由佐藤、俞璇玑和几位助理分别带着鲜花、礼物前去拜访,随行的还有摄影师和小乐队,务必把个把小时的拜访打造成一次郑重其事的纪念活动。谁能想到,隔了这么久还能收到杂志社的关注和感激。太太小姐们皆大欢喜,等到下一期杂志发出去,又让读者感觉到“女声”的真诚与热情。
  木子小姐家的门房是李默群派的人,可不像其他官宦商人家的门房那么好说话,因此便耽搁下来,俞璇玑正好借此亲自登门。不过拜访的事情,也并不十分着急。她在家里耽搁了一上午,中午才去找助理确定了给木子小姐的礼品,约定摄影师和小乐队的工作时间,然后她不急不忙地去和平饭店吃下午茶,又到附近的一家金店取回定好的首饰。傍晚时分,她如约站在木子小姐的别墅门口,扣响了大门。门房显然是个军人,铁面无私,把他们一行人拦在门口,说是要经过木子小姐的允许才能放人进门。这个榔头脑袋的门房一会儿就返回来,满脸不解:“木子小姐锁着卧室的门,几位请回吧!”
  “我们之前通过电话……难道是木子小姐出门了?”俞璇玑颦蹙峨眉。
  “没有,我没看见小姐出门,车也在院子里。”榔头脑袋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敲门声音大吗?会不会木子小姐没听到?如果听到了,她怎么不开门呢?是不是生病了?她今天有没有出来过?就算是生病,也该出来喝口水吧?”
  榔头脑袋被这一连串问题搞晕了。
  俞璇玑神情焦虑地问:“难道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女佣呢?也出门了吗?”
  “女佣也没出门啊……”榔头脑袋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了。
  俞璇玑瞪了他一眼,示意工作人员跟着一起进门,等在大厅里。她跟在榔头脑袋身后一起去楼上卧室。榔头脑袋的脑袋虽然不大好用,但臀力还是够用的,连踢带冲,两三下就撞开了卧室的门。木子小姐和女佣都被反绑双手、塞住嘴巴,跪在地毯上。俞璇玑蹿得比摔倒在地的榔头脑袋快,上前先拽出木子小姐嘴里的毛巾,回头吩咐榔头脑袋:“找个剪子去!”她搀扶着木子小姐坐回到床上,用被子先把她围住。木子小姐显然已经哭干了眼泪,此时只能可怜巴巴地央求她:“俞先生,此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俞璇玑点点头,走出去告诉楼下花厅里的人:“礼物留下,你们先下班去吧!木子小姐身体不适,我陪陪她就好。”
  等她折回来,门房已经拿来了剪子,只是木子小姐躲在床上不肯出来:“你不要碰我,把剪子给俞先生,请她来帮我吧!”真是个乖巧的外室女郎。俞璇玑也是第一次对付这么粗的麻绳,眼看着木子小姐的腕子已经磨得又红又肿,分明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她更不敢直接下剪子,换了几个角度,剪了好几处都应为不好着力而滑开了。她不得不跟木子小姐告个罪:“长痛不如短痛!我得扶住你的手腕,按到伤口会疼,可是拖得时间越长,你的血流就越不通畅。忍一忍吧!”一边说着,她一边狠心固定了对方的手腕,终于找到绳套位置,喀嚓剪开了。绳索一松,木子小姐就匆匆举起双手细看,一双皓腕已血迹斑斑,当即头一歪半昏过去。俞璇玑一手托着她的颈子,吃力地让她斜倚在床上,接着去看榔头脑袋如何剪开女佣手上的麻绳。榔头脑袋速度倒是快,姿势也巧妙,根本没有碰到女佣的伤口。女佣的双手自由,第一件事就是扯出嘴里的毛巾,怒斥榔头脑袋:“这都一整天了,屋里没个动静,你也不知道进来看看!好不容易来敲了门,听不到声音不觉得奇怪吗?要你有什么用?”
  俞璇玑把女佣也扶起来,慢慢地说:“你也是个忠心的。这样的时刻,你还能陪在木子小姐身边,一定会有福报的!”
