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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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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这几日他派人昼夜寻找,但丝毫没有结果。

    派去查探的人说,那日仙客来楼下,有两口箱子抬上了马车,到达城外后,只卸下了一口箱子,由时吾君押着送至安乐王府,之后马车继续远行。想来厉荣正应是装在车上的另一口箱子里,被思凰带出了城,他手下人正追着,但暂时还没有追到任何痕迹。

    看也不看那雪亮的利器,时吾君决然道:“我说了,事情一日不了,世子一日不回。”

    厉泽手劲重了几许,在时吾君的颈间压出一道极浅的伤痕,虽未流血,却已见到淡淡粉红,他咬牙道:“你就是设计了不让相王插手此事又能如何?荆王虽好色,却也不至昏聩到能被你左右!有他在,时家必定无幸,你再做什么都是枉然。”

    “杀了我,倒是个好主意。”时吾君终于低眉看了眼威胁自己性命的长剑,露出一点儿笑意,“否则,时吾君一日不死,事情一日不了。”

    厉泽震了震,手紧紧攥着剑柄,忍了又忍,终于狠狠撤开剑,长剑坠地,弹了几弹,“本王,会尽力拖延荆王。你滚!”

    “多谢王爷。”时吾君微垂臻首,“但是,不必。”

    凭厉泽是拖不住荆王的。

    该做什么她心中有数,再没什么好准备的,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有进了。

    出了王府,时吾君站在街上,看着晚霞血一样的红光,微微觉得有些眩晕,下意识地握住了清音的手。

    “二小姐可是累了?”清音扶住她,担忧地问:“事情进行的不顺利吗?”

    时吾君点点头,却道:“还好。”

    清音更加忧虑,“二小姐”

    时吾君缓缓靠在清音身上歇了会,就又挺起脊背,“回府。”

    回到相府,直奔时盛容所住的无心小筑。

    时盛容正因解不开最新九连环而大发脾气,一个小丫头无辜地承担了她的怒火,被骂得嘤嘤哭泣,贴身的大丫头翠纹好言好语地劝着,也不顶什么事。

    时吾君在外听了片刻之后推门而入,笑吟吟地道:“容儿。”

    “二姐!”时盛容一把丢开九连环扑了过来,嘟着嘴道:“二姐,你干嘛不让我出去玩?我快闷死了。”

    摆摆手让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下去,时吾君捧起她的脸揉了揉,“去,好好打扮一下,二姐带你出去玩。”

    时盛容的眼睛一亮,丽颜明艳得像刚刚盛放的海棠,她摇着时吾君的手娇嗔地问道:“去哪里?”

    她和时吾君不同,甚少被允许出府,闻言不禁喜出望外。

    “贺兰尚书府。”时吾君笑眯眯地看着雀跃不已的小妹,嘱咐翠纹好好帮她整装梳洗。

    “可是二姐,这怕是于理不合吧?”贺兰尚书府,是不是会见到二公子?时盛容绯红着脸,觉得心碰碰地跳着,小声地道,“父亲知道了的话”

    “你不相信二姐么?”时吾君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抚了抚她的肩头,“有二姐帮你说项,你还怕父亲怪罪?”

    时盛容果然嘻嘻一笑,径直梳妆穿戴起来,半个时辰之后收拾停当,她起身在时吾君面前转了一圈,“二姐,好不好看?”

    一头秀发梳成桃心髻,点几朵精致的桃花金钿,右边斜插了三支嵌红宝石发簪,额前也以细金链子缀一颗菱形的七色琉璃,轻轻一动折尽光晖。上身穿杏黄绣桃花的罗衫,下身一袭嵌金线芙蓉裙逶迤曳地,手挽紫色薄纱批帛如烟似霞,每走一步只露出小巧的碧色鞋尖,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穿花。

    时盛容本就艳极的容貌,盛装之下更是锦上添花,一颦一笑明丽逼人,耀如春华,满室生辉。

    这样的好颜色,确实担得起祸水之名。

    想那一生,时盛容被厉旸纳为侧妃,利用她的美色揽聚人脉、构陷忠良,多少人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多少人死在她的牡丹花中。

    甚至那人的死,也与她不无关系。

    想起那人,时吾君有霎那的失神,片刻之后方赞了一声,“洛水神女也不过如此。”又道:“你和二公子订亲时的信物呢?”

