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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也曾入我怀-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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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

    神智瞬间清醒,他爬到南风身边,握住她的手:“笙!”

    南风浑身绷得紧紧的,全身冷汗直冒,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俞温抓住她的手,她本能地反手握紧,喉咙底发出游丝般的呜咽:“哥,我好疼、我好疼我的肚子”

    俞温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可他自己也伤得太重,好不容易起来一点点,最后还是又跪了下去。

    他眼底盛满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自责——他怎么这么没用?妹妹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可他连送她去医院的能力都没有!

    “哥,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南风意识到了,那些不断往下坠的感觉,那些不断涌出来的血,都是她的孩子在生生从她的身体剥离。

    “我的孩子”她的手指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胡乱抓着,像是要抓住什么留不住的东西,接连断了两三个指甲她都毫无所觉,嘴唇惨白,剧烈地颤动,呼吸亦是急促紊乱,一开口,眼泪就沿着眼眶淌满整个脸颊。

    这个时候,门外冲进来三五个人,为首的男人一眼囊括房间里的所有情形,瞳眸剧缩。

    俞温尝试站起来的身体又一次跌坐在地上,他喘着断断续续的气,对门口的人喊:“快把她送去医院快、快点啊!”

    在他开口之前,陆城遇早就脱了自己的外套包住南风将她抱起来,触手就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冷和颤抖。

    手臂不动声色地收紧,他走之前的脚步略微停了一霎,目光在地上伤势不轻的俞温身上一过,偏回头时又和徐飒的目光也一对,后者心中了然回以颔首。

    南风抓紧着陆城遇的胸口,害怕,恐惧,惶惶,不安,即将永远失去某种东西的不知所措种种情绪交织在她不断揪紧的手指上:“救他救他求求你,救他”

    陆城遇出了地下室,直接朝陆公馆外而去,疾步中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嘴唇紧紧抿着。

    宋琦早已经通知医院那边准备,陆城遇的车一到,医护人员立即上前帮忙将南风放上病床,一路送进抢救室。

    陆城遇站定在手术室门口,白色的衬衫上,袖子,胸口,都是血。

    他的背影笔直而僵硬,宋琦离得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手术没有进行多久,就有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字,说孕妇大出血,孕妇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陆城遇握着笔,签过无数遍的名字,第一次让他感觉如此沉重。

    天边翻出鱼肚白,距离南风被送进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陆城遇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漆黑不见底的双眸像是有浓雾在翻涌,无法形容出具体情绪。

    手术室门上红得触目惊心的灯终于灭掉,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露出同情之色:“很遗憾,太晚送医,胎儿已经没有胎心了。”

    陆城遇阖上眼,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不消片刻就苍白如纸。

    他嘴角缓缓勾起,是自嘲的弧度。

    保不住

    还是保不住

    就算已经七个月,可还是保不住

    高大挺拔的身影,明明没有佝偻,可看在旁人眼里,却莫名萧瑟清寒。

    陆城遇缓缓呼吸,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只是微哑:“为什么?”

    “胎死腹中的主要原因是细菌感染,但是”医生忽然迟疑。

    陆城遇沉声说:“说。”

    手术医生就是之前为南风做产检的医生,她对南风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心里这次胎死腹中同样抱有疑惑。

    想了想,她斟酌地说:“虽然主要原因是细菌感染,但是胎儿从出现异常反应到死亡需要12…4时,令夫人第一次怀孕,可能不懂什么是胎象异常,但是我记得陆先生您说过,您家里每天都有医生为令夫人诊脉检查,那么胎儿状态不妙的情况,医生起码在昨天就应该发现了,我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陆城遇周身霎时间覆上冰寒,眸色由淡转浓,风起云涌。

    医生忍不住再加一句:“如果那个时候送来医院抢救,最不济剖腹让孩子早产,那都是保得住的。”

第168章 那天也下了大雨() 
术后南风还在昏迷,她已经怀孕满28周,属于晚期妊娠引产,再加上大出血,此刻的身体非常虚弱,随时可能有其他并发症,所以必须住院观察。

    安顿好南风后,陆城遇走出病房,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风也刮得厉害,好像在酝酿一场磅礴大雨。他神思一晃,记起了一年多前,他第一次见到她,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

    黄金台的3021号房,虽然是他在黄金台的专属房间,但他很少在里面过夜,那天会进房间,也只是打算换身衣服。

    蓝兰亲自送他到房门口,笑得有些别有深意:“陆少,您身边很久没有女伴了吧?”

