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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社]大德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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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大先生终是抬起了头,手里头的佛珠串握的紧;看向堂主与少爷,一字一句道:“把他带回来。”
  徒儿们正色肃立,拱手成礼。
  “师父保重。”
  ――――――
  车马驾的快,一路上颠簸的很;杨九和堂主,少爷坐在车里,烧饼和曹师哥在车外驾马。几个师兄弟轮着驾马,时辰到了就进车里打个盹歇息一会。
  少爷给杨九递了水,道:“小九,喝口水,吃点东西啊,这路远你得好好顾着点自己。”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怎么劝这姑娘,嘴也笨,只能说点其他的省得她心里惦记着小辫儿,越惦记不是越难过嘛…
  杨九倚着窗,脸色惨白,两天儿的日子罢了,人就瘦了许多。但很安静,不哭也不闹,接过少爷手里干粮,应了声:“好。”
  一手干粮一手水。低着头吃的十分认真;就像她平日里练曲儿时的样子,一本正紧的一口口地吃着,连眼神也不多给。
  想起出发那天,她背着一包小行囊出现,在师父师娘面前磕了头,众人就知道这是拦不住她的。上路以后,没有过问一句西北的事,只是呆呆的坐着,有人说话就应答两句,递了东西就吃,没有任何情绪。
  她若是吵两句反而更让他们放心,偏偏就是这一副安安静静地坐着,冷淡得让他们害怕。――其实杨九没有别的意思。 。她只想快点赶到西北,去他身边陪着他,不再从他人的嘴里听说他。
  堂主和少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读到了担忧;堂主扯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小九,你别担心。秣陵城里有师父的子弟在,小辫儿有人照顾着的…”那不是这样,消息怎么会飞鸽传书两天就送进了先生府。
  “嗯。”杨九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素叶绿发呆,连回头也没有。
  这一路再没人与她多说,生怕一开口,她那一股劲儿就撑不住了。
  秣陵城。
  虽然没有盛京繁华,但在西北边境一线正是连接着关外,诸国生意往来都在这倒也是热闹。从前杨九没出过远门。。总盼着能走走,看看外边的山水人情;进了城,她却只觉得车在纷扰杂乱,没有半点心思去看。
  云磊被安排在官员驿馆里,四周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全是玄色铁甲兵士,进出都有专人引领,不得随意出入。
  来接他们的就是董副将,从前堂主和烧饼如果军营也见过他,自然熟悉;杨九不认识,但这是也没有心思去问。
  院子不大,布景却极有深意,转过假山绕过水景终于是到了云磊养伤的屋子。有几名侍女端着伤药,热水正从里面出来,末尾那个儿的木盘里是浸染了鲜血的白纱布;一看,就是刚换了伤药出来的。
  杨九见了血,步子一顿,心里酸涩打从胸口涌上眼睛;闭了闭眼,脚下走的更快了些,径直越过了堂主和少爷他们,走在他们前头进了内室。
  董副将一看她脚步,刚抬手想要一拦,却被堂主挡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爷早就定亲,这回又来了这么一个姑娘,虽然安静的很却神色凝重,眼底的担忧是怎么也盖不住的。这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董副将的本意不是想拦着她,只是想让他们进去前嘱咐一声,有个准备,莫要…受不住了…
  杨九进了内室,在屏风前站定;这扇屏风后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杨九却停在这,心头颤了几颤,脚底像灌了铅似重得她抬不动…
  手心里攥着衣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绕过屏风走到床前。耳边荡着一首被姑娘改过的京韵小曲儿…
  日思夜想的辫儿哥哥…
  到床前,这几步就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再没有多余的能支撑她站立,嘭的一声便跌坐下来。――就在床边,看着这脸色苍白无力,正昏迷不醒的人;满屋子的血腥气和他遍身泛红的纱布都在告诉杨九。这个人伤的有多重。
  杨九的手抖的厉害,伸出手却不敢碰他,他连手心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臂膀更是缠的严严实实…她不敢碰,怕连睡梦里都疼。
  杨九看着他,感觉这天儿都失了颜色,自个儿也像他一样昏沉,忘了呼吸的感觉。
  少爷、堂主早早进了屋,看她的模样却也没人赶上前。且让她守着吧,一路上的魂儿都飘着,就是为了这个人;谁又忍心去打扰呢。
  他们都是和云磊自小一块长大的,情谊深厚非寻常可比,看着云磊这一副毫无生气地躺在那,个个也都红了眼眶。