    “在柜子里。二姐问这个做什么?”时盛容对着镜子照个不停,随口问道。

第14章 你侬我侬() 
“你拿出来给我。”时吾君见时盛容一下子回过头、脸上满是不舍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又不抢你的,急什么。回来就还你。”

    时盛容这才捧了一个花梨木的盒子出来,打开,红色锦缎上放着一柄精致漂亮的匕首,匕首上刻了四个字“贺兰扬颖”。

    时吾君取出匕首另用个木盒子装了收好,牵了时盛容的手,“走吧。”

    两顶软轿,一前一后行至贺兰府门外,时吾君让时盛容在轿子里等,自己带着清音上前叩门。

    想是没料到时吾君主仆会来,贺兰府的下人十分意外,但却没有安乐王府那般排拒。当然,或许也是因为这次她并没有求见谁,只是让下人将信物交到贺兰扬颖的手上。

    这等关口,两家若是能退婚,自然是件美事。

    下人捧着盒子去了,时吾君一步未留,转身回到轿上,命人起轿。

    还没走出一条街便被人追上。

    一袭海蓝色锦袍的贺兰扬颖立马横在轿前,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托着刚收到的木盒子,腰间一枚青金石的坠子急急地晃着。

    他看了看随轿的清音和翠纹,扬声问:“是时家的两位小姐么?”

    时盛容不敢说话,时吾君沉默片刻,从轿中行出,福身见过,问道:“不知二公子为何拦住我们的轿子?”

    “二小姐!”贺兰扬颖忙从马上下来还礼,眼神往后面的轿子飘了飘,递出手中的盒子,道:“扬颖不懂,为何三小姐要将这送还于我。”

    时吾君苦笑道:“二公子何苦装糊涂?我以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贺兰扬颖急道:“虽然时相如今”

    “二公子!”时吾君急忙打断他,看了看时盛容的轿子,低声道:“容儿还不知道。”

    贺兰扬颖闭上嘴,扭头走远了几步,料想时盛容应不至听到之后才压低声音道:“难道在两位小姐眼中,贺兰扬颖就是那种胆小怕事、不负责任、不守诺言之人吗?”

    “自然不是。”时吾君肯定地道。

    “那为什么!”贺兰扬颖赌气似的瞪时吾君,捏着手里的盒子。

    “我知道二公子对小妹的心意。”时吾君抬眸,眼中似下了一场雨般潮湿氤氲,遮住了所有思绪,“但如今荆王正想方设法织罗罪名构陷家父二公子,一旦罪名落实,时家上下必将无幸。容儿若不在人世,纵使二公子再有心又能怎样?命运弄人,到底无缘。不如,早早放了。”

    “荆王!”贺兰扬颖又惊又怒又痛,一个失手竟将盒子生生捏碎,“这个为了太子之位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二公子慎言!”时吾君想查看贺兰扬颖的手,可大庭广众之下此举十分不妥当,却又担心他的话被人听去,一时手忙脚乱。

    后见他缓缓放掉那些尖锐的木屑,只紧紧握着那柄匕首,这才放松了些,轻声埋怨道:“这本来就是与二公子没有关系的事情,二公子何苦这样生气伤了自己。若荆王真是二公子口中所说的那样人,那他想做什么又有谁拦得住呢?又有谁敢拦呢?”

    她还想说什么,可见贺兰扬颖惨然的脸色,到底不忍道:“我去叫容儿过来吧。”走了几步,回头道:“方才的事,你别和她说。她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你”看着木屑上染的点点艳色,“别吓着她。”

    匆匆回去将时盛容叫出来,时盛容起初还害羞不肯,后来听说贺兰扬颖可能伤了手,心急之下提着裙子小跑过来,也想不起什么礼法,一边簌簌地掉眼泪,一边捧起贺兰扬颖的手仔细查看。

    贺兰扬颖一声不吭,任时盛容摆弄他的手,只感到那双柔荑软嫩如春芽一般搔弄着他的心,哪里还能感到半点疼痛。在她走下轿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了感觉,没了思考,没了魂。

