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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展昭]变成猫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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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哦。”阿岚垂头丧气,展昭问一句她应一声,最初打退敌手那点骄傲自满都被骂得一点不剩,她垂着头低声嘟哝道,“我当时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才没收住手。”
  展昭听得都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那人三脚猫的功夫居然也能打你个措手不及?你丢不丢人?”
  “我那不是一时恍神吗?”阿岚深觉委屈,“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会突然偷袭我。”
  展昭骂道:“还一时恍神?但凡换个武功像样些的人,趁你一时恍神就能取你性命!交手的时候还敢走神,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不得不说,展昭在教育问题上简直一脉相承他那高人师父的粗犷风格,骂起人来毫不留情。虽然他心里也觉得,阿岚这么小的年纪,又是刚入门,第一次和人交手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展昭仍旧不留情面的一顿训斥,就想让她长长记性,免得以后再犯这种要命的错误。
  然而阿岚已经被骂得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只是强忍着没哭出来。她觉得自己给展昭丢了人,没准还惹了麻烦,生怕对方就此生嫌继而抛弃她,内心又是惶恐又是懊丧。见展昭面沉如水,阿岚忍不住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展昭:“……”他对于要哭不哭的女孩子最是觉得棘手,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不能扔下一走了之的一个。末了,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好,知错就好。”心想,这要是换了他师父,根本不会费口舌教训,直接就是一顿打,最长记性。他当年挨揍的时候都没要哭,结果这孩子骂几句就哭了,真是难伺候。
  “我、我会好好努力的。”阿岚趁着展昭翻白眼的时候飞快地低头擦了擦眼睛,然后仰起脸来认真道,“我不会再给您丢人了。”她的声音犹带着几分哽咽,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展昭闻言垂眸看向眼睛还有些红的阿岚,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微妙的愧疚。他不自在地转开头,喃喃道:“你没给我丢人。好了,那不是个客栈?”
  阿岚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于是他们在这家客栈安顿下来,要了两间挨着的房间。原本还打算好好在金陵城玩一玩,然而展昭看阿岚完全被自己骂蔫儿了,默默地改变了出行计划。
  他把阿岚叫进自己房里,打算把上一回没教完的那篇文章接着讲完。阿岚练功习武时从不叫苦,而识字念书时则可算是热情高涨、兴趣盎然了。大概这个年头,人们都讲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阿岚也未能免俗。虽然展昭过去曾坚定地认为女人读再多书也没用,可看着阿岚渐渐从大字不识一个到能够流利背诵“三百千”,甚至是一些简单的文章,他心中也隐隐觉得高兴。
  的确,阿岚和最初那会儿大不一样了。无论是识文断字、练功习武,还是跟在展昭身边耳濡目染、言传身教,都让她浑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再也不见当初那个粗野的小乞丐的影子。
  至少,展昭再也没听阿岚骂过什么粗话。
  眼下午后刚过,阳光温暖但并不令人感到闷热,正是深秋的好天气。明亮的光线从客房里糊着白纸的格子窗透进来,在临窗的一张桌上,阿岚正笨拙地捏着一杆笔默写昨天学的文章。
  事实上,阿岚也算是天资聪慧的孩子了,不然真的很难跟得上展昭非人的教学进度。只是展昭从小到大见识的、结交的都是人中龙凤,因此难免觉得阿岚资质愚鲁。这一来是因为展昭还没和真的愚鲁的人相处过,二来则是阿岚到底耽误了最好的时候,所学的东西和她的年龄并不相称。
  不过展昭到底还算耐心,没因为觉得这孩子太笨就放弃她。他最近一直在认真盘算给阿岚找个师父的事情,而十几岁的孩子送去学艺未免叫师父嫌弃年纪太大,因此也只能从识文断字、粗通拳脚这方面弥补了。
  所以展昭教得还算上心,武功虽然没教她任何内功心法、独门功夫,但也是因为怕找师父的时候被人家介意。
  总体而言,这原本是个温馨、惬意的午后。然而就在阿岚一篇文章堪堪默写到尾声的时候,展昭忽然拧眉朝着门外望去。
  那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他们的房门外。
  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锦毛鼠白玉堂特来造访。南侠,开门吧。”
  阿岚笔锋一顿,抬起头来好奇地朝门口张望。展昭扬起眉,他自然听过锦毛鼠的名头,五鼠之一。据说此人年纪轻轻武功极高,远胜于几个拜把子兄弟,只是不知人品如何。
  展昭这样想着,摆手制止阿岚去开门的动作,自己走到上前去缓缓拉开门。他虽然看上去动作随意、态度散漫,然而若是有人想要趁着他开门之时偷袭,却只会让自己损失惨重。
  白玉堂自然也并没有作出任何会让自己损失惨重的事情——当然,于他而言的损失绝不是展昭会打断他的胳膊之类的,而是偷袭这种有损名声的卑鄙手段。
  展昭一眼便看出,这人是午间用饭时在饭庄一个角落坐着的年轻人。因为他每到一个地方总会先扫一眼总体情况,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毫不费力地就辨认出了这原本就极具辨识力的容貌。
  只是没想到,此人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锦毛鼠。
  这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屋里,短短一瞬目光交汇,心中已各自闪过诸般念头。片刻后,白玉堂笑道:“怎么,展兄不打算请白某人进去吗?”