  董副将在一旁,散了那些个婢女,生怕人多挤着,让血腥气散不出去了;站在床边。 。声音低低道:“大夫说,这两日最是关键,若是…若是没有醒来…”
  话说的断断续续,喉咙里像是梗住一般,鼻子一酸,一个征战多年的将士就这样落下泪来。
  “会的。”杨九望着云磊,呆呆地就笑了,扯着自个儿本就劳累苍白的唇角笑了,轻轻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道:“会醒的。我们都来了,他不敢睡。”
  烧饼别过头去抹了一把眼睛后,转身示意哥儿几个都一块出去;给杨九一个陪着他的时候,还有一些话也不能当着杨九的面问。
  出了房门,董副将简单地说了邺城一站的始末,最后自个儿察觉有异赶去毛领崖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爷追崖。
  “这不对呀。”烧饼皱着眉,道:“他既然早有安排。。何必非要去毛领崖…”
  “还不是那个李岬!非要二爷去送他!”董副将气恼道,对那个李岬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二爷当时已经重伤恍惚,在崖边分明攀了一会,我看得真真切切!李岬就在边儿上却不救他!还没找他算账自己就偷摸着回京城去了!”二爷伤的重,满城得大夫都无能为力,还是出城去寻来退隐秣陵边界的前太医诊治,用尽毕生所学,也不过一句“尽力而为”。
  堂主挥了挥手,示意他小点声,别吵着屋里的人;轻道:“主帅重伤,必定军心不稳;你这时候可不能放松心神,稳住局面咱们一块等他醒来。”
  “阿堂说的对。”烧饼同意道,“有什么事,小辫醒了就知道了。”
  师兄弟在一块,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杨九就简单多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只是守着他;只要他醒过来,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统统都不重要。
  她握着云磊的手,在他耳边犹如呓语般低声:“二爷,该起了。”
  似乎梦里的他觉着没那么疼了,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第十五章 吾幸
  这第三日的太阳升起时,驿馆院里却像是极地冰雪般寒冷。医者仁心,皆是全力以赴用尽毕生所学,奈何天不遂人愿,两日过去,那病榻上的如玉公子没有半点苏醒的痕迹。反而气息越来越微弱,连起初疼得皱眉的神情都没有了,躺在那除了呼吸没有任何响动。
  杨九没有第一日那样神色里满是担忧,到如今只剩下满眼的心疼与无奈;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守着,看着他疼看着他痛,看着他生不如死。
  每日杨九都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出征以后京城里的一些琐碎小事,烦着他,就等他醒来在自个儿的脑门上敲了一下,骂道“你个二傻子!”
  今儿早刚亲自给云磊换了伤药,杨九一走出房门就和董副将撞了个正着。他向后一躲,别着脸不敢看她,但又觉着失礼,嗓子里冒出一声哭腔的:“杨小姐。”
  杨九打量了他几眼,发现这人眼眶倒是红红的,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在门外犹豫了半天儿不敢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杨九问。
  “我…”董副将一抹眼,垂头低声道:“董,董九涵。”
  “军营里,没出岔子吧。”杨九接着开口道,一双眼睛淡淡的没有情绪。军营里的事她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只觉得这两天少爷和堂主都忙得很,连烧饼哥也是急急的来看了二爷。 。又急急的走了。
  杨九自打来了这就没有多过一句话,只安安静静地守着二爷,近身照看亲力亲为,一刻也不离开。猛得问起了这句话,反倒让他有些愣住,这才应答道:“都安顿好了,驻守邺城和秣陵的指令都下了。”只等他醒来,凯旋而归。
  “嗯。”杨九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眼底没有半点光亮,默了默,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董副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董副将仍然恭敬地双手接过,继而等她下文。
  “麻烦您一件事。”杨九看着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都尘埃落定了…你们回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劳烦您,等回了京将这封信送去苏州杨家。。交给我爹娘。”
  尘埃落定…真的定了,她肯定也是回去的。董副将只当做是她一个姑娘出门在外不方便给家里捎信,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把信交给少爷他们,按理说不应该更信任他们一些么?
