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麻雀]玄机-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等小男大喜,我们再请苏所长来吃杯水酒!”
  苏三省和刘兰芝同时开口,听得一个“喜”字,苏三省呆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李小男害羞,身子一扭,飞快地跑进了百货公司的大门。
  刘兰芝素来看不上苏三省,转头就朝俞璇玑说:“你送给陈深和小男的那对玉佩,真真是好东西!我找人问过了,说是碧丝繁茂,主子孙满堂!”
  俞璇玑余光瞥见陶大春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暗想着苏州的宅子也说了,李默群要去清乡的日程也透了,但凡军统还剩那么一点脑子,就知道要循着踪迹找过去;若是多留一点心,就知道该查一查李小男的电影公司到底借过哪些宅子,说不准就被套中了。她有自己的目标,自然没什么兴趣给苏三省的伤口上撒盐,只是潦草应了,并不多说。
  偏偏苏三省一提到李小男就脑子发昏,梗着脖子硬顶:“小男还没嫁,外人着什么急?”
  刘兰芝虽是弱质女流,火气上来也不得了:“谁是外人?小男是我妹子,陈深是老毕比嫡亲还要亲的弟弟,我们都是自家人!你才是外人!”
  俞璇玑见这罗圈架要打起来,只好做个劝架的样子:“你们争什么?小男若是不同意,谁也别想讨了便宜去!”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理,刘兰芝听来是向着自己,苏三省也听着有几分道理。俞璇玑又对苏三省道:“苏所长刚刚上任,就来百货公司门口‘站岗’?若是被上峰知道,怕也不好交代吧?”
  劝退了苏三省,李小男才嘟着嘴巴从转门后面溜出来,拉住刘兰芝的手轻轻摇了摇。
  刘兰芝一指头戳在她额间:“你这一身的桃花债,可是苦了陈深……”
  “陈深桃花债才多,他自找的,我又哪里知道能惹上这么个人……”
  刘兰芝又对俞璇玑道歉:“好端端的,别扫了咱们逛街的趣味。”
  “哪能呢?”俞璇玑自然答得真心真意。
  若是这一番能把陶大春引到苏州去,伺机刺杀李默群成功,她便是今天在百货公司逛到脚跟磨掉一截也值得。
  

☆、相逢对面

  
  果然,俞璇玑再也没有看到过陶大春乔装的黄包车夫出现过。
  以往李默群去清乡,她都落得轻松自在。这次到底心里有所牵扯,颇有些平静不下来。越是如此,她越要找些事情做。若是军统刺杀不成,李默群回头来查泄露行踪的缺口,她一副无所事事坐等好消息的样子,岂不是把自己交代进去了?
  她这么一积极,和平文学奖的评选生生提前了。原本鼓着劲儿想要把自己看重的人选塞进来的评审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唱票结果,接受了那两个俞璇玑看中的傻蛋进决赛。
  没关系,日本人又不是傻!他们这样安慰自己。
  可惜了,日本人虽然不傻,却也不会品鉴中国文章的好坏优劣,打分全凭佐藤带着几个助理翻译的介绍文字。她们把每篇文章的翻译简介都控制得字数差不多,但最后却加入了自己的点评。循着这些点评,投票将集中到那两个恬不知耻的文人名下。至于其他但凡有点才华的文学青年,俞璇玑都不愿他们的生活中留下这样一个耻辱又晦暗的记录。希望,亡国之耻、沦陷之辱不过是逼迫着他们走上了歪路,而不是真的丢弃了良知与义愤;希望,这页页谦恭文稿的背后还有一颗颗能洗得干净的良心。
  奖项会在新年之际公布。但评审委员会内部提前几周就已经拿到了结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俞璇玑咬牙切齿,私下认为她收受了贿赂——她看起来不需要文人能拿得出的那点微薄的好处,可又有谁说得准呢?指不定人家就是喜欢多多益善。
