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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误-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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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开在她心上。
拜堂、合髻、掷杯。。。。。。当下的一切皆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事物,她进宫这么多年,最讨厌的一桩事情便是下跪,可是如今,裴钊握着她的手跪了一次又一次,跪了天,跪了地,最后还面对面对拜,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十分欢喜,连天地都看到他们拜了堂,那她和裴钊这辈子,可真的再也不会分开了。
礼成之后裴钊像从前那般将她抱入了寝殿。寝殿里亦被端娘仔细装饰过,处处张灯结彩,又摆了上百只红彤彤的蜡烛,照得四周都亮堂堂的,十分喜气。可殿里却出奇的安静,她记着端娘的话,牢牢地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却依旧能感觉到坐在一旁的裴钊其实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自己将扇子放下,抬起头看着裴钊,像无数个最最平凡的新嫁娘一般,红着脸开口道:
“夫君。”
她想,那一刻裴钊的神情,她这一生大约也不会忘记了,裴钊素来杀伐果决,即便在她面前,也甚少露出犹豫神色,可方才她分明在裴钊脸上看到了一丝迟疑,就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在叫他一样。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叫一声“夫君”时,裴钊的眼中却溢出最最畅快的笑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开口道:
“哪里有这样的新嫁娘,自己就把扇子放下了。”
苏瑗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拿扇子:“刚才的不算,咱们再来一次!”
裴钊按住她的手,含笑道:“这个不急,阿瑗,你告诉我,你方才叫我甚么?”
苏瑗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眼睛明亮地看着他:“夫君。”她晓得裴钊听到这个称谓会有多高兴,因此不用等他开口,便继续道:“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这样够了么?”
怎么会够?这一声“夫君”他朝思暮想了这么久,他甚至连欢喜都来不及,生怕错过了哪怕一声,怎么会够?裴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道:“阿瑗,有你这一声‘夫君’,我当真是。。。。。。”
他的声音微有些颤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甚么才好,眼角眉梢却带着笑,素来冷峻的轮廓此时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苏瑗依偎在他怀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很喜欢我这样叫你么?那我以后每天都这样叫你好不好?”
裴钊含笑点了点头,低头正欲吻上去,不料苏瑗却伸手轻轻掩住他的唇,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那作为交换,你现在带我出去走走吧,我方才看到好多好看的灯呢!”
“灯可以明日再看。”他顺势在她手心吻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轻笑:“阿瑗,你可知拜了堂之后应当做些甚么?”
她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只觉脸颊上有些发烫,可是更烫的却是裴钊的吻,忽深忽浅,像是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在她心尖燃起熊熊烈火,像极了已经被他缓缓褪下的那身嫁衣。
贰佰肆拾陆()
翌日裴钊依旧如往常一般早早便醒了过来,刚轻手轻脚起身穿好袍子,回头便看见苏瑗懒洋洋地窝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眸半睡半醒似的望着她,他沿着床边坐下,顺手为她捋了捋垂散而下的头发,低声道:
“困么?”
苏瑗顺势趴在他的膝盖上,闷闷地“嗯”了一声,裴钊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低低问她:“是昨夜太累了么?”
话音刚落,便觉指尖微痒,苏瑗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轻声道:“今日我不跟你去上朝了,想好生睡一觉。”
裴钊含笑摸了摸她的发,又听她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今天还是阿铭回来的日子,等我睡醒了就去接他,这个没良心的小胖子,出去这么久都不晓得写封信给我。。。。。。”
他便笑着逗她:“阿瑗,为何我觉得在你心里,阿铭的分量似乎远甚于我?”
她笑眯眯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吃小娃娃的醋,也不晓得害臊。”
裴钊低头在她耳边吻了一下,含笑道:“我吃自己娘子的醋,有何害臊?”两个人耳鬓厮磨地温存了一番,因听见童和在外面轻声道:“陛下,已经三刻了”,苏瑗便在他腿上蹭了蹭:“好啦,你该去上朝啦!”
