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王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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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至此，承汲不禁念起了紫云；比起孤傲的紫熙小姐，他的紫云知书达理、妩媚温和，宛如春日里的和煦微风，拂面而过、暖人心田

　　　　入夜，小卫子很快便睡熟了，鼾声阵阵；承汲毫无睡意，遂伏案灯下，提笔给远在栖云守候的紫云写下了一封书信。

　　　　“致紫云：一别数日，身在皇城心倚云端；牵挂恩师安泰，常念佳人满怀。漏夜百思，叹福祸无常、哀人心百态；寓情一字字，唯卿可表，盼重情以待，相思之苦方可心头暂消。”

　　　　次日一早，承汲刚刚洗漱毕，所居院外便传来了喊声。

　　　　“姚宝天！姚宝天在不在？”

　　　　“在在在！”没等承汲回话，小卫子先替他应了声。

　　　　“速速去御心苑，主子有差事要吩咐！”

　　　　“御心苑？”承汲转头望向小卫子。“往前直走便是，速速去吧！别让王妃等久了！”

　　　　步入御心苑，满院的绿植花草错落有致，一物一景皆惹人心醉，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新来的差人，是吧！”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是！小人姚宝天！”承汲连忙答到。

　　　　“王妃就在里面，随我进去吧！”“劳姑娘带路！”

　　　　毓王妃，毓亲王之正室，承汲的婶母；还记得十年前，端王妃初次带承汲入毓王府，只一眼，毓王妃便赞承汲样貌俊俏、脱俗不凡。

　　　　“小人姚宝天见过毓王妃！”承汲拜行大礼。“免礼！”

　　　　“王府新进的差人越发懂规矩了，这礼行得甚是得体，竟挑不出一点错漏！”“谢王妃夸赞！王妃乃府中至贵之人，小人不敢有丝毫疏漏。”

　　　　一句“至贵”，承汲一开口便说到了毓王妃的心坎儿上；无论眼下宠眷情势如何，正室毕竟是正室，乃王府女眷中唯一的正主。

　　　　“此时唤你来，是想要你到新府跑一趟！王爷快过生辰了，我绣了件寝衣，想着赶在生辰前献予王爷。”“王爷与王妃夫妇恩爱、伉俪情深，小人在此道贺了！”

　　　　“哎！贺什么啊！今时不同往日，我虽为正室，却连见王爷一面都难。”说罢，毓王妃的眼眶红了。

　　　　“王妃，您莫要哀叹！再如何您都是王爷的原配正室，岂是那些偏房妾室可相较的！想那谢夫人，整日一副轻狂样子，若哪日失了宠，有她好瞧的！”此刻，一旁的侍女忿忿不平。“好了！休再胡言！”

　　　　稍稍顿了顿，毓王妃接着说到：“你这就把东西送去新府吧！记住，若王爷不在，定要亲手交给黄总管，切不可转至他人之手，免得”“王妃安心！小人心中有数，定会循着您的心意办妥的！”

　　　　带上大红锦盒，承汲驾马到了新府。

　　　　“哟！今儿自己来了？”新府门房老朱笑着说到。“朱伯，王爷现下在府中吗？”

　　　　“你找王爷？”“是这样！王妃有东西要送呈王爷，小人第一次当差，定要遵照王妃吩咐，把事情办稳妥了。”

　　　　“既是王妃的差事，你直接到书房吧！方才，我听黄总管说，王爷正在书房呢！”“王爷公干，我一个下人不好冒然惊扰吧！”

　　　　“那是那是！黄总管在书房院中伺候着呢，你先过去禀告一声，他自会安排。”

　　　　按照老朱的提点，承汲独自来到了书房院前。

　　　　“姚宝天？”前脚刚跨进院门，紧跟着身后就传来了黄总管的声音。“小人见过总管！”承汲行常礼。

　　　　“谁命你到新府来的？”“回总管，毓王妃吩咐，命小人将锦盒当面呈送王爷。”

