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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钗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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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卿成胸怀大志,早早便从了军,后来被分配到父皇的封地,一路从小兵做到将领,很有真本事。

    奈何天妒英才,为了帮助父皇脱困,他孤身挡两千将士,双眼杀得血红,才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

    等父皇坐稳江山,还追封其为骠骑大将军,更为了弥补,下旨封宋不为为沽苏镇抚司监事。在大应国,历来商人不可语政,父皇肯为宋家开这先例,心中显然是记着旧情。

    但赐封那日,宋不为却拒绝了册封。

    而立之年的男人背脊仿佛一夜间佝偻,神色凄艾禀徐总管,“望陛下收回成命。”

    他说,以后每听人家叫一声监事,就如同复习一遍丧子之痛,“小民,万万无法承受!”

    那时的父皇刚经历战乱,居安思危,尚且懂体恤,即便宋不为抗旨,他也叹口气作罢了。

    而今这把安逸椅子坐太久,兴许他早忘记秦舫军师所言的初心。心中只知他是天,如何能忍受有人指天大骂,挖出难看缝隙?

    不过,宋不为若真是被诬陷,那设局之人的用心何其辣狠,根本没给对方留余地。毕竟叛国这条罪需要证实的信息太多,可单是挖天子疮疤这条,已足够诛九族。

    “父皇,这是近两年宋家船只的出海记录,详细记述了宋不为与外臣密谋私通的时间地点。”

    二哥几步上前,亲自将册子呈到龙台,宋不为稍稍推开宋卿好,跪着挪近老泪纵横,“陛下,宋某行走商路树敌众多,江湖奇人异士亦如过江之卿,有心者想取到宋某的笔迹实在容易啊!望陛下圣明!”

    可父皇的逆鳞显然已被触,此刻理智尽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连那册子都只是粗略扫几眼,便一掌拍响桌子起身,隔着金黄桌台遥指宋不为。

    “你家男儿生得磊落,年纪轻轻便知太平社稷重于性命。偏你活了大把年纪还看不透生死,到如今还记恨朕,记恨朕当年的不得已为之?!恐怕册封你监事那日,你心里想的不只是瞧着职位烦,更是瞧着这染满你儿血气的江山烦罢?!”

    因为瞧着烦,所以要反。

    顶头上,父皇越想越气,挥来禁军:“给我将这刁民带下去,择日处以——”

    说到这,又憋着气琢磨了好片刻,才重重道:“处刺刑!”

    刺刑!

    金銮殿上,不少人都凉气倒抽。

    刺刑是专用于通敌叛国者的刑罚。可开国来,还未曾听谁被如此惨无人道地施刑过。

    比起砍头,它最令人恐惧的是生生被木桩插入身体,受尽切肤之痛。而且行刑人中途会停下,避免破坏受刑人内脏器官,以此延长对方性命,直到木柱挤开肠、胃、肝。

    天子话落,连御林军都愣了半晌,才得令要将宋氏父女拖下去。

    那厢,本还强迫自己镇定的宋卿好,一听刺刑,清透目光霎时覆上重重阴霾。

    待御林军近了,她仿佛思考过什么,当即飘飘运气起身,三两招洒开水袖,缠住最近的几名侍卫拉近身前。

    晃眼间,殿上少女若仙子起舞。定眼瞧,那水袖中央却有斑斑驳驳的红色,一路从水袖染到玉石地面。

    “来人啊,护驾!”

    旦听二哥一声大喝,大部分御林军已冲到父皇身边围出保护圈。反观宋卿好却越战越勇,还频频去拉双脚发颤的宋不为想助他脱困,不料几次三番被围到禁军中间。

    此时此刻,全世界注意的都是少女古怪的一招一式,唯独三哥眼里似藏着琥珀,眸光盯着她手中的武器越渐往下沉。

    没错,宋卿好把着的,正是我掉的那只金爵钗。

    其实也并非遗落,而是临走前,我主动摘下送给她的。

    或许是我心中隐隐有预感,宋家人无法活着离开皇宫,这才特意将锋利的金钗赠她,期望能在关键时刻保她一命。毕竟宫廷重地,除了侍卫,其他人不允许携兵器上殿。思来想去,唯独这只簪子,能被她藏进宽荡袖子。尽管靠她单打独斗就想逃出皇宫,根本是天方夜谭……

