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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玉满京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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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婵站在一旁,『插』不了手,却觉得自己呼吸也变得一样艰难起来,她看着裴劭微微含笑的侧脸,竟显出几分森然。
裴劭将刀往沈七脑袋右边一『插』,将他吓得一阵抽搐,“滁州?”又往他左侧轻轻一点,“还是快到长安了?”
沈七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
裴劭道:“那便是还在半途?”
沈七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又杵米似的点头。
最后,他轻声问:“你们说的那小郡王,可是任淮郡王?”
沈七猛然瞪大眼。
阮明婵则倒抽一口冷气,联系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一切便都如一粒粒珠子一般串了起来。她先前也听阿耶和阿兄提到过此人,说这位异姓郡王年纪轻轻,军功赫赫,但『性』子焦躁,不是个牢靠的人,还嘱咐阿兄以后见了他莫要搭讪,怎么一转眼,居然敢把脑袋别裤腰带了?
裴劭又想起那日他偷偷『摸』『摸』去找阮敬元,冷冷笑了一下。
陛下病倒的消息一出,任淮王便迫不及待想搞点动静,就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我要造反。不过他花重金买来的军械还在十万八千里外,仍是晚了一步。
他舅舅天命未竟,活得好好的,可惜了他这番筹谋。
大周兵制,太子府守军一千,亲王府七百,郡王府次之,只有五百不到,且刀枪剑戟都有固定数量的配置。任淮王在京城的势力连千牛卫都比不上,也不知他从哪找那么多人做帮手,还特意千里迢迢让胡商替自己偷运兵甲器械。
只不过那帮胡商忒不靠谱,如此容易便『露』了马脚。
裴劭这才回头看了眼阮明婵,轻声道:“你别看。”
一眨眼的功夫,他把刀在那人脖子上轻轻一擦,刀刃仿佛女子白嫩的柔夷抚『摸』过他脖子,血泉水一般涌出来,不过多久,那沈七便咽了气,尸体用木柴草草掩盖。
虽然被他身体挡着看不见,但那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是让阮明婵浑身血『液』冰凉,突觉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自己,裴劭低声道:“赶紧走,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要发现了。”
阮明婵犹豫了一下,拉住他衣角,“你何时发现的?”
裴劭慢慢走过来,捧住她的脸。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揉』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明婵,你听我说——我们先离开这,然后你先回家去,不要出来。”
他手里提着的刀刃上仍淌着血,在沈七衣服上擦了擦,收回刀鞘里。阮明婵看了眼沈七灰白狰狞的脸,捂住嘴,阻止自己腹内不适。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瞒着自己做他的事。
“那你呢?”
他一笑,又恢复了以往那般散漫神『色』,“我进宫去。”
裴劭轻车熟路,不知从哪又牵来两匹马,看样子对此地十分熟悉。已至半夜,行人稀疏,万籁俱寂,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让人觉得仿佛身处荒郊野岭的墓地之中,马蹄声便显得如踏碎了这片冷夜一般。
他突然道:“等等。”
裴劭面『色』凝重,抓住阮明婵手臂,“你回去后,去通知你父亲,让他也进宫。”
阮明婵被他一扯,脚步不稳靠在他胸膛,“这和我阿耶有关?”
裴劭盯她半晌,“你父亲和任淮王有过接触,恐遭连坐,索『性』去了,陛下反倒不会生疑。”
“你怎地知道?”
裴劭道:“你若信我,便去。”
阮明婵一愣。经了先前的事,她隐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一勒缰绳,转身朝另一方向而去。
巷子尽处,出现一抹飘忽的火光,那火光愈来愈大,瞬间将一小片天空都燃得明亮。那是一队披坚执锐的千牛,手执火把,分为两列站在阮府四围。她心里咯噔一下,懵懵懂懂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去喊裴劭回来,可她知道,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见到前方一个小娘子策马赶来,看模样有些眼熟,便放下了『摸』上腰间佩剑的手,对她道:“是阮小娘子吗?外面危险,还请赶紧回府。”
阮明婵打量着他,道:“我阿耶呢?”
