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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界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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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机会!”
  埃里克苦笑。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巫婆在断绝他全部的退路——假如他无法获得克里斯汀的爱,无法拿回自己的歌声,那么他也无法再去向伊妮德请求原谅,因为彻底失去歌声的他将再也没有颜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巫婆其实看轻了他,他仅剩的自尊、仅存的人心,也不容许他周旋在两个女子之间。这二人一人是他心灵之爱,另一个则是他多年仰望的阳光、细心呵护的玫瑰。
  他出于卑劣选择伤害,是的在他心中哪怕是爱也及不上他的自我重要!但他仍有一丝自尊,那就是他堵上一切的全部的爱、赤诚的爱意只有一份,他只会选择献祭给一个人,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想要。他不会拿一份燃烧过后的残缺之爱再试图争取另一人的眼光,这是耻辱,也是践踏。也唯独如此——“真爱之吻”。
  可无论有没有巫婆的那个赌约,埃里克,已经是不能回头的了。
  ……
  再沉默的对峙也必将走到尽头。
  “我明明知道?”伊妮德说,眸光激烈,“难道不是你明明知道么?诚实是一种美德,因为它对人本身具有意义。你不敢碰那一下么?你不敢让自己后悔,再做一次选择么?”
  可我回不了头了!埃里克在心中咆哮。
  他终于丢掉那些软弱的情绪,重新变得冰冷起来,目光中也流露出痛楚的厌恶:
  “我绝不后悔。”
  “你还是不敢。”伊妮德向他走近了一步,淡而细长的眉锁起,像是失望的月光,“埃里克,你还是不敢么?你不敢说爱我,可你的心却在抗议,你——”
  那双从来温柔而湛蓝的眼眸中,像是泛起了汹涌的波涛,又似熊熊的烈焰。红日落入深海,半边燃尽半边滔天,已是近乎在逼问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带着悲痛的颤抖,带着坦诚的爱意,带着衰败的生命,带着残存的自尊。她对他说道:“埃里克,你爱我,你爱我!”
  这岂是她一个人的爱情?这岂是她一个人的命运?这分明属于两个人的悲剧,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彼此走向一死一伤。他牺牲自己的爱去构筑虚假的梦境,她悲痛不已。可是梦境会坍圮……何人又能欺骗自己一世呢?何人又能够摆脱命运的操纵,不再做一个可笑可悲的傀儡呢!
  “告诉我,埃里克,你爱我!”她对他说!
  她距离他已经如此之近,姿态逼迫,仿佛在逼问那个回答。可是她的声音,饱含着悲痛震颤的情感,又显得那么深邃、空远。像是来自大海,像是来自天空,像是来自圣灵!那些层出不穷的回音在他耳边回旋着,仿佛钟鼎之中嗡嗡的梵音。这种情感已压倒了一切!
  连漫天风雪都为之避让——
  “埃里克,回答我,你是否爱我!”
  她一定要得到那个回答。
  埃里克已被她逼到门口,再无退路。身后是一室炉火,面前是漫天风雪,以及那如同从海洋深处走出来的女子——湿漉漉的长发,白皙而修长、鲜血淋漓的双腿,身后拖着长长的水痕,金发,蓝眸,悲痛,纯净,这不正是从海底走出来的小美人鱼么?他不禁愣了一愣。
  她离他那么的接近,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几乎要爆裂开来,再大口再用力的喘息,也无法压抑下这种心脏的剧痛。埃里克只觉血液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流窜和叫嚣,使他的颅内突突地疼痛着。终于,他再无法忍耐这种痛苦,将之一泄化为了锋利的怒意。
  “我从来不曾爱过你。”他听见自己这样冷冰冰地说道。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了。
  伊妮德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然而那一下太过轻微,就连风都不曾带起,只让人疑心是看错了。但是,她苍白的嘴唇边却渗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埃里克惊骇地望着那道血迹,仿佛那不是一条细细的血线,而是狂舞着的血色妖魔。他拼命压抑着心头的情绪,竭力在脸上冰冻全部的感情,只是环顾了一眼四周,用冷酷而不耐烦的语气大声说道: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先进来歇一晚上罢!等天亮了再走。”
  话一出口,仿佛有一部分的灵魂也因此离开了他的身体,飘飘地往前飞去。埃里克踉跄了一下,好容易才站稳,皱着眉头,克制而冷酷地看着眼前的她。
  而伊妮德便在此刻抬起头来。
  她深深、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良久,她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之色,点了点头。