    时盛容折腾一阵,恼恨他不爱惜自己,樱粉的唇一撅,抬头就要数落他几句,对上他火热的目光,顿时也没了感觉,没了思考,没了魂。

    两人默默对视良久,时盛容首先回神,只觉脸颊热得好像着了火,慌忙垂下头去,一双眼盯着贺兰扬颖藏蓝色的靴子。

    她跺了跺脚,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我我回去了。”

    “等等!”贺兰扬颖叫住她,忽地握了她的右手轻轻拉到胸前,将匕首放在她的手心,合上,“容儿,你放心,贺兰扬颖此生非你不娶。”

    说完,他猛地放开手,后退几步翻身上马,一勒马缰,难舍的目光春风一般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儿,纵马离去。

    时盛容握着匕首糊里糊涂,但心里却荡漾起来,像喝了一大坛香醇的梅子酒,甜蜜醉人。

    时吾君走过来,捏捏小妹的脸颊,笑道:“人都走远了,还看。”瞄一眼那漂亮的匕首,冷意在心底蜿蜒流过。

    上一世,贺兰扬颖死后,厉旸回复明光帝,说贺兰扬颖意欲营救反贼。事实俱在,不容辩驳,明光帝大怒,要将贺兰家满门抄斩。幸而因厉晫求情,这才改为流放。虽免于死刑,但大部分人还是死在流放的路上。即使后来被贺兰擢秀救出几人,新皇登基后也给贺兰家正了名,可自那之后,贺兰家到底是家族离散,人才凋零,再不复往日了。

    时吾君回眸看了看贺兰府,荆王和贺兰扬颖一向不和,又觊觎着京卫指挥使这个职位,把他的人头送给荆王,想来是很好的礼物。

    以贺兰扬颖的性情,即便能逃得此劫,将来也必招大祸,不如早早处置了。

    贺兰家如何她并不顾惜,但绝不能连累他。

    心中早已下了决断,时吾君收回视线,握住时盛容的手,“走吧。”

    时盛容显然还有些舍不得,时吾君拉着她往回走,“二姐带你去盂兰街的夜市逛逛。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时盛容一听,立刻忘了方才的事,雀跃起来,“真的?那我们快走?”加快脚步走到轿前,一矮身,主动钻进了轿子。

    时吾君淡淡笑了笑,瞧了瞧轿身,“记着,只能坐在轿子里看,不能下来。”

    时盛容乖乖地道:“我知道了,二姐。”

    帝都的夜市当然不俗,商户早早就挂起灯笼,两排长长的灯笼映得整条街好似白日。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

    时盛容强忍着好奇,老老实实地坐在轿子里,透着帘子往外看,但心早已飞了出去,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时吾君素来惯着她,只要她听话,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穿的戴的吃的用的什么都好,一直等到她觉得够了才回去。

    与街市的热闹相比,相府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

    先去见了时朝恩,照实说是出去玩了。时朝恩自知安稳日子已经不多,到底都是亲生女儿,并不忍再加训斥,反倒问了几句关怀的话,并未言及其他。

    时吾君便知厉荣之事尚未被人发现。当然这也早在她的预料之中。除了几个近身的丫头,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不器堂,时朝恩也不能例外——这是自母亲瑚琏郡主那里沿袭下来的惯例。

    因被时朝恩默许,瑚琏郡主去世后,时家上下也没有人会不经允许就擅自闯入,包括时朝恩自己。

    说来也是好笑,便是因这一点一滴的放纵,才使得她深信时朝恩是个慈父,愿意听从他的每一句话,哪曾想,她正是他最精心的一局棋。

    回到屋子里,俯身看着厉荣酣睡如旧的脸,时吾君用手指戳了戳,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放下床幔,对清音道:“叫思凰回来。还有”她挪了挪身子,待清音凑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清音领命而去,在廊下放飞一只白褐相间的信鸽。

    辰时,时盛容房里的小丫头来报说三小姐病了。

    时吾君过去一看,时盛容半卧在床,双颊红艳,捧着心,宛如西子,一头一身的汗。

    坐到床边握住小妹的手,时吾君接了丫鬟递过的手帕帮她擦汗,对清音道:“去请阮先生。”

    还生药铺的阮没石是妙陵首屈一指的名医,有妙手回春之能。自十年前起,相府如有人身子不适,都是请他来诊视。

    不出半个时辰,阮没石赶来,细加诊断之后奇道:“三小姐并无表证,为何要服用麻黄呢?”