    他微微挑眉。

    他对情事并不热衷,没有遇到感兴趣的之前,女人于他其实无可无不可,而蓝兰突然这么问,他也猜得出她在房间里安排了什么,倒是没有拂她的面子,携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进入。

    而她当时就倚着窗站着。

    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不过不是在欣赏,而是在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来。

    她身上只穿着他的白衬衫,露出两条雪白细长的腿,内里的风光也是若隐若现。

    听见他走进来的声音,她回过头,玫瑰的色泽晕染上她的眼角,一片绯红说不出的娇媚。

    她没有刻意的矫揉造作,嘴角轻轻一提,无端的,就让人联想到了一个词——拈花一笑。

    他想——或许,她就是他感兴趣的女人。

    当天晚上他在黄金台过夜。

    翌日清晨,他醒来时,她还躺在他的怀里熟睡,被子微微下滑,露出她脖颈和肩膀上的点点红印。

    他静静看了片刻,将被子往上掖了掖,自己则无声走下床。

    离开黄金台时,天空乌云密布,有狂风过境,仿佛随时要降下一场倾盆大雨。

    他看着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旋转,忽然低喃:“南风。”

    宋琦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被风绞得支离破碎的枯叶,没懂他的意思:“陆先生?”

    他垂眸却是笑:“南风还在睡,等她醒了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然后你去定位子。”

    宋琦先是愣了愣,总算明白‘南风’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到底是从小跟着他的人,宋琦很快就参透他言下之意,旋即应道:“是。”

    当天晚上,她如约来了,穿着大红色的无袖连衣裙,荷叶瓣的裙摆摇曳生姿,远远看着,就如一朵盛放的烈焰玫瑰。

    天际忽传来一声闷雷,陆城遇的思绪从飘远的记忆中拉回,瞳眸重新聚起焦距。

    “徐飒。”他低声唤。

    身后悄无声息走近一个人。

    “把公馆的家庭医生都丢到黄金台,让傅小爷处置。”

    徐飒微微一凛——直接处置?不用审问?

    难道陆先生已经知道少夫人是被谁所害?

    他唇一抿:“是。”

    宋琦带来干净的衣服,陆城遇在病房内的洗手间更换,手指一颗颗扣上衬衫纽扣,磨砂镜子将他的侧脸照得菱角分明。

    离开洗手间之前,他温漠的目光从垃圾桶里那件染血衬衫一扫而过,随后打开门出去,下了第二个命令:“宋琦,让夏管家把公馆里外清理一遍。”

    “是。”

    略一顿,陆城遇又加一句:“把梅婶单独关起来。”

    宋琦没有多问,谨遵指令:“我马上去办。”

    病房内重新恢复安静,静得只能听见病床边心电监护仪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陆城遇维持着宋琦离开前的姿势,站定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开始下雨,起初淅淅沥沥,到后来雨势凶猛,哗啦啦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他这才迈动脚步,将窗户关上,又拉上窗帘,将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彻底阻隔在外。

    目光一侧,便是看见南风躺在雪白的被褥上,她紧闭着双眼,睫毛温顺地搭在眼睑上,脸色比刚送到医院时好了一点,但还是属于苍白的。

    他的眸子漆黑,看不出太具体的情绪,好像蕴了千万种无法言说的复杂和晦涩,一如此刻窗外压抑的天气。

    少顷,他转身,冒着大雨离开医院。

    神色冷然。

    陆公馆,地下室。

    俞温数不清尝试了多少次,才终于从地上站起来。

    他双手扶着墙,挪动着原本就无力的双腿往外走。

    没有人来告诉他南风现在的情况,他等不下去,他要自己去医院看看。

    地下室的走廊很长,地面很滑,他必须要走得很缓慢才不至于摔倒,可饶是如此小心,他稍不留神没注意到脚下的高低台阶,被绊了一下,还是摔在了地上。

    他忍着疼痛,再次尝试站立,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在无数次跌倒后仍不放弃地重新直立。

    只是这次没等他站起来,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棕色的皮鞋。

    他顿了顿,慢慢地抬起头。

    走廊的灯光很暗,来人背着光,五官模糊。

    俞温一眼就认出他,眉心一陡:“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没那么重要,他又改问,“笙笙怎么样了?她的孩子还好吗?”

    可是来人的回答,是将黑乎乎的枪口抵上他的额头。

    ‘砰——’

    南风双手一下抓紧了被褥。

    她的双眼仍是紧闭着,眉心却拧成了死结,呼吸急促起来,极度的不安,极度的慌乱——她陷入了梦靥。

    梦中,她回到了北城的野山。

    蛇

    好多蛇

    缠住了她的脚踝,爬上了她的小腿,如同桎梏的锁链,将她困在原地无法挣脱动弹不得

    人

    好多人

    一个个手持刀枪棍棒,来势汹汹,围攻着负伤的盛于琛和一心两用的俞温,有人引领全局找到他们的破绽,指挥着手下对准他们的要害

    血

    好多血

    有盛家的保镖的、有叶秘书的、有盛于琛的、还有俞温的

    对,有她哥哥的。

    那四声枪响后他全身都是血,甚至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他在地上挣扎,他站不起来了,他曾经拥有那样矫健利落的身手,以一敌十,被追杀多年仍然安然无恙,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像蝼蚁一样在地上匍匐。

