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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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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啊……”老夫人仿佛也想起了很多事,悠悠叹了声,然后语气陡然一转,“翠满,我自认对你还不薄,为何你却有事瞒着我?”
翠满膝盖一抖,几乎吓得跪下来,“老夫人言重了,翠满哪有胆子欺瞒您啊?”怎么办,难道少爷和梨姐姐的事情被发现了?
老夫人猛地放下茶盏,砰的一声脆响终于吓得翠满跪倒在地,老夫人目光深沉,透着掌家多年的威严和历经风霜的睿智,“我问你,秋儿和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绝不像秋儿说的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有事瞒着她。
翠满簌簌发抖,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陈妈叹了口气,软声道:“翠满,老夫人是少爷的奶奶,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绝不会害他的,你有话直说,别怕。”
陈妈和老夫人软硬兼施,却都不容反抗,翠满闭着眼一咬牙,“少爷和梨姐姐没有圆房!”话出口的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陈妈一惊,而老夫人猛然直起腰盯着翠满,看了好一会终于判断她没有说谎,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去,愣愣的跌坐回椅上,喃喃道:“怎么会……”
难道这两个孩子一直在她面前做戏?欺骗她这个老太婆?
老夫人呆怔着,头脑忽然昏沉起来,宽大的袖子不经意一扫,青花茶盏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老夫人——”陈妈和翠满惊慌的冲上前去,宁静的宅子被混乱打破。
而另一方面,温宛梨大哭一场,已经慢慢冷静下来,正要退出陆明旸的怀抱,他却固执的不放手。
“宛梨,”陆明旸轻声叫她,就像从前那样,短短一个名字也能叫的千回百转,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带着肉包,回温家去。”
温宛梨被迫靠在他肩上,他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打湿,脸贴在上面有微微的凉意,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微微苦笑着。
“你是否还介意映春的死?”陆明旸深知她心结所在,强迫她直视他的眼,他的眼眸深沉漆黑,是历经太多生死才有的沧桑和明透,“宛梨,我们都逃不过命运,但不代表我们都是有罪的。”
温宛梨神情一震,愣愣的看着他带着罕见慈悲的脸,是的,映春死了,可是谁敢肯定有了解心丹映春就不会死?心病终须心药医,没有那个人,映春终是郁郁寡欢。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失,但不能就此判定他们都是有罪的,更不能把所有罪责都归到陆明旸的头上——甚至他也是一个受害者,身不由己。
“可是仰秋怎么办,奶奶怎么办?”即使没有映春,她也已经是宋家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干脆潇洒的一走了之?
“先不管他们怎么办,”陆明旸握着她的肩,直视着她黯淡的眼,“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这个才是最主要也最重要的问题。
为疗伤方便,陆明旸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经过一连串动作,左肩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那鲜红的颜色像刀子一样刺得温宛梨的眼睛生痛。
这个男人,为任务而骗了她,然后又不惜九死一生为她盗药,还因为她而宁愿自伤一掌把碧柳救回来,只是不想再看到她伤心……
他伤痕累累,还拖着病体来向她告白,可是每一次她都以为他说谎他骗人,所以每一次都狠心的拒绝了他……
像陆明旸这样强悍隐忍的男人,如果伤心绝望到昏迷,那是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和伤害,而这,全都是因为她。
温宛梨暗自苦笑,她承认她输了,输给了自己,她本以为对他只是一时的心动,所以答应嫁给仰秋,以为自己可以从此忘记陆明旸而专心对仰秋付出。
却原来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陆明旸,这个男人早就以一种激烈到痛苦的方式,为两人相处的日子刻上了无法忘怀的印记。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留在仰秋身边,那对仰秋来说是侮辱——她怎能以一颗刻着其他男人的心来做他的妻子?