  女佣闻言大为感动,扯住俞璇玑的衣服就开始絮叨:“哎呀,幸好有您来,不然我们就被他关死在屋子里了!您是不知道啊!现在的贼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大白天也敢跳窗子进来,蒙着脸啊,露着黑洞洞两只眼。阿弥陀佛,吓死我了!他把我们都绑起来,把金银珠宝都拿走了啊!那么长的东珠项链,可是前清皇帝家的宝贝,也就是李先生爱重我们小姐……”
  俞璇玑听她越说越离谱,赶紧出言打断:“木子小姐受伤了,家里可有药,赶紧拿来。”
  木子小姐嘤咛一声,自床榻上幽幽转醒,声音虚弱:“俞先生,还在吗?我怕是不好了……”
  女佣跑出去找药,俞璇玑走到床边坐下,握着木子小姐苍白纤细的手:“说什么傻话呢!一会儿给你上了药,包扎好,先睡一觉。若是半夜发热,还得吃进口的消炎药。若是半夜不发热,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贼人不来则罢,此番一来,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还不如被他当场杀了干净……”木子小姐这样说着,满面悲痛。
  俞璇玑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噎了一下。话说这位民国林黛玉,你知道你现在是人家的外室,早就没什么脸面可言了吗?“这都什么时代了,谁还因为这等事随随便便就看不起女人?不过小小毛贼,连你一个手指头都没沾着!再说像木子小姐这样心底善良的姑娘,我见汝亦怜,何况……”俞璇玑不再说下去,却与木子小姐一个会心眼神。
  木子小姐的手在俞璇玑掌心里瑟缩了一下,连眼神都颤巍巍的:“俞先生,我是个苦命不详的人……”
  俞璇玑按住心头火气,好言相劝:“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来着?告诉我,我在杂志上帮你申冤!你还有一把花团锦簇的好年华,可要过得有声有色,给外面那些人看看!”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女佣拿来的药箱,细细致致地帮木子小姐上药。“你这样娇花一样的小姐,出有汽车,进有宅邸,有学识有见地,怎么能像迂腐的旧式主妇一样观念?该过现代女郎追求自由平等的好生活!”
  大概是说中了木子小姐的心事。她陡然撑起半个身子,几乎把俞璇玑吓了一跳。这位小姐仍旧是娇怯怯的模样,双眸中却仿佛燃起火花:“俞先生,你果然与那些女人不一样!我在这幽暗的世上孤寂前行,苦于凄风冷雨,伤于无人怜惜。只没想到,其实上苍早就为我安排了俞先生这样的知心女子,若不是此番得先生搭救,险些叫木子错过了……”
  幸好俞璇玑也是写闺中故事出身,面对如此拽文腔调面不改色声不变调,从容将木子小姐受伤的两手往旁边放妥,小心又轻柔地抱了抱这位民国文艺女青年,抚着她的脊背安慰:“上天必是眷顾女子,才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二挚友。从此相互扶持、一路珍重,岂不甚好?” 
  李默群莫不是就喜欢这种病病歪歪、哼哼唧唧的调调?特工总部的人果然……都……不太正常啊!
  

☆、扶危助弱

  
  俞璇玑当然不是像木子小姐以为的那样,“于茫茫人海中”蓦然回首救孤弱女子于危难的爱心人士。
  闯入木子小姐家中的毛贼,是联系人派出的。为了避免引起特工总部的怀疑,他们甚至先在其他地方照此操作了两回,又在闯入木子小姐家当日,“光顾”了乔家栅另一栋别墅。后来俞璇玑听说,这几趟“劫富济贫”收获颇丰,奈何东西都不能在沦陷区出手,很是让负责穿过敌人封锁线的同志们费了一番心思。
  榔头脑袋只是门房之一,另一个较为机灵懂事。挑选榔头脑袋值班当日去拜访,同样是联系人和俞璇玑商定的。这个计划赌的就是门房不会突然发现家中有异。真正能让门房一整天都不去探访主人的原因,并不是上天眷顾,而是他们获悉榔头脑袋前一天买了三场赌马——他在这三场上压了数千中储券,怎能不窝在值班室里守着话匣子?
