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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谋之庶女皇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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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睁睁地看着外头的天色,从白昼到黄昏,从入夜到子夜,从漆黑到黎明,从黎明再次到正午……

    我的嗓子喊哑了,方嬷嬷曾劝我用了一碗菜粥,但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我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我泪眼婆娑地抓着医女的手,一遍一遍地问她们孩子有没有出来。我从来没有这么绝望和软弱,我这一辈子都逞强,是死到临头也不肯掉泪的人,我这一天把从前欠着的眼泪都流光了。

    然而就算我服软哀求,也与事态无补。医女和产婆都神色慌乱,看我问,要么是不敢回答,要么是咬着唇劝我安心。

    林姑姑则道:“奴婢几年前给镇南侯府的少奶奶接生,生了三天三夜,最后母子平安……娘娘别怕,您是皇室贵胄,怎么会有事……”

    我别过脸去,这样的话她们已经说了千百遍,可我也知道生得时间越久越危险。

    至少现在,我已经浑身脱力,被剧痛折磨地神志恍惚。

    御前又遣了两个产婆来伺候,还从内医院调了几名医女来。我知道,夏侯明对这一胎万分看重,这个样子,是把宫里头最精干人都送过来了。林姑姑累了一天,屋子里多了人也很挤,新过来的产婆便顶替了她,让她先下去歇着。

    可我是一刻都无法歇着。而新来的产婆并不比林姑姑能干,她也是和林姑姑一样地探进我脚下去探看,又因为孩子出不来而无从下手。

    我的视线终于开始模糊。

    我清明地听到屋子里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产婆焦急地“啧啧”声,还有外头夏侯明的动怒声。

    皇后和宁妃也在,我听到皇后的焦灼与担忧“都已经一天一夜……”,夏侯明则狠厉道:“若有什么闪失,琼宫上下的宫人就一并殉了”,还有宁妃细声细语宽慰的声音……

    这个世界的声色,此时在我的耳中是清晰而难以触及的空灵感觉。

    唯一真实的事物,是我那高高隆起的下腹。我闭上眼睛,在手腕上再缠一道缎带,然后再一次用力……

    又是剧痛!

    产婆却仍旧在摇头。

    我昏了过去。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眼前漆黑一片,那样浓重而辽阔的黑色,漫无边际。

    我以为,我会跌入一个冗长的梦境中。甚至再也不会醒来。

    然而不过是瞬间,我的鼻尖之下猛地刺痛,然后我就回过神来了。我眼前是耀目的明黄,扎得眼睛蒙蒙发花,再略一清醒,定睛一瞧,便看到夏侯明一张狰狞扭曲的面庞,他的手指掐在我的人中上。

    他一双眼睛都是红的,里头尽是血丝,头发也散乱下来几根,不像样子。他虽然懒惰没教养,但因是君王身份,从来也不曾这么狼狈。

    他恶狠狠道:“你敢死,朕就叫你死了也不得安宁!”

    我上唇被他掐破了,疼得厉害,此时他还不放手,我便要去掰开他的手。

    我哑着嗓子呼道:“皇上不可进血房。”我生死一线,却还是记得规矩的。

    夏侯明“哼”了一声,对这规矩不加理睬,只是手上又用了一下力警告我道“不要再晕过去”,最后才放开我。

    我被他这么狠狠地掐了一番,脑子里清醒无比,短时间内不会再晕过去。他盯着我道:“朕就在这里,等你生下来。”

    此话一出,我身侧有无数人都跪了下来,口中呼着“万万不可……”

    我亦惊愕,皇帝闯进血房来是大不祥,夏侯明竟要在此地久留……就算嫔妃难产一尸两命,也不能损了皇帝的福寿。

    再则,他又不是神医,就算在这里陪着,也是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第三章:生产(3)() 
我正要规劝,却闻见殿外有女子的高呼“皇上——”

    夏侯明对跪了一屋子的宫人不加理睬,听得此言却是眉头微皱。

    那是皇后。她堪堪立在殿门的旁侧,隔着珠帘,只能瞧见一抹银红的暗花梅纹百褶裙的颜色。她的声色依旧四平八稳,却透着隐隐的哀求之意:“皇上请移驾……”

    她如此哀求,可见圣上不进血房的规矩是至关重要的。然而夏侯明丝毫不为所动,只烦闷地吩咐左右侍从:“去传话给皇后,皇嗣为重,朕要在这里守着俪昭仪。都这种时候了,还管那些老教条作甚!”