　　　　“王妃差遣？我进去回王爷，你先在此候着。”

　　　　“小人姚宝天拜见王爷！”

　　　　黄总管引着入得书房，书案前，承汲行跪拜大礼。

　　　　“起来回话！”“谢王爷！”

　　　　“是王妃命你前来？”“正是！王妃记挂王爷寿辰，特命小人务必当面献上寿礼，请王爷过目。”说罢，承汲将锦盒奉于案上。

　　　　“嗯！王妃的绣工依旧精湛，花案栩栩如生。”“王妃女红自然精进，但更难得的是这密密的一针一线之中，穿引着王妃对王爷的深情厚意。”承汲顺势说到。

　　　　“你自是会讲话！王妃派你前来，真真是没选错人啊！”“王爷称赞，小人愧不敢受。”说罢，承汲欠身再拜。

　　　　“你自先熟悉熟悉府中诸事，过两日，我会亲自派你差事的。”“小人谢王爷栽培！”

　　　　“皇城与栖云不同，天子脚下，万事必当恭顺勤谨；若是一个不留神，错了规矩、乱了章法，轻则受罚，重则会要了性命。”“多谢王爷提点，小人谨遵。”

　　　　“此外，你虽口舌伶俐，但也要时刻记着，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免得为自己招来祸患。”“是！王爷叮嘱，小人谨记心头。”

　　　　“爹！”

　　　　此刻，承汲话音未落，紫熙小姐竟兀地闯了进来。

　　　　“没规矩！本是闺阁女儿，怎的这般唐突冒失！”毓王爷即刻训斥到。“爹！您素日繁忙，难得有空闲留在府中；女儿与您多日未见，这才跑过来专程向您问安。可您呢？非但没半句安慰，一张口便是训诫！”紫熙嗔怪到。

　　　　“好了！莫再胡闹了！爹还有公事，你先回吧！告诉你娘，中午我去凝心阁用膳。”“好啊！我和娘早就盼着您过去呢！”

　　　　转身之时，紫熙这才瞧见了承汲。

　　　　“小人见过小姐！”“又是你！”

　　　　“爹！他来府中是何差事啊？”“近日事忙，还未曾细细安排。”毓王爷应到。

　　　　“爹！您若一时半刻派不得差事，就将其拨给女儿使唤吧！留在凝心阁洒扫收拾，陪我踢个毽子也好啊！”

　　　　见毓王爷并未立刻允准，紫熙继而央求到：“求求爹了！求求爹了！”

第036章留用新府，王妃赏赐（）　
实在拗不过，毓王爷允准了紫熙的请求，随即，她便把承汲带到了自己院中。

　　　　“现下，我和娘同住凝心阁，这儿可是整个新府最好的地方了！”紫熙小姐得意地说到。

　　　　“小姐！小人初来乍到，一时还未熟识府中规矩；况且，凝心阁本是女眷所居之地，小人冒然而入，实恐有伤体统。”“何为体统？只要本小姐欢喜，就是毓王府的体统！”

　　　　有其母必有其女，眼见紫熙的言行种种，承汲不由地回想起谢夫人凌厉的做派。作为当朝皇后的妹妹，她已然有恃无恐，甚至有违礼制、以侍妾之身肆意欺凌正室王妃。

　　　　“小姐，您将我留用凝心阁，此事要不要向谢夫人禀告啊？”承汲问到。“不必！爹都依了，娘还能反对不成？我是娘唯一的女儿，只要我如意，娘也定会合意。”

　　　　“既然如此，宝天多谢小姐抬爱。”“不必多礼！日后，只要你好生伺候着，本小姐断断不会亏待你。好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自明日起就搬到新府这边当差吧！”

