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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之凤谋江山-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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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却做不到这一点。

    这世上有太多人,便是遇到一些挫折就轻言放弃,开始厌恶人生,厌恶自己,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之中,自怨自艾。可野草,却是除非连根拔起,否则后患无穷。

    靖榕不喜花的娇艳美丽,却偏偏喜欢野草的坚韧——这是她的怪,也是陆廉贞的怪。

    陆廉贞曾说过,可以做一颗院子里的野草,烧不死,割不断,若是想要将它拔起,还需要废好大的力气,若是有一点根基没拔干净,那来年春天,这野草还是照样会长起来的。可若是一朵温室的花,虽然看起来是最漂亮的,却经不住一点风雨,只是阳光稍微烈一点,便失去了生机,若是有一日头上的温室消失了,那大约也是没有什么活头了。

    曾经,当靖榕听到秦萧瞎了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竟是对方可能会想不开,做出一些傻事来……

    毕竟他曾是大赤最受关注的三皇子,他曾经所过的生活,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如今从天上落入泥里,便是猛地染上污秽……就仿佛温室里的花突然之间失去了外面的温室,非但失去的外面的温室,甚至本来栖身的花盆也被人碰到了地上……

    这样的打击,岂是一般的花朵受得了的。

    可秦萧,却出乎了靖榕的意外,他颓废过一段时间,可却又走出了那段阴影,如今他脸上的笑容虽然变少了,可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他开始沉默。开始变得越发睿智。他开始思考起过往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开始想外后事情的发展。他开始变得喜欢听风声,那细微的风声在他耳朵里面放大……不止是风声,他开始变得喜欢听所有的声音,当日他更喜欢听的,依旧是靖榕的动作。

    无论是对方的脚步声,说话声,摆弄东西的声音……无论哪一种,都在他耳朵里面变得悦耳动听起来。寂寞成了一种微妙的调和剂,让秦萧那呆板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一些色彩。

    偶尔饭后的时候,秦萧的唇齿之间还会飘荡出一首轻微的曲调,那也不知是乐府或是胡曲的曲调是那么悠扬,那么好听,算是两人那无趣的生活中的一点点缀。

    当有一天突然起床的时候,靖榕才发现,院子墙角背影的地方,长出了一株小小的、雪白的蒲公英。这个东西自然不算新奇的,可是她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株蒲公英拿到了秦萧面前。

    “这是什么?”感受到靖榕的接近,秦萧这般迟疑问道。

    “蒲公英。”靖榕回答道。

    随着秦萧的呼吸,那蒲公英在茎干上面摇摇欲坠,随风欲飞……

    仿佛了解了靖榕的意思,秦萧轻轻吹了一下。那小心翼翼地一吹之后,蒲公英随着呼吸飞舞,一下子,就飘到了天空上。

    “飞走了吗?它们飞走了吗?”秦萧突然焦急地问着,他“看着”天空的方向,这般急迫地追寻着问题的答案,因为看不见,所以才需要靖榕变成她的眼睛。

    ——他仿佛在吹走蒲公英的那一瞬间有了一个愿望。

    自己既然飞不出这个院子的话,那至少,这自由自在的蒲公英能代替自己完成这个愿望。

    靖榕看着天空一眼,只是这样信誓旦旦说道:“是了,飞走了呢,飞的很高,很远,也很自由……”

    “是嘛……”秦萧听完了靖榕的话,嘴角总算是有了一些笑意。

    他默默地“看”着天空,那表情恬淡,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只有靖榕知道,自己刚刚只是说了一个谎而已。

    秦萧的呼吸,让她手中的蒲公英四散开来,翩然起舞,可这四散,这翩然,却是飞不过这高高的院墙的。它们仿佛一柄柄小伞一样飞了一瞬间,可却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里是没有风的,没有风的支持,一朵朵不会飞的蒲公英如何能飞过那高高院墙呢。