    “什么表症?麻黄?”时盛容轻轻喘息着,迷惑地问。

    时吾君道:“阮先生,您的意思是,容儿如此,是因为服用了麻黄?那服用之后对身体可有大碍?”

    阮没石笑道:“只是服用稍微过了量,引起心悸罢了,药力过去就无碍了,药都不必吃。”

    “那我就放心了。”时吾君帮时盛容理了理鬓角,放缓了颜色,道:“可容儿你为什么要服用麻黄?”

    时盛容摇摇头,困惑道:“二姐,我没有服什么麻黄。”

    “这就怪了。”时吾君蹙起眉,扶了扶鬓边的一只穿花长钗,“那这麻黄是怎么跑进你肚子去的?”

第15章 未雨绸缪() 
清音插嘴道:“莫不是晚上夜市的东西不干净?”

    阮没石道:“那也是奇怪,卖吃食的商贩之处怎么会有药物?”

    “许是那商贩家里有病人,一不小心把东西放混了吧。”时吾君瞧了他一眼,笑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翠纹,你去把我们晚上买的吃食都拿来,让阮先生验验。”

    翠纹领了小丫头去,不一会回来,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东西,不外都是些点心蜜饯之类。

    阮没石看了时吾君一眼,并未推辞,一丝不苟地一一验去。刚看过几样,门“砰”地一响,一头撞进来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道:“二小姐,三小姐,二少夫人动了胎气,已经昏了过去!”

    “胡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动了胎气?”时吾君脸色剧变,立即站起来,对阮没石道:“万幸,阮先生,正好你在。”

    阮没石无暇细想,立即拎了药箱,对那小丫头道:“请姑娘前面带路。”

    赶到时,阖府的女眷都已到了,以大少夫人许静萍为首,均神色紧张地守在床边。二少爷时盛年倚在床头握着林秀雅的手,脸色很是苍白。昏迷中的林秀雅,容颜憔悴惨淡,颊边依稀能看见浅浅的泪痕。

    许静萍见时吾君来了,叫一声“二妹”,将位置让了出来。

    时吾君微微皱眉,挥手便让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外面等着,好教阮没石能安安静静地诊脉。

    等候时,她招进林秀雅贴身的大丫头百灵问道:“你们怎么伺候的?二少夫人因何动了胎气?”

    百灵跪在地上小声回道:“回二小姐的话,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丫头嚼舌根,说二少夫人娘家出了事,不巧正让二少夫人听”

    “我知道了。”不用百灵再多说什么了,时吾君看看林秀雅,问道:“有派人通知父亲么?”

    “有。”林秀雅也是叹了口气,道:“父亲说让请郎中仔细看着,他就不过来瞧了。”

    时吾君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这个孩子,时朝恩也不打算要了。

    何其无奈,又何其心狠。

    不多时,阮没石收了手,先从药箱里取了两个小药丸子以水化开,给林秀雅灌了下去,后走到桌案前开方子。

    时盛年红着眼看着,嘶声问道:“阮先生,拙荆她”

    阮没石温声安慰道:“二少爷放心,我刚用了桂枝茯苓丸合寿胎丸为二少夫人保住胎气,这就开个温补调理的方子,二少夫人按时服用,当无大碍。”

    时盛年一直绷着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淋淋一身是汗,对着阮没石一揖扫地,“如此,辛苦阮先生了。”

    阮没石客气了几句,拿起刚写好的方子,“请二少爷派个人与我回去取药。”

    “不必派别人了。”时吾君当先一步接了方子,道:“多谢阮先生,我这便同您前去抓药。”

    时盛年抬起的手扑了个空,不安地对时吾君道:“这些小事,怎好叫二妹费神。”

    时吾君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意味深长地对时盛年道:“如今这时候正要诸事小心,还是我亲自跑一趟才安心。二哥放心,我让人赶了马车去,不会耽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盛年有些不安,惴惴起身道:“不然这样,还是我去罢。”

    “二哥当陪着二嫂。一会二嫂醒来,思及父母,必然心痛,还需要二哥在旁劝说开解。”时吾君拦住他,低声道:“恕妹妹多嘴嘱咐二哥几句,二哥切记,林家之事怕是任谁也无力回天,二嫂伤心也就罢了,二哥好好哄劝便是,万万不可动别的心思,更不能去求父亲相助林家。”

    眼下这个时候,不能再招眼了。

    时盛年忍痛道:“这个我明白,君儿你放心。”

    “那我去了。”时吾君说道,与阮没石一同出了相府,上了马车。

    行至药铺,打发了想殷切伺候的小徒弟,阮没石将药箱放在柜上,回头对时吾君道:“二小姐亲自前来,怕不只是因为担心二少夫人吧?”

