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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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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惊得难以置信,垂涎三尺的盯这瑟缩在金嬷嬷身后抽泣的雨蕉说:“我臭狗儿,不是做梦吧?大小姐莫取笑了。”
“大太太最是公正,赏罚分明,难得你是个忠仆之后,恰这雨蕉急于发落。”她笑容满面的逼视封氏,也是寸土必争。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倒要让封氏知道她的厉害。
封氏如被迎头一闷棍打来,慌得闪了神儿,她含混道:“我有些头疼,再议吧。”
就要敷衍了离去。
景璨忽然跳一步上前,撑着腰揉着伤说:“师母留步!撮合一桩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师母是吃斋念佛的菩萨,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事如何会推却呢?今儿这丫头是因为开罪了本王获罪,不如师母就当做将这奴婢赏赐给小王罢了。改明儿,我寻几个端正清丽的奴婢还谢师母这人情。”
也不等封氏作答,景璨对臭狗儿吩咐一声:“这奴婢,本王做主赏给你了。快带走吧!”
慌得雨蕉扑上去抱住封氏的腿嚎啕大哭哀求,“太太,太太不要呀,太太,饶了雨蕉呀,雨蕉所做作为都是为了太太呀。”
“为了太太?你栽赃主子,无事生非,难道是母亲教唆你的?一派胡言!”流熏骂道。
封氏面色惨白,深深咬牙,金嬷嬷也来哭求,她怎么肯让女儿一朵儿鲜花插去臭狗儿这一摊狗粪上?只是此刻,封氏即便是恨得心头咬牙却也奈何不了景璨这个呆霸王。她更恨流熏,竟然不失时机的一招杀手锏令她措手不及,将她得力的丫鬟雨蕉拉下马,还嫁给这么个腌臜的奴才,还要在府里晃来晃去,进进出出,岂不是要她房里的奴婢们各个兔死狐悲,谁敢再任她驱使?
只是眼下回天无力,景璨却跳上前屈个身打量臭狗儿说:“你可真没用。本王给你个机会,你若能将你媳妇扛起来一路跑回你狗窝去,她就是你媳妇。若是不能,你就不要娶她了!”
臭狗儿一听,立时精神抖擞,应了一声一把抱起地上的雨蕉口口声声喊着:“媳妇,媳妇,咱们回家去!”也忘记了谢恩,扛去肩头撒腿就跑。
满园围拥的奴婢们就见一个黑胖短小的猪八戒肩头驮着一娇嫩的小羊冲开人群奔去,那媳妇纵横了青红檩子的两团白肉一颠一颤在臭狗儿肩头,勾得人心痒痒的。
尚未娶妻的小厮心头羡慕嫉妒恨,如何这粉嫩嫩白生生的大美人被臭狗儿得了去?
金嬷嬷和封氏还不等晃过神,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景珏看得又气又笑,对着顽童无奈摇头,景璨却饶有兴致的拍手称快说:“各得其所,成就良缘,好事好事!”他说罢大摇大摆的离去,身上有伤,不免步履蹒跚,模样滑稽。
一场劫难,心惊肉跳之余,总算有惊无险。
亏得这纨绔皇子从中搅浑了水,不然丹姝和绿婵险遭不测。
流熏从封氏身边走过告辞,盈盈一福,唇角勾了一抹淡淡笑说:“母亲的训示,流熏铭记在心。”她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她记下了,日后她步步不能轻心,定不会让她再钻空子抓住把柄。
流熏紧追几步要去向景璨道谢,却见一个小太监抢先她一步凑去景璨跟前,涎个脸儿问:“爷,奴才这差事办得可还称爷的意?”
景璨飞起一脚踢了小太监的屁股,自己却立足不稳哎呦一声跳脚揉腰骂着:“不够丑!这只狗儿不够赖不够脏,要寻个再贱再龌龊的!”
流熏心头一动,果然是景璨的诡计,她还寻思那后园刷泔水桶的奴才如何来了内宅走动呢。景璨忽然回头看了她,桃花眼含了几分邪魅侧头打量她问:“怎么,媳妇你也迫不及待,想本王扛起你飞奔回洞房?”
这厮,简直是无赖!流熏心头一丝感激之意立刻被这一句调侃驱得烟消云散。
“十二弟,调皮了!”景珏沉了脸佯怒的训斥一声,见他吟吟笑着哼个小曲儿扬长向前去,才对流熏关切地问:“熏妹,你受惊了。”
第164章 请罪()
景珏一路送了流熏回房,树影森森,小径清幽,二人徐徐前行,丫鬟们远远跟随。
景珏沉吟片刻说:“才回府去,母妃对我提起,年氏如今急于为我定下一门续弦冲喜,怕是就在这个月”
他凝视流熏问:“熏妹,你意下如何?”