那人笑了笑,侧身让开一条道,“不巧,两位前脚方进宫,娘子后脚便来了。我奉命来保护阮府安全,请娘子进去吧。”
他的话,阮明婵半分没信。她匆匆跑了进去,里面的景象却让她脚步呆滞在原地。
那些千牛将她家翻天覆地捣鼓了个遍,前厅里屏风横七竖八地倒了好几扇,茶盏碎了一地,婢子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低声啜泣,哭声低微,却让人心心中惶惶。梅娘还算镇定地安抚着大家,她一见阮明婵回来,登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娘子,你怎地回来了?”冲上去想拉她,却被一旁看守她们的千牛拦住。
阮明婵攥紧了手,心里思维飞转:能让千牛卫出动,恐怕只有任淮王一事,是谁捷足先登了一步?那又和她们何干?
她知道此刻自己无能为力,仍道:“你们一众禁军,擅闯民宅,可有手令?”
“哟,还挺懂的。”为首那千牛卫笑了几声,似是不想与她这个娇弱的小娘子浪费口舌,“奉命搜捕反贼,长安大户,一处也也不能落下!”
阮明婵再欲说话,被梅娘扯了一把,“娘子冷静些,阿郎和郎君入宫面圣,想必就是为了这事。咱们这又没藏什么歹徒,还怕他不成,让他搜便是!”
第36章 物风光不相待(三)()
裴劭没有入宫。
他心里琢磨:母亲这会应该还在曲江园; 父亲或许回了府。他犹豫片刻; 决定不去找父亲,而是去了京兆府。
从明日起; 亲王官吏们陆陆续续地都得回到地方去,任淮王必然借机请命去他的老巢滁州; 顺势拿下那批军械。滁州既为他掌中之物,届时趁着天高皇帝远; 旁边的一些州县必然也逃不了沦落的命运。
不过这个如意算盘,过不了多久便会落空。
他杀了沈七; 那众胡商必然立刻就能察觉; 惊骇之下,则会贸贸然出动。今此; 要想将这个消息悄无声息地放出去,又不用自己出面,只能借助他人之手,而那帮仍在花天酒地的胡商便是一个契机。
待他到了朱雀大道附近; 才陡然察觉几分怪异——煌煌大道,此刻还未到宵禁; 竟无一人!
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 几点火光顶破了黑夜。
那些金吾远远见一人在蒙蒙月『色』中独行; 以为是个不知情的平民百姓; 大喊道:“京城戒严!京城戒严!速速回避——”
裴劭心道:这帮金吾卫那么快就发现了?
“京城戒严——”
那人不仅不退避; 反而拍马疾驰而来; 金吾大怒; 正欲拔剑斥责,那人一手伸过来,揪住他领子,“到底怎么回事?”
那金吾差点被提得从马上栽下来,定睛一看,“裴劭,怎么是你啊?”
裴劭神『色』冷峻,“少废话,怎么回事?”
那金吾四下看了一眼,将他拉过来,神秘兮兮的,“听说有人私运军械,数量还不少,就在天子眼皮底下。是个小县令连夜上奏的,陛下正大发雷霆,让我们把街上那些看花灯的都赶回家,连南衙的人也去了,挨家挨户搜那贼人……”
禁中守卫严密,若是安业帝不肯放出消息,半点风声也走漏不出去,这人怕是还不知“那贼人”是谁。他还没说完,便被裴劭扯着领子一扔,差点栽个跟头,正欲发作,突然想起什么,大叫道:“裴三你等等,郑国公派人四处找你……”
……
千牛卫们进了内室,所过之处,遍地狼藉。
阮明婵手脚冰凉,紧紧握着梅娘的手。她心想:若是裴劭在,怎会容这帮人为所欲为?
她眼前又浮现出他跟踪那众胡商时的敏锐,手刃沈七时的果敢,定了定神。
父兄都不在,这里所有人为她是瞻,她不能『露』出半分怯『色』。
她心道:若只是搜人,他们应该能发现这里除了满院婢子仆从,再无他人,除非是想找什么其他东西。
一名千牛卫掏出一个木制长盒,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往地上一倒,一块尺牍应声落下,紧接着一张泛黄的纸也慢吞吞飘落。
他拿起来看了眼,面『色』微妙,朝阮明婵看过来。
阮明婵朝他一笑:“识字么?”