    可看着秦萧脸上那略带希望的表情,靖榕却终究还是说了一个谎言。一个不大不小,却可以让秦萧开心一阵子的谎言。

    看着对方表情,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这个青年,确实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只是那品种,却非玫瑰、却非牡丹,却非百合——他不如这三种花开的盛大,养的娇嫩。一旦失去了温室的庇佑,玫瑰、牡丹、百合都会渐渐枯萎,可青年确实如此顽强地活着。

    只是因为,他原本就不是品种娇贵的花而已。

    虽然养在温室之中,虽然与玫瑰、牡丹、百合之类养在一起,可骨子里,却并非是那样娇嫩的品种。

    青年像是一株仙人球,一株被自小养育,渐渐脱去了刺的奇异仙人球。因为从小被养在温室之中,所以善于盛开出漂亮的花,却不再善于长出刺,可骨子里,那沙漠之中可以存活下来的植物,又是与那娇嫩的温室里的花不同。

    温室没了,花朵会死,可仙人掌,却不会……

    它会慢慢扎根,慢慢长出刺。

    而靖榕见证的,便是它扎根,它长出刺的那个过程。

第两百五十七章、左相() 
当人闲下来的时候,日子总是过的很慢的,慢的就像流水一样。而当人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变得很快的,快的就像策马奔腾似的。可若是闲下来的日子却是无所事事,仿佛被关在监牢之中,而忙碌的事情,却是自己最不喜欢的时候的时候,那时间无论快慢,都是一种煎熬。

    一种难言的煎熬。

    无论对秦萧、秦筝或是靖榕来说,这样的日子,都是一种煎熬。

    这如囚室一般的生活,虽然无明争暗斗,无阴谋诡计,可终究没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自由。被关在这里,虽然再无人敢害,也无人会害,可日子却仿佛如流水一样过去,平淡而无波澜。

    可这个院子外的光景,却是与院子里面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胡国,叩关。

    郝连城钰终究是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靖榕当初一席话虽然让对方退却,却也没能阻挡对方野心。当初有靖榕的一句之言,才能使的对方退兵,可如今靖榕却被困在这院子之中,想来再要对付郝连城钰,只能靠大赤精兵了。

    可……

    “郝连城钰来袭,可有人出去一战?”与过往情形一样,秦筝这般一问,无人应声,一个个从来趾高气扬的将军如今却仿佛一只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只是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唯恐一个不胜成为众人眼中的把柄,将自己推到边关前线。

    可与那时候不同的是,如今这秦筝并非是因帝君病重而暂代朝政的二皇子,而是君临天下的大赤皇帝。可那时候仍旧有一个文扬请命出征,可如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可秦筝脸上倒是也没多少怒意,只是说了三声“好”。

    “好、好、好……我也倒从未希望过你们几人之中倒真有一个忠君体国,肯为这大赤抛头颅洒热血的……”秦筝这般淡漠说道。

    武将之中倒真有几个是曾有过血性的,杀过胡贼,平过南疆,手上所压人们不计其数——只是安逸久了,便越发怕死了。大赤因其血性而给予他们高官侯爵,可却也因大赤所赐予的地位、权势,而使他们失去了血性。

    这是一个奇妙的轮回。

    有几个将士血性未灭,便是想要上前一步,却是被那些个在高位上待了久的同僚拦住了。这一拦,本来才刚刚起来的血性便有瞬间消失了,怕死的念头又占据了上风。

    这朝堂之间,总是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的。

    有时候各方势力会汇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有时候又会两厢割据,变成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有时候又是会形成一种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的局势……

    如今武将不语,这文臣里面,自然便有话说了。

    可文人说话,又更讲究套路一些。先说小话,再说大话,先说典故,再说事情,先是官职低的引话,再是官职高的接话……

    大抵不过如此而已。

    一个站在队伍最末尾的一个蓝袍子官员从队伍中踩着小碎步走了出来。那官员长得极小,无论是身材,四肢,脸蛋都是极小的,连是这极小的脸蛋上的眼睛、鼻子、嘴巴,也是一律小的很,倒是不让人觉得他脸小了。

    那人先是山呼万岁,再是跪在地上,说着一些不疼不痒的话。

    大约说的也是大赤武将是何等不中用,竟还要帝君操心,帝君既然发话,竟是无人应战,武将乃是大赤勇猛象征,可却无人敢上前线,乃是大赤耻辱之类的话,最后竟是明褒暗贬地把大将军也骂了进去。

