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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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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彩,而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敢确定那会的自己不是自己,可是解释给谁听,先不管别人会不会相信,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平凡人原来就是没有说不出的秘密的人,而现在自己很无奈的站到了平凡以外的行列。既然是一堆谎话,还有什么悔憾,穆莳依回道:“回禀大人,下官没有悔憾。”
  “如此也好,待到皇恩到达,你便在军中做一清闲杂官,若有恢复可能,也可再为国家效力,即使不能留在军中也不会亏待于你。”
  穆莳依大惊,没想到话已说到这份上厢主大人还不肯放人,或许是自己说的太过,致使厢主以为自己可怜无依,特别照顾?急忙推辞道:“多谢大人顾惜,下官其实……”
  “报厢主大人,风扬军军主莫大人求见。”楼下突然传来士兵禀报。
  台边一个侍者得了许可,到台边侧身恭声道:“有请莫大人上来。”
  穆莳依眼看再无机会正要继续说完,厢主大人一挥手:“你且退下,放心养病。”两个侍者过来扶她,穆莳依无奈只得再拜告退。
  在过道和莫大人再拜见客气一番,穆莳依背着莫大人惋惜的目光由两人扶着下去,仍是脱了鞋,穆莳依面皮发紧,幸好那两个侍者无甚反应,下了楼自己的拐杖还在一旁靠着,她艰难拄了拐杖,回头看看那华丽的楼梯,虽然已是脱了鞋下来,丝毯上的长毛仍是给自己无力的脚蹭的凌乱,而那两个侍者的脚印却毫无痕迹。
  是不是异类真的就这么明显,无论是改头换面隐藏痕迹,还是洗尽铅华恢复本身都无法消去走过的印迹?冥冥之中那只手……穆莳依低头摊开自己的手掌然后握住,我要走我选择的路,若有阻挡,那我只好试试自己双手的力量。

  一诺千金

  骄阳初悬,天空开始有些微微晃眼,浅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好像是画好的漫画底色。一只苍鹰滑翔盘旋,偶尔一声长鸣响彻天际,将这自由王者的骄傲悠闲直击地面,在穆莳依耳中激起一道道回响。她从空中楼阁下来一时兴起晃到打太极的练场,罡风营的人都去箭场练箭,这会偌大的练场空无一人,她绕着边过去躺在一丛沙枣树里看天。
  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妈妈,我们看的是同一片天吗?雪白的沙枣花不时飘落一片花瓣,落在额头,眼角,鼻尖,穆莳依张开嘴,掉一片到我嘴里呀,甜甜的,不想家。
  百里筠笙帐里一个黑衣人端跪不起,百里筠笙负着手背对着他,身影清冷如山,透出无边萧索孤寂。
  “东岚,你我间定要如此吗?”
  “是。”黑衣如铁,言语似霜,黑衣人斩钉截铁,再无转圜。
  “那你走吧,我的答案如常。”百里筠笙声音渐冷,换身欲走,东岚刷的站起,如一杆标枪散发寒意。四目相撞,电闪雷鸣,东岚终于放弃,退后一步抱拳道:“请公子三思,纵使家族有万般过错,现在情势危急,公子既姓百里,便应该负起百里家的重担……”
  “如此便回禀家主,以后再无百里筠笙,在下……穆筠笙。”百里筠笙冰冷决绝,掀帘而去。
  黑衣人双拳握紧,瞳孔如线,帘子被狂风卷起,帐内已空无一人。
  百里筠笙气息平复,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穆筠笙”,脸上浮起一丝淡笑,怎么会想到跟那个家伙姓呢?他想不通,但是心中怀着丝丝喜悦,这让他很'炫'舒'书'服'网',刚才的事就像苦丁茶被冲淡,思考起来也不是那么艰涩。百里筠笙不是一个善逃避的人,如果有人让他三思,他是肯定会思的,但思的结果却不是该如何去做,而是如何不做,将这事变的与自己无关,置身事外。他从小就学会做个自由自在意志坚定的局外人,还受过家主一句赞,如今却成了他的最大缺点,便是整个家族软磨硬泡也死活无法将他拉入这局内来,谁也不能将这家事变成他的事。
  提起穆莳依他又想起刚刚一个战士放在他这里的拐杖,粗细虽不是很均匀却很细心的打磨光滑,比她一直用的两根棍子要好很多。他返回医帐去取,见帐子里空无一人,什么也没动,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携了两支拐棍去找穆莳依。
  兜兜转转遍寻不获,百里筠笙第二次从练场经过时发现一点不对劲,细细的沙枣树多了一根歪斜的粗枝,他轻轻走过去,伸头一看,穆莳依满头满脸的雪白花瓣,嘴巴微张,伸手伸脚的仰面躺着睡的正香。百里筠笙垂着头看这个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家伙,毫无一点形象可言,忍不住眼睛也微微弯起来,为什么这样平淡的一张脸总是会让人有种遥远的新奇呢?