  李默群这几天去南京了,伪江苏省省长也要做做面子功夫,更何况他一直打着算盘要抢宪兵司令部的功劳。即便听闻木子小姐家被洗劫的消息,也不会为了惊魂未定的外室而匆匆归来。
  俞璇玑觉得,自己可惜生为女儿身,不然这就是活脱脱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话。
  不过,“俞先生”若真是个男人,估计李默群早就找人毙了这对“奸夫淫妇”了。毕竟,收到惊吓而黯然垂泪的木子小姐,在当天晚上一直扯着俞璇玑的衣襟不肯放她离开,俞璇玑也只好唤醒内心最大的温柔与爱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关怀木子小姐,陪着辗转反侧的女郎讲了许多酸话。
  木子小姐毕竟气力不济,没熬过午夜就沉沉睡去。俞璇玑松了口气,想想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她索性倚在簇新的贵妃榻上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早晨木子小姐精神抖擞,俞璇玑身上反而忽冷忽热,告辞时被木子小姐握着手流着泪叮嘱了些许支离破碎的诗词,一路脚步飘忽地回家去了。
  联系人帮她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就全看她的了。偏偏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幸而二宝常来常往,帮她带了些紧俏的西药,烧是退下下去了,咳嗽总也不好。她原本想在家休养几天,二宝催着她去看了中医,回来又成日盯她煎药,屋子里的气息就不用说了,连手稿拿起来都仿佛泛着苦味。
  登门造访的木子小姐倒是对颇为欣赏这种“药香”,柔声细语地说:“到底还是俞先生这里清雅合意。我原就想着,不知道要怎样的境遇,才能造就出于俞先生这等女子?这次亲眼见了,才知道,必得是俞先生这般干干净净地生活,才能写出那样不染纤尘的文章。”说到最后,眼圈就又红了。
  俞璇玑刚一吸气,就咳得停不下来,好容易抚着胸口稳住了一些,缓了一拍才开始传播毒鸡汤:“若是心里干净,自然活得就干净。”
  木子小姐听了愣愣地望过来,仿佛一时竟痴了,良久之后才幽幽地说:“竟是我误了……”
  俞璇玑皱着眉,找了一丸甘草含在嘴里,扯住木子小姐,带她去书房:“上次原本要请乐队演奏乐曲,邀你欣赏的,结果却未能成行。庆功宴的时候,你帮了大忙,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你。认识之后,就不能送你那些俗物。你看这里喜欢哪本书,我便送给你!”
  说这话如同割俞璇玑的肉,不过要是能就此打断木子小姐的自艾自怜,那么牺牲一本书又算得了什么呢?
  木子小姐挑来选去,最终拿了一本绝版的《梦轩词稿》。俞璇玑心里暗暗点头,这人与书还真是相得益彰,分明都是伤春悲秋的黛玉之风。
  木子小姐对这本册子爱不释手,与俞璇玑絮絮了一些女作家月霞女士的往事之后,方想起正题来。木子小姐当然不是无事来访,她是来送还俞璇玑首饰的。上次俞璇玑在乔家栅停留时,把新取的首饰“遗落”在木子小姐家里。事后木子小姐专门把电话打到办公室,和俞璇玑约定了归还首饰并登门拜访的时间。
  首饰不过是个由头,俞璇玑本不在意。可是当木子小姐打开手包,翻了两翻,瞬间白了脸色,额头沁出细汗时,俞璇玑几乎快被她逗得笑出来了:敢情来还首饰,结果把首饰忘在家里了吗?
