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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谋不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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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但是总要去争取。”七影诚实说道。

    “那么我告诉你一个可以争取到百里风间的法子,你想不想听?”景澈放眼瞥了一眼前面云里穿梭的那柄银色巨剑,上面的两个人缩成黑点看不清晰,却让人心中跟慢火煎熬着一般难受。

    “什么法子?”七影眼睛一亮。

    “两年前你不是劫持过我一次么,如今我自愿加入复**与你们并肩作战吧。我们们不回迦凰山了,直接去雪柏郡。”

    他不是受人所托,他不是愧疚么,那么她就索性丢一个更大的麻烦给他。

    

第五十六章 最长分离() 
云彩疾速掠过身畔,阳光层层叠叠。

    七影听完景澈淡定的叙述,却愣是瞪着眼睛收不回震惊。

    诚然,这对他,对复**来说是件好事,但是景澈,她这是吃里扒外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师父吗?

    “故技重施,这样真的好吗?剑圣不会因此彻底和复**决裂吧?”

    “他是你师父,还是我师父?”景澈不冷不淡地睨了七影一眼。

    其实她心里也不确定,她不过是寻个借口逃离。要她看着师父和另一个女人如新婚般黏蜜,还不如看不见。不见,就可以假装没有,自欺欺人也总比看着他们日日夜夜晃在眼前要来的痛快。

    七影向来在景澈面前木讷,反驳无能,也是稀里糊涂地就顺了她的意思带她回去雪柏郡。

    复**驻扎的军营条件艰苦,加之大军是从南方过来,并没有足够的棉絮应付极北的严寒,只能就着稻草压在被上,伙食也是捉襟见肘。

    景澈进军营看了第一眼,就微微蹙起了眉头,却是什么都没说,笑嘻嘻地接受了临时为她安排的住处。比之两年前她养尊处优惯了处处娇气,如今已经改去许多公主毛病。

    可是她不说什么,七影也是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待遇。景澈甚至在心中暗自惊讶,看七影平时只会舞刀弄枪,又为人木讷做事一条筋,没想到做起事来如此滴水不漏,沉默地替她安排好一切,根本无需多言,更不会来邀功。

    当日,复**委婉地修了一封书给百里风间,说是景澈愿意留在复**中战斗。不料第二日,也修便带着一队南穹弟子亲自到了雪柏郡。

    这架势让七影一众人有些受宠若惊。

    “这队南穹弟子便留在此处助复**一臂之力,日后南穹还会派弟子过来。”也修持着一贯的冷静稳重,不卑不亢地同七影交谈,目光端正而专注,连斜都不斜一眼在旁边的景澈。

    客气寒暄几句之后,七影心知肚明地带了人离开,留下也修和景澈独自交谈。

    人都走得远了,也修才挪开目光,落在景澈身上,也不问她离开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语气平静如冰面道:“剑圣给你带了一封信。”

    景澈眼底有微光闪烁了一下,嘴上是满不在乎:“给我看看。”

    也修从袖中递给她一卷锦帛。

    展开一看,倒是承了他一贯意简言赅又毋庸置疑的口吻,只有一句话,龙飞凤舞,笔墨犹新“早点回来。”

    她反复端看几眼,收拢到手心,半晌不言。

    他就如此笃定她会回去,根本无需多加劝解,对他来说她的反抗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不是心结是否解开。

    他永远都这么自负,永远都是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对待她的情绪,可是她偏偏没有办法逃离,她爱极了他,所以哪怕只是一封信,都能让她动摇。

    也修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跟我回去吧。剑圣近日忙于修复千之岭结界,顾不上亲自来一趟,看得出他还是很焦心你,不然也不会在跟掌门闹翻脸的情况下,还像掌门要求派一支队伍来雪柏郡。”

    “师父和掌门闹翻脸了?什么时候的事?”景澈讶然。

    “前几日剑圣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赐名虞溪,掌门不允,便同剑圣当众翻了脸。”

    晴光一片刺目。远处有炮声响起,是复**正在操练的声音,和着清音起起落落,较着劲儿似的,混淆在风中像是幻听。

    像是屋檐下结的尖霜,被拧断反刺到心里,又冷又痛。

    景澈冷冷嗤笑一声,将手中锦帛塞回到也修怀中:“你回去告诉百里风间,我就是死在外头,也不回来。”