  百里筠笙也屈膝坐下,戈壁辽远,苍穹茫茫,风和日暖,花鸟蹁跹,他忽然也有些暖暖的睡意,头埋在膝间缓缓闭上眼睛。如果就这样睡着也许会给人装进画里,可是百里筠笙尝试了又尝试,真的睡不着,好像只有睁着眼睛才会困。他扭过头将脸面向穆莳依,不期然对上一对懵懂茫然的眼睛,百里筠笙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年轻的父亲,在守望时不经意看见宝宝初醒的朦胧睡眼,纯净无知,百里筠笙眼含笑意坐着不动,看她眼中的迷茫一点点退去,在嘴角扯起一个柔软温吞的笑,看她胡乱在脸上拂几把,然后扭头望着他嗓子微哑的嘟囔:我以为是在做梦。
  穆莳依清醒过来,挣扎着坐起,百里伸手过来搀她一把,还很细心的替她拍拍背上的沙土,两人都是动作缓慢,穆莳依傻笑,感觉两人像是一对老头老太太,姿态从容,但也呆头呆脑。有时候真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这么容易的交了个异性朋友,而且自然的好像在一起了一百年,这让穆莳依觉得要是永远没有爱人,这样的朋友多几个人生也就弥补了缺憾吧。
  两人又坐了会,穆莳依轻轻问道:“百里,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不会。”
  “哦?”穆莳依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她以为会是不确定,眼珠一转坏笑道:“哦,原来你早就打着跳槽,嗯,离开的注意啊,看不出啊,身在曹营心在汉!”
  “你不也是。”百里筠笙十分不可爱,随意的就说出实话。
  穆莳依撇撇嘴:“我进来本就是阴差阳错,要是再不走就是明知故犯了。”稍微顿了会,她转眼看着他道:“有没有什么仙草灵药可以吃了就醒过来?”
  “没有。”百里筠笙知道她问的是谁,也知道她不过是逼自己下一个决定,他很想说有,然后她就可以离开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可是,在事实面前谁也无能为力,除非你有能力改变,百里筠笙黯然,他没有。
  “哦,传说中的也没有吗?比如说在什么山什么洞,有一群什么妖怪看守着……呵呵……”穆莳依摇摇头,瞥见百里筠笙身边的拐杖,惊喜道:“哇,总算有个像样的拐杖了,谁送的?我要去谢谢他!”
  百里筠笙递给她:“是本营的士兵,我不太认得,他也不肯说名字,不过再见我可以指给你看。”
  穆莳依不停的摩挲简直爱不释手,随口道:“好啊,以后再谢他也不迟。”
  百里筠笙默然,以后……
  穆莳依也是刚刚看清楚了现在,然后决定了以后。孟平的因脑部缺氧太久,造成血块挤压,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变成了植物人。她一心要带他回家其实自己想离开的原因更多,这个一直以来唯一的念头狂热的支配着她的一切思想言行,她竟然因此忘掉那么多东西,现在她想起来了,想起孟平神秘兮兮的低语:“穆大哥,我给你留的荇菜还热着呢!”想起孟平委屈的嘟囔:“穆大哥,他们都不待见咱。”想起孟平在暴雨中沿着山路狂奔寻找“落崖”的自己,想起孟平在娉婷关合身相护的怀抱……孟平,穆大哥差点又食言了,穆大哥答应过你,走之前一定要让你知道,穆大哥这次一定会做到的。
  “百里,”穆莳依突然笑吟吟的叫,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和一个人私下见一面。”
  陈云清满目焦躁的从营帐中出来,想着刚才帐中的对话,浑身戾气勃发。
  “叔父,那日战场上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杀神竟是穆莳依,盟主方才召他晋见,还赐了软兜代步。”
  陈远道惊站起:“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孩儿亲眼见他乘轿穿营而过,士兵夹道,他面容倨傲,与以往判若两人。”
  “我的担心果然还是应验,这人心机深厚,文韬武略,到底是与我陈家有何仇怨要费这样的功夫,要我陈家永世不能翻身吗?”