    有人在笑。

    在嘲笑他。

    嘲笑当初睥睨他们的人现在只能在他们脚下爬行,笑声像魔音一样刺耳至极,她想捂住耳朵,更想替哥哥捂住耳朵。

    不要听,不要听。

    他们没有资格羞辱你,没有资格践踏你。

    可是不行,她做不到。

    她身在其中却又像个局外人。

    哥哥喊着她的名字想到她的身边,她看着他身后爬出一条血路,触目惊心。

    她的心脏一阵扩张一阵剧缩,好疼好痛,眼前如有烈焰燃烧,将一切焚毁。

    火光之中她看到一个男人举起手枪,对准了她哥哥。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

    慌乱。

    嘈杂。

    扭曲。

    狰狞。

    她的思绪和意识已然不受自己控制。

    她想救她哥哥,又想摆脱这个梦境,她的灵魂在现实和虚幻中撕扯,耳畔还有人像念经似的对她说着话,说着谁利用了她,说着谁算计了她,说着谁杀了她哥哥,说着谁囚禁了她,说着谁毁掉了她的一生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她的脑袋几乎要炸开,心脏也被拧成了一团,极致的痛苦莫过于此。

    忽然有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病人的情况不对!危急!快送抢救室!”

    谁是病人?谁的情况不对?她都来不及想,因为她被另一个声音拉走了。

    似有谁俯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对她吐出三个字:“陆城遇。”

    ‘陆城遇’三个字钻进耳朵的瞬间,她立即感觉到眼睛一阵涩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眼眶。

    那些或模糊或朦胧的画面终于彻底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是,是陆城遇。

    陆城遇用她设局引出她哥哥

    陆城遇对她哥哥开枪

    陆城遇把她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长达七个月

    陆城遇对她哥哥严刑逼供

    陆城遇,都是陆城遇,都是陆城遇。

    她曾经爱他刻骨铭心,可是最后将她推入地狱的人,也是他。

    隐隐约约混混沌沌间,有声音在她左耳轻轻地说:“你哥哥死了。”

    恍恍惚惚虚虚实实里,有声音在她右耳缓缓地说:“你的孩子也死了。”

    死了?

    谁死了?

    “你哥哥。”

    “你的孩子。”

    不可能。

    不可能!

    南风猛地睁眼,视野里天旋地转,可那些画面和话语却真实而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头剧痛犹如刀割,眼泪不断地涌出,没多久就湿透了枕头。

    朦胧褪去后,入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南风的反应很迟钝,半响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医院,这里是病房。

    对,她记得她肚子好痛,所以被陆城遇送到医院。

    她下意识去摸腹部。

    平坦。

    梦魇里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你的孩子死了。

    不可能!

    一定是早产了!

    七个月也可以生产!

    她要去看她的孩子!

    南风立即翻身而起,冷不防动作太大,身下蓦然一痛,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五指倏地扣紧床头柜的边角。

    她下不了地,太疼了。

    床头一个红色的铃,是呼唤护士的。

    她一边按一边喊:“来人”

    “护士”

    眼睛黑而执拗,衬得皮肤越发苍白。

    她蠕动着毫无血色的唇:“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在哪里?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随着脚步靠近,传递来的声音冷冷冰冰:“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第169章 给我手我带你走() 
南风愣愣地看着门口。

    地上一道黑影绕过玄关,缓慢地移动到了她的面前——是宋!

    想不通他为什么又会出现?也想不通他怎么能进来?反正他就是从门口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视线和她平视,像是要看清楚她眼里的惶惶和不安。

    露一抹讥嘲,他突然掀动嘴唇吐出字:“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抓着边角的手指愈紧,南风目眦欲裂:“不可能!”

    他捂着腹部直起身,嘴角忽然露出奇异的笑:“我说错了,你的孩子的确已经顺利生下来。”

    他比划着:“有这么大一个,你想象一下烤乳鸭的大小,他们的体型差不多大,放在西餐盘子里刚刚好。”

    南风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像是觉得形容得不够详细,他更加绘声绘色地描述:“已经成型了,双手双脚和莲藕一样长,两小截,剁碎了刚好能熬一锅汤。他的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但是特别嫩特别软,我曾经去过南京,吃过那里一家老字号小笼包,非常鲜嫩,老板悄悄告诉我,说做成那样一个小笼包的秘诀,就是在里面加小乳猪的皮,就是不知道加你孩子的皮怎么样,会不会更嫩?”