  在风雪与炉火的夹击之下,在这奇特而平静的虚伪假象之中,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是彻底静止了。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彼此,带着剧痛过后的、安静的痉挛,带着悲哀与幸福。
  不知是谁的眼睛中先沾染了一点水光。
  当她凝视他的眼睛之时,忽然有了惊人的发现,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泪水正滚动在对方的眼眶里。
  伊妮德牵动了唇角,像是想笑,却又无能为力。
  ——是无可避免的末路。
  “进来吧。”埃里克低声说道。
  伊妮德默然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房室之内,扑面的是篝火温暖的热气。木门在他们的身后合拢,阻隔了漫天的风雪,也阻隔了,全部的目光。
  就在木门关上的那一刻,伊妮德忽然间咳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她的身体毫无征兆地软倒,恰被埃里克接在怀中。而男人露出的半边面容上,是极度的惊愕与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再不更新伊妮德就要冻死了。
  我:在雪地里冻着也比真死了好啊,还不明白吗我是为你们好。
  读者:???太太你是魔鬼吗?!我劝你善良——
  更新快乐,么么哒。


第66章 望死为生
  “她的身体很差; 需要静养。”
  波斯人坐在床边的矮椅上; 微微地低下头去。他的面孔黝黑; 此刻遍布了凝重。莹绿的眼睛,像是某种神秘而古老的宝石; 陈旧地散发着叹息的光。
  他的头顶戴了一顶羊羔皮帽子; 上面还有未化开的雪珠。被屋里的热气一蒸; 立刻化为细细的水,浸润入他的头发。
  埃里克站在他的身边; 满面是忧愁和焦急之色。
  他询问道:“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声音略带哑意; 是熬了大半夜不曾休息所致的。眼中也尽是红血丝; 看起来十分可怖、憔悴。
  波斯人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张了张嘴又合上,只是叹了口气。
  “你以为呢; 埃里克?”他严肃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你以为这是为什么呢?”
  埃里克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心脏因为尖锐的刺痛以及极度的羞愧而紧缩; 几乎无法抬起头来。痛苦和焦灼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他已有些魂不守舍了。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他恳求道,“告诉我吧,我会去做到的; 我会去做到的。即使要拿走我的生命也没关系; 只要她——”
  波斯人摇了摇头。
  “唉,埃里克。”他这么说道,“我们已是多年的朋友; 假如有办法,我又怎会不帮助你呢?这实在是……埃里克,你知道‘反噬’是无法破解的!违背了誓言的人,必须付出代价。无论哪一种法术,天底下的道理总是一样的呀!”
  “那、那……”埃里克嗫嚅着唇瓣,“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他的脸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了下来。
  波斯人似是不忍看他如此模样,抖了抖斗篷,站起身来,叹道:
  “有什么办法呢……目前只好先让她静静地养着身体,她的情况太糟,根本无法挪动。等身体稍好一些,再寻找别的办法吧。如果你要为她考虑,那我给你指出一个方向,那就是尽量从根源破解!若能破解誓言之执念——或者至少不再违背,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
  埃里克脸色苍白。这就是说,要么使她不再爱他,不再为他停驻灵魂,要么尽快送她离开。
  波斯人反复叹气:“你好自为之……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冒险!不要拿自己的灵魂去做交易!埃里克呀!唉……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你自己从‘破解’处找办法吧!我记得我那里还有一些东方带回来的灵药,我试试看能否为她缓解身体的衰败……埃里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呀!”
  埃里克向波斯人道谢,他知道这位联系极少的朋友已为他尽了所能。
  等到波斯人离开之后,歌剧魅影重新回到金发姑娘的病床边,沉默无声地坐下。凝视她沉睡着的苍白面容,埃里克终于忍受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失声痛哭……
  ————————————————
  送她离开!这是对他二人最好的选择!也是对一切最好的选择!送她离开!