  “不用和师哥们说。”杨九又添了一句,像是怕他忘了:“多谢你了。”
  “好。”对于这个日夜照顾二爷,不离不弃的姑娘,董副将是尊敬多些的,也是件小事,就答应她了。
  这话说完,杨九便进屋去看着二爷了,晨曦初升散落在她背影上,却不知生出许多凄凉来。
  杨九一如既往地蹲坐在床榻边上,给二爷掖了掖被子,嘴角轻扬道:“给你做了好多衣裳,真想看你穿啊…不过没关系,以后可以给你做新的。那些做好的…就留给师兄们吧,他们啊老说我捧着你,这下得便宜了…”话里十分矛盾,但没有旁人在侧,她只一句一句呆呆地说着,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是和往常都不同的美丽。
  杨九垂下脑袋,毛绒绒的头发在二爷耳边颈部摩挲着,还有她若有若无的声音:“要是有人拿了给冯师兄,你可别骂我,不关我的事…你的身量高,师兄弟里有几个像你的?他的身量更像一些。你不许怪我,这我可管不着…以后,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做,他们都没有…”
  她眼神空空的,就向前怔愣着,一字一句说得断断续续…掌心突地一动…杨九猛得回了神,屏住呼吸没敢动,轻轻挪开自个覆在二爷手背上的手…又是一动!
  没错,他的手动了!
  杨九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看向床前这人…先是难受地皱皱眉,再接着就是那浓密卷长的眼睫一颤…缓缓地睁开了眼。
  脸白如纸,眼下乌青。
  这就是云磊睁开眼之后。看见的第一眼的杨九。――他皱着眉,神情恍惚,很本不知道自个儿在哪的眼神,看得杨九鼻上一酸。
  “活着。”杨九稳了稳心神,却不曾想再一开口就是忍不住的颤抖,道:“这是秣陵城,你昏了大半个月了。”算上她来之前的日子,确实是有大半个月了。
  云磊张张嘴,没发出声音;杨九立刻转身,打壶里倒出一点水,仔细吹凉再加一些温水,掺得到他从前喝的温度,才送到床边用小汤匙一点一点地喂给他。
  喝了水,云磊才稍稍缓了神,眼底开始聚了光,对着杨九眨了眨眼睛。
  “哪疼?有没有哪难受?”杨九一脸紧张。 。不等他回答又急急地小跑出房门,给现在院里的小厮喊着,让他请大夫过来看看。
  回了屋,云磊睡的太久,浑身僵硬不得动弹,嗓子眼也干的很,没开口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杨九跑进跑出,嘘寒问暖,一句又一句地自言自语着。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看着她紧张又着急的样子,脑子慢慢地回神思考,用不着别人说他也能猜出来杨九是怎么来西北的了。
  消息传的飞快,听说他醒了,大家伙儿放下手里的事都急急地往这赶,不出一刻,这屋里的人就都满堂堂的了。
  进了屋,看着云磊低靠在锦缎褥套上,半坐在床边,众人这心才算是放下了。这可是第三日。。说句不吉利的,他们都该考虑一番他走后会生出的那些事端,该如何解决了。
  仔细问了几句话,又等大夫诊了脉,确定了熬过了这一关,再喝了药;众人这才卸下悬着的心来和他说话。
  烧饼最是先开口,道:“你小子,真给你能的!再睡一会,我们这些个儿命都被你吓没了!”
  云磊笑了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儿。
  “虽然醒了,还是要多注意。”堂主皱着眉,眼睛锁着他身上的那些个伤口,道:“都不是轻伤,你别着急,咱们慢慢养着!”
  云磊点点头,对着堂主笑,示意他放心。
  少爷笑开了,这么多天儿了,终于有件值得他乐的事了!京城流言四起,西北军事不定,老舅重伤昏迷…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每日里忙的要死就不说,只盼着他能平安醒来。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少爷道:“谁说不是呢!老舅,你可得对小九好点,这些天儿都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看这人都瘦一圈了!”
