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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玄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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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徐碧城也听到了,她反应更快一些:“是谁?”难道是逃出去的唐山海,折回来救她们了吗?
徐碧城原是想要再问几句,却听得俞璇玑喊出了声:“别进来,快跑!”
☆、惟今之计
她喊晚了那么几秒,正好和攀着墙爬上来的唐山海面面相觑。只是这么半天一宿的功夫,唐山海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农人的土布衣裳,手里还拿着个小包袱,明显是来救她们的。
俞璇玑这一嗓子,把唐山海喊愣了。他似乎没打算四下张望,即便被俞璇玑提醒了,也要先进来看望徐碧城。只是这一错眼的功夫,他身后扔了一个绳套过来,刚刚好往他身上一落。唐山海虽然是世家出身,小时候也是爱玩爱逛的,认得这是耍江湖常用的把戏,点哪里套哪里准得很。偏偏没人告诉他,这把戏套人也是快准狠。他已经用手去抓绳套,那边收得比他快,绳索往下拽,套子顺着人往上走,一下就勒在脖颈间,他这里一口气还没喘上来,人已经被绳索带着往后栽去。
徐碧城和俞璇玑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唐山海被这么个活生生的圈套……套住了。
匪人们上次失了手,这次下了狠劲儿。墙后面一声沉重的闷响,听着都疼。徐碧城看起来像是要哭,俞璇玑恨不得把头抢到稻草堆里去。
这可怎么办?李默群设好了局,专门要弄这个外甥女婿。他若是跑了,就算白捡了一条性命。偏偏他回来了,这下可好,他们仨一个都别想跑,捆做一堆悉听发落吧!
没多大功夫,那群兵不兵、匪不匪的汉子就三三两两地回来了。他们脚步重,又大声呼喝,隔着夹道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徐碧城小脸煞白,那些人在嘲笑辱骂唐山海——不止是骂,还听得到拳打脚踢的声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山海?山海那样的人,便是这些人再投胎十次都赶不上?
“山海!山海!”徐碧城突然一叠声地叫起来,“山海是我丈夫!李默群是我舅舅!你们把山海带过来!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她不光在大喊,整个人都在往夹道门方向冲。可是脚下被锁着,哪里冲得出去。
俞璇玑自从认识徐碧城,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等她把最后一句话喊完,才算搞明白——徐大小姐大概是模仿了李太太打砸抢的派头。想要和这群匪人讲理,只好连话都拣着粗的说。
夹道那边大概静了一瞬,也只有一瞬,就听见一声闷响,仿佛是极为凶悍的一拳或者一脚砸在人身上。唐山海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徐碧城已经攥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
唐山海只要回来了,就再也逃不出去了。俞璇玑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此时此刻,她看着瑟瑟发抖的徐碧城,心中竟也哀伤得很。唐山海无论何时何地,那通身气派都无懈可击,即便是在《麻雀》的故事里被苏三省活埋,就义之前依旧西装笔挺、慷慨激昂。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不忍心看美好的事物逝去,明珠蒙尘、陷于瓦砾,怎能不让人惋惜不已?
唐山海本来都已经走脱了,折回来是为了救徐碧城的。徐碧城自然悲痛不已。
可是,唐山海为什么不去找李默群来救徐碧城呢?俞璇玑心有戚戚然。他是看出这件事里外都透着不对劲儿,才不放心徐碧城一个人应付。当局者迷,他只顾着关心徐碧城,却没想到李默群真正要算计的人正是他啊。
一声遥远的口哨声之后,外面嚣张的笑声停了,他们在用什么根本听不懂的方言或者黑话紧张地交流什么。俞璇玑听得更紧张。莫非是李默群那里来了消息?他们要处置了唐山海吗?在这个肮脏又破落的小院子里?
那般出众的人物,到底还是不能好好地过完一生吗?