    侍从传了话出去,外头的皇后娘娘又进谏几句,终是拗不过皇帝。

    我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劝了。外头的王德大总管则进来回话给皇帝,道皇后和宁妃、李淑媛、兰贵嫔等都累了一昼夜,已经请去偏殿歇着了。

    我这才惊觉,我难产之事竟阖宫惊动,连李淑媛这些嫔妃们也来此探望。

    且她们还守了一昼夜……皇后身份贵重,就算要博贤名也不会如此……除非是因为,夏侯明也守了一昼夜,她们陪伴左右,不敢离去。

    我不曾想到,夏侯明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定是太看重这个皇嗣了!

    夏侯明并不是个好男人,但他是个好父亲。

    我好像终于从他身上发现了可取之处。他就是一块墨,上头有那么星星点点的白点。

    我此时是十分地感激他,虽然我只是给他传宗接代的工具……我不禁道:“劳烦皇上了,只恨臣妾不争气……”

    “胡说什么呢。”夏侯明拧着眉打断我:“有朕在,你一定没事。”

    “皇上!”我泫然欲泣地呼了一声:“我真的……下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求皇上救我……”

    明知道他帮不上忙,可我还是抓着他当救命稻草……就因为他能守握一天一夜,能不顾祖宗家法地来闯血房,我就觉着,至少在这个时候,只要他能够为我们母子做的,他就一定会拼命做。

    他面上一滞,我就看到他暗暗地在咬嘴唇,然后抓着我面前的被衾道:“朕曾经答应过你,会保你母子平安。”

    他手上又狠狠地攥了一下,抬眼直视着我道:“昔日如此,今日亦如此……有朕护着你,后宫里那些小人不敢暗害你,阎王也不敢来抓你!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他这一番话,仿若是有着万钧的力量一般,我原本死灰一般的心境,一下子就给激起来了。

    我挣扎了一天一夜,饶是我再怎样逞强,我也不得不面对无限的死路。可他这样一说,我就又醒过来了。

    他说得没错!他曾许诺过我会给我一个平安,他就真的做到了。那时候司徒氏还如日中天,皇太后还坐镇后宫,皇后亦对我虎视眈眈……可他偏偏就能做得到,就能保得我不受任何人的暗害。

    所以,他即使说这些毫无道理、安抚人心的论道,我也听得进去,也觉得他会做到。

    夏侯明往后挪了一步,腾出位置来让医女伺候我。

    他看我呼痛,很是焦急地站起身来踱步子,然后又把御医召过来,几个人在旁侧说话。

    几个御医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又胆战心惊地,看起来比我还疲累。昨日夜里我惨痛了一整夜,这三位御医也频频被皇帝传召出去问话、训斥,也很是可怜。

    就连官居高位的张御医,见了夏侯明也身子发抖。

    张御医禀报了几句,我并不能听清;但随即,夏侯明大步走近我的床榻,用手指碰一碰我的面颊道:“朕一会儿就回来。”

    我猛地点头,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我却盼着他回来。

    他召了几个御医和产婆去了另一间屋子,片刻之后回来了。

    林姑姑是跟着一块儿过来的,想是刚被人叫醒,还强打着神色。几个御医站了一会儿都退出去了,林姑姑则上前,与我榻前挤在一块儿的人堆道:“先都让开……”

    我不明所以,林姑姑小心地给我掀开被衾,道:“张大人吩咐了,要试一试推揉……”

    推揉?

    我以往只听说过推腰腿、推淤血的,可不知生产也是能推的?

    林姑姑与众医女们专攻术业,我不好追问,就任她们摆弄我。

    夏侯明被众人挤在后头,只能掂着脚尖来看我。我虽万分虚弱,还是抬头勉强对他笑。

    他是孩子的父亲,我是孩子的母亲……就算我对他没有喜欢,只凭着这一点,就足够与他患难与共。

    林姑姑用手指在我身上按了两下,就找准了地方用力。

    这样一推,我只觉着腹中有极大的助力,将那胎儿往下扯。

    我不由欣喜道:“有动静了,在往下滑……”然我一瞬间又十分担忧,抓住林姑姑的手道:“你的力气好大,会不会伤了孩子?”