  云磊抿嘴一笑,侧过头看着杨九,她正一件紧张地看着他,就等着他一个不舒服立刻就找大夫去…
  烧饼看了杨九一眼,笑道:“醒了就好,以后你给人家养胖点儿!哈哈哈…”
  “这话说,小辫儿从前不也养着吗!”堂主在一旁配合着,几个人找着个可乐的事,就一块圆腔:“要不说自个儿的小媳妇呢!”
  “没劲了啊你俩!”少爷一脸坏笑,揶揄道:“是吧舅妈!”
  几兄弟又是一阵乐不可支。
  正说着,董副将仿佛听了消息就急急地赶过来了,看着云磊坐在那,激动得眼眶一红又说不出话来了。
  云磊吞了吞口水,杨九这就给他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下,这才退开到一边。
  “九涵。”云磊开了口,嗓音浓重了些,不比从前温润清扬的少年嗓。
  一听他开口。董副将瞬时凝了神,站近了两步,仔细听他说。
  云磊开口:“传消息回京,我重伤不治,恐怕是…回不去了。”
  “二爷!”
  这一声,可不是董九涵的话。他一向是唯二爷之命是从,不问不疑不二心。
  是杨九惊惊的一句,攥紧了衣袖看着二爷,从前的小眼睛这一刻倒是坚定。
  堂主伸出手,凭空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
  董副将领了命这就出门去办了。
  少爷敲了下杨九,笑道:“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好处。”
  云磊确实重伤。 。死里逃生;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家国为重,有些害群之马若是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
  他死,对于那些黑心肝的人来说,就是大喜临门。
  烧饼看杨九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十分理解地笑开了,招呼道:“行啦,外头的事一堆呢!走吧,把这儿就给他们小两口吧!”
  从前他们定了亲,大家伙也就拿这来闹腾闹腾,但出了这事儿,杨九和小辫儿之间的情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俩人以后要是不在一家,那他们头一个不答应!
  堂主和少爷当然懂这意思,又是嘱咐了两句,就笑呵呵地出了房门,不去打扰他们。
  这一役,可谓是祖师爷显灵,死而复生的运气啊。
  等他们出了门,杨九也没放松下来。给云磊拉上被褥。。由腿上拉了拉,裹到他腰际。
  轻轻问:“哪里疼着?嗓子还难受吗?伤口是不是很疼,我给你煮止疼的汤药去…”一连着几句话,没等云磊开口,转过身去就想走,说着就要去煮药!
  刚一转身,手腕一凉,是他苍白的没有血色却仍旧纤长好看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杨九脚步一顿,转回身,轻轻抬手把他的手包在掌心里,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他,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你说。”
  云磊看着她,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就涌了上来,慢慢开口道:“不疼,别怕。”
  对不起,吓到你了。
  杨九读的懂他的眼神,清楚他所有的习惯与脾性;只是太久太久他都没有这样看着她了,没有这样握着她的手对她笑了…
  杨九浑身一颤,喉咙口像被堵住了一样,心跳落了一下…颤了几颤,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打在被褥上,打在手背上,打进他心里。
  脚下一软就跌坐在床榻下,把头埋进他怀里止不住地哽咽。
  “…二爷…”。


第十六章 余生余卿
  盛京城内局势瞬息万变,天下人都紧盯着秣陵城的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云磊重伤不醒,熬不了几天就得黄泉路上别家翁的消息传进了盛京以后,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更是愈演愈烈起来。
  人们关心的不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如何破敌无数,守土开疆;反倒个个儿探究着他如何受伤,作战计划流出了一半,人人都在问他为何会去毛领崖。