裴钊点点头,扶着她躺下,又为她掖好被角,方起身出去。
今日上朝时苏瑗不在,莫说裴钊自己,就连阶下的文武百官都颇有些不习惯,心中只道幸好今日并无甚么会惹陛下生气的折子,否则娘娘不在,若是陛下龙颜大怒,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臣子们自然记得,十日前吏部呈上了一道折子,点名弹劾了一位收受贿赂的官员,陛下向来最恨贪腐之事,自他登基后人人自危,几乎是无人敢贪,此番出了这样一件事,可谓是触到了陛下的逆鳞。
若是在平时,陛下早就勃然大怒,以铁血手腕追究连带之罪了,可那一日正是因为皇后娘娘端坐在珠帘后面,陛下才没有震怒,而是以一种在他们看来已经算是“心平气和”态度将此事了结。在那之后便有老臣叹道:“陛下雄才大略手腕了得,有了皇后娘娘在旁辅佐,正是顺应了阴阳之道,实乃我大曌之幸也。”
今日“大曌之幸”不在,臣子们即便知道自己手里的折子写的都是国泰民安的好事,却也不免惶恐。裴钊仍旧如往常一般认真地听完每一封奏报,又下了不同的旨意,心里却总有些空落落的,总是不自觉地回头朝身后望去,却怎么也看不见隐在珠帘之后的那抹袅娜身影。
童和十分机敏,见奏折上得差不多了,便悄悄给元禄打了个手势,命他先去准备銮驾,果不其然,待下朝后裴钊便脚步匆匆地往殿外走,童和紧紧跟在后头,走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进了朝阳殿,却不见苏瑗踪影,连端娘都不在,只有一个小宫娥迎上来道:
“陛下,皇后娘娘辰时就带着姑姑出去了,临走时吩咐奴婢启奏陛下,请陛下在此静坐稍等一会儿。”
裴钊便问:“她可说去哪儿了?”
“回陛下,娘娘并没有告知奴婢。”
裴钊“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甚么,唇角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童和赔笑道:“陛下定然晓得娘娘的去向,可要老奴打发元禄去寻娘娘回来?”
“不必了。”他顺手拿起茶盏,果真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裴钊倒是平心静气得很,见苏瑗还未回来,便命人将折子拿到殿内看,童和侍候在一旁,却算计着时辰暗示小黄门出去看看苏瑗的凤辇来了没有,可凤辇没有等到,却等来了司膳局的尚宫,她带着宫人们鱼贯而入,一面摆着桌子,一面笑道::“请陛下用膳。”
裴钊默不作声地批着折子,那尚宫又请了一次,他才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先放着罢。”
话音刚落,便听见苏瑗清脆的声音自外头传来:“这么好吃的菜,为何要放着啊?”
裴钊闻言抬起头来,便看见她拉着裴铭的手,笑吟吟地坐在桌边;,裴铭的两条短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急吼吼地催促他:“皇兄,快过来用膳吧,阿铭好饿啊!”
裴钊笑了笑,起身走到苏瑗身边坐下,桌上是清一色的汝窑天青色瓷盏瓷碗,盛着酥黄独、佛跳墙、缠花云梦肉、梅花汤饼和鹿炙,皆是他素日里爱吃的菜肴。他心中一动,见苏瑗给他挟了一箸菜,笑眯眯道:“尝尝啊。”登时就明白了。
他方才已经猜到苏瑗今日不跟他去上朝,自己偷偷跑出去,定然是要做甚么事情让他高兴,却不曾想竟然是这样一件事情,那一日她曾经说过,成亲之后会像每一位普通的妇人一般,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做自己最爱吃的菜,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含笑看了苏瑗一眼,见她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仔细品尝了一番,方道:
“这菜。。。。。。”
苏瑗便紧张起来:“怎么了,不好吃么?”
“不是。”他有意逗她,便看向司膳局的尚宫:“今日的菜做得甚好,很合朕的胃口,跟童和去领赏罢。”
苏瑗果然十分欢喜,拉着他的衣袖问:“这么好吃的菜,你猜猜是谁做的?”
他装作毫不在意:“自然是司膳局的人。”
“才不是呢!”她得意洋洋地宣布:“这些可都是我做的!”