  俞璇玑知道留守在皋兰路的秘书,必然是和李默群有所联系的。只是这时节,电话来往也没那么方便,偶尔她觑着秘书匆匆行来的神色,平静恭顺一如既往。如果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就是已经得了叮嘱要不露声色。她对军统着实放心不下,算算也该是李默群清乡归来的时间了,便借着感恩节的由头,在皋兰路一号的别墅举办慈善沙龙活动。就是在原产地,感恩节也算是个新兴事物,更何况搬到千里之外的上海?时髦的太太小姐们根本不在意这个节日的名目从何而来,只要欢欢喜喜换上漂亮衣裙,来来往往展示一番爱心,就个个心满意足。
  白夫人自然也盛装前来。虽然她是意大利人,和这个美国节日全不相干,但太太小姐只需看到她高鼻深目的脸庞,就感觉自己过了个正宗的“洋节”。事实上,白夫人还真的为俞璇玑邀了几名美国朋友前来,只不过这些美国人在上海停留都有数年之久,根本没有在美国本土度过感恩节的经历。他们大睁着双眼来参观这个节日派对,像所有人一样品尝食物、调鸡尾酒、跳摇摆舞,玩得不亦乐乎。
  既然以慈善为名,俞璇玑还是让两家孤儿院出面,收拢了一批儿童画作,陈列在现场。哪家小姐太太若是看上了,就把画作下的号牌撕下,交给女佣们登记,临走时可以付款带走这些画作。孤儿院的小朋友中能有几个懂得作画?基本上都是学美术的大学生帮忙改过重画的作品。即便如此,嘉宾女客也未必懂得看画。为此,俞璇玑专门定制了一批顶漂亮的水晶框子,用来镶嵌这些作品。这时节水晶没后世那么讲究,但是人们也不熟悉后世那些商场专柜的套路。俞璇玑在展览前找了工人,在天花板上加了一排排简易射灯。灯光自上而下注入水晶镜框内,瞬间光华流转、璀璨夺目,生生把玻璃照成了钻石。不少太太小姐往画作前一站就不肯走,反反复复摩挲着镜框,可惜僧多粥少,不能人人如愿。
  俞璇玑打的就是饥饿营销的主意,接下来还有圣诞节和新年,总要再让太太小姐们多掏几次钱包才好。
  白夫人一眼看破了她的迷魂阵,持着高脚杯笑吟吟走过来,在她耳畔窃窃道:“下次教教我,我回去把我那些首饰也放水晶盒子里供起来,谁进我家都能最先看见……”
  “那要是贼进了你家呢?”
  白夫人“啧啧”了两声,叹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最喜欢讨口采吗?都不给我说点好听的!”
  俞璇玑讨饶:“原想欺你是外国人呢,没想到你虽然是外国人,却不是外人……”
  白夫人眉开眼笑,揽着膀子,亲亲热热地说:“我自然不是外人——”她漂亮的大眼睛四周一看,突然凑过去,压低声音说:“要是你应了井浦将军,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俞璇玑的眉毛跳了一下,她仿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拳头里攥着手帕压在脸上:“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白夫人看她有趣,用手指挑开一点点帕子,盯着这双光华内敛的黑眼睛问:“我怕什么?是将军让我来问你的!你若是应了,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你不方便去做的事。”
  “我若是不应……呢?”
  “你若是不应啊,”白夫人诡诈一笑,“我猜将军没做你不答应的准备,你猜呢?”
  “我猜不透!”俞璇玑喃喃地说,“我真猜不透!李先生也是在给你们办事!你们为什么还要叫我盯着他?”
  白夫人伸手慢慢地帮她整理旗袍的立领,又把绞在一处的珍珠项链拨弄开:“我们也没说李默群什么不好啊!但是将军给我讲了个典故,说是你们的‘三国’故事里,有人被称为‘三姓家奴’……唉,你们怎么这么喜欢三这个数字呢?”
  白夫人是讲不太通中国故事的,话说到一半就跑偏了。俞璇玑却明白井浦的意思,李默群叛过党组织,还在中统时就敢暗杀中统高层,过后还照样叛了中统,谁敢保证他不会背叛伪政府和日本人?这些本来也就是地下党有信心说服李默群合作的理由。井浦的怀疑实在切中要害。
  白夫人不仅高挑,肩膀比亚洲女郎要宽阔,往俞璇玑面前一站,几乎把她挡得什么都看不见。俞璇玑只好趁她指尖抬起的功夫,向后退了两步,也叹息道:“劳烦你转告,我应则应了,可不敢保证不被——他——看穿啊!”
  白夫人咯咯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看穿又怎样?他敢动特高科的人吗?”