“表兄问我?”流熏一惊,诧异地望着景珏,忽然心头突突乱跳。措不及防珏表兄突然提出这个话题,她反显得踟蹰。
景珏深抿了唇角不做声,凝神打量流熏,暮色下,那入额浓墨般飞扬的剑眉下一双湛寒的眸子幽深,风掠过他额前几绺碎发,趁出那张棱角冷峻的面颊越发的清寒,分明眼底眉间透出些无奈,更透出对她的期冀,那眸光温煦地打量她,似在说话,在问她,“熏妹,答应我!”
不知为何,此刻她心惊意乱,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拉住她冰凉的指尖,才要开口,慌得她生怕他要脱口而出那句话,急得一把挣脱,道一句:“天色不早,流熏要去祖母房里请安。”
说罢夺路而逃。
小丫鬟们本随在远处说笑,乍一看小姐忽然跑远,也惊得不知所措,急忙提了裙襟一路小跑的随去。只剩下景珏伫立风中,远远看着那离去的身影。
流熏直奔回房,心惊未定,丹姝和绿婵已奔来。
丹姝满脸悲愤噗通跪地道:“大小姐,我们还要忍在何时?大夫人如何变得这么蛇蝎心肠,颠倒是非?”
流熏拉起愤愤不平的丹姝,又看看地上啼哭不止的绿婵,收回心神,抿咬了唇说:“上了疆场,能否回头都不由得自己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再不会让你们受委屈!”流熏心里暗暗咬牙,是了,她绝不会令害她的人好过。
“小姐,丹姝听小姐的,只要能雪今日之耻,丹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丹姝咬牙明誓,绿婵却是目光呆滞,泪水纵横,伏地不肯起身,分明她是替大小姐受过,如今她当庭受辱成了府里奴才的笑柄,让她可如何做人?
“小姐,咱们去告给老夫人和老太爷得知,让二老为小姐你做主!”丹姝忍不下这口气。
流熏摇摇头,府里的声名对祖父祖母来讲高过一切,封氏敢如此放肆,就是先想好了退路。若她一意纠缠不清,反显得她不懂事,不知顾全大局。
“便是报仇,也不在这一时。”流熏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绿婵哭得更是惨噎,丹姝上前含泪扶她说:“大小姐心里也不好受,咱们日后小心就是了。今儿发落了雨蕉和金嬷嬷,也是杀鸡给猴儿看,替咱们出气呢!”
绿婵一把甩开她的手赌气般哭道:“轻巧的话谁不会说!”说罢捂住脸哭了奔了出去。
“快,去看看,这丫头脸皮薄,莫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流熏忙起身吩咐门口的婆子们。
丹姝反透出几分委屈道:“这也该不怨大小姐呀。是东边那位可恨!”
流熏忙“嘘”了一声,示意她祸从口出。才要叮嘱几句,听到门口嘤嘤的哭声,一道瘦长的影子投在门口的青砖地上,欲进不进的,又闪退了几步向后去。
流熏心头一冷,知道是谁,淡淡道:“都来了,就进来吧。”
谢舞雩揉了泪眼怯怯地进来,手里捧个乌漆托盘,上面端端的摆着叠放整齐的红纱裙子,更有那对儿流熏为她戴上的白玉耳坠儿。她哀哀地唤一声:“大姐姐,”
进屋哭着哀哀地凑去流熏跟前,却又有几分忌惮不敢靠近,只垂个头立在那里,抽抽噎噎道,“大姐姐,你不会嫉恨舞雩吧?舞雩害怕不敢舞雩没用!”她哭得小脸梨花带雨,透出的几分娇柔可怜,削肩一耸一耸的,一双手仿佛被那托盘压得不胜重负。
流熏才记起适才在大庭广众下,危难关头,舞雩这个亲妹妹的背叛。
丹姝一见三小姐谢舞雩,气得脸色立时沉下,冷冷地说:“我只道是谁个,原来是三小姐。这可真是的,咱们大小姐总是爱去学那养狼的南郭先生。”丹姝见她不动身只戳在那里,心里没好气,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乌漆托盘奚落道,“亏得三小姐还没有忘记这裙子,若是待老夫人查起来问道,三小姐若是一时忘记,说不定反成了我们小姐不留心扯毁了太后赐的裙子呢。”
“丹姝!”流熏嗔怪一声,也不去理舞雩,兀自端起一盏茶轻轻呷了一口,悠然的样子。
舞雩一听丹姝刻薄的挖苦,急得哭求,“大姐姐,大姐姐,都是舞雩的不是,舞雩是怕怕四妹妹,她更怕金嬷嬷,大伯母怪罪”她揉揉泪眼垂个头如个做错事的孩子。
流熏打量她,哀其不幸,却恨其无用。她淡淡一笑道:“起来吧,我哪里有那心思同你生气。你是个平日走路都小心怕踩了蚂蚁的,从不与人为恶,这不怪你。”她看了眼悲悲戚戚从地上爬起身的舞雩问,“你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二婶母可是知道你来我这里了?莫招愆惹祸,快回去吧。”
舞雩自觉没趣,屈膝一福告退。
舞雩才离去不久,流熏就听到屋外小丫鬟们你追我逐的一路嬉笑声冲进庭院,叽叽喳喳如一群雀儿。
一个说:“你若是看着他俊,就留给你做小女婿去。”
“人家貌似潘安,那可是太太为三小姐觅的娇客呢,你巴巴地贴过去也就做个姨娘。”
“黑心的小蹄子,看不撕烂你们的嘴!”