  埃里克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且痛苦。
  他的灵魂简直在片片破碎,又被风刮出可怖的哀鸣。或许他该庆幸诅咒的限制,想要顺从于它,必须是伊妮德亲自走出巴黎才行。这样他便不必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立即忍痛送走她,而可以在她养病的最后光阴中,贪婪再凝视她的睡颜。
  埃里克唾弃自己,假如他的生命不是因为那么多不可割舍的痛苦而充满执念,假如他拥有略微不同的命运,他一定会像所有人那样,厌恶鄙夷那个卑劣无耻的自己。可惜的是他没有机会,也别无选择。他一厢情愿地沉浸在命运的痛苦之中,紧扼喉咙,索要灵魂。
  而他已然清楚自己的惩罚——
  他再也不能见她,再也不能爱她,再也不能为自己的卑劣寻找借口,也不能再拖累于她。她应该离开他,去拥抱她的自由的灵魂。她应当把他这丑陋之人忘得干干净净!
  而他呢?他会爱着克里斯汀·戴耶,一直爱到老死。用他那浸了血的嗓子,锁死在华丽阴暗的囚牢之中,日日夜夜,歌唱着曾见过天空的明净,歌唱着玫瑰与夜莺的爱情……
  埃里克已为自己连同伊妮德都预想好了结局,这结局或悲哀或释然,二人之间都将再无牵绊。或许他唯一没能料到的,便是伊妮德的身体竟已衰败到如斯地步,连再度离开巴黎的几乎都不会有。这座华艳而奢靡的城市啊,将永远地留下她冰雪般的身躯与心灵。
  这些埃里克都不知道。
  此刻他只是对着床上沉沉昏睡过去的伊妮德不住地痛哭着,疯了一般握起她的手连连亲吻,做着自己平时绝不敢去做的事情。满脸是泪,如同稚子。
  他会送她离开的……等她身体稍微好转,能够下床的时候。
  他一定会的。
  ————————————————
  “您醒啦?”
  是陌生的声音,但身体的感触却是熟悉的。伊妮德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埃里克的别墅、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屋中,有位面色黝黑的东方人正俯下身看她。
  金发姑娘的眼神失焦了片刻,随后,她回过神来,吃力地缓慢地露出微笑。她说:“您好……请问……”
  “假如难受就别再说话了。”波斯人体贴地说道,他的面色仍然是沉郁的,又透出些许悯然。他说:“这里是埃里克的家,我是他的朋友达洛加,同时也是一名医生,他请我来为您看诊。您之前咳血昏倒过去了。埃里克现在不在,他出门了。稍等一下,药马上就好。”
  伊妮德气若游丝地回答道:“谢……谢您。”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是为了什么,自然对所谓的看诊和喝药付之苦笑。她有心想要说出,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何必辜负人家好意,于是只细细地喘着气,不再讲话了。
  波斯人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面色愈加温和与严厉起来,起身端过一碗黑漆漆的药,试了试温,送到伊妮德唇边,道:“我知道你以为没什么用,可是好歹试一试。”
  伊妮德于是不再推辞,竭力起了身,就着波斯人的手慢慢喝下,但觉热腥而苦涩。喝完,又慢慢地躺好,喘了几口气,苦笑了两声。
  “我这样是……”她说了一半又不言,转而道:“埃里克呢?”事实上她并不很急见他,甚至对此有种莫名的悲哀与疏离。
  波斯人说:“他出去啦,把你托付给你,你还是安心养病吧。”却绝口不提埃里克去做什么。
  伊妮德也没追问。
  波斯人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也很难说清楚埃里克具体做了什么,伊妮德的病情实在太离奇古怪,耗费了他绝多的心神。而埃里克这段日子行踪不定,虽也为她忧心万分,却有种刻意回避的样子。这两人实在是……
  他又陪她闲聊了一两句,因为实在不大会聊天,她又极累,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也就默默地坐着陪伴了。
  伊妮德微微侧过头躺着,半张脸陷在洁白的枕头里,松而乱的金发,仿佛一夕之间失去了色泽,开始枯萎、衰败。正如她同样裂开的苍白嘴唇一般。