况且就像陆明旸所说,既然她不爱仰秋,就不要给他温柔,那比拒绝还残忍。
“我愿意。”温宛梨回视着陆明旸的眼,一字一字说的很认真很郑重,“但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这件事毕竟是她错了,辜负了宋家所有人,所以她要去求得他们的原谅。
陆明旸岂会不了解她?“如果得不到他们的原谅,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走?”
温宛梨站起来,身形纤细,神情却坚定如铁,“是。”
陆明旸抬头看着她,就像黑夜里的人看着光明,他凝视了她很久,忽然站起来跟她并肩,“好,我陪你去。”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成全,即使要他一只手一条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留下。
温宛梨却摇摇头,乌黑的眼眸清明如水,散发着一种出乎意料的坚定,“不必,我来跟他们说。”这是她种的因,她要自己来解决。
陆明旸一愣,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门板拉开,炫白的阳光笼了她一身,发出朦胧而耀眼的光。
那一刻陆明旸心里忽然有一点酸软一点欣慰,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似乎一夕之间成大了,已经有足够的坚强和成熟,去承担所有的痛苦和责任。
老夫人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激动而昏眩了片刻,宋仰秋为她施过针,吩咐厨房熬了药,伺候她睡下就回了房,只是心乱如麻,医书在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仰秋。”安静中,门忽然被推开,他转过身看见温宛梨走进来,她神情很平静,却让宋仰秋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
那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很不祥,因为他觉得他要失去温宛梨了。
他放下书,替她倒了杯茶,像平常一样微笑着,“累了吧?喝口水歇一下吧。”他没有提起老夫人,生怕她会自责。
温宛梨接过茶杯,手指微微有点颤抖,但她努力抬起头看他,眼里有浓重的歉意和愧疚在蔓延,“仰秋……我有事想跟你说。”
宋仰秋呼吸一窒,刻意压抑的苦涩在心里翻腾起来,“我们改天再谈好吗?”
“不,仰秋,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温宛梨摇摇头,现在不说,她怕自己就会失去勇气。
宋仰秋被她那样诚恳又哀求的眼神看着,就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她永远是他心中最柔软最不可抵抗的角落。
他苦笑,藏在袖里的手指一点点的握紧,“你是不是要说,你要跟陆明旸离开,因为你发现自己……爱着他?”宋仰秋说的很艰难,仿佛被荆棘刺着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淋漓的鲜血。
但他却自虐般说出来,因为他更不愿意亲口听到温宛梨说出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温宛梨在他痛苦的眼神下低下头,酸涩的眼底又渐渐蒙上水雾,“对不起,仰秋。”
她第一次跟他说“对不起”,但却比“谢谢”更令人悲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对他说“对不起”。
宋仰秋忍了又忍,指尖深深的陷入柔软的掌心,尖锐的刺痛传到心头,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淡然,压抑着伤心和愤怒道:“你告诉我,你答应嫁给我,只是因为愧对映春的死?”
“不、不是的,”温宛梨急忙摇头,“并不只是因为映春……”映春固然是一大原因,但她也不是对他丝毫感觉都没有。
仰秋温文尔雅年少有为,对她更是体贴入微,要说她从不曾为他心动那是骗人的,在某一些时刻,她也曾为他的举动而红了脸乱了心跳。
宋仰秋听了,先是欣喜然后却是更深的悲哀,“但你并没有爱上我,对不对?”她爱上了陆明旸——
温宛梨注视着他痛苦的脸色,乌眸一眨,水雾化成水珠掉下来,声音哽咽,“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他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或者“谢谢”,宋仰秋低吼着一挥手,仿佛要挥去所有不想面对的事实。
“啪”一声玉石碎裂的声响,两人俱是面色一白,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块碎成四瓣的白玉佩——那是映春的遗物,一直被宋仰秋随身带着,刚才他激动的一甩袖,不慎掉出来摔碎了。
流云百福佩,剔透玲珑,即使碎了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但宋仰秋看着它,就像看着一些缓缓逝去的无法挽回的东西。
宋仰秋呆滞良久,终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神情疲倦,“算了,你们走吧。”他不是看不出来,温宛梨对陆明旸所抱有的异样情感,他们之间甚至因此而出现隔阂出现无法跨越的鸿沟,就连奶奶都察觉了。
他娶她,是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有机会让她爱上自己,所以他也是自私的,自私的绑住她,让她冠上他的姓成为他的妻子。
但终究还是留不住,他无力扭转局势,唯有放她走——他当然可以死捉住不放手,但这不是别人而是梨儿,绑住她只会让她痛苦,而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仰秋!”温宛梨见他神色黯然,忍不住扑过来哭起来,仰秋总是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如果可以爱上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可是为什么一个人的心却不受自身所控制呢?