  “那岂非太失礼了,”展昭也报以同样真挚的笑容,侧身让开房门,“白兄,请进。”
  白玉堂于是施施然进屋来,看到阿岚仿若一只炸毛的野猫一般凝神注视自己,不由一笑:“展兄这是在教令弟念书?”
  “是啊,这小子鲁莽得很,叫白兄见笑了。”展昭回道,他抬手示意阿岚好好坐着默写,然后一面请白玉堂落座一面道,“不知白兄到访,所为何事?”
  白玉堂悠然道:“也没什么事,只是相逢即是有缘,展兄又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头,白某人心痒难耐,想与展兄切磋切磋。”
  “好说好说。”展昭爽快答应,心中也想和这年轻而又极富盛名的锦毛鼠较量一番。
  白玉堂却又接着道:“若是但但比试武艺,没个彩头,那未免无趣。”
  “那白兄之意?”展昭不由扬眉,觉得多半对方会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
  果然,白玉堂道:“不如这样,你赢了,从此我白玉堂见到你展昭就绕道走。若是我赢了,你便舍了‘御猫’这个名头,承认你这个南侠甘居五鼠之下。”
  “白兄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展昭听得也不知该气该笑,虽然有预感此人是为“御猫”这个名号而来,但听到对方如此直截了当直陈来意,还说得如此自负狂妄,也不由无奈笑叹。
  白玉堂则道:“难道展兄不敢一战?”
  “说实话,展某实在无意冒犯五鼠。”展昭诚恳地说,“不瞒贤弟,愚兄现在听见‘猫’这个字就觉得头疼。白兄若是信得过我,那我在此保证:今后行走江湖,绝不提‘御猫’二字,更不以此自称。”
  白玉堂冷笑:“你不提,自有旁人提。若是你不放出话去,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对我兄弟冷嘲热讽。”
  “愚人之言,贤弟何必放在心上。”展昭淡淡说道,“左右不过是个名号罢了,何至于为此伤了和气呢。”
  白玉堂扬眉:“展兄这是暗指我白某人无理取闹、没事找你麻烦了?”
  “不敢,”展昭笑道,“愚兄怎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不知是展昭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太过微妙,还是白玉堂生性多疑,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展昭这话一出口,白玉堂大感受到冒犯,喝道:“姓展的,你欺人太甚!”语毕出手便是一招“分花拂柳”,逼得展昭出手。
  展昭也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性子,当即还手,两人闪电般已经拆了数十招。
  阿岚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该默写那篇文章的最后几句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看得目不转睛,只见两人在方寸之间拳肘交错,委实已将小擒拿手使得淋漓尽致,运招之精妙、力道之准确,完完全全超出了阿岚的眼界。一开始她还尚能看出谁攻谁守,到得后来竟连两人的招式都看不清了,只因两人的动作委实已快到了极点。
  而这交手的两人也都暗自为对方的身手喝彩,只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们动起手来,眼中除了对手再也瞧不见别的,七十招方过,桌上搁着的一只精致的花瓶便被“喀朗”一声打碎。
  “啊!”阿岚顿时顾不上看两人动手,心疼得脸都皱了起来,“别打家具,坏了要赔的!”虽然展昭很有钱,虽然她现在吃穿不愁,但阿岚骨子里的抠搜仍旧改不了。
  白玉堂哪里能听见阿岚这句废话,转眼间又是一个木架子在他掌下粉碎,上面的古玩赝品“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阿岚心痛得大叫:“别打了,要打出去打啊!”