那千牛面容一滞。
“这是襄阳长公主所赠尺牍,你摔坏了,就去给公主赔礼去吧。”
他讪讪然默默把尺牍和纸收好。
阮明婵拢袖玉立,火光将她的脸映得一半明一半暗,衣着因赶来匆忙而显得微微凌『乱』,表情却无丝毫惧怕。她跟在千牛后面走入父亲的房间,看着他们翻箱倒柜,就连床榻后也仔仔细细查了一通,拿出了一个乌木匣子,匣子边缘已有些磨损,但没有一点灰尘,应是被经常擦拭。
这匣子阮明婵竟也从未见过,不由多看了几眼,待那千牛郎问她时,她移开目光,冷冷道:“是我阿母的遗物,你也要看?”
匣子被刀撬开,里头却只孤零零躺着一块玉佩,上书一字,阮明婵离得远,看不清,却感觉身后梅娘忽然抓紧了自己,她安抚道:“梅娘莫怕,阿耶阿兄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这些狐假虎威之人谁都逃不了!”
梅娘忽然扑了上去,劈手夺过,“那是夫人的遗物,你们看够了,快些放下!我们是清白人家,偌大府邸,只我们这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疑犯若在,早便暴『露』无遗,你们还想怎样?”
她像个护着小鸡仔的母鹰一般,将一众男人骂得狗血淋头,诸人停了手中动作,面『色』悻悻然看着首领,“赵郎将?”
那被叫做“赵郎将”的千牛卫正挑开里头帘子查探,闻言冷笑了一声,大步走来去夺她手中匣子,梅娘紧紧护着不给他,他挥掌将她扇倒在地。
盒中玉佩掉了出来,骨碌碌滚至阮明婵脚下,那玉佩上刻着一个“茴”字,她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她的母亲,小字茴娘。
赵郎将朝她伸出手,道:“皇命如此,得罪了。”
阮明婵看了眼梅娘,将两手背到身后,道:“皇命欺人,还是你欺人?”
赵郎将神『色』一凛,“小娘子慎言!”
阮明婵挑眉道:“怎么,我阿耶还没被革职呢?你们这帮人便迫不及待来落井下石?连我阿母遗物都不放过,竟还殴打我府中人。我不知你们要调查何人,但阮府中从不窝藏疑犯,陛下圣明,定能查明此事,届时你们一个个都是犯了不敬之罪!”
那些人大约都没见过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小娘子,皆面面相觑,加之他们来时接到的命令只是搜查长安各家,而不是逮着一户进去翻天覆地,此刻便有些心虚,都看向赵郎将,等他下命令。
“继续查!”他眼中寒光一闪,一手悄悄『摸』向腰间一把短剑。
这把短剑是从那县令处拿来的,因又重又钝,外形缺乏美观,长安世族不屑使用,常为胡商所佩。
若是今夜遗留在这,又“恰巧”被他们所发现,那么阮敬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何况,陛下本就纵容着他们……
他心道:对不住了,阮公。
正这时,忽闻外头一阵雨点般的马蹄,一人竟径直冲了进来,他大惊:莫非阮敬元父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马上却坐了个少年,一身浅绿『色』的对虎纹圆领袍,腰间长刀上的金属配饰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光。
阮明婵循声望去,双眸微微睁大。
赵郎将认出他来,放下『摸』着短剑的手,上前道:“三郎怎地到了此处?”
两人先前在一起比试过马球,故而也认识。
裴劭跳下马,四周『乱』糟糟的,他看也不看,目不斜视地朝他走过去,道:“东市平康坊里头一个胡人酒馆你知道不?”
赵郎将一愣,“知道,怎么了?”
“那帮胡商头领找着了,就在那里头,赵郎将赶紧过去,早一步人赃俱获,晚一步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面『色』一震,皆跃跃欲试。他们挨家挨户查了那么久,任淮王的人影儿都没看到一个,不由都有几分烦躁,乍闻有个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心中又燃起了一股希望,还有几分焦躁,因今晚金吾卫那帮子纨绔子弟也来瞎凑热闹,被他们捷足先登,恐怕谁心里都不好受。
赵郎将伸手拦住众人,“我等奉命搜查,任务还没完成,恐不能抽身。”
裴劭一笑,道:“怎么,还信不过我?你们在这闹了这么久,别说一活生生的人,连只苍蝇都没看见,你还要查什么?”