    果不其然。

    二哥师从名门,手段身法也不差,还学过五行八卦。虽然摸清宋卿好的套路需花点力气,但真正要攻克她的袖舞,多试几遍并不太难。

    眼见御林军不断冲上去,倒下来,他瞧准一闪即逝的旋涡,蜻蜓点水持剑断袖。

    剑锋从少女腰身擦过,忽多出另只腿,腾空从后方攻击宋卿好的细膊,迫使她踉跄着往前倾,躲过利剑。

    堂中身影翻飞,早分不清谁是谁。来者趁机一番掀袍起落,踢掉宋卿好手中的武器,接住往袖里藏。

    没了水袖和利器的宋卿好无疑是瓮中之鳖,跌到宋不为身边,满脸悲愤与视死如归。

    待宋卿好束手就擒,二哥提剑蠢蠢欲动,却被抢先了话头。

    “来人啊,将宋氏父女押去大牢。”

    抬首,只见抢他话的男子鬓发不乱,凤眼生威。

    后半夜,大狱摸黑迎来金贵之人,玉面青冠。

    他只带了一名贴身侍卫,进到宋不为牢房。

    侍卫见眼色行事,亮盏微灯,悄无声息将一纸认罪书在宋不为浑浊的眼前展开。立时,惹得对方又激动起来。

    “宋某先谢过殿下大恩,若非殿下出手相救,鄙人和小女早就命丧金殿。可我宋不为若对朝廷有半分不臣之心,何须等到今日?若殿下也被谣言所惑,大可先前便将我就地正…法,何苦来哉!”

    来者背着光,语气不痛不痒,“宋老爷莫不是急昏头?父皇要是肯给你机会辩称,何必绕过大理寺,设这样一个局引你来京。”

    立时,宋不为醍醐灌顶,老态褶子抖不停,再不发一言。

    “而今,”那人转过身,眸光沉沉,“宋老爷需要做的并不是辩论题,而是算术题。”

    一家赴死,或留个活口。

    “宋老爷一生富贵享尽,就算立刻将骨头拆掉当柴烧了,估计也没什么遗憾。但宋小主不一样,她的日子,还长。”

    三言两语点几句,宋不为终悟,这男子是软了心肠,要出面保宋卿好。

    虽不知他此番情由,但面对这道毕生遇过最简单又最艰难的算术题,宋不为没犹豫。

    他浑浊的眼像再看不请光线,颤颤闭上,任由侍卫将拇指蘸了红泥贴上认罪状。

    “殿下大恩,宋某来生作牛马……”

    “相报。”

    三日后,琴嫣殿。

    皇贵妃脸色很是不妙。

    宋家人被收押的消息一夜间在宫内传得风风雨雨,应念自然也知晓了,闹到皇贵妃跟前来,非要她去向父皇求情。

    皇贵妃哪肯蹚这浑水?当即板着脸拒绝,害小少年伤心欲绝下了锁,再不出寝殿半步,连放在门口的水和食物都蒙上黑黝黝的灰尘。最后直接晕厥过去,吓得皇贵妃魂飞魄散。

    应念要有个好歹,贵妃被父皇责问是一方面。另方面,应念就是她的心肝,心肝被割了,哪有不疼之理。

    说起来,皇贵妃的出身不高,是近京某个县的打渔女。

    应天十四年,教宗受父皇召见测国运,称什么星隐约出现,恐江山生变,建议父皇在十四年末,找个亥年亥月亥时的平民女子嫁进皇家,寓意‘天地和’。

    寻常人家的女子通常不敢肖想嫁进皇家,还是嫁给父皇。如今这等好事凭空降,皇榜放了大半年却没人敢揭,因为此时辰的女子特别罕见,直到皇贵妃出现。

    皇贵妃原名梁小曼,前半生凄苦,遇见个赌棍的爹,和破罐子破摔的娘。普通百姓人家女儿,十六七岁便会被许夫家,偏梁小曼仿佛知道自己不是凡人,生活再清苦也不愿将就,遭爹爹好一顿打。终于,浑浑噩噩度过十九年后,梁小曼在市井发现皇榜,从此平步青云。

    虽然梁小曼出生不行,一张脸打理出来却是荷花羞玉颜,的确比当今皇后还娇俏几分。她进宫没几年光景,便从美人做到昭仪,再到四妃之一,去年初又被册封贵妃,真正的几人之下。

    然而这朵荷花并没想象中完美——

    身为女子,她从未来过月信。这意味着,她无法诞下皇子。

    但不知是父皇子嗣众多不甚在乎,还是怎么样,对此女的专宠并未减少,甚至答应将应念过给她,让她以后有个伴。

    所以应念对皇贵妃而言,不仅是心头肉,更是父皇驾甍后,她的靠山。

    哪能允许他出意外?