俞璇玑脑子里千回百转,她觉得如果想想办法应该能劝李默群保下唐山海。可问题是,她被绑到这里来,就算想好了怎么晓以利害也没用,根本就见不到李默群……
院子里脚步纷乱,有两个汉子来牛棚这边,一人一个提起俞璇玑和徐碧城就往夹道走。徐碧城想要借机询问唐山海的下落,奈何对方只是满口粗话乱骂,全然没个条理。院子里还有很多人匆匆来去,他们似乎是在收拾东西,又像是要埋下些什么。那两个汉子大概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路把她们拎进了夹道小山房,那里看着是谷仓,这会儿却已经把围子掀开来,底下分明是一条地道。他们如同卸包袱一般把她俩甩了下去,底下又有几个汉子牢牢接住,反剪了双手,推着她们沿着地道走。地道里漆黑一片,他们也只提了一盏马灯,彼此之间对话都很少,偶尔说一两句,也全是江湖黑话。
这会儿突然人仰马翻,俞璇玑脑子不甚清楚,只能边听边猜。“拉线折了”,或许是土匪中哪个行当上的人出了事;“迭土窑”,大概就是他们要下地道的意思;“上场了”和“下场了”,多半是他们做坏事和做完坏事要跑;“风高了”、“风紧”,这个她还真知道,以前在小说里看过,是官兵急攻的意思……等等!官兵?难道是伪军来了?李默群反悔了,要把他们仨都折在这里?
正想不通透,地道已经到了头,出口斜着就能走上去,居然也是一处看着荒废已久的仓库。地道里面听不见外面的响动,一出来就能听见不远处的枪声连绵不绝。不是小打小闹地放冷枪!是密集的交火!
被人劫持是一回事,两军交锋就是另一回事了。徐碧城急着说服这些人:“我舅舅带兵来了,你们打不过的。不如放了我们,我们找到舅舅,就让他立刻收兵。那时候,你们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她这样说了一番,那些粗鲁汉子也都没有搭话,看起来似乎有点苗头,她正想再许一些好处给他们,后脑就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俞璇玑一眼看见,都被吓了一跳。
动手的是那个打头的小个子,他也刚从地道里钻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此时都闹哄哄围上来。
徐碧城被打了一下,回头就要分辩,话说出口却颤巍巍的:“山海,山海,他们怎么你了?”
唐山海也被两个汉子弄了过来,看样子应该还活着。大概是第一次交手时给这帮匪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此时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却还是五花大绑,几乎缠成个粽子。
没人理会这三个“肉票儿”之间的眉眼官司。他们正在忙着分包袱,大包小包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应该都是这群土匪的家当。土匪逃跑原来也带家当吗?俞璇玑觉得自己不应该好奇这件事。等到他们从谷仓里弄出两辆车来的时候,俞璇玑想不好奇都不行。他们居然搞来了一台汽车和一架马车——真的不是搞笑吗?这两个的马力也差太多了吧?
果然,这几个汉子也为这两台车争了起来。他们本就是粗人,一着急说话声音就更大了。
“俺会赶马车就让俺去送死啊?那俩女的也不会开车,你让她们坐汽车干啥?”
“大当家,你说话,我们办事,那是应该的!可你不能把我们挖了坑往里埋啊!”
矮个子果然是领头的,发现下面人有异议,当即压了下去:“又不分开,两辆车走一路!他们追不上来!”
有人压着嗓子哼哼:“把那俩有人要的弄走了,留一个没人要的,可不是绝了我们的活路?”
矮个子目光一扫,就知道是谁起了貳心。只是眼下急着出发,先不能顾这些小事,他的目光从三个肉票身上扫过,有了决断:“让这俩女的分开,那个事多的扔汽车里,说怪话的和这个男的上马车。”汉子们仍旧乱哄哄,大家心里却稳妥了。无论巴着哪辆车,起码能去找李默群讨个活路。他看场面镇住,赶紧挥手:“扯呼!扯呼!还等什么?”