裴钊挑了挑眉,含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一面吃了一箸鱼肚,一面问:“这么多的菜,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当然啦!”她十分得意,说完见裴铭一脸等着被夸奖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阿铭也在旁边帮了很多忙呢!”如果。。。。。。连递了一次盘子洒了一勺盐也算的话。
端娘便笑道:“陛下,这些菜都是娘娘亲手做的,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呢!”
司膳局的尚宫亦道:“启禀陛下,娘娘今日在司膳局一概事务皆是亲力亲为,奴婢们想帮娘娘洗米择菜,娘娘都不许。”
裴钊点了点头,道“下去罢。”
待宫人们一一告退,他才握着苏瑗的手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这样辛苦,你若是想做菜给我吃,起码也得让她们将东西清洗干净,这么多的菜,你又怕冷,怎么能自己去洗?”
“没关系啊,我今天第一次做,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呢!”苏瑗笑眯眯道:“况且我听说做菜就得一个人来才好,你不是也觉得很好吃么?”
裴钊尚未答话,裴铭早就从塞得鼓鼓的腮帮子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好吃。。。。。。皇嫂做的菜最好吃了!”
苏瑗便为他轻轻拍着背,笑道:“既然阿铭喜欢,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和你皇兄吃好不好?”
裴钊含笑看着她,心里却说不上是何种滋味,他将苏瑗冰凉的手握在掌中焐热,方温声道:“你也尝尝,辛苦了一上午,怎么能不试试自己的手艺?”
“不急不急。”苏瑗眼神明亮地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说司膳局的午膳做得好,要赏赐她们么?如今你既然晓得这些菜是我做的,可不许抵赖啊!”
裴钊失笑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想要甚么?”
“我要甚么你就给甚么吗?”苏瑗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我若是像史书里那些奸妃一样,让你撕绸缎给我听,或者要用珍珠点火来烤芋头呢?”
裴钊便十分认真道:“只要你喜欢,又有何不可?”
“我才不想做那么无趣的事情呢!”苏瑗脸上仍挂着笑,可神情却十分认真:“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用的每一顿膳,都要像今天这么高兴,即使不是我做的,你也要好好地吃完,好么?”
以前在家时,三嫂嫂偶尔会读一本并不算厚的书,里头的许多诗词她都不喜欢,总觉得读起来凄凄惨惨的,教人好生难过,可却唯独记住了这一句: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她晓得自己是真的活不久了,所以在那之前,她无论如何都要告诉裴钊,她是多么希望他能过平安喜乐地过好每一日,即便在那时,她已经不在了。
她晓得裴钊一定会答应她,无论她说甚么,他都答应,果然,裴钊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开口道:“好。”
在那之后苏瑗便时不时到司膳局去做几个菜,只是再也没有做过午膳,因裴钊不许她再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即便是去司膳局,他亦陪在一边,两个人依旧一起去上朝,待午后便到司膳局,做好了晚膳再一起用。
但凡是要洗菜切菜,都是他来动手。那双执剑降马的手切出来的菜,竟然十分匀称,和司膳局的手艺无甚区别。苏瑗在一旁看着,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她见裴钊甚至熟练地烧火点起了炉子,更是惊讶无比:
“你还会做这个啊?”
裴钊正躬身往里添柴火,闻言笑了笑:“从前在外打仗时学的。”
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猛然想起当年在昆仑苑时,裴钊带她去山上骑马,回来的时候却在林子里迷了路,他的手臂又受了伤,只得在山洞里过了一夜。那时候他也是像这样,生了一堆火,还烤了两只兔子。她便嘲笑他:“唔,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山洞里的那个晚上?你手臂受伤了,我还照顾你呢!”
说话间裴钊已经生好了炉子,便将切好的香蕈倒入锅里翻炒着,闻言只微微一笑,道:“阿瑗,有一件事我还未同你说过,其实那一夜,我的手臂,并没甚么大碍。”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又笑着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贰佰肆拾柒()
话一说完,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件多么教人害臊的事情,连忙别过头去。苏瑗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所以那天晚上。。。。。。你在装病啊?!”