  “叔父,早知如此我们真应该……如今怎么办?我已在盟主大人那里领了阵法的功劳,他若再……叔父,我们……”
  “他这样的本事若要取我二人性命当真是入囊探物,他既要如此大费周章怕是志不在死。”
  “孩儿不明。”
  “怕是要假以时日,让我陈氏满门生不如死!”
  陈云清面如死灰,眼神颤抖。
  “他不一定会将阵法之事说出,罡风全军都不知道阵法另有隐情,盟主不会只听他片面之词,定会找我等前去对质,如此便有机会逆转。不管他是何路人马准备如何厮杀,可以挣扎总好过万事皆空,时间可以挫骨扬灰,也可以绝地返生。”
  陈云清回想着叔父的话眼中寒光如刀,若是那穆莳依此时便在眼前恐怕早已骨肉分离。情绪沸腾间,有一个人不偏不斜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且丝毫没有移动迹象,陈云清大怒,抬头喝道:“谁……!”
  那人不等他叱骂出口,淡淡道:“可是陈营长贤侄,穆莳依有请一见。”
  陈云清大惊,下意识就想回禀叔父,那人却不管不顾转身便走了,步伐轻快,眨眼间就拐过一座营帐不见了,陈云清一握拳,发足循着那股淡淡的药香追去了。

  莫道匆匆太匆匆

  没在他料想的静僻无人处,穆莳依拄着双拐正在粮草大帐履行她书记官的义务,几个士兵很起劲的搬运,一点也不用她操心。陈云清见到他时,他正和几个士兵言笑晏晏,看见陈云清立刻拄杖艰难的移过来。
  穆莳依脸上带笑,眼神温和略含歉意,陈云清手放在腰间刀柄上一副防备突难的样子,眼中冒火,似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穆莳依心中嗤笑,看来在什么时代恶人先告状的事都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她本就算有求于他,也不与他计较,开口道:“陈军主向来可好,冒昧打扰陈副官还请见谅。”
  “岂敢,穆大人如今青云直上,还是莫要折杀我等。”陈云清忌惮他的武功城府,虽然已是这副模样仍不敢放肆,只是阴阳怪气鄙夷几句。
  “在下以前确实对军主有所隐瞒,请军主念在在下尚无恶意的份上饶恕则个。按说他营军士私下相见已是不妥,在下也不绕弯,直说了罢。在下以前不愿授衔的话全是真实,若有半丝虚假定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穆莳依突然发了个重誓,陈云清戒备之色稍减,狐疑之色更胜,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已是用心听着的了。
  “在下如今这副模样不知是否能好……在下已向盟主大人表明心迹,无心庙堂之高,盟主大人也已应允免去小人的恩赏,任在下去留,做一逍遥散人或军中闲人。在下今日叨扰尊驾,是想拜托军主及阁下帮人帮到底,小人永远只是军主旧部一微末杂人而已。”
  陈云清将这话消化了一路也摸不出头绪,回营后立刻原封不动的说与陈远道听了,陈远道也是惊疑不定,反复琢磨,两人猜测出无数个可能,原来破釜沉舟的锐气已经退去,现在身在明暗漩涡的莫测和无力感渐起,看来今晚又有人要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了。
  穆莳依丝毫不觉自己给别人造成多大困惑,她知道那对叔侄不会轻易相信,但是怎么怀疑就不是她的事了,下了决定,解了隐患,心情大好,不管怎样这总是一条柳暗花明的路,山穷水复终有尽时,会有值得期待的又一村等着自己的。
  百里筠笙一直在一旁静默,不明白却也不问,穆莳依很喜欢这个样子,不是故作神秘而是本来就是些想要埋藏的事,反复挖掘伤筋动骨,百里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且不会比她少,幸好两人都有不好奇的习惯,这才能相处默契。有时候穆莳依也有些遗憾,无意间两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就算起先有些疑问,随着相处日久也渐渐失去张口的意义,要是分别了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吧,毕竟自己对他还是一无所知,想要寻找也是难题。