宋仰秋像小时一样摸摸她的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别哭了,以后陆明旸若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拼了命也要找他算账去。”
温宛梨用力的点头,眼泪一滴滴的掉在他怀里,温热然后冰凉,就像那曾经握在手里的玉佩,万般珍惜,终究还是碎了。
…………
作者有话要说:'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
关于小宋的心情(或者说他留不住小梨的原因),下一章会继续说明
其实大家也明白的吧⊙﹏⊙b
信任豪赌
“好了,别哭了。”宋仰秋轻轻的拍着温宛梨的后背,笑得黯然却依然带着那天生的温柔,“我们还有奶奶那一关要过呢。”他还真怕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虽然她已从翠满口中问出了两人根本没有圆房的事情。
温宛梨慢慢停住抽噎,眼中的内疚之意却愈发浓重,奶奶对她那么好,自己却要离开她的孙子,这叫她怎么开口去坦白?
“没关系,我们好好想一想再跟奶奶说。”宋仰秋掏出手帕,轻柔的为她擦去眼泪,手指不经意掠过她潮湿的睫毛,那一点微凉的水汽一直渗进他的心里:以后在她伤心的时候,他也帮不上忙了,会有另一个男人替她擦泪。
宋仰秋本打算让奶奶休息两天,身子好转才去向她说明情况,没想到,老夫人在醒来后不久就叫他和温宛梨去见她。
两人面面相觑,满怀不安和愧疚,在老夫人门前徘徊了好一阵,才提起勇气走进去。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连陈妈也被遣出去了,唯有安神香的气味在暗暗浮动。
老夫人靠坐在榻上,膝上盖着薄毯,面容沉寂,静静的看着他们,温宛梨和宋仰秋渐渐低下头去。
老夫人盯着他们良久,终于苦笑一声,自嘲的道:“秋儿梨儿,我倒不知道,原来你们一直在我面前做戏。”
“奶奶!”两人愀然变色,万万没料到老夫人第一句话就这么重。
老夫人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宛梨和宋仰秋对视一眼,垂着头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老夫人神情几经变换,迷惘震惊愤怒……一一在她脸上掠过,听到温宛梨意图离开宋家时猛地一掌拍在榻上,断然喝道:“我不同意!”
两人心里俱是一惊,老夫人平日慈祥,少有如此震怒的时候,这件事怕是难了了。
老夫人愤怒过后,却是失望哀伤,凝视着温宛梨,低低的道:“梨儿,我本以为你和秋儿既然成了亲,就会一起安安定定的过日子……”可是现在,梨儿却因为别的男人而要离开秋儿?这怎么可以?
温宛梨双眼含泪,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小心翼翼的握住她苍老无力的手,“奶奶,是梨儿对不起您,可是我不能留下来……”她既然爱着陆明旸,却呆在仰秋身边,那岂不是更加的不忠不义?