“咯咯,听说古代慕容家的男儿都是绝世美男子,比女儿还俊美的,难怪慕容七公子这么俊逸个人物。”
话音若断若续,流熏不过听个大概,有些不着头绪。她透过琉璃梅花窗格向外看一眼问:“可是绿婵寻到了?”但看那情形又不像。
丹姝对了屋外喝问:“掉进蛤蟆坑了不成?看把你们乐的,可是寻了绿婵回来?”
丫鬟白芍一扬笑脸说:“我们才从姑太太房里回来,姑太太为老夫人整理春衣,房里缺人手,姐姐们不在房里,就喊了我们过去使唤。”
身后的丫鬟缃罗敛住笑回禀:“大小姐,四太太有了喜,慕容府的七公子奉命从老家赶来看望四太太,大太太安置他住在了戴月轩。”
慕容府的七公子?慕容隽?
流熏心头一动。总听人说,慕容家的男儿各个是美男子,这位慕容隽七公子更是貌比潘安,俊逸卓然,也是香车招摇过市,惹得妇人联袂掷果献媚的人物。
前世里,闻名不如见面。她同晚晴等姐妹挤去偷窥美男,不巧那门窗不严,忽然她被一绊跌入戴月轩门内,恰逢了慕容七公子在更衣,好一场尴尬。恼得祖母将她好一顿埋怨,府里的仆人都当做个笑谈。如今想来,还觉得面赤。不过那慕容隽委实是个令人一眼看去心动的男子,怕是男人都要为之侧目。
如今听了丫鬟们的议论,莫不是封氏有意将三妹妹舞雩许配给他?
难怪三妹妹舞雩如今这么忌惮大夫人和谢展颜,原来是有求于人。
第165章 娇客()
“都在闹什么呢?不用做事了吗,在这里扎窝子!”嬷嬷们的斥骂声,旋即传话的嬷嬷进来回禀,“大小姐,老夫人回府了,请小姐过去说话呢。”
流熏急忙更了衣去给祖母请安,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她一路来到荣寿堂外,还未踏入院门,便听到四婶婶那娇柔造作的声音:“公孙嬷嬷不必送了,本是自家亲戚,日后亲上加亲,还要多走动的。”
声音从影壁墙绕来,脚步声杂沓越来越近,流熏听似有外客,忙敛步同丫鬟们向一旁略退了退。
一阵香风恻恻拂面,朱环翠绕的一群人迎面而来。
为首一人呢恰是四婶婶慕容思慧,她一眼看到流熏,惊喜道:“是熏儿呀,你回府了?”流熏微微一福道:“四婶婶万福。”
慕容思慧一笑拉住她说,“呀,可是巧了,正要向你引荐呢。我娘家的侄儿,论叙,你改尊一声表兄吧?”