  她依然是很美的,即便如此身体各处已经露出衰微的种种细节,失去了原先那种完满而明净的奇异光晕,变得枯瘪而悲哀,她也依然是美丽的。她的眼睛是不会枯死的两汪水,永远都倒映着天空,飘荡着温柔的白云。她的神情又是安静而圣洁的,受难亦如同奖彰。
  可这岂是她想要的。
  伊妮德理清她的思绪。这很不容易,因为她现下头脑昏沉,浑身无力,但她还是做了。达洛加的苦药或许发挥了一些作用,她开始感到自醒来后便如冰雪浸透的身体,升起了些微的暖意。然而那些细细的暖流正如清泉一注,淌过后又是长久而沉寂的冰冷、死亡。
  是的,死亡。伊妮德心想,如今,她终于做好准备来面对它了。
  她总是明白埃里克的——她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全部按照人的希望去成真。埃里克或许猜到她的情况已十分严重,想要通过让她离开来保住她的性命,这一点在前夜的对峙中便隐现苗头,到她彻底昏迷不醒后必然成为他的强烈执念。
  可是,可是。
  埃里克决计不会明白伊妮德的身体已经严重到了何等的地步。
  她已经病得太久太重,外在衰微的细节不过百中取一,身体的内里才是彻底崩溃得无声无息,现在摇摇欲坠地支撑着外在的表象罢了。心脏疼如刀绞,她再抽不出半分力气,也无从去抗拒,只能在这种近乎酷刑的疼痛中恍惚着,等待死亡的幸福。
  死亡或幸福么?
  她已注定是不可能离开巴黎的了。她的双脚走不出去,她的爱情也走不出去。或许她曾经有过希望,但是从她选择返回的那一刻起,她已经被诅咒给击倒。她的心脏已经破裂而无法愈合,她知道她注定要死在这里,注定无法再离开。
  因为预知了结局,伊妮德反而又平静下来了。
  接着,她用低而轻柔的声音对波斯人说道:
  “那么很麻烦您,为我调养身体了。”
  达洛加深深凝视于她,默然点了点头。
  ……
  接下来又过了一段这样的日子。
  达洛加为伊妮德精心地调养着身体,拿出他全部的本领。尽管收效甚微,到底让她的气色又好了一些。波斯人对此感到很是内疚,反而伊妮德时常反过来宽慰于他,笑言他所做到的已超出她全部的想象。
  由于达洛加常常守着伊妮德注意她病情的缘故,两人不可避免地相熟了很多。等到巴黎下了第二场雪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互称教名“达洛加”和“伊妮德”了。
  而有一天陪在她身边闲聊和熬药的时候,达洛加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关怀和忧虑,问出了原本他一直自觉回避的问题。
  “伊妮德,我看你还是该给我讲讲你的病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叹口气,“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事情,从我治疗以来,你的病情实在是非常奇怪。因为从诊断上看,你的身体实在是无法找出任何的毛病——只除了不断地吐着血和日益衰败罢了。”
  语毕,他凝视着她的面容,等待一个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波斯人是魅影原著中的神秘人物,对他有救命之恩。此处借其形象。


第67章 最后光阴
  伊妮德沉默了片刻。
  良久;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 我以为您早就猜出来了; 不是么?是的,正如您猜想的那样; 我违背了一个非常严重的誓言; 所以落得如此下场。”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达洛加心中蓦地涌上一阵深深的愠怒,却又随着叹息化作无力。
  他只道:“你又何苦……唉; 誓言和埃里克有关吧?”
  伊妮德默然不语。
  达洛加对她说:“可是; 伊妮德; 既然他不能回应你的爱; 那你为什么不救一救自己呢?像您这样的人,总是不该为一段失败的爱情轻率地杀死自己的呀?”他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你可知你的行为在我眼中像是什么?你莫非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差到了何等地步?”
  伊妮德半倚着床头; 微微侧过脸,淡笑着望他:“有多差?”