  两人很悠闲的散步回来,百里煎药,穆莳依捣药,她以前最喜欢的是碾药,因为那样的腿部运动可以减肥,现在不能了,只好将减肥区域转移到手臂。从醒来至今,穆莳依已失去了一些患得患失的心思,双腿一直无力,恍若摆设,吃了那么多服药也没有起效,百里有提过针灸,可是……穆莳依不敢在军中脱裤子。她现在不能自己站立,臀部以下丝毫不受大脑支配,难道要百里替她脱掉穿上吗?穆莳依神经没那么大条,她故意轻佻的说了句:“我不想占你便宜。”百里筠笙果不其然的红透了脸,再也没提过针灸之事,只是教她些简单的穴位,让她自己按摩。
  好悲哀啊,穆莳依再怎么捶击自己膝盖上的郄穴也不见条件反射了,守则里有没有说如果女主意外残废了怎么办呢?穆莳依突然好怕自己其实真的是女配,没了腿就是为了让她不乱跑专门在这儿等主角出来做任务。
  百里筠笙先前见她毫不在意,只挑剔拐杖不顺手,还以为她想不开强颜欢笑,现在总见她独自一人还忽喜忽悲,反而放下了心,一个女人不管再坚强,遇见这样的事总是要流露些脆弱才正常吧。不过穆莳依的脆弱经常是转瞬即逝,在她自己看来神经质不能时常任性发作,习惯了就真成神经病了,后果太严重,承担不起,所以说放松但不可放纵。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滑到几日后,全军开拔去往暮江城,折东南直下,那个美丽的娉婷关只在远远地望见最后一眼,穆莳依对着躺在粮车上的孟平说:“我一定会再来的。”没有很用心,就像在电视上看见一处令人神往的美景一样,笃定的说我一定要去那里,可惜再信誓旦旦也是一时随口,有效期只在瞬间。
  而这次却是唯一一次持久有效,穆莳依后来真的再次来到这个小镇,她一直觉得是当年那一句无意的诺言让娉婷关的绿神听了去,于是她在梦里也被牵引,最终转个圈回来。至于那很久后的残阳如血,西风猎猎,白马孤独便是后话了。
  这次身体异常有一点不变,仍是嗜睡,穆莳依总是睁眼时天光恍惚,闭眼时还是天光恍惚,士兵们对她的身残竟是视而不见,热情依旧,途中休息时扎堆结伙的在她面前表演些武艺,吵的穆莳依也无法入睡,起先不明所以呆着脸只当看热闹,后来看到舞毕收势时那一张张脸上的忐忑与渴望,穆莳依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希望自己这个高手指点。穆莳依哪能看出些什么好歹,不过太谦虚反而是倨傲,她便照电视上看的来考察这些粉丝。
  扎个马步先,不行,腰不够挺,腿不够平,力不够深,等到姿势拿足,她再一使眼色,立马窜出来一人朝屁股上便是一脚,登时摔个狗 □,哄堂大笑中她一本正经的说,看看,步不够稳吧!
  穆莳依的亦庄亦谐让将她敬若天神的少了分畏惧,却更添些热爱,渐渐的整个罡风营不行军时全在她周围,穆莳依声称要收学费,老远一声长笑:“好,我来付,算进你饷银里!”是梅营长,他乐的像捡了个宝,兴许在他眼里就是如此,先前那些士兵大着胆子在穆莳依眼前比划,想来就是受他怂恿。
  百里筠笙这几日常在梅营长身边,而梅营长与他说话时那种神色,穆莳依不久前也面对面见过,她默默的一笑,便收回目光继续和士兵们胡闹,不是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吗,古人总是不说假话。自己原以为要做“君”,不料成了“送”,看来果然是世事难料,那么,百里,你且一路走好罢。
  终于到了暮江城,远远地大都会的繁华气息就清晰可闻,官道上络绎不绝的商队,车马,行脚,樵夫,军队杀孽戾气过重历来逢城不入,就在城郊扎营。
  暮江城是大周第一雄关,德高望重程度和后世中国的山海关有的一拼,扎营的位置不足以看见这声名赫赫的雄关任何一角,纵使神往也只是私下里的。穆莳依并不怎么期待热闹的都市,唯一感兴趣的是暮江城门,士兵里有些见识广的……家属打此经过,回去后赞溢之词可以淹没整个镇子,穆莳依凑了几回热闹想先听些个评价,没两次就悻悻而归,自此得空就只是睡觉。
  原来那些士兵的想象力很肥沃,然表达能力太贫瘠,往往只开了个头就自顾自的陶醉掉了,两眼闪闪,嘴中啧啧有声,穆莳依不是顾及形象真想上去掰那厮的嘴,这完全是万恶的地主老扒皮吃了鲍鱼熊掌后对着一连稀面汤都没得喝的长工剔牙的模样,而且还很变态的连丝味儿也不给你闻见。
  一日穆莳依梦中乍醒,发现才日至中天也不怎么觉得饿,只是十分想念百里的菊花茶,拄了拐杖便思香而去,刚到帐子前就听见一个声音略带些难以抑制的兴奋道:“只要公子肯开口,家主和各位尊长一定开心极了,东岚这就回去禀报家主。其实公子你如果现在就同东岚回去,家主一定……”