  “俞先生……”木子小姐的眼泪已经挂在睫毛上了,“我真是……蠢笨透顶了……”
  俞璇玑安慰她:“谁没有个疏忽大意的时候呢?不用挂怀,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意旨,要我们常常来往才好。”
  木子小姐虽然黛玉上身的时候太多了些,却也不是那么矫情难哄的性格。她很快忘记了这件小事,继续和俞璇玑谈诗论文。她们的观点本不一致,甚至冲突甚多,但俞璇玑顺着木子小姐的路数去说,自然喜得木子小姐连连抚掌赞叹:“俞先生真乃木子平生知己也。”
  等到话题深入,木子连家底都告知了俞璇玑。她居然是旗人,除去那个正白旗的冗长姓氏,闺名原是海霍娜。她甚至把满文发音教给了俞璇玑,只是俞璇玑说了几次都不像,索性满名意译,叫她“百灵”。
  百灵人如其名,乃是外语专业的高材生,不仅精通俄语、日语、满文,甚至还会讲一些法语。李默群举家迁往上海,首先想要给孩子请个家庭教师,百灵也去应聘,一个照面就被李太太回绝了。据百灵说,当时“先生”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以为自己再无回转的可能。没想到走出两个街口,就被“先生”使人拦住了。“先生”自己不出面,先叫下人给百灵还清房租,又换了个住处,锦衣玉食好生供养。然而百灵那样出身,虽然险些流落街头,却仍旧极懂得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好日子,懂得鉴赏珍品享受生活。“先生”每次来看,都被她一通挑拣,不是摔了仿制的前明攒珠凤冠,就是撕了从乾隆爷题诗的字画上“揭”下来的夹层伪作。百灵虽然气盛,耐不住“先生”耐心琢磨,到底还是一时志短头昏,收起尖牙利爪小心思,依附着“先生”安稳度日。
  “我也想要追求爱情,奈何痴心错付,回头已来不及了。”百灵幽幽一叹,低声说,“先生允我,若是一胎得男,便抬我进门。我还是拒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我何必受那大妇折磨,还不如就这样留在外面,倒像个新式女郎的样子。”
  俞璇玑不好接话。虽然民国废除了一应旧习,只是这姨太太外室之类的,仍旧在政府要员、军队高官中颇为常见。若是男主人战死沙场,家里倒只剩正房太太和姨太太相互扶持度日,并没有听说如何互相折磨之类的阴私谈资。
  百灵终究不是自由身,聊得投机之时,忽听得窗外有汽车鸣笛。她匆匆起身:“怕是先生使了司机来接我,我先回去,下次再来拜访先生。”这两个“先生”连下来,让俞璇玑边咳边笑,一路把她送到门口。
  接送百灵的车,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车窗拉着帘子,寻常也看不见有没有人。俞璇玑闲闲站在门口,猜测李默群在不在那严严实实的布帘之后。她正猜的得趣,司机跳下来拉开车门,李默群手杖一点,竟从车里踱了出来。俞璇玑吃了一惊,忙上前含混着打了个招呼,替百灵解释:“木子小姐来看我,我们聊得投机,时间长了些,请您勿怪!”
  李默群笑道:“俞先生客气!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救了木子,还不知她要吃多少苦。该是李某谢谢俞先生才是!”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个盒子来。“听下人说木子出门匆忙,忘了要还给您的东西,我是专程给您送来的。”
  “真是麻烦李先生了!”俞璇玑拿在手里,感觉不对,便又看了李默群一眼。
  李默群就笑道:“俞先生这样有声望的新女性,可不该对自己如此潦草简朴。李某一点心意,算是您救了木子的谢礼。”
  “这怎么使得?”俞璇玑仿佛有些急了,“我原本是去感谢木子小姐帮了我的忙,不过是碰巧帮忙,哪里算是救人?”她把盒子向李默群推去,李默群既不接也不应,施施然笑着,通身无懈可击。
  于是俞璇玑转向木子:“我不能收!”木子却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默群,飞快地钻进车里,还关上了车门。
  李默群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尴尬,笑着闲谈:“我记得我和俞先生见过面,好像是在……是在……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俞璇玑应声对着李默群的面容打量了一会儿,做恍然状:“怪不得我看李先生如此面善,我们还真是见过!是在新政府的活动上吧?”
  这是场面话。俞璇玑参加的新政府的文化活动,根本请不到李默群。他们真正可能见面的,就只有佐藤拉着俞璇玑去参加的那一次军部的“胜利庆典”。李默群和某位日本要员谈话的过程中,佐藤过去打招呼,俞璇玑站在旁边做个陪衬。这样的一面之缘,能想得起来才怪!