    转身饶过营前塔楼,头也不回。也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再开口。

    ***黄历已入半落夏日,雪柏郡上的积雪化得稀稀疏疏。

    坐在墙上的少女望着军营里密轧轧走动的人,目光虚了又虚。数数日子…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和复**一起待了大半个月。这应是她和百里风间冷战最久的日子,又隔了两地,仿佛那个人突然从生命里蒸发一样,抬头低头梦里梦外都见不到。

    若说不期待,怎么可能。饶是那天决然放了话,说死在外面也不回去,可气了几天又开始盼望着第二日师父便会来接她回去。可是过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任何下文。也修也没有再来,然而南穹派和复**的联系却是愈来愈紧密,弟子来了一拨又一拨景澈控制不住要猜测师父和那个女人在云覃峰的生活,孤男寡女**,一个居心叵测,一个情深转移。她的心思跟发了疯似的在嫉妒,她后悔自己就这么轻易放手仍由她抢了师父,却又别扭于自尊心作祟,不肯轻易服软。

    她就像在自导自演着一幕苦情剧,所有的挣扎于纠结都只是她自己的,没有人知晓。

    她会猜测,百里风间会趁着这个时机就此放弃她,索性跟她这个大逆不道又荒唐至极的徒弟撇清关系。她不是没有害怕过这种可能,时间过得越久这种害怕就盘踞在她心头越久。

    可是她除了害怕,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待在这里,没心没肺地同复**一起生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要为她的倔强而付出的代价。

    幸好复**里的每个人都待她很好。她在这里生活,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家的感觉。

    日光微暖,这时回头,见到下头站着七影,不知道来了多久。

    他仰头看她,笑了笑,道:“剑圣来了。”

    景澈没转过神来,惊得脚下一松,从墙头直直往后仰去。

    惊呼了一声,却是坠入一个人的怀里。

    朦胧的惺忪酒气若隐若现又铺天盖地地涌入鼻尖,温热的手唤环着她的腰,臂弯往下一沉,随后稳稳将她托起。

    慌乱抬眸遇上一双漆黑如泼了墨的瞳仁,里头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她。

    “师…师父。”她敛了眸从他怀里跳出去,盼了这么久也断断没想到初见竟是这个场景。一时捏不准要用什么口气跟他说话,顿时变得支支吾吾,手足无措。

    百里风间扯唇笑,若无其事得仿佛先前十几日的冷战都不复存在,仿佛在苗疆那晚她大逆不道的话都不曾记得。当下情景不过是她去外头逛了一圈,他来接她如此简单。

    他从来都是那个不动声色的人,哪怕此刻眸底掩着些微不自然,也不会被人看穿:“阿澈啊,跟我回去。”

    他的口气里终于是带了些不确定的委婉。

    景澈站在他几步之遥的面前,心心盼望的人就近在咫尺,却觉得伸手牵不到,跟一个幻影似的。

    她不说话,一旁的七影有些急,想出来打圆场,话说出口却是言不及义,蹩脚而木讷:“阿澈,你再不走,复**也要供不起你了。”

    景澈瞪了一眼七影,心中虽晓得他也是为她好,但也微恼他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这段日子麻烦你们了,”百里风间笑,先是对七影颔首,再对景澈道,“阿澈,回去收拾东西。”

    景澈没有拒绝,也没有正面回答,转了身就往营地里走。

    百里风间随后跟上。

    掀帘入了她暂住的小帐篷,目光顿在了门口,不由震惊。视线里,堆满的稻草塞着风漏进来的缝隙,一张简陋的床摆在角落,以及旁边一个小矮桌,上头置着的茶已经凉透了。

    这大半个月,她就是这么委屈着自己的?在他记忆里,她一直是个挑剔而精致的人。

    百里风间动了动口型,却不知要说什么,换了又换,最后问道:“在这里睡得可好?”

    景澈弓着身在忙碌地收拾东西,有些敷衍回答道:“好。”

    “吃的呢?”

    “好。”

    “人呢?”