裴钊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将锅里的香蕈盛到冰瓷盏中,挟起一箸喂给她:“尝尝看。”
真好吃啊。。。。。。她意犹未尽地又自己挟了一箸,仍然不肯罢休:“你说给我听听嘛!”
“再尝尝这个。”
裴钊把方才做好的一碟圆欢喜挪过来,又喂她吃了一个。裴钊做的菜滋味当然很是不错的,可她的嘴巴才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堵住的!苏瑗笑眯眯地拽着他的衣袖:“你别不好意思啊,你是皇帝,这些帝王权术甚么的,我还是很能理解的!你装得那么可怜,就是想骗我,好让我像哄小娃娃一样哄你是不是?”
裴钊哭笑不得地看了她半晌,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是。”
她闻言登时来了精神:“我以前总以为你这个人啊正经得很,没想到原来你竟然这么这么的狡猾,你比我还会骗人呢!”
裴钊笑着伸手在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上点了点:“我若是不骗你,你怎么会唱歌给我听?说起来,那支曲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现在唱给我听罢。”
这下轮到她往裴钊嘴里喂东西了:“来来来,你尝尝你自己做的菜,都不晓得滋味有多好!”
他却不依不饶:“你既然喜欢我做的菜,那就唱支曲子给我听,当做是报酬如何?”
“。。。。。。”
苏瑗无语地打量着裴钊,他此时正站在司膳局的灶台前,手里甚至还端着一盘待要下锅的酥胡桃,怎么看怎么诡异;她伸手去捏了捏裴钊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待会儿你背我回去,我就给你唱。”
裴钊的手艺甚好,害得她最近委实丰腴了许多,不过看他背着自己的模样,好像还是和平常一样轻松。苏瑗趴在他的背上,百无聊赖地伸手去抠镶在他冠上的一颗明珠,裴钊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催促她:“阿瑗,你该给我唱歌了。”
她看不见裴钊的表情,可她晓得此时他一定在笑。夜里的微风甚是轻柔,玲珑亭旁的那棵大柳树垂下了柔软纤长的枝条,一伸手就能够到。这样的夜晚静谧而安详,像极了当日在山洞的情景,苏瑗忍不住想,倘若当时她晓得裴钊在骗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依旧会和他安静地待在山洞里,还是会为他唱那一支歌谣,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她哪里舍得拒绝他?
“月光光,照满堂,桂花长满篱笆墙。小姑娘,红衣裳,额间点着梅花妆,哭哭笑笑吃蜜糖。。。。。。”
夜风吹散了地上的落花,掀起一阵轻烟薄雾似的姹紫嫣红,她附在他耳边,轻声吟唱着这支歌谣,裴钊安静地听着,脚步迈得踏实而缓慢,他没有叫停,她就唱了一遍又一遍,到后来或许是累了,这才停了下来,他正要开口问一句,不想苏瑗却在他耳边轻声问:
“我唱得好不好听?”
他含笑道:“好听。”
她听了似乎甚是欢喜,在他背上扭了扭,又说道:“那你要记得我唱歌的声音,以后要是听不到了,就好好想一想。”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道:“咱们今后的日子还长,怎么会听不到?”
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好似一支利箭,将他的心口扎得鲜血横流,在多少个夜晚,他哄她熟睡之后悄悄在殿外召见御医,却从未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他召集了御医署最高明的御医,命人到民间张贴皇榜寻找良,又开了恩科大赦天下。他从前不信鬼神之说,如今却专门派人日日为她祈福,在宗亲里寻了人代替他到安国寺修行。他想遍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做遍了所有能做到的事情,只盼着哪怕能有那么一点砂砾般渺小的希望,就已经很好了。
他甚至问御医:“既然皇后体内的毒已深入血脉,那么是不是将朕的血换给她就能保皇后平安?”他看着御医们惊慌失措地连连跪下,看着他们颤抖着摘下头顶的乌纱帽一次又一次地说着“下官无能”,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无力。
他从不相信天命,如今却绝望地发觉,原来有些事情,即便他再如何去抗争,最终都不过是一场虚妄。
苏瑗见裴钊沉默了半晌,突然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有些嗔怪地笑道:“你想得美,你以为只要你想听我就会给你唱啊?”