  展昭抽空一瞥阿岚,既觉好笑又觉无奈。他不介意和白玉堂一决高下,然而两人正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么打下去,打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分出胜负——而问题就在于,他可没法痛痛快快打上三天三夜。
  况且小孩心疼了,展昭觉得也是时候停手了,当即连着虚晃几招,退出圈子,喝道:“白兄,且住手!”
  “怎么,”白玉堂被迫停手,满心不耐,“你还真心疼这些破烂儿?大不了五爷出钱。”
  展昭却笑道:“展某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那为何停手?”白玉堂冷冷问道。
  展昭道:“今日既非良辰吉日,此地也未免太过简陋,我们又为何非得在此时此地一较高下呢?”
  “这倒是。”白玉堂沉吟,“那你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五爷我绝无二话。”
  展昭温和地笑道:“一年后,如何?”
  “一年后?”白玉堂再没想到展昭竟将比武推倒一年后,偏生自己放出话来,忍不住反问道,“为何要等到一年后?”
  展昭真诚地答道:“不瞒白兄,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做,起码耽搁一年。不将这事料理妥当了,愚兄是万万没有心思好好比试的。”
  “什么事要耽搁一年?”白玉堂冷嘲热讽,“难道你要回家生孩子不成?”
  展昭哈哈大笑:“白兄真会开玩笑。”他又道,“既然时间是愚兄定的,那地点便由贤弟来定好了。”
  白玉堂只能忍气吞声认了,半晌却又笑起来,说道:“地方的话,不妨就在东京汴梁,皇宫大内,如何?”
  “……”展昭笑道,“白兄可真会挑地方。”
  白玉堂扬眉吐气:“那是。”


第18章 姑苏城外寒山寺
  送走这位不请自来的锦毛鼠,展昭回头便撞上满眼写着好奇的阿岚,不由笑道:“你文章默写完了?”
  “啊……”阿岚心虚地回头瞥了眼桌子上搁置的纸笔,低头老实答道,“没有,我只顾着看您和那位白先生切磋武艺了。”
  展昭故作严肃:“那还不快去写完?”
  “诶!”阿岚赶紧一溜小跑到桌边,咬着笔杆把最后几句默完,然后抬头笑看展昭,“先生,写完了。”
  展昭站到桌边,拿眼将那篇笔法尚有些幼稚的文章默写扫了一眼,然后指着最后一句:“自己念念,写的什么?”
  阿岚张嘴要念,然后“啊”了一声,红着脸把最后一句抹掉重写。展昭在一旁随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心思不专,这怎么行?”
  “哦。”阿岚红着脸低下头去,半晌又笑着抬起头来,“先生,我心里挂念着事情嘛。方才那位白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展昭故意说道:“你方才也在这里,难道不曾听见他自报家门?”
  “听了,可锦毛鼠是什么?五鼠又是什么?”阿岚满肚子疑惑,连忙一股脑吐了出来。其实她还有个问题——为什么那个姓白的要说展昭是“御猫”?难道他也知道展昭是猫妖,那难道他是鼠妖不成?是因为猫鼠不合,所以他才要展昭不叫“御猫”?可做不做猫妖这种事,是可以随意的吗?