    “好。”

    “……”

    “师父……那你呢?”手上继续忙碌着,假装是随口一问。

    其实每一日,心中满满的都是猜测他和那个女人过得如何,少了她的云覃峰,是寂寞了,还是更加暧昧。

    一边说着,一边正踮起脚想取下橱子上的一个盒子,却是费了力提起手都够不到。

    百里风间走过去替她取下盒子。正是手指触着她的指尖擦过,整个人的气息笼在她后背。

    她怔在那儿,听他徐徐道:“好。”

    只是陌生人的客套寒暄,不复从前。

    景澈心里涌过强烈的难过。她知道他还在她身后,不假思索的冲动之下,她趁着他还没退开身,突然转身就抱住了他。

    这大半个月,她就是这么委屈着自己的?在他记忆里,她一直是个挑剔而精致的人。

    百里风间动了动口型,却不知要说什么,换了又换,最后问道:“在这里睡得可好?”

    景澈弓着身在忙碌地收拾东西,有些敷衍回答道:“好。”

    “吃的呢?”

    “好。”

    “人呢?”

    “好。”

    “……”

    “师父……那你呢?”手上继续忙碌着,假装是随口一问。

    其实每一日,心中满满的都是猜测他和那个女人过得如何,少了她的云覃峰,是寂寞了,还是更加暧昧。

    一边说着,一边正踮起脚想取下橱子上的一个盒子,却是费了力提起手都够不到。

    百里风间走过去替她取下盒子。正是手指触着她的指尖擦过,整个人的气息笼在她后背。

    她怔在那儿,听他徐徐道:“好。”

    只是陌生人的客套寒暄,不复从前。

    景澈心里涌过强烈的难过。她知道他还在她身后,不假思索的冲动之下,她趁着他还没退开身,突然转身就抱住了他。

    

第五十七章 百年佳酿() 
厚重毡帘密密挡着光,风却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暖熏里头夹带融雪的凛冽。拂到高举着而露出一截白藕般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疙瘩。

    景澈背对着他,他的声音就从身后斜上方落下,一如既往的慵懒低沉,又难以抗拒。

    这声音凝成的那话,字字剜心肠。明知是毒,却一味沉溺,偏剑走偏锋,饮鸩止渴。

    “是啊,一个愿意嫖,一个乐得卖,还能做什么?我这么问倒是多此一举了。”景澈回味了半晌,才缓缓收回手,拢到腹前。她依然背着身,只听到到刻薄的讽刺声传过来,隐隐掩藏深回婉转的悲哀。

    这次来本心头也就不痛快,这么难听的话终于让百里风间拢起了眉头:“你非要这么说话?”

    “你管我?”景澈恶狠狠顶道,转身推开他,却底气不足地迅速侧了头。她的眼眶骤然红得骇人,干涸得挤不出一滴水来。

    敛着眉眼躬身将收拾得差不多的包袱又解开,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掏回出来往外摆放。

    百里风间不胜其烦,一把箍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有些不自然,像是要把人捏碎了一般。他紧抿着嘴角,慵懒眼神一凛,泄露了他的薄怒,像是一只终于被惹恼了的狮子:“都大半个月了,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继续在这里待着不是正合你意么?”景澈不紧不慢地反问,“省得我在云覃峰,扰了你跟那女人的花前月下。”

    “待在这里成何体统!”声音陡然提了上去,这个样子,百里风间是真切的怒了。

    手依然被擒着,景澈眯起眸,敏感地一下子就抓到了这“成何体统”里的头绪:“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姑娘家知道该检点么?混在一群男人里生活了大半个月——”

    “你说我不知检点?”景澈几乎是暴跳如雷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女人是军|妓你怎么不说她不检点?你们寡男寡女在云覃峰上待了这么久你怎么就不说你自己不检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资格?”百里风间扯唇冷笑一声,箍着她的手腕生生把她逼到墙角,阴影地笼罩在她身上:“我是你师父,这个资格够么?”