　　　　本是奉毓王妃之命到新府送呈寿仪，没曾想，紫熙小姐一阵心血来潮，竟将自己留用新府。若是正经差事也就罢了，堂堂七尺男儿却成了一个女眷的随侍。赶回旧邸的路上，承汲越想越郁，心口闷闷的不痛快。

　　　　“怎么了？瞧你回来后便一直郁郁不言，难不成是差事没办好？”午饭时，小卫子问到。“哎！不知怎的，王府的千金——紫熙小姐向王爷要了我，自明日起，我就得腾挪到新府当差了。”

　　　　“宝天兄，好啊！好事一桩啊！去新府多好啊，人多，热闹！不像旧宅子这边，整日冷冷清清的，没个鲜活气儿。”“可我去新府是”此刻，承汲欲言又止。

　　　　“我晓得！想那千尊万贵的紫熙小姐刁蛮随性，你怕不好伺候，是吧！”

　　　　对于小卫子的问话，承汲并没有立刻回应。

　　　　“宝天！兄弟劝你一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能去伺候大小姐，这是府中多少下人求之不得的美差！一来是清闲，没什么繁重的活计；二来也顺气儿，成了谢夫人和大小姐身边儿的人，就是他黄总管都少不得给几分颜面；至少，你在府中是不必受旁人的闲气了。你就瞧我吧！一个伺候马的，整日累得臭死，任谁还都是我爷爷，哪个脸色不好，我都得小心担待着！”说罢，小卫子叹了口气。

　　　　“我不贪图清闲，只想不负男儿之躯，做成些事！我本就出自小城，在天子脚下更是诚惶诚恐；若是再没些立得住的本领，日后心里就更慌了。”此时，承汲皱着眉。

　　　　“自是紫熙小姐瞧得上，你去便是！若是把主子伺候好了，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再者，王爷也在新府，若是机缘巧合，哪日他瞧准了你，你就真真是有盼头儿啦！”

　　　　第二日清早，承汲打点好随身之物；之后，便到御心苑求见毓王妃。

　　　　“一大早，你何事求见啊？”毓王妃一边饮着茶，一边问到。“回王妃，王爷有令，命小人自今日起赴新府当差。承蒙王妃多日调教关照，小人特前来拜别。”说罢，承汲行跪拜大礼。

　　　　“去吧！你本年富力强，是该到新府开开眼界、好生历练一番。”“谢王妃成全！”

　　　　“并非我成不成全，而是王爷相中了你！陪伴王爷多年，我自是能体察王爷的心思。好生去吧！”

　　　　说着，毓王妃向身边侍女使了个眼色；随即，侍女拿出一小袋银钱交予承汲。

　　　　“无功不受禄，小人不敢！”承汲连忙辞谢。“祸福相依，功禄相倚！即便今朝受禄，又怎知日后定然无功呢？依你所言，我本是府中至贵之人，既是贵人赏赐，你便安心收下吧！”

　　　　“姚宝天叩谢王妃！”

　　　　辞别毓王妃，承汲入得新府；遵黄总管交待，府中下人带承汲到住处安置。

　　　　比起旧邸屋舍，承汲的新住处更宽敞、也更亮堂了；细细嗅来，这屋子里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稍作休整，承汲来到了凝心阁。

　　　　“小人姚宝天见过夫人！”“嗯！起来说话儿吧！”

　　　　此刻，谢夫人正在支好的布案上一针针绣着，未曾抬眼相看。

　　　　“我以为何人呢？值得紫熙这样迫不及待地向王爷讨了来。”“回夫人，小姐错爱，小人实为惶恐。”

　　　　“惶恐就不必了！听黄总管说，你才来府中不久，许多规矩礼数还未曾熟络。你是从栖”“栖云！小人来自栖云！”

　　　　“栖云？哪两个字？”“凤凰栖梧桐，朝霞映彩云；正是这栖云二字。”“巧了！皇城边儿上就有座栖云寺，也是这两字。”