  你们还真的不了解李默群啊!越是不敢动,他越能想出办法来动上那么一动。
  俞璇玑不置可否,只是冲白夫人笑笑,脚步往楼上挪去。她是透过落地窗,看到了二楼的灯火映在养锦鲤的池塘里。如果李默群没有回来,秘书先生是万万不敢搞得灯火通明的;如果李默群回来了,那也就是说军统的刺杀计划没有执行,又或者已经失败了。她的脚步在楼梯口打了一个转,终于还是折返回来。
  自己撞上去,会显得心虚吧?
  然而秘书如同鬼影一般,突然从背后喊了她一声:“俞小姐!俞小姐!”
  她回头看去,对方也只是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二楼灯火通明,偏偏声息全无。走廊里静立着几名便衣特工,隐隐成犄角之势。秘书拉开李默群办公室门,轻声道了一句:“俞小姐来了。”
  俞璇玑每一步落下,都想了千般理由万种借口,每一步抬起,又思虑自己有无疏漏有无形迹。及至迈进办公室,她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却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李默群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扬起一点点笑意:“璇玑啊!来了,好!”秘书自动关门,悄然退出。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坐在李默群对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多出了个俞璇玑,只给她留了一个后背。
  李默群的神情态度仍旧无懈可击,只是这个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让俞璇玑颇为忌惮,且不知道这是李默群的新招还是老式,不好随意答对。她只迈进几步,并不上前,交握双手,轻声慢语:“李先生,什么事?”
  “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我和他在路上遇到,真是……”他慢慢摘下眼镜,一边擦拭镜片,一边看向对面之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看俞璇玑仍旧打量着那人的背影不肯上前,就又叫了她一声:“过来,坐!”
  那人应声起身,帮俞璇玑拉来一把椅子。俞璇玑也走上前,道了声谢。李默群看了一会儿,笑道:“看我,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他指一指俞璇玑,“这是俞小姐,帮我做事很久了,我对她很是放心。”他又指一指对面,“这位是杨子江,我们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俞璇玑深深吸了一口气,细细打量,并不肯一下子相信似的。杨子江极为坦荡,坐在那里大大方方笑着叫了声:“俞小姐好!”
  俞璇玑隐约点了点头,又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动作。她仿佛要把这个人刻在心里,上下看了好几遍,才转过去看李默群,半晌不肯吭声。
  李默群便挥挥手:“生意往来,因循旧例。若是有事,杨先生会来这里找你,到时你帮他办理就是。”
  俞璇玑应了声“好”,便先退了出来,慢慢踱步下楼。身后又是一声门响,杨子江也走了出来,在秘书的引导下进了德国电梯,直接从后园离开了。
  白夫人颇为担心地从花厅的人群里向俞璇玑张望,俞璇玑便笑了笑,迎过去。
  “出了什么事?”白夫人小声问。
  “李先生回来了。”
  “一个人吗?”
  俞璇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只说了半句“不认识”,便被人拉去给慈善拍品签字了。白夫人并不纠缠,特高科并未对俞璇玑寄予厚望,情报是要靠一点点信息积累起来的,李默群今天带回了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日后会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俞璇玑咬着嘴唇,飞快地给每个镜框的背封签名。只有她,只有她心里清楚,“杨子江”自然是个化名,她和不该认识的这位“杨先生”,其实早就见过面——
  那是小江,老范从江里“捞起来”的小江,笑嘻嘻说要给老范“养老送终,披麻摔罐”的小江啊!
  她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陈深已经把她的情报传递给组织了! 
  

☆、上级安排

  
  李默群的秘书,像是无处不在一般,严密监视着小江出入皋兰路一号。
  他们的碰面只能在李默群的办公室里,小江也不多话,每次客客气气地把货物交易的明细理清就算完成任务。
  俞璇玑心中欢喜,面上却也不能露出一星半点。李默群的釜底抽薪,让她错过了发出联络信号的时间;组织上派来小江,想必也是因为他们早就相识,即使接头暗号“过期作废”也毫无印象。
  奈何李默群的秘书跟得实在太紧,让他们连短暂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交接的货品或者涉及的货款太大时,俞璇玑和秘书都要忙着拢帐,中间能抽空喝口茶润润嗓子就不错了。倒是小江,无事一身轻,单等着他们确认之后就可以走人了。
  “我听您说话口音,好像是赣东人?”小江偶尔会和秘书搭话聊天。
  “正是,你听得好准嘞!他们都赞我说上海话说得蛮正宗!”秘书大概已经知道了小江的身份,应对时也小心翼翼,滴水不露。
  “那是!我去过景德镇!像你们给政府公干,多久能放假回家啊?”