    他习惯性地以居高临下的姿势与她对峙,而当她寸步不让地恶狠狠抬眸瞪着他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这个姿势的暧昧。

    她的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而他几乎逼到了她的身前,手里还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她眼里嚣张的气焰突然没了踪影,视线还紧紧跟在他脸上,神情却仿佛跟痴了一样。

    百里风间自知出了端倪,偃旗息鼓地松了手,欲后退一步,不料景澈毫无挣扎地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整个帐篷里昏暗无光,好似密不透风。ji烈的争吵声突然停了下去,四下顿时静如死水。阴寒的空气徐徐流转,拂过滚烫的面颊和冰冷的手指。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体温仿佛是虚幻,而只有砰砰的心跳声是真实的。

    这个拥抱来得太ji烈太突然,前一刻还是针锋相对恨不得要掐死对方,下一秒便暧昧地仿佛要融化到彼此身体里。明知她用意不轨,百里风间一时也来不及反应要做作何行动。

    而等他反应回来,她的热烈就像一个圈子,箍着他出不来。他不是不知拒绝,而是面对她时,总没了主意。

    因为她每每都这样,不妥协也没有过渡,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更不会给别人留余地。性情里是什么就做什么,她就是一泉倾盆而下的瀑布,骄傲地激荡在山石之间,一意孤行,绝不会回头重走。

    “师父,”她的口吻平静了下去,一如既往的甜糯,如同一根细线软软缠在耳畔心头。她埋在他胸膛里的神情悲哀,“你就当我是无理取闹吧师父。”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荒唐事么。”他的口吻无奈,隐约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住她了。

    “师父,那你又可知,我每日想你念你都要发了疯。”

    毫无迂回的直言直语,让百里风间无言以对。

    他不是不知,而是刻意忽略了。在苗疆那夜,她的话委实石破天惊,饶是他性子再不羁再洒脱,也没办法让,他知道以她的脾性,倔强得不肯服软,但这半个月定是在等着他哄她回去,可是他借着忙于千之岭结界之事而放任他们冷战。

    他一本正经地想以暂时的分开让她冷静一下,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他先沉不住气来找她。

    他生怕她受了委屈,得罪了人,可是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勇敢坚强,他只能不情愿地接受了一个事实,她离了他的羽翼保护,仍然是那个骄傲的景澈。

    其实心里……是有那么些的不甘心,才会在她执意要留下来的时候大发雷霆。只是他不会去深究这些别扭的情绪究竟来源于何处。

    百里风间一颔首,见到她微踮脚尖仰起脸,鼻息正好磨着他下巴的粗糙胡茬,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朦胧地看着他。

    近在咫尺,吐息相交。

    他的喉结滚动,目光不自觉游离。胡乱而心虚地想着,她已经长高了,不像两年前,抱在怀里那么小小的一团。莫名又想起初次见她的时候,从岁笙口中知道她的身世,那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会陷入荒唐之事中,而岁笙只道“只要遇到了,哪怕是乱|伦,哪怕是荒唐至极,都不重要了。”

    这一语成谶,明知说的是她,可他却在心虚。

    嫣红绛唇离得那么近,少女温软气息酥酥软软地浇人面上。

    黯然无光的帐篷里,只有丝丝缕缕的风钻入帘子缝隙中。

    她浓密的睫毛刷了刷,似乎又靠近了一些。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谁也不知道继续这么看下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而百里风间突然别开了脸,道:“阿澈啊,你先松手。”

    景澈不听,抱得愈发紧。

    百里风间兀自接着说:“阿澈啊,你还太小,只是把感动混淆成是爱,别偏执了。”

    “师父怎么知道我是混淆了?难道就是因为我不能爱你,所以我就是偏执了吗?”

    百里风间突然头痛地想,小徒弟太伶牙俐齿了,也不是件好事。

    “那如果我们们试着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状态,假设并没有经历过那些生死,假设我不曾救过你,你再看看,是否还会有一样的感觉。”

    景澈想了很久,手臂终于松了下来,缓缓退了出去:“我不会假设那些事情不存在,但我会试着回到从前的生活状态。”

    “师父,你会信的。”

    她的瞳仁里闪着晶莹的光,璀璨的,坚定的。

    ***时为六月。云覃峰后山的白马骨轰轰烈烈地开了漫山遍野。花瓣白得纯澈,在微风里摇曳不停歇,如同仙境里开出来似的,一眼望去,辽辽与白云相接,漂静了天地的色彩。

    景澈回来迦凰山已经有几天了,和百里风间之间相处得若无其事,该吵吵,该闹闹,一如从前。而惊奇的是,她和虞溪也相安无事。

    那日百里风间带着景澈刚回来的时候,虞溪便迎上来道了歉,楚楚可怜说道那日以为景澈是坏人,便存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用匕首防身,绝没有故意伤她的意思。