“事多的”是徐碧城,她想要知道唐山海的情况。这群匪徒也知道他们是夫妻,偏偏就不让他们夫妻团聚,怕两个凑头就一起跑了。
俞璇玑自然就是那个“说怪话的”,被汉子们拎起来,往马车上一摔。她已经很小心了,脚还是踢到了唐山海。唐山海的眼皮是肿的,只剩下一条缝,也不知道他睁没睁眼。俞璇玑有点担心,趁周围人不注意,伸手去探唐山海的鼻息。着手之处似乎有点温度,但是去没有气息。她着了急,手指突然被热气喷了一下——他故意憋着来着!看见俞璇玑看过来,他还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按照唐山海一贯的风格——也许只是想安慰她一下?他的脸还肿着,笑也不像笑的模样,又动了动嘴角。
俞璇玑疑心他是要说什么,于是凑近去听,唐山海的喉咙像风箱一样,短短续续的只能传出几个气息声音:“你……你们……没事……会好的……照顾……照顾……好……碧城……她……”
匪徒们也上车了,马车上人不多也不算少,俞璇玑不好再听下去。唐山海显然已经全明白了,他是李默群要铲除的那颗棋子,这是他无可逃离的命运和责任,他想要俞璇玑帮他照顾徐碧城。俞璇玑对着他点点头,他又恢复了那种不知死生的样子。
汽车开得快,马车跑得慢。这群汉子也不是傻子,难怪非要小个子做个安排。可是马车越跑越慢,追兵却越来越近。这时节,两边都不放冷枪了。想是追兵也不觉得马车真能跑得出去。一阵阵大声呼喝,要他们“缴枪不杀”。俞璇玑心生疑惑:李默群这个局也演得差不多了,这些匪徒们却不肯停下来,难道是改了主意真要用他们去勒索李默群吗?
乡间道路尘土飞扬,俞璇玑盯着后面看了很久,心里突然一阵阵狂跳:
不是伪军的五色旗,是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追上来的不是伪军,而是真的新四军!
也对,这些匪徒这次能假扮新四军,说不定以前已经冒名过好几次。难怪新四军要追剿他们!
山匪们虽然机动灵活,新四军却是正规部队。照这样的形势,匪人们原本是没有出路的。他们嗬嗬大叫,仿佛能用各种骂声吓退追兵,或者帮自己鼓起勇气似的。这种鼓噪中,又听见驾车的汉子大声狂笑:“他奶奶的,救兵来了——”话音未落,零零星星的枪声已经响起,竟然有伪军在前方接应,已经开始朝追击的小股部队开枪了。马车跑得更快,匪人们笑得越发猖狂,他们出身草莽,便是站在颠簸的马车上也能手舞足蹈。
俞璇玑就在这时伏下身,在唐山海耳边说了两句话,趁着马车歪歪扭扭的机会,扎着双手往一边倒去。她失去了平衡,自然要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脚胡乱蹬踢。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唐山海背上挨了一脚,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整个人翻下了车。
“投共吧!我让碧城去找你!”俞璇玑这样说的时候,唐山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漆黑的瞳仁转到她这边,定定地看了一看。马车后面的空间很小,她的力气也不足把一个成年男人踢下去,是唐山海自己挪到了靠近边缘的地方,借力翻落。
对唐山海来说,这会是一条更为艰难的路。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惟一的选择了。
☆、孺子可教
前来“接应”的伪军且战且退,毫无正面对决之意。不然就算俞璇玑踢走了唐山海,他们这群人也照样会被打成筛子。
匪徒们作为“新四军战俘”束手就擒,想必可以为一批伪军军官换来升官发财的机会。三个人质虽然只找回了两个,但只要丢了家眷的李默群不发怒,还有谁在乎呢?兵荒马乱的年头,谁家没有几个亲戚音讯全无?
李默群派了人来接,上车前徐碧城鼻尖还是红红的,俞璇玑揽着她的手臂握了握,轻声对她说:“吉人自有天相。”
徐碧城并没有得到安慰,她连瞪这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舅妈”一眼的精力都没有了,趁着上车,甩开了对方。
周围的小兵卒都在偷眼看李委员长的家眷,其中好多尚且年少,是抓壮丁抓来的,傻乎乎、呆愣愣,像是在庙里流着口水呆看九天玄女像的小娃娃。俞璇玑有点尴尬地冲他们笑了笑,向领头的几个军官道谢之后,才转身上车。
直到汽车绝尘而去,才有个娃娃兵呆呆地说:“那个没穿鞋子的小娘,笑得真好看!”话音未落,头上就挨了长官一巴掌:“上峰的家眷,是你随便看的吗?”