  “回家?上海的家天天能回!要是说老家,那可就得上峰宽限些假日,才能回去看看。”
  “老家还有……老爹老娘?”
  “祖坟在那边,一支宗族的人都在!”
  “像你们这样在上海有大出息的,老人可盼着你们衣锦还乡呢吧?”
  “当然盼!这是没通电话,三五不时还寄信过来呢!老家来人的时候也捎些青菜,倒要请吃大菜回报……你呢?你是哪里人?”
  “我啊!”小江哈哈一笑,“我是西北人,跑单帮到上海,家里人便想我回去,也得等我把生意做完才行啊!不过呢,我这人心肠软,要是哪天我爹妈也捎了咸菜过来,说不定我看见咸菜就忘了事业,带上我姐直接跑回家去!”
  他说到西北,俞璇玑便着意听了一刻,果然是在说给她听。家里人,自然就是组织,组织没有安排她转移的计划。理想的状态,应该是把清乡熬到结束或者中止,才会撤离她。咸菜,大概是某种信号,提示她,如果有危险发生,她会收到信号,必须马上撤离。
  “你还有姐姐?”
  “有啊!我姐人可好,可孝顺了呢,我爹常说让我跟我姐学着点……”
  俞璇玑听小江越说越明,担心被秘书听出破绽,就反转了笔头在桌上敲了两下,不耐烦似的:“安静点儿!这页的数目又对不上了,还得重算!”
  自始至终,她没有抬头看小江,却能听见小江窃窃地笑着,压低声音对秘书说:“走,出去抽颗烟!”
  秘书连连摆手:“这不成这不成!我得给俞小姐帮忙啊……”
  回了这一句,秘书就任凭小江怎么逗弄也不肯开口了,压着呼吸的声气,自觉帮俞璇玑重算了一遍。
  小江不肯放弃,虽然也放低了声音,嘴巴却不闲着,从大哥和八姨太的绯闻到小妹嫁了个负心汉,各种故事讲个不停。俞璇玑知道他是在为之前那几句传递了信息的内容打掩护,万一李默群真的问起来,秘书也很难从这些虚构的亲族谱系中记得他提过“姐姐”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
  李默群叮嘱了秘书,对俞璇玑和地下党的“业务往来”严防死守。不过,他显然也没想到,皋兰路一号的常客白夫人是特高科的外籍间谍,可以明目张胆地来来去去,大大方方地谈天说地。俞璇玑觉得,这样的疏忽多半缘于汉奸们一心投敌,根本不会去揣测日本人是否早已对自己存了提防心。又或者,他们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却无力也不想去看个透彻——走到舍弃良心和脸皮这一步,如果连主子信任都换不来的话,岂不会锥心蚀骨、寝食难安?