    看皇贵妃焦头烂额在殿内走来走去,骂完太监骂婢女,李侍监忍不住上前宽慰。

    “娘娘莫叫急火攻了心,太医方才说,小殿下不过缺水虚脱,过不久便会醒来。”

    岂料红丝袍在玉石地面上扫了扫,女子依旧愁眉不展,“眼下我担心的是念儿醒来又冲我耍性子。这么三番两次折腾,他哪里受得了?”

    “解铃还须了解系铃法,”李侍监瞧瞧四方来往的宫娥们,凑近些,“娘娘想一劳永逸,不若允了小殿下之请。”

    “胡来!”

    贵妃拂袖轻斥,美目圆睁额花乱颤,“可知嫔妃干政的后果?!”

    李侍监不偏不退,“奴才说句诛心的话。眼下七位皇子中,论谋略论学识都不乏出色的,小殿下又年幼,万一哪日陛下……所以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当搏了。”

    贵妃一怔,李侍监悄悄抬头查探脸色,发现还好,继续道:“这宋氏一家造反之事既然已板上钉钉,娘娘可曾想过,陛下为何还没及时处理,只将反贼关进大牢,还不许风声外放?”

怀光() 
“你觉得为何?”

    “奴才大胆猜测,陛下恐怕……还未寻到万全之法。”

    “怎么说?”

    李侍监更小心翼翼,“如今全皇宫都知陛下被宋不为气得捧心,偏偏狠话放出去了,还不敢轻易办他,何故?说到底,还是这宋不为非一般富贵人家。宋家虽没兵权,却掌握着我朝第二大城市的经济命脉。若要给宋不为扣上造反的帽子,单凭点来往书信如何叫天下人信服?宋不为要不明不白倒了,富甲们还不人心惶惶纷纷出逃?届时大量资金外流,国库亏空,后果不堪设想。此事看起来实在是个烫手山芋,可乙之砒…霜,甲之蜜糖。娘娘此时若敢冒大不韪替陛下解忧出主意,恩宠必会更浓。临到立太子,没准还能说上几句……”

    “同时又应了八殿下所求,何须担心老来无依?”

    李侍监一番话醍醐灌顶,皇贵妃秀色微敛,陷入沉思。

    旁人不知,琴嫣殿有道后门,一般是紧锁的,唯独徐总管有钥匙。

    有时父皇翻了贵妃牌子,又因批奏章去太晚不想惊动宫人,便会选择绕近路开后门。

    起初贵妃以为有外来者闯入吓大跳,习惯后便吩咐宫娥每晚都留几盏灯在小道,随时做好侍寝准备,今夜同样。

    说同样却有点不一样,今夜的皇贵妃,无论脸子眸子都素净得很,不复往日艳丽。

    她将一头如瀑的长发散到肩头,泡壶银针茶,茶气在窗口袅袅升起,老远便叫父皇闻得停了脚步。

    银针是阳歌的特产茶,每次父皇移驾阳歌行宫,我母妃都会把烹茶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将并不昂贵的银针烹出他最爱的味道。

    有次他喝着喝着皱了眉,母妃下意识问,“怎么?”

    别人眼中的天子像个五岁孩子,短短的胡须撇到嘴角一旁:“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不能大手笔些?”世人都知她恭良节俭,但也太节俭。

    母妃得令,转身泡来壶货真价实的云雾。父皇喝一口,怎么喝怎么不对味儿,又嚷嚷着换回来,引我母妃嫌弃,“臣妾只听过嘴被养刁的,还没听过刁变平的。”

    男子将她往怀里一藏,“我还没见过哪个帝王和爱妃分居两地呢,不也依了……”

    话没完,不施粉黛的女子挂上那只脖子,严严实实堵住对方的嘴。

    今夜的宫廷,银针淡香成功勾起父皇对我母妃的想念,方步入琴嫣寝殿,便见淡眉素目的皇贵妃正倚着窗户梳妆。听见动静,贵妃回头,忽一笑,眉和眼的弧度都控制得恰好,举止皆是风情。

    女子起身,规规矩矩地福了福,半句话还没开讲,就被头脑一热的男人健步上来,秤砣似地将她压至窗前。

    在皇贵妃的记忆中,从没见过这样的皇帝。

    她眼角余光不过轻闪,周身已经一凉,心口软绵绵的白雪被拢个正着。

    男人一上来就动作粗鲁,却到底满足了女子虚荣心,惯于承…欢的身体三两下也动了情,熏熏欲醉着开始主动探索。

    身上的小手如蛇,分分寸寸恰到好处,连呼吸都透着娇媚,令男人血脉逆行,就势挑开半掩的窗户,将她掐着腰肢翻个身,死死按在手下。

    此时若有人经过,便能见贵妃衣襟松垮垮大开,一阵风过,还惊起过鸡皮疙瘩,她却不觉冷,火烧一般。

    可这种看不见的新鲜更刺激了女人,当下难耐地拱起背磨蹭,两只玉臂把着窗角,细细哼唧。

    很快,光这样蹭也不再满足。那人下半衣袍尽褪,却故意只在附近游弋浅探,就是不如她愿,逼得她最终开口撒娇,“陛下……”