俞璇玑并不知道自己居然生了一副讨孩子喜欢的长相,她能感觉到的是,至少此时此刻,徐碧城是有点讨厌自己的。这种隔阂感,在见到李默群的那一刻,发作得特别明显。汽车停下的时候,李默群已经从当地的临时办公室里走出来了,满脸是做作的焦虑与关切。簇拥在他身边的大概是伪政府的地方官员,人人殷殷切切,仿佛是在恭迎出家修行的老太爷回家看看一般。徐碧城一下车,就朝着李默群疾走两步,突然一停,垂下泪来:“舅舅,舅舅,您救救山海,救救山海吧!”李默群扶住徐碧城,也是哀恸不已:“好孩子,回来就好。山海……他……唉,吉人自有天相,舅舅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这时,俞璇玑才小步挪过来,从另一边扶住徐碧城,努力扮演出“小舅妈”该有的嘘寒问暖的样子:“是啊,碧城,你要相信舅舅。”徐碧城瑟缩了一下。
“啊呀,璇玑,你的鞋子呢?这可怎么是好,疼不疼啊?”李默群做戏全套,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他在那里发号施令:“去!把软榻抬来!”还没等副官动作,两个身强力壮的团练已经把一张湘妃榻背出来。这是李默群非要她改戏路啊!俞璇玑松开徐碧城,软绵绵靠坐在榻上,任由团练们把她抬进屋去。屋内早有几个医生在等,装模作样给她俩检查了一番,告诉李默群:“两位女士,没有大碍,只是有点感冒,吃点西药,好得快些。”
李默群请走了医生,安抚了一番俞璇玑,又劝慰徐碧城:“碧城啊,舅舅知道你记挂山海,只是这一带常常遭遇敌袭,我们很快还要再组织一次军事清扫,不太平啊……”
徐碧城已经恢复了平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舅舅,我求求你,把他找回来吧!他一个人可以逃掉的,是为了救我们,才被新四军抓住……害死了……”
“嗯,”李默群郑重道,“放心,碧城,舅舅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不止是说法,我想……应该为山海报仇!他那么好……”
他静默了片刻,仿佛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自伤心的外甥女,想了又想,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碧城,你是在黄埔培训过的,你也是一名勇敢的战士。我想,或许由你来为山海复仇,代替他战斗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吧,别回76号了,留在清乡委员会工作,给舅舅帮忙——”
“舅舅!”徐碧城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刚刚流露出一点点不知所措的神色。李默群就已经抛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你在这里,我手底下的人才不敢松懈,你才能越快地获知唐山海的消息。碧城,你放得下山海也好,放不下山海也好……舅舅虽然不愿你耽误了自己,但也绝不会阻拦你寻找山海!你说的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俞璇玑悄无声息地撅倒在软榻上,慢慢闭上双眼,不忍看这场大戏最终残酷收场的局面。
这个局布得真好!清除了唐山海,免去了被牵连的可能,连徐碧城都被绕在她自己的情绪里,顺着亲舅舅安排好的戏路走了下去。李默群的利益毫发未伤,甚至还能捞一笔功劳,赚一笔苦劳。
徐碧城的思维确实被李默群带着走了,她甚至连休息一下都不肯,非要和伪军的小分队一起去搜索唐山海。李默群仔细安排了各路人手,又叮嘱军官们要听从“唐太太”的指令。一群人在会议室忙得不可开交。
副官们拿来了俞璇玑的行李,她简单洗漱更衣后,就想去会议室看了一眼。无论徐碧城此时有多么不理智,她都觉得应该安慰一下这个姑娘。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到徐碧城行色匆匆地带队出发了。或许,对于徐碧城来说,只有亲身上阵,才能打消内心的歉疚与伤痛。
“你怎么出来了?当心吹了风,头痛。”李默群没有跟去,他要坐镇大本营,所以只是在大门口站了站就转回来,看到俞璇玑站在门口,笑着说了一句。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敬爱肉票的绑匪,我觉得我自己比出发前还健康呢!”俞璇玑忍不住出言讽刺。
李默群的笑意总是轻飘飘掠过,一瞬间就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你啊!小聪明是有一点,可惜了,”他低声感叹,“还是不懂得藏拙。”