  守城将士未归,云磊一行的副将,有几个以董副将为首,率兵守着秣陵城护卫他安全。剩下的几个被李岬收买,眼见云磊苏醒无望,李岬提前领了亲信兵士回了盛京,在陛下面前暗示邺城一役的谋略出自于他,在城中散布谣言“云磊是因为贪功好胜”才中了埋伏。
  文生嘴杂。最是爱弄墨写书,问起云磊一事,李岬的回答就只有一句:“成家立业,男儿本性嘛。”
  是啊,他已定亲还有什么好求的,自然是陛下能够垂青,名流千古。
  一时间,那个英气风发的少年成了众人眼里贪功好利之徒;为了顶上乌纱可以枉顾军令,设下埋伏诱导阿其那的敌军,致使邺城险些再次失于蛮人之手。
  这些云磊都没听到,但却早已料到;事态如何演变,结果如何解决。 。他都胸有成竹。可唯独一点,却是费尽心思也无可奈何——重伤坠崖,体内早已摔得稀碎,不说恢复如初,如今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可以在轮椅上了却余生,可以不再策马啸西风,可以归隐山林平淡无奇;但是杨九不可以嫁给一个废人,不可以用余生去照顾一个连拥抱都做不到的人。
  或许杨九可以,但他舍不得。
  躺在床上的日子,他从来不忧心于百姓对他的看法,不在乎于盛京城中的姑娘是否仍旧奉他为神。他总皱着眉,看着自己的伤口,尝试着使使劲儿,却一次一次被疼痛感打回现实。
  自己一心一意追求到的人,最后最没办法护她周全。。还要她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西北,哭红了双眼。那双眼睛,从前只会因为见了他而笑成一条缝;现下却因为见了他,而泪流不止。
  他没来得及思考太多时间,夫人带着云磊的爹娘来了西北。
  幸好,来晚了。
  云磊不敢想姐姐和父母见了自己重伤昏迷的样子会怎样,骨肉至亲,十指连心。
  父母自然是心疼不已,姐姐更是在他床榻前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伤势,还压低声音,生怕自个儿一大声也会惊了他。
  堂主来探望,自然又是说了几句关于盛京城的事——陛下有旨,大军还朝,犒赏三军。意思就是如今暂时不理会李岬,所有人,都在等他。
  随后,堂主领着云氏父母出了屋,安顿好住处。他们是从小的兄弟,亲如血脉,如今他重伤,阿堂自然会替他做好所有身为人子的责任;若是相反,他知道,云磊也一定会安顿好一切,让他后顾无忧。
  云磊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对她笑得病态且温润:“不哭了,姐姐。”
  “没事就好…就好…”夫人抑制着自个的呼吸,别开了眼睛不敢在他面前放松半点,只怕惹得他和自个一块哭。
  “姐姐…”云磊攥着她的衣袖,像年幼时那般模样,语气温甜,眼神却不敢看她。这一张口,也不知道自个儿的嗓子是哑了还是疼了酸了,满是哽咽:“给九馕,换个好人家。”
  这一声姐姐,一句恳求让夫人洪河决堤般再也忍不住了,握着他的手低声哭了出来。半晌才抬头,像当年一样,抚着他脑后的小辫子,低声喊:“傻孩子…”
  云磊维持着一贯温柔的笑意,低着头却看见自己的眼泪打在被褥上,旋了个圈儿,晕开后消失不见…原来,是哭了。
  这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犹如亲生骨肉一般的孩儿;他聪明绝顶。性情飞扬,是这盛京城中人人艳羡的人物;是德云书院的“小先生”,是淏城军的将军,是平定西北的英雄,是那个意气风发人人称颂的二爷。——可这样骄傲的他,却在恳求自个儿给未婚妻子寻一门别的婚事。夫人心疼的不是他,是他们的情意。
  “你有没有问过小九愿不愿意呢?”夫人看着他,双眸微红,认真且爱护。
  云磊对上姐姐的眼神,随即颓废地垂下了头。
  夫人道:“你骑不了马,可以坐马车;举不了剑,可以拿笔;站不起来,可以坐着。但小九离了你,再遇不见第二个小辫儿。”
  杨九对他的情意,不比他少半分,不比他假半分。 。更不比他理性半分。
  “小九是自个儿收拾行囊要来西北的。”姐姐的话在云磊耳边漂着,像是没听着,又像是刺,扎进心眼里:“她给我磕了头,对我说师娘,以后多照看点杨家…她是一早就决定了跟着你…”
  姐姐走后,他也仍旧一个人怔怔地坐着,不动不说话,一个人像是失了魂又像是见了光。
  杨九是等夫人走后才进屋的,给他端来了饭菜,全是他喜欢的样式。搁在床榻边的小几上,为他捻了捻被褥,为了吹了吹热汤,为他做好了一切。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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