    哪料竟被猛一扯头发往后,鬓角都歪了小半,窥见一双猩红眼,“叫朕的名字。”

    贵妃起初不敢,太吃痛了只能麻着胆叫一声:“怀光……”话落,终于迎来期待的满足,酸意从脚趾传上大脑,惹起尖叫,“啊!”

    眼前画面比秀色还可餐,男人忍到极限,此刻如狼吞如虎咽,次次剑走巅峰,根本不给她停歇的机会。

    皇贵妃没历过这样激烈的燕…好,一匹黑绸缎晃得比那汪水还荡漾,如海上风打浪帆,原想压着的声音早就不管不顾泄露了出去,直至颤抖到失声。

    李侍监在宫里当了十几年差,见过我母妃,也对她的行事风格有了解,所以才教这晚的贵妃另辟蹊径。

    事实证明这帖药下得恰到好处,等交锋完毕,父皇竟心情颇好地揽着她,躺在软塌休息,似乎今夜不打算离开。

    见势已到,贵妃轻叹口气,佯装不经意提起应念晕倒的事情:“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结识那宋家姑娘的,还给治得服服帖帖,一听她被关,和我闹脾气。”

    “瞎闹就赏他两巴掌,自古棍棒出孝子,纵着好不了。”

    “是,”皇贵妃应声,又抬脸,“不过,臣妾思来想去,还是想向陛下谏言,望陛下先恕罪。”

    得到首肯,女子下床行礼,盈盈目光缠着不再威严的面容。

    “臣妾恳请陛下,释放宋家小女,宋卿好。”

    那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却静静听下文,没开口阻止。

    见状,皇贵妃大定,说出的话又平添几分底气。

    “古话云,民心安,则国本安。民心散,则国本乱。宋氏为举国大户,一朝被灭,必引猜测动荡。陛下圣明,自不会平白冤枉好人,但宋不为多年来为朝廷税收做过巨贡,宋家儿郎也曾为陛下舍却性命,若刀下一个活口不留,恐遭世人口诛笔伐,说我朝只记仇、不念旧。”

    “再者,臣妾曾与那宋小主有过几面之缘,瞧着单纯聪慧,想她应该并未参与到谋反计划中。若陛下趁着帝庆大赦之机饶过对方,给宋家留后,恩威并施,应该能安抚人心,还能收获仁君盛名……”

    “岂非一箭双雕?”

    更深雾重,皇贵妃跪于琴嫣殿,迟迟没得到应声。

    李侍监算好时辰在外边听动静,耳根子都快贴墙上还是没风声。为了试探帝心,他吩咐宫娥进去送西域进贡的葡萄,以此打开话匣子。

    皇贵妃见救星出现,自己接了葡萄,跪匐到玲珑床边,小心翼翼捧给男子。

    父皇终于动了动身子,却连碰都不碰晶莹剔透的果实,缓缓越过银盘伸手捏住女子下颌,逼迫她抬起头来,“朕不知,这张柳眉娇面上若挂几滴眼泪,是何风景?”

    暗含威胁的语气叫贵妃一抖,手中珠圆玉润的小东西们也跟着盘子滚一地。

    只见那身着单衣的人猛一叩首,“陛、陛下,臣妾实乃关心八殿下安危,怕他醒来再闹别扭才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干政,望陛下…体谅臣妾爱子心切……”

    父皇总算轻飘飘放开她,“说吧,谁的主意。”自己的女人多少斤两,他如何能不知?

    以皇贵妃的心智,顶多给别人使使小绊子拿拿架子,万不会想到在政事上多言。现下,他不过施施压,李侍监就被当成箭靶推到台前。

    被传唤的李侍监进来时嗓子眼儿发紧,噗通跪下,心里琢磨了一万句:他可能跟了个假主子。

    “皇上息怒!奴才只是不忍见贵妃娘娘为八殿下忧思过度,才好死不死提这么出建议!皇上,奴才……”

    父皇直起身,在战场上练就的伟岸骨架不用活动,都气势压人。

    他踱步到李侍监身边,神情不怒自威:“枉你在宫中侍奉十余年,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李侍监几乎把头磕进地里,“奴才愚钝!皇上恕罪!恕罪!”