“我藏得好极了!不然,刚刚当着徐碧城,我早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现在也不晚,说吧。”
“我想说,碧城啊,你要给唐山海报仇,何必上山下海地去找?那些被抓回来的新四军俘虏,难道不该逐个审一审?问问他们如何找到地点,有多少内应,劫持了我们到底想要勒索多少银钱?还有那天晚上院子内外守夜的人,也应该抓来挨个上刑,看看他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李委员长不在,竟然就这样疏忽大意……”俞璇玑说得头头是道,抬眼一看李默群平静无波的表情,也泄气了,“反正大概也都没有用了,这些人是不是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默群并不回答,他背着手进了会议室,回头一停,示意俞璇玑跟上。会议室里挂着一幅展开的地图,俞璇玑上下瞄了几眼,并不能看得清楚明白。
“别抱怨我把你搅进来。你要知道,所有人里,我只给你透过底了。”
“什么……”俞璇玑待要质疑,却忽然想起,出发那天早晨,李默群的确表达过类似“我不会害你”的意思。她张口结舌,万万没想到李默群连这种细枝末节也照顾到了。
“我说你有小聪明,是说你看事情清楚明白。新四军的俘虏,若是碧城要审,还真的会出篓子。那几十个人早就被我收编了,这会儿大概已经跑到几里地之外了。说你应该藏拙,是因为你还不够聪明,你不懂得看人,将来要吃大亏的!”李默群似乎心情很好,要给她上一课:“碧城和山海是天作之合。什么叫天作之合?碧城感性,山海理性,他们在生活中可以互相扶持、取长补短。但是山海不在,碧城就会被自己的感情所控制!她不该去黄埔,也不该来上海,她太容易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地做事,根本不能停下来想清楚每件事的关窍在哪里。她需要的不是‘为什么’?而是需要别人安排她去‘做什么’。”
俞璇玑的关注点却转移了:“你收编了那些人,若是只用这一次,岂不是亏了?”
李默群当然知道她在打探什么,却并不讳言:“当然不止这一次,不过他们遭遇新四军还是第一次,看来以后军火也得多拨些。你知道清乡这件事里,新四军带来多大的麻烦吧?我们好容易清理出一块地区,新四军总是想方设法再打回来。一两个地方打拉锯战没关系,要是每个地方都打拉锯战,军力就会被他们一点点吃掉了。所以我收编了这么几支响马,他们已经无路可走,我给他们指条路——仍旧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只是要穿上新四军的军装,学那么几句口号,能在庄稼汉面前以假乱真就行。军火我出,地点我选,他们只要呆过一个地方,我就知道这个地方新四军再也拿不走了。”
就像是拍摄了电影的导演一定要去首映场享受观众的欢呼和掌声,再机密的计策也总需要那么一点点听众的反馈。李默群语气里的停顿,就是留给俞璇玑“思考”的。事实上,她不必思考就能得出结论:“因为老百姓不再信任新四军了。”
忽然之间,她又想通了更多关窍:“就像这一次一样,左右互搏多来几次,都可以算在清乡的成绩里。”清乡运动搞得好不好,怎么评判?除了经济上的成果,更重要的是清理了多少根据地,打退了多少次进攻,击败了多少新四军以及收获了多少战俘……有了这群乌合之众,李默群的清乡运动就会有取之不尽的成果。
“孺子可教!”李默群笑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不能让你都学了去!”
☆、话不投机
徐碧城一无所获,沦陷区的伪军同样一无所获。没有日军主力掠阵,伪军也只敢偶尔骚扰根据地,连新四军部队出现过的地方,都会尽量回避。李默群没有安慰徐碧城,甚至还不断给她分配新的任务,支应得她根本停不下来。身材瘦削的徐碧城越发消瘦,有的时候她从俞璇玑身边走过,几乎只能带起一阵微风——像一个失去了魂魄和肉身的幽灵,能随时从任何缝隙中无声无息地穿过,化为一缕袅袅青烟。
俞璇玑同样也没有办法获得唐山海的消息。如果李默群的人找到唐山海,一定会当即“处理”掉这一条骄傲的生命;如果李默群的人没有找到唐山海,他或许能猜出唐山海投靠新四军根据地这种可能,但是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只要这个人从此断了音讯,就再也没有人能用“熟地黄”来威胁他了。
巡视工作不慌不忙地又拖了半个月,直到秋收结束,他们才慢悠悠踏上回程。俞璇玑担心联系人发现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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