  展昭可不知道阿岚有这么多孩子气的想法,他只是说:“五鼠是江湖上给五个人合送的称号,锦毛鼠是这五个结义兄弟中最小的那个。因为他长得风流,生了一副好皮囊,所以叫‘锦毛鼠’。”
  “可江湖上怎么叫他们‘鼠’?听上去鬼鬼祟祟的。而且老鼠还爱偷吃,我以前想在祠堂藏些吃食,最后都被它们啃坏了。难道五鼠他们也不是好人,专爱偷东西?”阿岚不理解江湖,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外号叫作“鼠”。
  展昭听得眉梢直抽,心想幸好白玉堂已经走了,不然以那人的脾性,听了这话非得跟他们结下梁子不可。面对求知少女,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道:“鼠性通灵,又善穿墙越壁、奔行如飞。那五鼠之首卢芳因为轻功了得,所以人家才送他个外号叫做‘钻天鼠’。后来几个兄弟为了听着整齐,也就跟着叫‘鼠’了。”
  “啊,原来老鼠还有这项本事。也是,我以前很想抓住它们,不叫它们吃我的东西,可怎么也抓不着。”阿岚托腮倚在桌旁,一条腿轻轻晃荡着,追忆往事,“我后来找人问过,人家说要是不买耗子药,就只能养只猫了……”她说着忽然住口,惴惴不安地望向展昭。
  展昭认真地告诉她:“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当着方才那位白先生,可千万别提‘耗子药’、‘猫抓老鼠’之类的。他这人看上去喜欢计较这些,你这么说他要着恼了。”
  “嗯,我晓得啊。”阿岚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她说着一边收拾桌上的纸笔,一边随口问道:“先生,您方才说要和那个‘锦毛鼠’约定一年后比武,是因为有事情要办。您有什么要事吗?居然要办一年之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
  她说着,抬起眼睛尽量不动声色地去看展昭。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阿岚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本是个漂泊无依的孤儿。可是如果展昭真的有要事在身,他还会把自己带在身边吗?
  大概不会吧。阿岚有些沮丧地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也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然后尽力报答而已。
  然而展昭听到阿岚如此问时却愣住了,他皱起眉头来,猝不及防地被“一年”这个词给刺了一下。之前和白玉堂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展昭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随口说出“一年之后”这样的字眼。或者这只是有口无心?
  又或者,他内心深处其实认为,这种受诅咒困扰的情况竟然要持续一年之久、或许更长吗?
  阿岚见展昭闻言之后眉头紧锁,脸色也渐渐沉下来。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收拾起纸笔之类的东西,抱在怀里一边匆匆往外跑一边道:“我去叫伙计添茶。”话说完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展昭被她这么一打岔,不由为自己方才突然生出的郁闷而无奈笑叹。一年也好、半年也罢,若是不去想办法,只是坐在房里愁眉苦脸,终究不会成事的。
  不过这到底令他生出了些紧迫感,第二日午后,他便告诉阿岚:“我们不在金陵久待了,明日启程走水路去姑苏,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你若是想在金陵城里逛逛,便尽快去。”
  阿岚乖巧地点头应下了,虽然心下有些失望,但并不敢表现出来。展昭也懒得去理会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原本打算先回常州祭拜,再顺道去苏州找那人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如今行程改变,他决定还是直接去姑苏一趟,否则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真是愧对亡故的大哥了。
  于是第二日,他们便上了一条航船。阿岚从小生长在北方,不像展昭那样常常坐船,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段新奇的旅途。她时常趴在船舷上,一会儿被飞过的白色水鸟吸引,一会儿又去看船身破开的白色浪花。展昭有时心情好了,会和她说一些途经之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历史典故。阿岚听得津津有味,经常追问得展昭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每当这时展昭就会耍赖似的说:“等有机会自己去翻书,总问我算什么事,我又不是真的教书先生。”
  他们沿河一路向东南而行,途经常州,这一日终于到了姑苏城。这会儿天气阴沉,却还没有下雨。展昭带着她下了航船,又租了一条乌篷船,沿着狭窄、曲折,犹如迷宫一般的河道朝着城外的寒山寺而去。
  姑苏城有一种柔婉的气质。他们在出城的路上穿过许许多多精致的石拱桥,与无数相似的乌篷船擦身而过,在白墙黑瓦的民宅之间穿行。这里的人操着吴侬软语,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承载着他们的河水一样,缓缓地流淌在肘畔。
  阿岚被这样的景象迷住了,她问道:“先生,您也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吗?既然您的家乡在常州,那里又离这里很近。”
  “我很小的时候和我哥哥住在一个小镇上,”展昭漫不经心地看着船侧的水波,“那里的水道不如这里多,也没这里精致。”
  阿岚想不出那样的景色:“我们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吗?”