不等流熏说话,她一把从身后推出一位冰蓝色锦袍玉带美貌如画的少年说:“隽儿,这是你谢家大表妹。”
眸光交错间,流熏眼前一亮,眼前的男子明丽照人。雪白如玉的面颊,那肌肤弹指欲破一般的莹透,眉眼乌亮,眸光一动百媚横生,恰是眉心处一点红痣如雪中沾落的一片梅花般娇艳欲滴,衬着匀称的身材高挑清癯,锦袍玉带的腰被玉带束得极窄,更显玉树临风,俊俏中带了丝阴柔的美,更是富贵闲雅。
那不是如同珏表兄那种挺拔俊逸的美,更不是十二殿下那生得如宝似玉般的俊秀,眼前这男子美得令人一望便觉得阴柔销魂,听闻这位七公子是慕容老爷在新疆娶的一位侍妾所生,难怪那一双眼眸深湛,额前细碎的刘海半遮了眉,羊脂玉发簪下乌发润泽披散肩头处处都散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邪魅。流熏一惊,世间果然有如此美貌的男子?她自当如表兄景珏,如哥哥子俊这般的男子就早已占尽了天下的钟灵毓秀,谁想如今看到个与众不同令人惊艳的。不觉心头一动。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祖母炕桌上那盆皇太后赏赐的名品古梅盆景,祖父就讥讽说,梅花就应是梅花,若是为了追求那姿态故意弯曲倾斜了枝干,削减了枝条弄出那横水稀疏的风姿,反就不是了梅花,更失了风骨。只是眼前这貌美令女子都惊艳的男儿,任是今生万花丛中过都不留半点花瓣沾身,她心如止水,眼前这男子还是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怔神,她发现慕容思慧在斜歪个头含笑打量她,含了几分取笑说:“咱们小七面薄,这入了谢府一路,就被姐姐妹妹姑姨嫂子们看来捏去,如今吓得半条魂儿都要没了。”说着捅捅慌得垂个头露出几分怯意的慕容隽说:“怎么,看到美人挪不开步了?你这位姐姐可是厉害,仔细她吃了你。”说罢掩口咯咯的一阵笑,扶了扶流熏的肩头说,“快去吧,老祖宗等着你呢。”
便一路笑着引了慕容隽离去。
荣寿堂内没了笑语盈盈,流熏进了庭院,忽觉得从所未有的清静。
心有几分不安,她在公孙嬷嬷的引领下进了暖阁,夕阳的余光将她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徐徐在乌镜砖上移动。
“熏姐儿,来,到祖母身边来。”老夫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临窗的煖坑上,老祖宗歪靠在一个芙蓉湘绣靠垫上,向她招手。
流熏四下看看,屋内并无旁人,只剩她祖孙二人,显然老祖宗有话对她讲。如今老祖宗才从宫内归来,清晨请行时,打扫庭院的婆子还口口声声地说“有大喜事儿”,怎不令她多想?
流熏徐徐走近祖母身旁,依旧是笑容满面亲昵地上前请安,旋即贴了祖母身边坐下问:“听闻老祖宗今儿一早就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玉体可安泰?”
老夫人打量她,虽然面容含了笑,但那笑意里颇有几分倦怠。那眼神,似有埋怨,又似无奈,更含了无尽的疼惜。
“熏儿,转过春儿,你就该十五岁,该是待嫁的年龄了。”老夫人一声叹,流熏心头一凛,如何老祖宗忽然提到这个话题?
又听老夫人絮絮地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常理。祖母再不舍,终究你是要嫁为人妇的。”祖母的话里反显出几分颓唐,流熏听得不解其意,莞尔一笑故作糊涂的含糊搪塞道:“小姑母可是守在老祖宗身边一生一世,熏儿也要今生今世陪伴老祖宗身边。”
“痴妮子,尽说些痴话!”老夫人抚弄她的额头,堆出些笑意说,“今儿太后说,前些时那太子之位虚空,皇子们人人惦记着,百官也各怀心思,闹得朝里朝外人心惶惶。如今可好,太子重回东宫,人心自定。”她打量流熏,眸光里颇是不舍地说,“谢府里有你这么一枚明珠,免不得人人觊觎,真不是是喜是忧?”
夕阳惨淡的光线透过琉璃窗洒在祖母苍白的鬓发上,晕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却又在面颊上投上一层暗淡的阴影,显得人憔悴落寞。流熏心头一沉,祖母这话似是有些隐衷,仿佛是要急于为她觅个夫婿。可这远非她所愿。
“你看到了,你四婶婶为你三妹妹舞雩提亲了。我看那位慕容公子人物不错,可惜生得太美艳,男子如此的美,多少不祥。”老夫人寻思片刻,咂舌不已,果然这慕容公子是要说给舞雩的,难怪
流熏正在寻思,忽然祖母又转向她说,“若你妹妹们都嫁了人,你岂能落为人后?谢府长幼有序,定没有长姐未嫁,妹妹先出阁这个道理。你不出阁,可是耽误了你几个妹妹。”
老祖宗见她那双乌亮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惶恐不安,这才又宽慰说:“祖母能为你做的,就是为你觅一户你心仪的好人家。你日后过得如意了,祖母就心满意足。”顿了顿生,祖母温声问,“虽说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祖母想听听你的心思。朝廷里这些权贵公子,或是王孙贵胄,可有你中意的?”