  “那便请你回去禀报贵家主,在下三日后过府拜访。”百里筠笙的声音有些陌生的冷厉,好像前一会是秋水,这会冬天到了结成了冰。
  穆莳依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有窃听潜质,每次都来的不凑巧,帘子已掀开一角,退去已是不及,穆莳依有些讨好的对迎面出来的冷硬面孔笑笑,那人此时明显心情不错,竟对他点点头,仿佛忽的一阵风刮过,穆莳依才回过去头人已不见了。百里筠笙正身站在帐门口,一手半挑着帘子,脸上又恢复了暖秋,仿佛一盏默默的菊,穆莳依笑着过去:“劳驾这样的翩翩佳人为我掀帘子,真是连这穿堂风也成甜的了。”
  百里筠笙一回手端出一碗药:“既是如此,趁着这甜味将药喝了吧。”
  穆莳依凑上去一闻:“哟呵,你将我当实验田了吧,每日的药都不同,还越来越苦,百里,医者仁心可不兴折腾病人啊。”
  百里筠笙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苦的是蜜。”他微微沉吟,有些话没说出口。
  穆莳依闭了耳朵,听不见那余音:“蜜啊,我怕甜尤胜苦,还是苦些吧,君不闻,吃得苦中苦,方知甜上甜?”
  百里筠笙听得这故作轻松的调侃,眼神幽深似海,黑瞳如墨氤氲生香,穆莳依撇过眼,一手端了药碗,一仰头灌下去将那令人失措的目光挡到碗底去,百里,谢谢你,就这样罢。

  桃花飞雪五月寒(上)

  第二日醒来时候大军已进了城,穆莳依在睡梦里错过了和暮江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她现在行动不便一架粮车成了她的窝,四五月间正是睡觉的好时间,和衣而眠是最佳状态,不冷也不热,而且稻草干燥也不易招惹蚊虫,比潮湿的地面要好的多。
  罡风营的人本来觉得太怠慢了他们的英雄,还给她加了专人伺候,负责坐卧移动,结果英雄体恤下士,不忍大家为他过于操劳,声明谁再将他往营帐里抱就跟谁玩命,登时众人肃然起敬。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这架粮车也金光闪闪起来,穆莳依肯定这辆车绝对有极大收藏价值,其特殊意义就好像尊贵的某某用过的洗脚盆一样,具有浓重历史人文气息。
  至于其他,在她看来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要还在军中就还是这军装,还是住营帐,还是米粥炖菜大锅饭,就连天也还是那面延过来的天,地也还是那片伸过来的地,除非孟平醒了,或者自己腿好了,不然一辈子就是这么过了,就好像钻进了复读机里,过了今天以后都是重播。于是某人只有一直睡觉,并且少喝水,少吃饭,也许她在等着萎缩成一具木乃伊,然后被空运到千年以后。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故事是没法进行的,所以尽管有人抱怨,有人期待,有人无所谓,该发生的还是不紧不慢的来了。
  暮江城主万俟兰洛此时也刚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皇帝暗中派人搜集的情报已经呈放在他案头,万俟兰洛拿起来略略一翻只觉头疼,这是什么情报?没有来龙没有去脉,连从何处来也查不出,大周军队的招募可真是该好好整顿了,依上面所说,这名叫穆莳依的嫌犯已经双腿残废,想试一试此人到底是不是公孙剑舞倒是有些难度。
  万俟兰洛眼珠子转了几圈,折扇一展,悠哉游哉的往右厢主下榻的别院去了。阳光温和,到了这院子却仿佛月光般清冷,万俟兰洛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叫道:“清鸢美人儿,我来了!”
  庭院中静悄悄的仿佛无人,万俟兰洛四下里找了一遍,就差上房顶揭瓦,还是不见人影,他气馁的叹了口气,捏着嗓子娇滴滴的道:“清鸢大人,小的来伺候您啦!”
  还是无人,万俟兰洛失了耐心,噌的跳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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