赵郎将一怔,冷硬道:“郎君可有陛下手令?”
裴劭道:“此事十万火急,凭我身份,只能先跟我父亲说了,他让我来找你们南衙的人,再进宫禀报陛下。对了,他还怕我年少位轻,不足以取信于你们,特意让我带来他的金印。”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抛给赵郎将,沉甸甸的分量不轻,赵郎将定睛细看,月『色』中那几个金光灿灿的大字,确是郑国公、裴左相的亲印,他似是有些惊讶地瞥了眼裴劭,转了转眼珠道:“既然裴相公说了,我等必然奉命。只是陛下的命令还得顾着,这样吧,我派几名兄弟去,再留几人下来,如何?”
裴劭听出他弦外之音,心里冷冷一嗤,道:“你们这才几个人?那些胡商人数是你们五倍有余,就不怕届时功败垂成,有漏网之鱼逃出来,赵郎将,这算是功还是过?”
那赵郎将带来搜阮府的,确实也才十个不到,其他的去了另一条街上。他没亲眼见那些胡商到底有多少,被裴劭这么一说,心底不由有些犹豫。正琢磨着,裴劭指着他腰间短剑,状似无意道:“诶,赵兄,你这剑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赵郎将心中一个激灵,连忙将那剑遮住了,道:“前些日子从一个胡商身上夺得的……好了,别废话了,都跟我走!”
他一挥手,大马金刀带着身后众人离去。
裴劭放下一直按在刀柄上的手,转头看向阮明婵。她正扶着摔在地上的老『妇』人,迎上他的目光中带着『迷』茫和惧意,水光潋滟,让他心里也微微一抽。他伸出手,欲扶起她。
阮明婵克制着发抖的声音,道:“我自己可以站……”
还没说完,她腿一软,重又跌坐在地上。
第37章 物风光不相待(四)()
阮明婵像是淌过了一条几尺宽的湍急河流; 浑身脱力。
在裴劭来之前; 她孤身一人质对那一帮千牛卫,看似傲然不屈,实则内心已然害怕到极致。她不知道那伙人到底要搜到什么才肯罢休; 只能在他们找到任何一样有嫌疑的东西前出声澄清。
她心想:他一定是半途折返了。
阮明婵哽咽了一声,双手抱膝,似乎觉得这样更加安全。她觉得自己在一众人面前哭很难为情; 便顾不上去掏帕子,直接用袖口抹掉泪水,努力瞪大眼; 更多的眼泪却源源不断地滚落; 把她的袖子都浸湿了。
“他们; 还会回来吗?”
裴劭半蹲在她面前; 擦了擦她眼泪,温声道:“不会。”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去宫里吗?”
裴劭愣了愣; 苦笑道:“我晚了一步。”
阮明婵泪眼朦胧; 睫『毛』湿漉漉一片,“那,那你现在快去吧。”
裴劭道:“我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
阮明婵点点头,也就没有再问。
方才经了太多事情,让她心绪万千,不知从何处打理; 只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 失神地看着地面。
她一只手里还捏着那枚玉佩; 因用力过度,指甲陷入肉中,掐出道道红痕,手心破皮,又被冷汗一泡,才觉得一丝丝疼痛。裴劭将她握紧僵直的手慢慢颁开,直至看见那块玉佩,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白光。他也注意到了那上面的字,不由多看了一眼,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那块玉佩拽走了。
梅娘将其放入那匣子里,道:“阿郎从不将此物示以外人,还是由我来收着吧。”
阮明婵尴尬地看了眼裴劭,道:“梅娘,他……不算外人……”
后面四字,她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已经细弱蚊蝇。梅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并未说话,招呼其他仆从们将府邸整理干净。
“不算外人?”裴劭意味深长道:“那是什么?”