　　　　这一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栖云寺，承汲生母李夫人安葬的地方；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破败的庭院中，一座孤零零、冷冰冰的石碑之下，母亲成了再也唤不醒的亡魂。

　　　　缓了缓神，承汲应和到：“敢问夫人，栖云寺乃何地？是皇家寺院吗？”“一座香火并不旺的小庙而已，没供什么大佛。”谢夫人不屑地说到。

　　　　紧接着，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了承汲一眼。

　　　　“嗯！样貌还算俊俏，难怪能入了小姐的眼。对了，后日便是王爷的生辰了，府中上下正忙着筹备寿宴，你便先跟着做些事吧！”“是，夫人。”

　　　　“现下，小姐正在后花园采花儿呢，你是去身边伺候还是先跟我到后厨瞧瞧？”退出谢夫人房中，侍女对承汲说到。“不敢惊扰小姐雅兴，有劳姑娘先引我到后厨吧！”

　　　　“我们夫人饮食上没什么偏好，只是不喜鱼汤；小姐性喜食酸，梅子汤、橘香糕都是常奉的吃食。”“多谢姑娘提点。”

　　　　“你我共侍一主，理当互为照应。”说罢，姑娘微微笑了笑。

　　　　“方才，我在谢夫人房中嗅到了一种香气，幽幽的，闻上去很是清雅。”承汲接着说到。“呵呵！那是五色香！”

　　　　“五色香？”“是啊！因为取自五种不同颜色的花朵，此香故名五色香。小姐最喜五色香，衣裳、丝帕都是熏的这种香。”

　　　　听了侍女的话，承汲忽然忆起刚刚在自己住处嗅到的一丝丝香气。

　　　　没错！那味道正是五色香

第037章拂尘往事，后斋鬼魅（）　
刚出后厨，承汲迎面碰上了紫熙小姐。

　　　　“小姐！您今儿怎得跑到这地方了？当心杂物灰土，一不留神再弄污了您的衣裳。”此时，侍女连忙上前说到。

　　　　紫熙并未理睬，转而对承汲说到：“方才，在凝心阁听娘说你早就到了，怎的不去后花园寻我？”“嗯小姐赏花好兴致，小人不敢惊扰。”

　　　　“你的住处看过了吗？还合意不？”紫熙接着问到。“合意合意！夫人与小姐厚爱，小人感激不尽。”

　　　　“今日天气好，你陪我再去花园逛逛吧！园子里的池塘新添了红鲤，你速速取些鱼食来，伺候我喂鱼吧！”

　　　　打发了侍女，承汲与紫熙来到了池塘边。

　　　　十年过去了，端王府后花园的池塘依旧；乳白色的石栏，凭栏探出的亲水石案，一座绿瓦凉亭，一池清澈见底的碧水，还有那一群娓娓而动的红鲤。

　　　　望向池中，水面倒影清晰可见。这一刻，岁月回转，承汲仿佛在水中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模样，而身后则是一脸慈祥的父亲与母亲。

　　　　“怎的瞧得那样出神？当心我将你猛地推下去！”说罢，紫熙笑了起来。然而，此时的承汲却丝毫笑不出来。

　　　　“小姐，您喂鱼吧！小人在一旁伺候着。”随即，承汲将一小盘鱼食奉于紫熙面前。“哎呀！你别总是这么拘谨嘛！我不是王爷，又不凶，你自松泛些！”

　　　　稍稍顿了顿，紫熙接着说到：“其实，我爹并不凶，也极少训斥下人。”“自是王爷宽和，小人也不敢不谨慎。”

　　　　“对了！你是如何进的王府？”“小人自幼长于穷乡僻壤，得入皇城、得进王府，也真真是机缘巧合、天降之福。”承汲以几句体面而含糊的话回到。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可是大有人在啊！”