    “林产婆最擅这一手。”夏侯明拨开众人,走到我近前道:“这也是御医们商议出来的法子。你不要添乱,就照着产婆的话来做就好。”

    我心下不安,摇头道:“若是这法子好,昨日就该用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这肯定是下下策,万不得已不会用的……”

    “金玉!”夏侯明喝了我一声,怒道:“下下策又怎样,都已经这样了,再凶险也要试一试!”他又在我身旁坐下,神色略略平缓了,叹息了一声道:“你别怕,如果不试试,就真的不行了……好歹是个指望。”

    “不,不要伤了孩子……”

    “闭嘴!”夏侯明按住我的手,对林姑姑道:“你只管推,朕不会让她挣扎。”

    ***

    我就这么一直被夏侯明按着。

    我起先一边哭一边求他,但后来我无奈,也就不再挣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试试,我怕伤胎,但若一直这么下去,再拖一天……我会死,孩子也会跟着去。

    而且,林姑姑又劝我,说我要留着力气。我已经虚脱一般了,听了这话更不敢挣扎。

    林姑姑推一会儿,就要我配合着用力,然而我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这么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林姑姑大汗淋漓,面上却愁苦着:“娘娘劲儿太小。”

    只她一个人推是不行的,关键要我来配合着使劲。

    “那要怎么办!”夏侯明急问道。

    我微微地喘息,似乎连呼吸都已经费力。我口里含了参片,红糖水更是灌下不少,但人力有限,我终是油尽灯枯。

    我眼前又开始模糊了。我知道,林姑姑的法子是险中求生,却也是有奇效。推了这些时候,孩子的腿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卡在胳膊那儿。

    想想都知道,肩膀最宽,当然是最难出来的。我却没劲儿了。

    那种无力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我两只手是被医女绑在缎带上打了个死结,否则我抓不住。

    连动动手指都难,连眼皮都快要闭上了不想睁开,遑论要往腰上使劲。

    这不单单是因为疲累,是因为失血。

    我下头已经换第二次被褥了,还是湿漉漉的,我整个人就如枯叶一般坠在绵软的棉絮间,无可倚仗。我想掀开了看,医女不让我看,我只能猜测着——羊水应该没有那么多吧……那就全是血了。

    我甚至浑身发冷。我初进产房时,身下可是烧着热炕头,此时林姑姑和宫女们也都浑身冒汗,可见里头多热……我却是冷的。

    夏侯明不敢看我的脸,我猜是因着我一张面孔比纸还白,把他吓怕了。可他却又不能露出担忧来,还要强撑着,面上带着笑来安慰我:“你看,都出来一半了,很快就好。”

    我无力开口,就眨一下眼睛来回应他。

    他又笑说:“大难不死定有后福,朕看着,这孩子准是帝星下凡,才这么折腾你。”

    他这样说,好似是孩子已经生出来之后的庆贺之言一般,可惜这话太拙劣,哄不了人。

    他就这么不断地说话,我也尽力地听他说,不让自己昏过去。

    他一直在说孩子,说希望孩子额头要像他,发际高了才俊;说鼻子要像我,鼻梁挺拔。牙齿可不能像我,不怎么齐整还少两颗。

    他还说,他早就想好了名字,要我从几个字里头挑。他吩咐我道:“说一个字,要是不喜欢就眨一下眼睛,喜欢,就眨两下……”

    我就这么一直眨眼睛。

    我很少与他促膝而谈,我对他,从来是惧怕而冷漠的,后来我做了他党羽,也是处处算计着,还胆战心惊地怕他将我作为牺牲。

    只有生死关头,我对他才会信任而真诚。

    这真是难得一见的赤城。

    他还在说名字,可惜我还没挑中喜欢的字。然而这个时候,外头突有急促嘈杂的脚步声,仿佛许多的人涌进一般。

    “臣妾恳请皇上……”

    是女子的高呼声!皇后平日里声色娴静,鲜少有这样呼喊的时候。

    我微微愣住。只是我眼下生死挣扎,已经懒得去探究皇后所为何事。有夏侯明在此,她就算有万般的手段也伤不得我。

第四章:生产(4)() 
夏侯明亦无心思理会,烦闷地挥手命道:“请皇后移去偏殿等着,不要来叨扰。”