  既然组织没有撤离自己,也就是说李默群带来的经济效益对根据地很重要,暂时还不便把这条线交底给白夫人。但是其他小道消息,俞璇玑还是常常会随便扔出一些和白夫人聊聊。比如,梅太太上次来上海手头还紧巴巴的,最近来上海就阔绰得很,连给便宜女儿们都买了法国试管香水做礼物,听说她那个任汪伪组织部部长的丈夫对家里的客人应接不暇……再比如,军事参议院副院长总是来上海公干,每次都专门来拜访李默群,两人交情显然非同一般,连他的太太都担心丈夫在上海养了外室,还专门打来电话向俞璇玑询问究竟……林林总总,千头万绪,有些确实是情报,有些则夹七杂八毫无用处。白夫人初时还听得十分认真,后来便常常有不满的表示,显然希望听到更有料的情报,俞璇玑就推说自己经验不足,一时也察觉不到李默群到底有什么事要瞒着日本人。
  在皋兰路一号,这样的往来闲谈并不会显得特别突兀,毕竟,经历过李太太大闹一事,俞璇玑和白夫人的关系相对更亲近一些。白夫人远在异国他乡,和意大利的亲人们来往并不多。俞璇玑为了投其所好,也会搜罗一些意大利来的“洋货”,和白夫人共同品鉴。
  她新近得了一款极其富贵的胸针,设计成一盆花的样子,底托金光闪闪,花朵和叶片均用了彩色宝石,尤其难得的是茎脉都用弹簧,于是宝石花朵会随着佩戴者的动作微微颤动,仿佛被风吹拂、枝条舒展的样子。白夫人一见就爱不释手,连连说是像法国最高级的珠宝,俞璇玑也便不好把这款设计的意大利血统说出来了。反正现如今,整个欧洲的时尚都爱朝法国看齐,即使法国已经沦陷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款珠宝既新且美,然而俞璇玑却没有想要留下,一则她不大喜欢弹簧在珠宝里面添乱,二则这样华贵的风格也不适合她。只是白夫人越爱,俞璇玑越不能轻言赠出——无论多么贵重的宝贝,如果送出时的态度太轻忽,反而会让宝贝的身价大跌,最好是捏在手里吊人胃口——白夫人喜欢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那就索性借她戴几天嘛!白夫人是专爱在服饰上下功夫的,得了俞璇玑的应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想出一个要把胸针戴在发髻边的“创意”。这位一时半刻也等不得,拉着俞璇玑就去了给夫人们更衣的休息室,对着化妆镜重新梳头盘发,把胸针换了好几处位置,才算摆得个满意的造型。白夫人这里正偏着头欣赏镜中的美女,外面的女佣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迈进来:“小姐小姐,先生电话!”
  李默群专门打电话回来,这倒是稀奇事。清乡运动算是半军事行动,一路上都有伪军随行,电话亦走军事线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正因为是军事专线,李默群才极少占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俞璇玑的,使人带口信或者发电报回来,都是正常情况。
  俞璇玑和镜中的白夫人对视了一眼,道声“少赔”就往外走。没想到白夫人一把从头发上扯下胸针,握在手里就跟了上来。显然,她已经不耐烦了,想要直接获知李默群的电话内容……所幸这年头的电话没有免提功能。若想要窃听,非接线员不可,说不定总台的信号比电话机里的还要好一些。
  她们走上二楼,发现秘书正持着电话等待,看见俞璇玑也只是一笑,递过听筒的同时,还不忘夸赞白夫人的服饰,引着她往外走。
  俞璇玑接过听筒,只说了一句:“是我,俞璇玑。”
  李默群极干脆利落地说:“我有个朋友,姓韩,名玉麟,明日中午12点半的火车到上海,说是想盘恒几日。我无暇招待,你便出面,带他在上海转转,认认朋友,快点送走便是。”
  “……若是,他想要等到您回来呢?”
  “你告诉他,我一时半刻回不去,总之打发了就好。”
  “是!”
  俞璇玑一边挂电话,一边四下打量,发现秘书已经把白夫人不知道劝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位姓韩的“朋友”不交给秘书接待,而要单独告知她招待;不提安置在酒店,而说要“盘恒几日”;不说他来上海做什么,只说让她出面“带”他转转认认;不说让这位朋友等他回去,而说要“打发了就好”……
  到底是什么人,需要这样忽远忽近地对待呢?
  俞璇玑十分不解。忽而转念一想:反正李默群放心让自己接触的,一定不是地下党的自己人。既然如此,不如借花献佛好了。
  她再下楼时,就见白夫人遥遥望过来,于是她笑着径直走了过去,推着白夫人去更衣室:“你看看,我接个电话的功夫,你头发还乱着呢,就这么跑出来了!可别吓跑了这满屋的娇客呀!”
  白夫人大抵还搞不懂什么是“娇客”,笑嘻嘻随着俞璇玑走,只是一进更衣室表情就严肃了。
  俞璇玑小心翼翼插上门销,转身道:“李默群让我接待一位贵客,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你来给我帮忙……你比我经验丰富,也许能看出什么来!”
  是了,李默群嘱托了让她接待,可没有说她不许找个朋友帮忙啊!
  

☆、宾至如归

  
  既然李默群的秘书不出面,俞璇玑就带了白夫人和两三个仆役,一起去火车站接人。这时节火车站有日本宪兵来回巡视,其他接站的人大多站得远远,手里扯着一张纸或者一片布,写上来人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