　　　　一盘鱼食用尽，紫熙引着承汲向凉亭缓缓走去。

　　　　“这儿的风景好，我们坐下歇歇。”“小姐宽坐。”随后，承汲立在一旁。

　　　　“你也坐啊！”“这不合规矩，小人不敢！若是叫旁人瞧去，该责怪小人不懂礼数了。”

　　　　“什么礼数？你是凝心阁的人，就是我的人！我命你坐，你自安心坐下便是！”紫熙小姐一下提高了声音。“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喜欢这园子吗？”“府中满是尊贵华丽，宝天见所未见。”

　　　　“你有所不知，这本不是毓亲王府之庭院，而是昔日端亲王的宅邸。”“端端亲王？”承汲忽的一怔。

　　　　“是啊！端亲王乃先帝长子，十余年前，因意图谋反被当今圣上降罪，全府上下或赐死、或流放，端王一脉自此衰败。”“原原来如此。”承汲默默到。

　　　　“去年，皇上命人将王府重新修缮，并赐予了我爹。”“是！王爷忠君可鉴、多年劳苦，皇上定然恩赏。”

　　　　“哎！也不尽然！我曾亲耳听爹说过，伴君如伴虎，圣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只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莫要去后面的宝怡斋，里面”“小姐安心，新府虽大，但若无小姐吩咐，小人绝不会随意乱走。若是府中禁地，小人更不会擅自跨入半步。”

　　　　“我不让你去，倒不是宝怡斋藏着什么宝物，而是而是那里不干净！”紫熙低声说到。“不干净？”承汲顿生疑惑。

　　　　宝怡斋，王府中位置最靠北的一个院落；昔日端王府时，那里是下人所居之地，后来又成了贮藏杂物的院子；时至今日，这小庭院的名字依旧未变。

　　　　“现下，宝怡斋里住着个怪人，丑陋不堪、甚是吓人。刚迁入新府时，我无意中跑进去一次，正巧碰上那怪人，把我惊得转头就逃。这一逃不要紧，慌张之下，还把一只珍珠手串落在了里面，真真是晦气。”

　　　　“为何不命人去寻？”承汲顺势问到。“谁胆子这么大愿意进去呢？那里不光有怪人，还还闹鬼呢！”

　　　　“小姐，您怕是当日猝然受惊，思虑太过了吧！好好的一座庭院，怎会有鬼呢？”“我何必欺你、吓你呢！当真是有鬼！”

　　　　听了这话，承汲微微笑了笑。他自幼长在端王府，这里的一庭一院、一草一木他都十分熟悉，又何曾有鬼祟之说呢？

　　　　“宝怡斋有鬼并不是府中下人大惊小怪、以讹传讹，我爹，连我爹都亲眼见过呢！”“王爷？王爷在那里遇过鬼？”承汲愈加惊诧。

　　　　“说来话长，有一日午后，娘让两三下人到宝怡斋移些花草。可就在翻土刨根之时，住在那里的怪人突然从里院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有鬼！有鬼！下人虽也惊恐，但还是撞着胆子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就发现，院子的一角散落着白花花的纸钱。”“纸钱乃寻常之物，不足为奇啊！”

　　　　“很快，下人将此事禀告我娘；娘怕不是好预兆，便将此事转述于爹。随后，爹亲自去了宝怡斋；细细询问之下，那怪人将自己从纸钱中翻出的一张纸交给了爹；上面写有八个大字——昔年枉死，冤魂难安。”

　　　　“会不会是那怪人故弄玄虚，自己写些鬼话，拿来吓唬府中诸人？”承汲试探着问到。“断断不会！那人是瞎子，也不识字，如何写得了？”

　　　　“即便不是人为而是鬼书，可仅仅八个字，也不算是遇上鬼魂污秽啊！况且，王爷一向睿智明察，又怎会轻信鬼神之说呢？”

　　　　听了承汲的问话，紫熙若有所思。

　　　　“听娘说，自从那日起，爹便常常夜寐不安，时而还会呓语不断。”