    ——大将军乃是帝君的外公。

    只是这两人关系便是那些大臣也看得出不睦的——秦筝并未想要隐瞒这一点。

    那白发苍苍的大将军看了那文臣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大能够看出的轻蔑的笑,只是他终究算是武将之首,虽然被这样侮辱,可也终究还是沉得住气的。

    可有人,却是沉不住气了。

    “贾大人这是何意?”出列的乃是一个十八九的小将,那人银盔银甲,身体修长,眉目健朗,虽是比不上秦筝英俊,比不得秦萧俊美,却是多了一份男子汉的气概,加之此人浓眉大眼,更是显得正气异常。

    而那贾大人却是五短身材,眉目奸猾,这一上一下两个对比,便是也能大约看出谁好谁坏了。

    可那小将一出列,大将军却是在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此小将不是别人,乃是大将军的外孙贺长缨,贺长缨为人尚未多受过官场历练,也并非是个曲意奉承之人,郝连城钰来袭,他本来便是希望做那抛头颅洒热血的阵前将军的,可上朝之前,自己的外公千叮咛万嘱咐,且不可一时热血,答应了上阵之事。

    在秦筝问何人可上阵之时,他便是一直忍住,不去答话,本已经忍到了极限,可随着那面目奸猾的贾大人一激,他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可随着他的出列。大将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丞相脸上,却是带着一点淡淡的笑。

    仿佛柔妃与宸妃一样,这左相也与大将军斗了一辈子。兜兜转转,这宫里终究是宸妃拔了头筹,如今做了后宫之中第一的女人,而自己的女儿,却莫名自尽了……

    想到这里,左相自然是不会不伤心的,可伤心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却是自己的权利会不会被消减,会不会受到自己女儿的影响而被偷偷的消减了势力……

    大约一个人爱权势胜过了爱自己,也便不会爱自己的亲人了。

    左相的女儿被他送进宫的时候,就仿佛那些外戚大臣送了一件精致的小玩意给帝君一样,讨的,也不过是帝君一笑而已。

    好在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她生了一个如此惊采绝艳的儿子,眼看那皇位便要到了自己的外孙手里。

    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自己那文采、风姿皆长与秦筝的外孙,竟然瞎了……

    虽然外界从未传言过秦萧瞎眼的原因,可大约也猜得出来——想来是秦筝搞的鬼吧。若非大皇子叛变、三皇子眼瞎,这大赤帝君的位子,如何轮得到这一个如花花大少一样的秦筝呢……

    左相先是看着贺长缨笑,最后,竟是看着秦筝,笑了……

第两百五十八章、画() 
是了,这世上总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叫天赐良机。

    你本来只想要喝一喝酒的,却没想到正好有人生日,那日里所有的酒都是那人请客,你刚好想要去吃一餐饭,却没想到天下正好掉下来一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馅饼,你刚好只是想要去羞辱谁,却没想到那人最重要的人竟是成了出头的鸟,任由你宰割打骂,不可还手……甚至若是恰到好处,还能将那出头的鸟的头一下子砍掉。

    左相如今心里洋洋,可面上却是一派平顺景色。

    这贺长缨乃是大将军的外孙,与秦筝辈分相当,而这贺长缨的母亲又与当朝太后乃是姐妹,只不过一个嫁给了大赤帝君,成了大赤妃子,又是摇身一变,成了大赤太后,而另一个,则嫁给了大将军手下一员副将,做着相夫教子的活计。

    看起来,乃是这太后赢了个彻底。

    可实则,如今的太后,乃是“哀家”。真正的哀家。

    丈夫死去,儿子疏离……心中有苦,却是不能说,虽住在最华美的宫殿之中,吃着最美味的食材,穿着最锦绣的绸缎,可那心中的苦,却是无法用这些东西掩埋的。

    而太后的姐妹,虽是未过着这样繁华的生活,可夫妻和乐、子女孝顺,享受着天伦之乐……

    再将这两厢一比较,到底是谁苦谁甜呢?