  达洛加又气又急:“您还不当一回事!唉; 我不是告诉过您那种诡异的吐血对您的身体伤害非常大么?你自己能感觉到那有多痛,你自己能感觉到身体在衰败,可是——”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蓦然间明白了什么。
  伊妮德的目光平静淡泊如秋日山间的湖水:“可是我身上什么病情都检查不出来?”她露出微微的苦笑; “您总算明白了。”
  “……还有多久?”一阵痛苦难言的寂静后; 达洛加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他显得很执拗,“距离您自己的预测……究竟还有多长时间?”他要哽咽了。
  “不会有多少日子了。”伊妮德说。与达洛加的哀痛比起来; 她近乎是平静而略带厌倦的。她说:“为我高兴吧,达洛加,我已经感到很疲惫了。很早之前我便觉得精疲力竭,我听见上帝用我的声音召唤于我,那是我自己的魂灵,也是我真正的永恒归宿……达洛加,我的气血已经耗得差不多,是再也无法救回的啦。”
  波斯人的嘴唇颤抖着,他低下头,有大颗的眼泪砸在厚密的羊绒地毯上。
  她说:“我早有所预感,自己正迈向永恒的安宁,行将毁灭。”
  “我能为你做什么?”达洛加的肩膀在抽动,他低着头,“好朋友,我能为你做什么?”
  “别告诉埃里克我会死的事情。”伊妮德说,“别和他讲这个。”
  “埃里克若知道真相,必然会跪在您的脚边哭泣忏悔——”
  “正因如此我才不愿他知道。”伊妮德平静地说道,“达洛加,你我都十分了解他。可是,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假如他跪在我脚边哭泣,我也是再没有力气来安慰他的。况且,既然我拥有的是必死结局,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同样无可挽回,那何必再说出来让他痛悔呢?”
  她道:“我再住一些日子,等我快死了,便自行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长眠。这样,对我和他都好。他既然选择了他的歌声,那么我一定尊重他,一定不因我的私心使他痛苦。”
  达洛加因为痛苦和悲伤而发起抖来。
  “好,好。”他说道,“我向您保证,一定不让他知道,以免打断您最后的平静时光。”
  伊妮德说:“这样的话,我便心满意足了。”
  ……
  之后,除去必要的送药看诊以外,达洛加来看望她的次数也日渐稀少。每一次,伊妮德都能从他凝重的神情中读出无言的悲伤。
  她很感激对方的体贴,使她能够平静而有尊严地迎接死亡。
  达洛加开的药如今越发没什么作用,只能供给她片刻的温暖,却缓解不了一时的疼痛。但伊妮德还在喝着,因为那至少让她偶尔能下床走几步了。
  除却对内里的衰败无济于事外,那些苦药对外在却有所效用。等到时间步入一月上旬的时候,伊妮德已经能站在床边,静静地凝视落雪了。
  她如今很不耐寒,往往稍受一点儿,便要冻上好些日子。但她反而却更不愿加厚衣裙,每日只情愿穿着单薄的中衣,在窗前或站或坐,往往便消磨了一个下午。
  寒冷能让她清醒,从绵绵不绝疼痛的恍惚之中拔出,让迟钝的思绪又流淌起来。或许因此会痛得更为彻骨,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早就习惯了。
  偌大的花园别墅,如今已经遣散了大半的仆人,只有埃里克与伊妮德两人居住。这些日子埃里克愈发行踪不定,于是伊妮德往往独处。另外还有一名中年女仆照顾她,但也是很安静、游魂一般的人。往往默不作声扶着她走到窗边之后,便无影无踪了。
  伊妮德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段死前的时光对她或痛如凌迟,却又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恩赐。她的心灵重归于茫茫风雪,又飞往更遥远的草原,金盏花吐露芬芳的蜜露。她开始回忆,回忆起她走过的地方,甚至回忆起她痛苦而充满折磨的少女时代,如今却也渐渐释然。
  她偶尔会抓起一支笔,伏案写作整一个下午,记录她的爱与体悟,她的行走与自由。然后又在傍晚的篝火点燃之后,将手稿纷纷投入壁炉,焚烧殆尽。
  世间岂有留恋。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深夜,埃里克回来了。
  这几乎是伊妮德醒来后第一次真正见到他。不是没有过碰面,但男人总是行色匆匆。那个深夜里,原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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