宋仰秋也屈膝跪下,一字一字说的极其缓慢,仿佛用尽了力气,“奶奶,您就让梨儿走吧。”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老夫人来回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困惑不解,不停的摇着头道:“我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说什么情情爱爱,”感情不是可以慢慢培养么?“乖,答应奶奶,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这样惹奶奶生气了。”她露出一个笑,仿佛想把所有事情一笔带过。
“奶奶!”宋仰秋忽然低喝一声,抬起头盯着老夫人,不容她逃避,“你要梨儿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他惨然一笑,“你的孙子还没有可怜到,需要强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是的,她不爱他,所以即使他再爱她,也不要留她,这是他仅剩的骄傲和尊严——梨儿果然也是懂他的,所以不再隐瞒他选择直接对他坦白。
老夫人一呆,愣愣的看着孙子,“秋儿,你真的要让梨儿走吗?”没有爱就不可以做夫妻吗?她和老伴成亲前也只见过一面,拜了堂之后不也安安稳稳相处了二十几年吗?
宋仰秋垂下眼,却掩不住那满溢出来的苦涩和无奈,“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也许他本有机会让她爱上自己,在她发觉对陆明旸的感情之前,他就应该斩断她的思虑,让她的心全放在他的身上。
但他没有那样做,他每一次都逃避了,不敢触及那早已存在的问题,不敢质问温宛梨到底对陆明旸怀着什么心思——他害怕所以不敢去面对,生怕打破沙锅问到底就会失去她,如果可以勇敢一点直接一点,事情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宋仰秋用力的闭了闭眼,逼退眼中灼热的酸涩,是他的软弱让他失去了温宛梨,所以不能责怪任何人。
“那……梨儿你呢?”老夫人把最后的希望压在温宛梨身上,紧紧盯着她问,“你真的不喜欢秋儿吗?”
温宛梨神情复杂,“奶奶,不是这样子的……”她喜欢他,但那毕竟不是爱。
宋仰秋在她心里,更像是一个哥哥而不是一个情人或丈夫,他们始终不能跨越那一条界线。
如果说她和宋仰秋都是宁静柔软的水,那陆明旸就是一团炙热燃烧的火,点燃自己也焚烧着别人,爱的激烈痛的也激烈。
宋仰秋是水,两人可以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但不会生出不同的温度,但火不一样,唯有陆明旸这团烈火才可以把温宛梨这一潭静水沸腾起来,涌动起强烈的爱和恨。
宋仰秋是一个好男人,很体贴很温柔,但爱人是一场需要激情和勇气的战斗,不激烈就难以动人。
所以她爱上了陆明旸,对宋仰秋却始终是感谢、愧疚多于怜惜和心痛。
老夫人见温宛梨迟疑不语、宋仰秋沉默不言,再如何不甘失望也只能黯然退步,“罢了,罢了……”她连叹两声,语气未落自己的眼先是热了,捂着心口苦笑起来,“是我们宋家没有福气,留不住你这个好媳妇。”
温宛梨扑进老夫人怀里紧紧抱着她,老人清瘦的骨骼令人心伤,“奶奶,我以后一定还会来看您……”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把奶奶看成了亲人,不管她是不是宋家的媳妇,这份感情是不会变的。
“好,好孩子……”老夫人反复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滴泪悄悄的落下来,转瞬没了痕迹。
秋风萧瑟,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温宛梨提着简单的行囊,走向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是陆明旸。
陆明旸一身青衣,抱着肉包,站在院子里,身后是空旷辽远的天,他英姿挺拔,面带微笑,仿佛一棵翠绿的松倒映在碧波湖水里,温宛梨看着他,恍惚又闻到了那久违的梨花香。
“宛梨。”他轻轻的叫她,低沉婉转柔情万千。
“喵。”黄澄澄的斑点猫看着她,也呼唤般叫起来。
温宛梨凝视着这一人一猫,心里千回百折,终于微微一笑,清亮的眼明澈如流水,“我们回家吧。”
“梨儿?你怎么回来了?”温静怀和李晴秀惊讶的看着面前两人,“还有陆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温宛梨把行囊和肉包留在院子里,和陆明旸站在温家大堂。
“叔叔,婶婶,”温宛梨面对着他们,忽然跪了下去,“梨儿有事对你们说。”
两夫妻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温静怀急忙伸手去扶,“有话好好说,快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
温宛梨却摇摇头,执意跪着,“叔叔,我离开宋家了。”经过两场艰难的告别,她的语气已趋于平静,是一种思量过后的沉淀。
温静怀和李晴秀听着她把来龙去脉道来,双眼愈瞪愈大,万万料不到才短短一段日子事情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梨儿才嫁过去多久?而现在却决定要离开仰秋了?