    时吾君婉转一笑,道:“先生果然起了疑心。也罢,我本也无意隐瞒先生。不错,是我在容儿晚上喝的酸梅汁里掺了麻黄汤,借此名目请先生过府,免得二嫂动了胎气时再请赶不及。”

    “那么,二少夫人之所以会胎象不安,想必也是二小姐的所为。”阮没石冷冷道。

    时吾君深深一福,恳切道:“请先生相信,我这么做实在是出于下策。若不如此,只怕我那可怜的侄儿性命不保。”

    未加分辨便算是默认,阮没石皱了皱眉,侧身躲开,道:“青王殿下生前视二小姐如亲女,我曾受青王大恩不能为报,二小姐有话直说便是,不需要行如此大礼。”

    只是这么说着,却也不去扶她。

    时吾君径自直起身子,道:“我自知此行事不能见容于人,不敢辱及堂舅舅之名,更不敢挟恩图报,只求先生看在医者仁心的份上,务必救我侄儿一命。”

    林秀雅动胎气,这一幕是上一世发生过的,当然那次并不是她的安排,可原因也是听了小丫头的闲言碎语,请的也是沈没石,最后虽看着骇人,但到底保住了孩子没有流产,再后来就是林秀雅在遭受了宛如屠杀一般的刺激之下,生下了健康的孩儿。

    因此时吾君是在对这个结果有把握的情况下才布置了这一切,可即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预先请了阮没石来。

    阮没石愤愤道:“你一边蓄意令二少夫人动了胎气,一边说想救那未出世的孩子,我如何能信?”

    时吾君道:“先生是名医,在妙陵看诊十余载,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门家院,见得事多了,自然眼明心亮,如今太子之事已在内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敢问先生,时家今日之状况,先生当真半点也不明白么?若先生不肯施以援手,那可怜的孩子就算今日不死,恐怕”

    那一团小小的模糊血肉,有时在梦中会与那血泊中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她怕是永远也不能忘了。

    重来一世,她早就决定,无心的,且叫他死去,无辜的,定让他留住!

    这个孩子,她一定要救下来。

    阮没石摇摇头,不信道:“时相今日处境,我虽有耳闻,但总不大相信就坏到如此。”

    时吾君道:“先生出入相府,为时家上下诊病已十年有余,我今年十六,先生算是看着我长大,我怎样为人,先生真不知么?时家上下皆是我至亲骨肉,伤及二嫂及其腹中胎儿,于我而言只有深痛,若非走投无路,我又何必如此?”

    阮没石闻言默然片刻,总算缓和了脸色,“二小姐想要我做些什么?”他一顿,迅速接道:“除了伤天害理之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敢累及先生仁义之名。”时吾君松了口气,随即将所求之事与细细与阮没石说了。

    阮没石听后迟疑思量许久,终是依照时吾君的意思配了药。

    时吾君收药道谢,“有劳先生了。”

    回到相府,时吾君命下人去煎药,自己进到房里去看林秀雅。

    林秀雅还没醒,时吾君嘱咐百灵好好照顾之后才离开,其时天已见亮。

    回屋草草合眼休息一会儿,朦胧中被清音叫醒。

    见她睁眼,清音侧开身,“思凰姑姑回来了。”思凰就站在她身后。

    时吾君撑了身子坐起,对思凰点点头,“你回来了。”

    思凰道:“奴婢回来了。”她走到近处,低头看了看时吾君,皱眉道:“二小姐脸色不好。你体内毒素刚刚清理干净,不好这般逞强。”

    “无碍。”不逞强,又该怎样活命呢?时吾君偏过头,向无人处了无笑意地勾了勾唇,回眸道:“这几日,我说你不舒服在不器堂休息,你回来时,没让人瞧见吧?”

    思凰看她一眼,“没有。”

    时吾君闭上眼:“看你一身风尘,先去洗洗,免得一会儿出去让人见了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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