第166章 择婿()
一句话问得流熏一怔,祖母这是让她做主自己挑选夫婿,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在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似有些匪夷所思。可见老祖宗对她的骄纵疼惜。
“老祖宗,拿熏儿取笑吗?”她一笑极力摆脱尴尬。
老夫人认真道:“痴妮子,祖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早作打算。皇上有意让你入宫做太子良娣,怡贵妃却举荐你替国出塞和亲。”话音又顿了顿,老夫人脸色有些苍白叹息道,“齐大非偶,祖母知你不情愿如此。可是,除非你定下一门亲事,太后才能有个由头替你做主。”
流熏心头豁然明了,原来如此。难道是宫里有人旧话重提逼她成亲?可是,难不成就为了躲避嫁给太子做良娣,不去出塞边关,她就要草草的嫁人不成?
老夫人思忖片刻问:“你大姑母倒是有意,趁了如今年府正依照旧俗替你世子表兄觅续弦,让两家亲上加亲。”
流熏心头一动,珏表兄?她面颊一赤。不由记起适才珏表兄拦住她的那番表白,不由心头乱跳。只是她此刻心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估计儿女情长?可若她不早作决断,万一皇上圣旨一下,逼了她嫁给太子做什么良娣,或者中了怡贵妃的奸计去和亲可该如何是好?
心下犹豫,她鞋尖在地上划着,沉吟不语。
老夫人一见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说:“乍一说,怕你也觉得突然。珏儿这孩子,在谢府长大,皇室宗亲,也是人中龙凤。嫁作续弦虽然委屈了你,可珏儿是个体贴懂事的孩子。百里挑一的人物,也不算屈了你。皇上都夸赞说,皇子中少了如此的人物。”
流熏眼前一片杂乱,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绝崖上绝处逢生,珏表兄只身匹马来救她出险境,同甘共苦联手扳倒怡贵妃母子的大快人心,如今相视都有份说不出的亲近。仿佛那魁伟挺拔的身影就在眼前,仿佛能闻到他温润清冽的鼻息。她深深抿抿唇,若是果然没有退路,难道她真要在今世嫁给表兄景珏吗?
一时间心思杂乱,若不如此,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只是,她大仇未必,是不甘心。若是日后要报仇,势必要经常出入谢府。嫁给景珏,亲上加亲,珏表兄日后一定会重返边关,而她就可以坦然的高居谢府,一心一意的同那些蛇蝎斗到底!
更何况,如今只剩世子妃奄奄一息病入膏肓,年府才为显示大气慷慨而为景珏世子觅续弦。若是世子妃能转危为安,或许此事就作罢,恰也错过了太子选良娣和和亲番外的眼前危机。
想到此处,心里暗叹,莫不是今生的命数?她心一横,温婉道:“全凭老祖宗做主。只是,皇上金口玉言即出,有太子良娣的由头在前,可能允了这桩亲事?”
老夫人一听,仿佛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拉住她搂在怀里拍哄了说:“心肝宝贝,太后娘娘会劝服皇上玉成这桩好事儿。若能了却你一桩姻缘,待你哥哥金榜夺魁,娶房媳妇,就为你和珏儿完婚。我这老婆子就是撒手西去,也安心九泉了。”
流熏慌得伸手横去老夫人唇边嗔怪,“老祖宗长命千年的。”
噗嗤,老夫人笑了,摇头说,“那岂不成了活王八了?”
流熏被老夫人留在房里用晚膳,只祖孙二人,守着窗外暮色晨晨,房内烛光灼灼,谈笑正欢。
红罗斗帐绣满争艳的牡丹,映了高烧的红烛在风中飘展,葳蕤生辉,夹杂室内弥漫的苏合香的气息,颇是怡人。重现前世里的富贵安祥。
外面有人来报大夫人封氏过来请安,流熏才要起身相迎,老夫人对窗外吩咐一句:“我倦了,吩咐她们回去吧。”
草草的一句话便打发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濛濛春雨。
隔着琉璃窗,流熏依稀看到封氏立在庭院里举止迟疑的身影,丫鬟们打着油绸伞,雨滴轻敲沙沙的声响不断。大夫人封氏就伫立在细雨里,立了片刻才转身离去,踩着小径上的积水发出扑打扑打的声音格外清晰。
庭院恢复宁静,老夫人问:“听说,你今儿去了娘舅府里?”
流熏一愕,旋即起身微微一福告罪,也不想遮掩,更不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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