    然而下一刻,我无意间偏过头,却看到殿外……透过影影绰绰的帷幔,所看到的人影虽然模糊,我也能够辨清皇后缓缓跪下的身姿。她身后跟着的嫔妃、宫女们,也随她跪下了。

    皇后是不跪任何人的,除非事关重大。

    夏侯明也看见了。他终于坐不住,安抚了我几句,皱着眉头要出去看。不过他不肯出屋子,只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壁不断地回头看我,一壁带了怒意与皇后道:

    “俪昭仪难产,正是万分的凶险,你还添什么乱!”

    “臣妾是要进谏,求皇上遵照祖宗礼法……昭仪生产的时间太长了,再这样下去恐会不祥,皇上要早做决断……”

    “什么礼法!你捧了这东西作甚?还不退下!”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能被俪昭仪迷惑心智。皇嗣为重……”

    我头脑恍惚,话也听得不清楚,但听到最后,我却听到了“舍母保子”四字。

    乍一想,我便知道皇后的意思了。

    我入宫许久,暗地里的规矩也是知晓的,嫔妃难产,自然是要保皇嗣,就算要赔上女人的性命。

    皇后手上捧着的东西,应该是剪子。

    剪子!

    天,我怎么就忘了呢,真是笨,真是笨……

    我生产了二十个时辰,竟然给痛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还好皇后提醒了我。

    我侧头吩咐身旁伺候的忆芙道:“手,给我解开……我不得劲。”

    我大口地喘着气才能够说话。忆芙以为我是手上的打结绊住了,需要重新系一遍,就伸手来给我解开。

    我盯着放在床头上的那个银漆的红绸托盘,里头有两把剪刀,一金一银,是等着孩子出来后剪脐带的。

    是皇子就用金剪刀,公主就用银剪刀……可惜它们在这儿躺了两天,都没有派上用场。

    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竟然会做出自己最不敢做也最不想做的事情。

    我一直都想活下去,即便要放下颜面,要从别人的尸体上踏过,要大睁着眼睛看尽世间的恶毒与血腥……我算计了一辈子,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个小人,一株在夹缝里生存的杂草。为了活命,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终究有比性命更重要的……

    林姑姑在埋着头给我推,忆芙和迎蓉忙着拧帕子给我浑身地擦拭,其余的宫女们挤在后头,都是万分的忙碌……只有一个医女在瞧我的面色。

    我注意着她。等她转身去与另一位医女商议的时候,我硬生生地撑了一口气,手臂猛地伸了出去。我抓住了剪子……

    剪子很是锋利,我划下去的时候,面孔上立刻被溅了两滴血……我本还担心会划到胎儿,然而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堪堪只能戳破一层皮,往下划的时候就更是无力。

    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血脉喷涌的刹那,那明黄色的人影已经奔过来了。

    我的手被握住了,他力气那么大……我只划到一半。

    我被按得动弹不得,不但是他,林姑姑和医女也反应过来,纷纷上来按住我。林姑姑的手伤到了,是被剪子戳的。

    “混账!”夏侯明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背:“朕说过,你敢死就会让你死都不得安宁……嫔妃自戕是大罪,你想看着金氏灭门,恩?”

    我无力说话,只能不住地流泪,自戕之罪……还计较这个做什么呢。

    我拼命地摇头,盯着我手上的剪刀,我想让夏侯明放开,或者让皇后遣人来帮我,我一个人划得太浅……但夏侯明却生生地把我的手指掰开,将剪刀夺去了。

    我的右手拇指几乎被他掰折,我顾不得痛,我盯着他,满眼都是哀求。

    他是知道祖宗规矩的,用剪刀才是最好的办法,什么推揉……那样会伤到孩子。

    “皇上……”我开口求他。死有什么可怕,我会留一个孩子在世上,那就是我一辈子的价值了……这是一种贪婪吧,自我昔日被夏侯明劝服了要怀上子嗣,我就对这孩子充满渴求。他流着我的血,他就是另一个我,即使我死了也不要紧,他会替我活着,只要他能活得好。

    夏侯明看我哀求的样子,却是越加盛怒地厉喝:“你竟敢忤逆!朕不许你死,你竟有胆子……你个混账……”

    我仍是摇头,我又探着头去看剪刀,可我被死死地按住……我甚至希望皇后能够大着胆子闯进来。

    但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腰身有些异样——我脱力,腰间一直沉沉地使不上劲,又麻木不堪。但我划了一刀之后,剧痛之下,麻木感立即就褪去了。

    我有力气了!