    这贺长缨与秦筝,却是不怎么熟的,一是两人身份在那里,二是贺长缨向来是个正直果敢的青年,略是看不起秦筝那花花公子做派,再后面,便是如今秦筝登上了皇位,两人再见面,便是君臣,加之地位悬殊,也说不到几句话而已。

    可终究……骨肉亲情还在。

    左相痛失女儿,如今便也打着这个主意,要这大将军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看着贺长缨那英气勃勃的脸庞,左相突然想到自己的孙子——是了,秦萧这个孩子,也是贺长缨这个年纪,可这贺长缨却是眉目清秀,星目剑眉的。

    秦萧原本有一双比他更深邃的眼睛——只可惜……

    若是那双眼睛还在,如何还有这秦筝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左相面色不善,可终究是混迹朝堂的一只老狐狸,很快便将这点轻微脸色掩饰过去了——他抖了抖自己左边的袖子——那是一个极轻微的动作,却被贾大人看在眼里。

    两人之间并无做一句言语,却是已经心照不宣。

    “贺小将军可是忠君体国之人?”不知为何,这本来乃是一通讥讽的贾大人突然严肃了起来,只可惜他眼小、嘴小、鼻子小,这一通严肃表情,竟是比他讥讽之时更加滑稽一些。

    “自然是!”贺长缨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秦筝如此说着。

    “如今胡匪扣关,贺小将军可是忠君体国之人,那为何不有所作为?”贾大人又这般说道。

    “这……”贺长缨如何不想。只是想到上朝之前自己外公的叮咛嘱咐,再是加上自己母亲那婆娑的眼,他竟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贺小将军为何不说话了?”那贾大人故作疑问,如此问道。

    为何不说话,他自然是明白,可偏要问个清楚。

    秦筝则坐在金銮殿上,半句话不说,看着贺长缨涨红了脸,喘着粗气的模样,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高深莫测。

    都说君心似海,秦筝不过坐上这个位子几月而已,便似乎变成了一个帝君应该有的模样。

    “贺小将军为何不说话了?”

    “贺小将军为何不说话了?”

    那贾大人一连问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语气更快,更急,便是说的这贺长缨的脸色仿佛滴着血一样的红。

    果然……

    “臣请缨!”贺长缨跪在地上,对秦筝磕了个头后,双手抱拳,这般大声说道,“臣贺长缨请缨,领五万兵士,将那胡匪打回他沙漠去。”

    他此话一说完,这左相的嘴角,便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他只能笑成这副模样,而贾大人则可以笑的更肆无忌惮一些,他拍着手,大呼了三声好,连连赞叹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贺小将军不愧是大将军的外孙,果然是一代英豪啊!”

    而那大将军听完此话之后,脸上却是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

    秦筝坐在皇位之上,看着这几人之间的互动,半响没说完。等到贺长缨请缨之后,他也没说话。

    今日所议,便是为了谁人去出征对抗郝连城钰一事,可如今有人开口了,却不见秦筝回话。

    连是那左相也有些不明所以,看着秦筝。

    这时候,秦筝突然开口道:“贾有灵,你问这贺长缨是否是忠君体国之人,那朕问你,你是不是啊?”

    他语气轻佻、闲散,完全是过往做王爷时候的那副做派,只是如今身份不同,问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别有深意,贾大人一听秦筝这般问道,便是膝盖一软,跪在了秦筝面前,战战兢兢地说道:“臣自然是忠君体国之人,只是臣乃是一介书生,做不到如贺长缨这般为陛下上阵杀敌……”

    他的话里的意思,实在是明白不过了——我不过是一介文臣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也就只有贺长缨这样的人可以上阵杀敌,我去前线,也不过是一个累赘而已……

    可秦筝听完,却是大笑:“非也、非也,这带兵打仗,不是只有兵就够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贾大人可曾明白?”