    景澈敷衍地应了一句,纵然心中万般不爽,却因为虞溪道歉在先,她还是站在了理亏的一方。此后她便一直对虞溪不理不睬,无论虞溪如何刻意讨好她或是亲近她。她自讨了个无趣,也就鲜少去打扰景澈了。

    而自苗疆一行以后,景澈便生了发愤图强的念头,每日的时间都拿来刻苦练武修炼,更是借着这个理由理直气壮地霸占百里风间。

    那一日,正是日光倾城,如两年初见迦凰山一般壮阔。

    午后过半,景澈一人在白马骨的花海中习棒法,身姿婀娜多变幻化如行云流水。光影在纯白上流转,招式凌厉劈了残花卷到半空中,风夹着花瓣笼在她的身侧,仿佛是仙境里走出来的人。

    远处的醉翁亭里,百里风间倚着栏杆坐着,眯起眼惬意地眺望花海里的少女。

    石桌上一缸酒,是刚从白马骨下埋着的土里挖上来的,泥封都还带着新鲜花梗的味道。

    其实对他来说,这才是他最理想的生活,徒弟争气上进,身边还有挚爱。

    景澈练得累了,抹了抹额间密密麻麻的汗珠,收起醍醐远远走过来。

    看起来师父今日心情甚好,坐那大半天了,自娱自乐地趁着日光独自悠闲小酌,大缸酒已经见了底。

    景澈踏上台阶,挑眉嫣然一笑,冷不防夺过他手中白瓷酒杯:“酒鬼师父,这玩意就又什么好喝的?”

    嘴上如此说着,却将杯脚一斜,眼看醇香就要入喉。百里风间宽袍一挥,摇摇晃晃地夺回酒杯,仰头一喝见了底,又倚回到栏杆上,斜斜而不正经地坐着。

    景澈瞥嘴。

    而他只是眯着眼捻着颠倒众生的笑:“阿澈啊,这百年的佳酿,师父要醉了。”

    

第五十八章 只要爱你() 
和风暖日花清香,乌丝玉轻衣酒微醇。日子过去相安无事,岁月骤起风lang又倏忽平静,美好得让人时常会疑心这是错觉。

    却分明是真实可触的。

    景澈和百里风间的相处表面上风平lang静,而关系实则无可避免地飘忽不定起来。说是要回到从前的生活,只字不再提起那些曝光于天日之下的不轨之心,可真要回去,谈何容易。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带了些的隔阂,斗起嘴来都是真切的水火不容,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有一些非常平静美好的时刻,比如他真的醉了,而虞溪又不在场的时候。其实只要景澈稍微服软,那么这些弥足珍贵的场景也不至于在漫漫岁月里数来渺小得寥寥无几。可是如果景澈不是景澈,那么时光,也不是旧时光了吧。

    日子像是扎了根又夭折的一颗树苗。

    一晃就是八月,南方下了七天七夜的倾盆大雨,大旱变成涝灾。不知哪里开始传,沸沸扬扬,“天降异象,是妖王要出世了!”可谣传者连妖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描绘的神乎其神,这落在知情人耳里,只有蔑然嗤笑。

    那一日是八月廿四,景澈记得格外清晰。一大早想出云覃峰去主峰寻也修,还未出山门就遇到匆匆忙忙的净毓峰弟子,白衣红襟打扮。

    碰到景澈,他颔了颔首以示打过招呼。

    净毓峰弟子鲜少来云覃峰的,景澈好奇问道:“师兄,为何走的这般匆忙?”

    他无奈摇摇头,答道:“虞姑娘病了,剑圣请了陆师父来看病,师父正吩咐我去山下寻药。”

    景澈虽没有忧心,倒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只想着与自己无关,两人客套一身便要走了,那弟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同情地唤住景澈:“对了师妹,虞姑娘说她的屋子总是阴沉沉,阳光太少,同剑圣说想换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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