  李默群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看来都是缘分!合该您与木子成为朋友。木子在上海漂泊,能交到像您这样的好友,我也为她开心。日后还请俞先生多多照拂木子,李某感激不尽,定有重谢。”
  俞璇玑掂掂手里的盒子,笑道:“可不敢当!这等重谢再来一次,我是不敢认木子这个朋友了。”
  “那就是木子福薄,高攀不起俞先生咯!”李默群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句,居然就这样转身上车,走得比素不相识的人还要利索。
  俞璇玑托着盒子站在门口,莫名笑了一声。
  

☆、争取筹码

  
  李默群的谢礼,当真大手笔。俞璇玑只是为了做戏,翻出一枚品相说得过去的老珊瑚珠子,叫金匠打了戒子嵌上。东西小而轻便,随手忘在别处,才说得过去。现在戒子固然还在,旁边配齐了连耳坠、项链带手镯,成套的火红珊瑚首饰,色泽莹润,显然更讨年轻女郎的欢心。这份礼若说轻了,价值不菲,寻常拿出手也足够大方;若说重了,显然也没有特别用心,新珊瑚和老珊瑚深浅有异、光润不同,搭在一起失去了原有的风味……刚好能传达有意结交却又不肯放下身段的态度。
  俞璇玑若是拒了,那是木子小姐“福薄”;俞璇玑若是应了,那是李默群的人脉多了一份小小助力。真是怎么算都不吃亏啊!
  俞璇玑自然也是不亏的。她原本只想通过结识百灵,多了解一些李默群的私人生活,从中寻找可以利用的把柄。没想到送上门来的百灵居然身怀有孕……李默群能应允娶她进门,当然是因为正房太太并无所出,家里的两个女儿也是私宅生养的,只不过李默群来上海前把姨太太丢在了老家,一副有意要维护小家庭的样子,结果还不是转身供起了金丝笼里的百灵鸟。
  现在,这枚筹码握在俞璇玑手里了,若是李默群反水,这枚筹码就可以化作苦果。俞璇玑还需要再多一枚筹码,一个甜头,大到足以抵消李默群被威胁时的不悦的甜头。两手准备都齐全了,才是交易的开始。
  百灵这边的进度神速,让俞璇玑轻视了此事的难度。为了第二枚筹码,她几乎跑断了两条腿。然而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要说上海滩,就算是在整个沦陷区,无数汉奸比她还辛苦、还积极、还敬业,上下乱窜,不得其门而入。
  这第二枚筹码,要着落在“东亚和平促进会”。沦陷区类似的组织如雨后春笋,其中很多不过是一些搭不上日本人的小汉奸们心急如焚地拱起来,狐假虎威欺压百姓尚可,在伪政府高层或者宪兵司令部面前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东亚和平促进会”可不同!俞璇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给松岗太太拜年的时候。战线越来越长,军部的采购清单也越来越长,即便是高级军官也会被种种名目绕得头疼,能劫掠的明明一丝不剩,为什么物资还是那么难以搞到呢?他们开始认识到专业人士,尤其是精通贸易的商人的重要性了。“东亚和平促进会”是直接为军部采购服务的,一旦正式运作起来,那就是控制了整个亚洲目前最大规模的物资采购、运输、供应的产业链。而且,这样大规模的商业组织,居然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也就是说,军部出全资供养,而“东亚和平促进会”绝对可以合理合法地掏空军部口袋里的每一分钱。
  即便把伪政府从下到上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这么肥的差事!
  当初松岗太太提及的时候,“东亚和平促进会”还是一个尚未议定的计划。俞璇玑也只能盯着容易落实的油料供应,去安排人手、筹备计划。现在“东亚和平促进会”的消息已经惹得伪政府官员都人心浮动了,俞璇玑再去走松岗太太的门路,就发现没有那么容易了。
  松岗太太在俞璇玑开始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就面露尴尬。俞璇玑心里大叫不好,但是第一枚筹码已经握在手里,她整个人都被架在了火上,再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待她表明来意,松岗太太才一脸苦闷地告知原委。“东亚和平促进会”通过军部决议不过小半天,就不断有人拖了关系想要挤进来。不巧惊动了某位脾气不好的高层,认定这是内鬼走漏了情报,指定由特高科审查与会人员。连松岗先生都被特高科关到凌晨,讯问了一堆问题,回家后还惊魂未定。后来,特高科给出了审查结果:并非军部出了问题,不过是盯着军部一举一动,想要找机会“靠拢”的汉奸太过心急,想要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动作太快反而引起了怀疑。这出闹剧,搞得军部军官恨不得和“东亚和平促进会”撇清关系。松岗先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东亚和平促进会”的筹委会任职,大概是“躲”得最快的一个,他连打听消息的手下都训了出去,现在每天只是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加班工作。
  军部军官人人自危,外面的汉奸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削尖脑袋想要挤进来。日本军官越是不作回应,汉奸们越是认定职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