    此言一出,左相心中咯噔一下,他微微看了秦筝一眼,不再做什么动作。

    可贾大人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瞄了瞄左相,可左相不曾做什么动作,他也没了方向。

    而大将军则是很奇怪地看了一眼秦筝,不知道他为何要开口说这个。

    “传闻贾大人乃是一位功力深厚的画家?”秦筝这般问道。

    这贾大人哪里是什么画家,只是他喜欢附庸风雅,独独爱画而已。这收受贿赂的时候,别人就将金条、金锭、珍珠、翡翠塞进画轴里面,送给他。

    贾大人一听,便是战战兢兢跪在秦筝面前,话也已经说不稳了:“臣、不会画,不……不爱画……不……不是……”

第两百五十九章、粮草官() 
正在贾大人哆哆嗦嗦犹豫之际,还是左相开口解了围。

    左相与大将军年纪相仿,可模样却是大大的不同,大将军是须发皆白,人也高大英武,可左相却是一副儒雅书生模样,须发都是黑的,只有零星夹杂着几根白发,加之有着一副美髯,人又清瘦英挺,乃是一副儒家书生模样,半分也看不出乃是文臣之首。

    “若是陛下喜欢,让贾大人割爱几幅,想来他也是极乐意的。”他这般不急不缓说道。

    “是的是的……陛下喜欢,想拿多少拿多少。”他这般含糊着言语说道,半分没有刚刚面对贺长缨时候滔滔不绝模样。

    “咦,左相的意思是让我拿几幅,你的意思是让我随便拿?你们,可有个准?”秦筝将身子往前挺了一挺,分明是戏谑的话语,可语气里面,却无一丝玩笑语气。

    “自然是陛下说了算。”贾大人总算是缓了过来,尚未等左相开口,便是被吓出这样一句。

    左相脸上未露出什么表情。

    倒是秦筝听完,哈哈大笑。

    他一下,这贾大人自然也只能跟着笑。

    “既然有贾大人这句话,那我便不客气了。”秦筝笑完,骤然之间停止,以一种极其严肃的口气,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你家中的画,我全要了!”

    贾大人的笑,还在脸上,可秦筝这样一说,他那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却一瞬间变成了哭,这又哭又笑、不哭不笑的,倒是与他平常一贯机灵的模样相悖。

    尚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是两个御林军端着一口红木箱子,走进了大殿之中。

    箱子放下,两个御林军离开,而秦筝则从皇位之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他走到了贺长缨面前,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他说道:“贺长缨,你将这箱子打开。”

    两人虽是有血缘关系,又是兄弟,可终究君臣有别。莫说这两人表兄弟关系了,便是亲兄弟,秦筝也下了手。

    贺长缨不敢怠慢,走到那红木箱子之前,将箱子打开。

    里面出现的东西让贾大人大吃一惊,连是左相脸上都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文臣武将伸长了脖子,一个个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

    可一看箱子里的东西,却也无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幅幅画而已。

    “这是贾大人家的画,你刚刚将这画送给我了,我便命人将画拿过来了。”秦筝这般风轻云淡说道。分明是他事先叫人将贾大人家的画抄了过来,如今却是一副怡然自得模样。

    他走到那箱子面前,微微弯下身子,将里面的一幅画轻而易举地拿了起来。

    那贾大人看他这个动作,本来差点叫了出来,却被左相一个眼神又挡了回去。

    那画被打开了之后,秦筝看了两眼,便随意将那画丢在地上,又是将箱子里的一幅画打开,又是随意丢在地上……如此反复,一下子地上便全是被打开来的画轴了。

    “不好看,真是一点也不好看。”秦筝踏着那画,又一步一步地登上了皇位,“还以为里面真是有什么画的特别好的,却没想到,里面竟是一副中意的都没有,贾有灵,这画,朕不要了,你,全部收回去吧。”

    所谓国之君主,一言九鼎,岂能说改便改,秦筝仿佛将自己所说出的话当成了儿戏一般,引起了朝堂之上大臣们的异动。只是人皆敢怒不敢言罢了。

    那贾大人听了秦筝的话后,便战战兢兢地走到一堆画的中央,将那画一卷一卷地收拾了起来,可当他拿起离他最近的那卷画轴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太轻了,这些画,都太轻了。

    这些画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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