  “也许吧。”展昭回答说,“其实我没怎么在那里待过,自从……自从我拜师学艺之后,就跟着师父在江湖上游历。”
  阿岚问:“就像我们这样现在吗?”
  展昭笑起来,他颔首道:“是,就像我们现在。”他的手扶在船舷上,凝视着漾开的波纹,轻声道,“我师父他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习武其实也是一个道理。你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冥想、不理世事,但不管有多少领悟、多少进境,最后还是要回到人世来,见一见这万丈红尘。”
  “什么是人世?什么是红尘?”阿岚抱膝坐在展昭脚边,“为什么它这么重要?”
  展昭答道:“因为这是一切所在。我们活在这世上,和这个尘世有了羁绊,没人能够例外。暂时离开它也许能够使思想更加清明、精神更加活跃,但是长久避世却会令人变得迟钝、不切实际。你今后习武也需谨记这一点。”
  “是。”阿岚先答应了,然后窃笑着,带着一丝并不惹人生厌的小聪明问道,“嗯……这么说,您也有羁绊吗?”
  展昭乜了阿岚一眼,伸手按着她的脑袋往旁边一推,笑骂道:“哪来这么多问题?”
  “我是说,”阿岚嘻嘻哈哈地躲开,玩笑似的追问,“您该成家了吧?这个年龄。”
  展昭没有回答,他指着不远处一座石桥转移话题道:“你看,那就是枫桥。”
  “枫桥?”阿岚看向那座石拱桥,只见它两侧的枫叶正红,在夕照下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有青绿色的藤蔓在石桥上攀援,和潮湿的苔草纠缠在一起。她偏头略一回忆,问道:“是《枫桥夜泊》的那个枫桥吗?”
  展昭不由挑起眉,问她道:“《枫桥夜泊》?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记得我没教过你这首诗吧?”
  “啊,不是先生教的。”阿岚涨红了脸答道,“我是在《中兴间气集》上看到的,总觉得这首诗写得很苍凉,读来怪叫人难受的。”
  展昭闻言有些诧异:“你从哪里看的《中兴间气集》?”
  “就是那天在金陵城闲逛的时候,”阿岚似乎有些赫然,“有条深巷中藏着一家书肆,那店主也是个爱诗之人,藏书颇丰,只租不卖。他还说要租给我几本,叫我回去钞在纸上呢。”
  展昭听完默然不语,思索着是不是该给阿岚买些书来看,她已经完全能够自学了。然而阿岚却很快就忘了这茬,开始提出更多新的问题:“枫桥为什么叫枫桥?是因为桥两旁种了枫树吗?”这树在南方常能见到,她还是最近才认识这种每逢秋日树叶便会成火红色的奇怪的树。
  然而展昭却摇了摇头,答道:“枫桥原是‘封桥’,封闭的‘封’。因为很久以前这里水匪倭寇经常进犯,每晚都要将桥封起来,以策安全,故名‘封桥’。后来叫作‘枫桥’,想是以讹传讹吧。”
  “可这里的确又枫树,叫枫桥不是更贴切吗?”阿岚认真地问。
  展昭无言以对。
  过了枫桥,寒山寺便只有百步之遥了。到得近前,展昭与阿岚下了船,给船夫些银两,而后朝着寒山寺而去。这个季节香火不旺,只有零星几个香客。展昭带着阿岚拾级而上,入山门,由知客僧引到大殿。
  这里供奉的不是佛祖菩萨,而是寒山、拾得二僧。据载,寒山曾问拾得: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
  阿岚对此不敢苟同,展昭笑她没有佛性。
  当然,他们来此并非为了拜佛。因此拜过佛后,展昭便让阿岚独自在寺中游玩,自己则向后殿走去。
  他来此,是为了拜访一位朋友。
  一位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养成的故事。


第19章 代价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展昭看到尘因时,他正穿着一身月白僧衣,外面罩着青色披风,站在一株花已落尽的桂树下。尘因微微仰着头,不知是在看树,还是在看别的什么。不过展昭知道自己若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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