裴钊怔了怔,复又含笑道:“那是自然,咱们成亲那一日行了两次仪典,今生来生你便都是我的妻,做夫君的想听娘子唱一支曲子,娘子当然会答应。”
他这番话说得颇有些无赖,苏瑗忍不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裴钊的脚步顿了顿,低声道:“阿瑗,别闹。”
苏瑗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地松开了口,只是忍不住笑起来,裴钊站在原地勉强定了定神,问:“你笑甚么?”
“我想到那天,咱们竟然成了两次婚,换了两次衣裳,就觉得有点儿滑稽。”她紧紧地搂住裴钊的脖子:“可是我很高兴。咱们这辈子就算是把来生的婚礼给办过了,所以来生我还是会嫁给你,你说对不对?”
裴钊含笑“嗯”了一声,苏瑗又有些苦恼:“可是我听端娘说一个人会有好多好多次轮回,来生的堂拜过了,那以后呢?”
裴钊便笑她:“阿瑗,难道咱们果真只拜两次堂么?到了来生,你还是我的妻,那时拜堂就当做是为下一世,就这样循环往复,咱们自然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唔。这番话说得忒有道理了!苏瑗十分欢喜,却还是口是心非道:“你想得美,那要是今后的某一世里,我不想嫁给你了呢?”
“那我就天天去缠着你。”裴钊笑道:“我的阿瑗最是心软,倘若真有那样的时候,我就像阿铭一样日日撒娇耍赖,总要逼得你心烦意乱从了我。”
她不满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我才没那么傻呢!要是心烦意乱了,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我就去找你,一直找,总有一天会找到你。”
以前那些厚厚的史书上总说,但凡是个有能耐的大英雄大豪杰,即便再世投胎为人,也还会有与从前一样的心志,裴钊当然也是一样啦,想到他以后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找到自己,她就觉得无限欢喜:“好啦,我不会藏起来的,我会乖乖地等着你来找我,不过你可要快一点,我很不喜欢等人的!”
裴钊心中酸楚,却还是笑着答应了一声,她便高高兴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叹息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多笑笑,我希望到了来生,还能见到一个开开心心的你。”
月色像是一汪最清澈的水,将脚下的石子路铺得满满的,她很喜欢看花,所以掖庭在道路两旁种满了各色花卉,蔷薇、六月雪、棠梨、海棠。。。。。。夜里点了宫灯,将这些花照得朦朦胧胧,那影子却投在地上,一瓣一瓣,一朵一朵,开得分明而繁华,好像一直要开到她心里去。
或许是她有些困了,所以神志模糊,又或许是他的声音也沾染了月色,变得忽远忽近。可在这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裴钊说了一句:
“我答应你。”
那一日过后的日子其实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他们每天一起上朝,一起在书房里各看各的东西,有时会四处去走一走,或是到百花洲划船,或是到琼山看花,或是去金鳞池喂鱼。若是裴铭回来了,便三个人一起下下棋打打双陆,偶尔也出宫去逛一逛。裴钊怕她无聊,总是想着法子哄她开心,甚至还带着她去上林苑走了走,他握着她的手缓缓拉开一张弓,只听得“嗖”的一声,那支箭矢已经牢牢地扎在靶心,旁边的小黄门十分机灵,当下便高声道:
“皇后娘娘正中靶心,大胜魁元!”
宫里人人都晓得,只要哄得她高兴,裴钊就会龙颜大悦,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将世上最动听的好话都说了个遍。裴铮在她面前向来不说违心话,却也乐呵呵地打趣几句,就连阿铭和云珊,都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起哄。所有人都想法子哄她开心,所有人都希望看见她笑,她便每一日都笑吟吟的,就好像这天下间再也没有甚么事情能教她为难似的。
每一日的笑都是真心的,可每一日的恐惧也是真心的。如今的时光实在太过美好,却偏偏像是偷来的,教人好生忐忑。苏瑗最害怕的便是每个临睡的夜晚,她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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