“梨儿,当初可是你答应嫁给仰秋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温静怀皱着眉头,苦笑着看着这个宝贝侄女,梨儿一向懂事,怎么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晴秀更是不敢苟同,瞥了陆明旸一眼,眼里有埋怨之色,“仰秋有什么不好,你要离开他?”陆明旸虽然也不错,但身无长物居无定所,而宋仰秋毕竟有家有财,女人一生需要的也不过是安定而已。
“不是宛梨的错,是我。”陆明旸上前两步,在所有人的愕然注视下屈膝跪下,膝盖磕地的闷响让温宛梨眼眸一缩,心里瞬间刺痛。
陆明旸抬头直视着温静怀夫妻,目光坦然真挚,第一次不含丝毫的虚伪,“请把宛梨交给我,我发誓会好好待宛梨,不让她受任何伤害。”他慢慢举起一手,声音并不激烈却用尽了一生的承诺,“如违此誓,就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明旸!”他发下如此毒誓,温宛梨脸色一白。
“别怕,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他微微一笑,深邃的眸里盈满了她的影子,“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因为被他那样严重的欺骗过,所以不敢再相信?
“不,我信你。”温宛梨缓缓摇头,眼眸纯然仿佛又回到初见时那一个明净少女。
她相信陆明旸当初骗她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所以她选择再一次相信他,如果以后再遭他欺骗,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对他的情,以及一辈子的人生——而她现在,并不后悔下了注。
陆明旸被她那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内心所有坚硬的角落都化成了春水,即使武功盖世天下第一也绝抵不过她一句“相信”:要有多少的深情,才能让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再次相信一个欺骗过自己的人?
“谢谢……”陆明旸很少如此心绪激动,甚至让他当众把温宛梨拥进了怀里,如果以后他再骗她,无须她开口,他就应该拔剑自刎。
温宛梨靠在他怀里,可以听到他剧烈的心跳,闭上眼微微笑了。
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仿佛经历了漫长的爱恨挣扎,终于能够相依相偎,令人看了也不禁顿生酸楚和感伤。
温静怀和李晴秀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发现自己像一个局外人,根本无法插足到他们之间。
“爹、娘,上次是陆公子救了我。”沉默中,温碧柳忽然出现,淡淡的说出一句。
什么?!温静怀和李晴秀猛的睁大眼,盯着女儿,“不是林公子把你救回来的吗?”女儿先前被恶人挟持,后来侥幸脱险,是林易程把她送回来的。
温碧柳漠然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光,低下头,“林公子他不会武功,怎么能救得了我?”虽然的确是他把她背回来的。
这件事她本来也不知道,是林易程那个呆子主动跟她说的,他必定觉得既然是陆明旸救了她,他就不该冒名居功——果然是迂腐书生,连撒谎都觉得对不起别人。
温静怀和李晴秀面面相觑,拆散梨儿姻缘的人忽然成了女儿的救命恩人,这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梨儿,你真的决定跟他在一起,不后悔?”温静怀看着温宛梨,最后一次问。
温宛梨仰头看着他,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分外明澈,荡着清清楚楚的执着和坚定,“决定了,不后悔。”不管陆明旸还怀着怎么样的秘密和过往,她都要信任他,因为她相信这个男人的本心,以及他对自己的情意。
“算了,随你们去吧,”温静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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