他半蹲在自己面前,一手搭在膝上,投下的阴影笼罩她。
阮明婵飞快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往回走,给他下了个无声的逐客令。
她这脾气,裴劭也习惯了,他心里想着,或许她今晚受了惊,该好好休息,有下人照顾,他也不便待在这打扰她。
还有一点便是,裴劭拿了他父亲的金印狐假虎威,若不赶着还回去,明早遭殃的便是他了。
阮明婵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用一种委屈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要走吗?”
裴劭:“……”
阮明婵急道:“你不是说好不走的吗?”
裴劭木着脸:你这样子不就是赶我走吗?
她见他不答,软下语气,“我父兄还没回,我怕他们再来,你留下行不行?”
她眼角因哭过,晕出一片红痕,似一枝沾了『露』水的桃花,艳艳其华。
裴劭手指动了动,心中长叹:罢了,遭殃便遭殃吧。
……
上元佳节,安业帝一道诏书,召集五品以上官员入宫,留他们吃了一顿汤圆,然后慢吞吞地说出任淮王谋反一事。
在座诸公皆大惊失『色』,汤圆滚了一地。
就在这个时候,南衙的千牛卫和北衙的金吾卫同时出动,一个负责挨家挨户搜查反贼,一个负责保卫京城治安。而滁州那边,任淮王世子得到消息,见父亲暴『露』,迫不及待地起兵,然而刚出了滁州,便被早有准备的李释戚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任淮王扮作一个老『妇』人准备偷偷出城,同样被五花大绑带到了朝堂上,当着衮衮诸公之面,卸下了象征着他郡王身份的腰带衣物,还姓为“郑”,且将郑氏一族剔除河南大姓,永为奴隶之身。
这场令人啼笑皆非的政变被扼杀在摇篮里,望着依旧高坐于皇位之上的安业帝,众臣心中都不免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他们都隐隐猜出,陛下想就此事,好好借题发挥一番了。
除了名正言顺地削其他郡王国公的名号之外,他也想借机探一探诸臣的底。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首座的三位宰相。
此事的发现者是滁州的一个小县官,由虞师道引荐,这件事他可算是头功。其次,李释戚讨贼虽仍在滁州,但依目前状况看,估计最迟后天便能带着任淮王世子的头颅回京,功名状上他也有一笔。所以,最耐人寻味的一个,便是陛下的妹夫、左相裴忠了。
众人心道:这裴相公,军功太大了,陛下怎能还让他建功呢?
这事上,裴忠半分好处没捞着。
也有人心多了个心眼,转而注意到了默默无闻的阮敬元。
他在担任凉州大都督期间,也在中央挂名了一个刑部尚书的官职,但此人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回来后主动请旨讨了个清闲的太常卿,照说这么个再熬几年就能退休的人,安业帝应该也没有顾忌了,但据说千牛卫搜查的时候,也将阮府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什么都没查出来,也够一众人嚼烂舌根了。
这一谈,便是到了月上柳梢头,待诸人回去时,街上寥落一片,不知谁落下的花灯兀自燃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毫无上元佳节的热闹氛围。
阮明琛和他父亲慢慢策马走着,心道:陛下今晚此举,实在太过让人心寒。
下令挨家挨户搜查以探知朝臣底细的主意,便是虞师道这老贼出的。都说人至暮年,猜忌之心愈重,如果说早年安业帝还能作好表面功夫的话,那么现在他将太多的心思放在众臣身上,而忽视了更长远的东西。
此番查出来的共犯,除了那些平时与任淮王交往甚密的臣子,也有上过奏表反对安业帝削藩的,一夜之间,都如雨后春笋般被禁卫军揪了出来,无一不被关押待审。
距离阮府还有几步路的距离时,他心想:明婵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曲江园,曲江园在长安城西南角,离这老远,又有长公主安定人心,但愿她不知道此事。
府上灯火阑珊,收拾狼藉的下人告诉他,“娘子很早便回来了,有些劳累,先休息下了。”
阮明琛一怔,看着那处被树影掩盖的小院,想了想,还是没过去打扰她,又问:“那些人待了多久,可有查出什么?”
那人回:“后来一位小郎君赶来将那些人调走了,便没有继续为难我们。”
至于他说的是谁,阮明琛自然知道,心里道:裴劭要调走千牛卫,必然动用了长公主或是郑国公的金印,怪不得回去后有人跟裴忠说了什么,他一副不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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