    我来不及思索,当即就猛地往下用力。林姑姑一看就大喜:“娘娘!肩膀在往下滑……”她立刻伸手进去帮我:“就这样,就这样用力……”

    夏侯明一时愣住,忙放开我的手。我再次拼命地加了把劲,林姑姑十分能干,这么一推一拽,片刻之后竟惊呼道:“出来了……”

    我在那一瞬间昏迷过去,我最后那一下子用力,是把四肢百骸的力气用尽了。

    ***

    我醒来时,已经是漆黑的子夜。

    烛光刺得我甫睁开的双眼涩涩发痛,下意识地伸手要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影影幢幢的宫人门,不知是谁乍然惊喜地喊了一声“娘娘醒了!”,继而,众人都有欢天喜地的呼声。

    我的耳中有嗡嗡的余音,只听得周遭有无数的人跪了下来,磕头贺喜道:“恭喜娘娘母子平安……”

    我却是什么顾不得,心心念念唯有一桩,只含糊着道:“孩子!孩子呢?”

    我一睡良久,即使在梦中也是牵念万分,我是知道孩子生下来了,但我却很担忧,怕他会出什么意外……我生产很是不顺,那么久的时间,不知有没有憋着他?林姑姑给我推揉,那么大的力气,不知是否伤了他。我不曾闻见婴儿初生的啼哭,心里就一直是放不下的。

    “我要看孩子!”我这样挣扎着命令宫人。我虚弱地坐不起来,头亦是发昏。忆芙与迎蓉忙扶了我坐起来,塞了几床软被让我靠着。方嬷嬷端了一碗白水来喂我喝下,不冷不热的温度那样合适,我干渴的唇舌这才稍稍舒适。

    “娘娘歇着别动,孩子好着呢,乳娘已经去抱了……”迎蓉是守在我榻前的,她抓了我的手,面上喜滋滋地说着。此时迎风的串珠百叶门帘晃动了两下,我一抬头,却见一个身形高俊的男子,抱了一团锦被迈步朝我走来,一壁笑道:“玉儿,你可是醒过来了,是个小皇子,快看一看……”

    我不知这是哪一天、什么时辰,我好似昏睡了很久很久。但夏侯明竟然还在我宫里。

    他朗笑的声音里有无尽欢欣与满足,伸着一双手,把孩子好好地放在我面前。

    那是软软小小的一团,粉色的小嘴唇微微抿着,睡得正香。初生的婴儿都很丑,皮肤发红,脸上皱巴巴地。但在我看来,这孩子却如同佛祖身旁的金童一般,我瞧着他眼睛都不想移开,满面皆是震惊与贪婪。这竟是我的孩子,我竟然有孩子了,这是我在是世上最亲的人。

    “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好?”我抓着夏侯明的衣袖追问,又伸出两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他。可惜我是虚透了的人,连抬一抬胳膊都费力,更遑论抱孩子。我只能贪婪地将手掌覆在孩子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去摩挲他。

    孩子本来睡得熟,被我一打搅,突地就惊醒过来,继而嚎啕啼哭。我忙把手缩回来,很是抱歉自己打扰了他的好梦。

    夏侯明就轻松地笑说:“你担心个什么,他哭得这样响亮,自然是没事儿的。”说罢又怕我不放心,还指了一旁伺候的几个医女:“这两日是初生,她们昼夜看护着孩子,御医也诊治了,说孩子很结实。生的时候就有六斤多,健健康康地……”

    至此我才完全地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其实当时林姑姑要给我推揉,我一个不通医理的人也能猜测,那是很凶险的法子,稍有不慎孩子就能给伤到。还好老天眷顾,平安无事。

    孩子仍在哭闹,夏侯明顺势把他抱在怀里哄。然而夏侯明从没抱过孩子,很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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