　　　　“那怪人呢？到底是何人？”沉默片刻，承汲继而问到。“他原不是毓王府之人，我们搬入新府时，他便在了。”

　　　　“既是丑陋不堪，为何不逐出府去？然后再封了那院子，不就一切安宁了嘛！”“爹是瞧那怪人可怜，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便准他留下。再者说，这怪人会摆弄花草，还弹得一手绝妙的古琴，娘念他有才，亦允其留用府中了。只是一点，若无吩咐，他不能擅自跨出宝怡斋半步。”

　　　　宝怡斋，怪人，冤魂，闹鬼

　　　　承汲暗下决定要去宝怡斋探一探，看一看这整日与“鬼魂”为伴的怪人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038章潜斋一探，再遇毓王（）　
两日后，一天下午，趁着紫熙小姐午睡的时候，承汲悄悄地出了凝心阁，来到了宝怡斋院前。

　　　　比起前院的玲珑奢华，宝怡斋显得格外清冷萧瑟。隔着院窗向里望去，空无一人；不过，院中花草似乎不弃孤芳自赏，静静地、美丽地绽放着。

　　　　承汲不想冒然惊动那“怪人”，便轻轻地推了推那扇暗红色的大门；没想到，院子的大门并未上锁，忽的一下敞开了。

　　　　跨入院子，承汲随手掩上了门。

　　　　这里冷冷的，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寒气围绕身旁；继续往里院走，他的脚步尽量轻，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里院并不大，各处景物一览无余；西北方向的角落处，有一口半人高的石缸，旁边散落着一叠叠枯叶。

　　　　正当承汲专心寻着“怪人”的踪迹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站住！”

　　　　猛的一声，承汲不由地心中一惊；他即刻立在原地，没来得及转身。

　　　　“你怎的来这里了？”

　　　　此刻，定下神细细一听，承汲立刻分辨出这是毓王爷的声音。

　　　　“小人见过王爷！”紧接着，承汲转过身行大礼。

　　　　“不好好在凝心阁当差，怎的闯到这儿了？”毓王爷厉声问到。“回王爷！小人到此也是为了紫熙小姐。”

　　　　“为了小姐？此话怎讲？”“两日前，小姐无意间对小人提起宝怡斋，说是曾有一串珍珠手链遗失在这里。可可”

　　　　“有话直言，莫要吞吞吐吐！”“是！可后因宝怡斋有鬼祟传闻，府中下人皆不敢前来，所以，小姐的手串便迟迟没能寻回。自入新府之后，谢夫人与小姐对小人十分厚待；为报答主子恩情，小人这才擅自做主，想到这里为小姐找回心爱之物。”

　　　　“此话当真？”“小人万万不敢欺瞒王爷！若王爷不信，大可向紫熙小姐一问究竟。”

　　　　“起来吧！”“谢王爷！”

　　　　承汲站起身，缓缓抬头望向毓王爷的双目；此刻，这眼神中还残存着一丝丝愠怒与凌厉。

　　　　“府中皆云宝怡斋鬼祟作怪，你初入新府，难道心中就毫无忌惮吗？”毓王爷上前一步问到。“回王爷！鬼祟妖魅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说，唯有妇孺之辈才会听之任之。依小人愚见：一来，毓王府乃贵地，又是皇上亲赏，必定风水俱佳、吉庆祥和，有上苍和天子之庇佑，何方狐鬼胆敢犯上作乱；二来，王爷果毅睿智，一向明察秋毫，又怎会轻信这无中生有的传言呢！”

　　　　面对承汲的回答，毓王爷一时未动声色。

　　　　“如此看来，你是不信这世上有鬼神的。”沉默片刻，毓王爷说到。“也不尽然！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上虽无鬼，但终是有神的。既是神，就必定会体恤世间疾苦、必定会谅解世人之诸多无力与无奈。求神拜佛，求的正是神明的宽恕与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