    南风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一层。

    嘴唇翕动好像是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她的身体率先打了个冷颤。

    “听我一个朋友说,婴儿的骨头最脆,比小羊排的骨头还脆,但是我忘记问是烤着吃比较好还是炸着吃比较好,不然我们都试试?”

    宋每说一句话,南风就忍不住顺进他的描述里去想象。

    身体

    双手双脚

    皮肤

    骨头

    她从床沿滑下来,跌坐在地上,从上方看,她消瘦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对了,你孩子的眼睛下面也有一颗痣,跟黑珍珠似的,唔,做成摆盘一定很好看,就是下刀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破坏到脸,我还打算用他的脸蛋做道鸡蛋羹”

    “你住口!”

    情绪到达临界点,终于破碎崩溃。

    南风朝他扑过去,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十指泛白,瞳眸布满如同蜘蛛丝一样的血丝。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宋特别好说话:“还给你?可以啊,我现在就拿给你。”

    他拍了两下手,门口立即进来一个手下,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瓶。

    玻璃瓶内有不明液体,浸泡着肉色的一团。

    南风脚步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宋摸着玻璃瓶,狞笑:“来看看你的儿子。”

    南风的瞳眸剧缩:“我的儿子”

    她盯着那个玻璃瓶,盯了好久,分辨出来,这肉色的一团,呈现人形,是个孩子。

    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木偶一样呆滞:“我的儿子”

    “是啊,你的儿子。”

    “你把他怎么了”

    宋将玻璃瓶托在掌心,对着光线,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着,神情满意:“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是用羊水泡着的,现在我就用福尔马林泡着他,回头我还要让人用树脂把他做成标本。感动吗?我本来打算吃了他的,婴胎最大补,不过看在是你儿子份上,我打算永远收藏他。”

    “不”

    “不是”

    南风不相信,绝不相信:“这个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绝对不是!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她推开宋朝门口冲,仿佛只要出了门就能看见她活生生的儿子。

    宋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拽住丢回来:“贱人!”

    南风撞上床头柜,桌子上的花瓶和水杯摔在地上变成成碎片。

    宋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贱人!婊子!还敢捅我!”

    “陆太太?james留着你只是为了你肚子的肉,现在肉没了,他就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刚才进来外面一个人拦我都没有!你就是他玩腻味的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手里的瓶子,那一团也跟着不断撞击玻璃壁,那么小,蜷缩着,很脆弱,好像再撞两下就会支离破碎。

    宋的咒骂接连不知,还把她丢到地上用脚踹,但是南风好像失去所有知觉,没有感觉到疼痛,瞳孔涣散地喃喃:“我的孩子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浑身一激灵,她忽然暴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还给我!”

    她要抢他手里的玻璃瓶,宋哈哈大笑:“可以啊,我还给你,现在就还给你!”

    可是他却扬手用力一掷,将瓶子丢出窗外!

    “不——!”

    南风趴在窗口,伸长了手,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瓶飞出去,连带着她的心一起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窗外,暴雨倾盆,一滴滴雨水像是针,不断落下,落在那个孩子身上,也落在南风心上。

    她忽然,一动不动。

    失去魂魄似的,呼吸都变得迟钝缓慢。

    宋用力拽住她的头发,整张头皮都几乎被撕下来。

    被迫仰起头,从南风的角度看,宋整张脸都是扭曲变形的。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丑态毕露,不断吐出咒骂污秽的话,每一句都那么不堪入耳。

    南风却无动于衷,她溃散的瞳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有反应,死水无澜。

    “不是在男人胯下练得很牙尖嘴利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难道是太久没练了?没关系,我现在就叫人来赔你练练!”不再满足于口头上的凌辱,宋的话音落下外面就进来三四个男人,一个个都跟狼似的,双目放光地看着南风。

    宋直接把她丢给那些男人:“快啊,让我看看你这张嘴有多厉害,堂堂榕城第一交际花,可不能是浪得虚名!”

    那些男人挂着狞笑朝南风走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南风趴在地上,眼前光怪陆离地闪过无数画面,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纷纷乱乱,到最后,化成止不住的笑:“呵呵呵”

    她越想越笑,越笑越大声,笑得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就好像是看了一出值得捧腹的戏剧。

    整间病房充斥满她的笑声,唐突,而怪异。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她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吓人,一时间他们也都不敢上前。

    宋也被她笑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上前用力一脚踩在她的腹部:“笑什么!”

    南风捡起地上一块瓷片。

    宋看她现在精神有些不对劲,撤了脚,谨慎地往后退一步。

    南风拿着瓷片,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着他,看着他们,声音好轻,染着笑:“你们看上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那么,”她将瓷片贴在脸颊上,随着每一个字,用了力,缓缓往下划,所经之处,留下一道血痕,渗出的血染红了瓷片,也染红了她的手,“这样还要吗?”

    疼,但也不是特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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