    那人转身,居高临下瞅着他,沉吟半晌道:“肚子里有点本事,耗在后宫这样的是非地算什么出息?拿去辅佐朕的皇儿才是道理。”

    话锋转太快,李侍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宫娥正为父皇穿衣。

    不一会儿,男人黄袍加身、鬓发整齐地往外走,临到门口挥手留一句:“去俸禄司领半年的赏。”恍若未见跪在地上的二人,豆大汗水收都收不住。

    其他不说,李侍监当蛔虫还真有两下子,父皇的确拿着宋不为的事情难办。

    一来,宋不为在民间地位举足轻重,更是中原商会理事之一,做太绝怕引发猜忌暴动。

    二来,父皇又不敢不绝。

    那日父皇冲动下叫宋不为吃了苦头,就算他真没过分行为,以后与皇家也必是虚与委蛇了。若允他回到沽苏,等于放虎归山,从此天高皇帝远。

    如此一来,干脆将造反之名给他扣死,再留个宋卿好堵悠悠众口,的确是个折中的办法。不仅能彰显父皇的容人之量,一个遗女应该也翻不起大浪。

    “不过,”回甘泉宫路上,父皇背着手唤心腹徐福,“傍时,老五也来养心殿向朕提过类似意见,你怎么看?”

    他素来最恨结党,尤其后妃与皇子结党,这是每任朝廷的大忌。

    徐福稳稳地跟在半寸后方,“此事关系甚重,奴才不敢妄下定论。眼前最紧要的是妥当处理宋氏一家,其他的,陛下不妨再瞧。”

以身() 
决定赦免宋卿好前,父皇还是象征性地征求了大臣意见,最后当庭拟旨。

    五哥因举言有功,被赏了,连带着他的生母淑妃一起,赏了牛眼那般大的夜明珠两颗。

    淑妃年华早已比不了其他嫔妃,终日将心思花在如何打理自己的脸上。但自皇贵妃进宫,父皇连点小意温存都不曾给她,仿佛忘了有她这个人似地。

    “所幸五殿下争气。”

    近身掌事宫女阿谀奉承道,叫淑妃掩嘴笑得花枝乱颤。

    “对了,给李侍监的好处,可是亲手送到他手里的?”

    掌事宫女攥着手点头,“回娘娘,亲手不假。”淑妃点点头玩指甲,“这次多亏他给本宫提醒。”

    “但众人皆知,李侍监是皇贵妃的心腹,娘娘何以轻而易举信了他?”

    淑妃哼笑一声,“重宫内哪有心腹二字可言?若有,不过银两给的不够多。”

    那头李侍监正在去领赏银的路上,觉得耳根子热,方抬眼,便见三哥和五哥应文在凉亭里下棋。

    应文方才被捡了好几颗棋子,着急上火地出狠招,招招都想攻敌人要害。

    三哥的方向则面对李侍监,他手里执着枚黑棋刚放下,就见李侍监向自己行礼,顺口唤了他过来,“传闻侍监棋艺了得,来给本王看看,面前这步棋,如何?”

    李侍监与三哥的视线交汇一瞬,又不动声色瞧瞧应文,拱手作揖。

    “回殿下。依奴才之见,这枚棋子,应舍则舍。”

    应文哪听得懂什么弦外之音,急赤白脸嚷嚷:“还有请外援的?!”

    三哥不知听没听进去,只见那意态越发慵懒,随后弃掉对弈局,将上京城外刚到手的一间小酒坊地契递给应文,“行了,算你赢。”

    酉时,大内监牢。

    “圣旨到!”

    徐总管领着一队人,径直去了宋卿好的牢房。

    宋卿好双手的镣铐刚被解除,又因几天几夜没进过食,所以被两侍卫扶着还是直往地上倒。

    “陛下有旨,沽苏宋氏勾结外寇起谋造反有负皇恩,即日充公名下财产,交接商会理事一职,族下满门——”

    “择日问刑。”

    意料中的结局。

    宋卿好为了不丢人,半撑在杂草地上眼都没眨,又恍恍听见后文。

    “但感念宋家长子护驾有功,宋女袅袅娉娉十五余,正处豆蔻梢头年华,特免宋氏小女死罪。望日后身正影直,莫步前车之辙,以报天恩。”

    旨刚宣完,三哥到,远远瞧见少女在听见满门问刑的时候,背脊还是发了片刻的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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