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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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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舟子兀自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哪敢应声。

    见他不答,那少女似是更加急了,也不再问,从身上莫出一锭大银丢过去:“先与你这些,回头还有。快把船摇到岸边去,不管谁问起,千万莫说见过我,听清了么?”

    说着冷眼扫向秦霄,又示威似的按着腰间短剑“哼”了一声,便闪身进了船舱。

    “秦公子,这你看这”那舟子惊魂未定,抽搐着脸。

    秦霄将手一抬,侧目向前艄望,遥遥便见那江面开阔,烟锁朦朦处有一点模糊的帆影,像是正朝这边来。

    他立时明白了七八分,略想了想,低声道:“莫理她,只管走咱们的路。”

    “啊?可是可是”

    “你怕什么,听我的。”

    那舟子因他是读书人,自然又敬又怕,只得依言仍去摇橹操船,继续前行。

    秦霄肃立而望,见对面那船果真是迎面朝这边来的,借着风向水流行得极速,只片刻工夫便近到百步之距。

    此时赤霞渐退,天光慢慢暗了下来,只能粗略看出那船极是宽大,鼓张着三幅硬蓬竖帆,上面立有两重柁楼,似乎载了不少人。

    他自也是吃惊不小,定定神,正欲吩咐舟子稍慢些,那少女忽从舱内探出头来,怒目喝问:“船家,为何不靠岸?”

    那舟子哪敢应声,哭丧着脸将目光瞥向秦霄。

    “不是已与你银两了么?还怕他做什么?快些靠岸!”那少女嘴上吩咐着,却也冷眼瞪着秦霄。

    “呵,你只管靠岸好了,到时我便拉你去见官,大牢是不用进,一顿板子怕是少不得了。”

    秦霄话音刚落,那舟子立时吓了一跳,连声央求:“秦公子高抬贵手,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那少女柳眉一立:“仗势欺人,读书人了不起么?这船是人家的,难道你租得,旁人便租不得?船家,靠岸!我倒要看他怎样拉你去见官。”

    秦霄却是不紧不慢,挑唇微笑:“这位姑娘莫要高声,须知我与船家有约在先,如今你中途生事,以钱财相诱,令其改道,是为不义,他若应了,亦是不义,呵呵,既是这般,只管靠岸好了,回头一并去见官。”

    “岂有此理,信不信我将你踢下江去喂鱼!”那少女怒骂一声,“唰”的抽出腰间短剑,指在他喉间。

    那舟子见亮了兵刃,吓得双手抱头,暗地里悔之不胜,早知如此,打死也不会蹚这趟浑水。

    秦霄垂眼望着那寒光熠熠的短剑,不自禁地咂了咂嘴。

    女儿家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还敢说他是仗势欺人,还有天理没有?

    “这位姑娘,前面那船快得紧,只怕早就瞧见咱们了,这时靠岸岂不是招人生疑么?”

    那少女闻言一愣,略想了想便知他所言不错,方才自己一时情急,确是有些思虑不周,又觉他像是话中有话,当下沉着脸问:“那便如何?”

    秦霄神秘一笑:“不如何,我这里有个计较,姑娘若肯听,定能保你避过此劫。”

    “什么计较?”那少女冷颜追问。

    秦霄情知她不信,当下摊摊手:“现下说出来便不灵光了,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罢,全凭你自决。”

    那少女见他生得俊俏,但那副唇带轻笑的模样,怎么瞧都不像个诚实可靠之人,再加上先前魁宿楼初遇的过节,心中不由更是生厌,实不知他此刻心中打得什么主意。

    却见秦霄又向前望了望,跟着道:“对面那船说不得少顷便到,再纠缠下去,待被瞧见就迟了。我言尽于此,姑娘如若不信,便请自行下船,莫要连累我们。”

    那少女狠狠瞪着他,心中仍是将信将疑,却也情知他所言不虚,想了想便将短剑撤了,沉声问:“那你说该当如何?”

    秦霄呵呵一笑,当下让她躲入船舱躺好,用被子裹住全身,又吩咐了那舟子几句,便也进了船舱。

    脚才刚跨入去,便觉眼前寒光闪动,那柄锃亮的短剑又抵在了颈边。

    “你做什么?”那少女从被中探出头来,冷然问。

    “不做什么。”

    “那你进来做什么?”

    明明舞刀弄枪凶巴巴的,如今倒好像怕了自己似的。

    秦霄暗暗好笑,清着嗓子道:“方才不已说了么,姑娘若想避过此祸便要听我的,还多问什么?”

    言罢,也不多言,便在舱中坐了,撇过头继续朝前艄望。

    那少女不明所以,将被褥裹在身上,半坐半靠,短剑暗握在手边,目光觑他动静。

    又过得片刻,那大船已近在十余丈处,果然是径朝这里来的。

    秦霄暗自皱皱眉,待船靠到近前,就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喝道:“兀那艄公,可曾看到一位年轻姑娘么?”

    只听舟子在外应道:“没见啊。”声音却有些发颤。

    那少女蒙着褥子,露出半张脸来,像是怕那舟子应付不周,把眼去瞪秦霄,意是叫他快些出去支应,却见他不紧不慢,竟伸手将遥兰缤返南荡饪

    她俏脸一红,目光陡然狠厉起来,短剑探出,指着他低声道:“你这厮又做什么?”

    秦霄做个噤声的手势,却不答话,跟着将领口也扯开了。

    那少女大怒:“不要脸的淫贼!作死么?”

    “嘘!”

    秦霄瞧也不瞧,又竖指在唇,压着声息道:“你躲着莫动,除非他们闯进舱来,否则万不能出去。”

    话音刚落,外面船上的人又道:“这片江面上就你一艘船,当真没瞧见?舱中坐的何人?叫出来瞧瞧。”

    “这”那舟子一听,便支吾起来。

    秦霄也不再等,当即出了舱,迎面就见一艘十丈来长的大船横在小舟前。

    那船通体赭红,艄头尖尖,用白漆涂作鸟嘴状,近旁舷侧还画着一对大大的重睛双瞳,让人见了便心生惧意。

    鸟生双目者,谓之重明。

    这东南一带常有船帮将自家船身漆做鸟兽状,寓意乘风破浪,消灾避祸,可以这上古神鸟作寓,还画得如此狰狞可怖,却是见所未见。

    他目光上移,见那船头聚了二十来人,个个劲装结束,体形彪悍,其只能有几个瞧着甚是眼熟,赫然便是魁宿楼中所遇的几个江湖客。

    那些人见出来的是他,也自有些大出意外,先前喊话的矮壮汉子看了那长身男子一眼,稍稍敛着声气,抱拳道:“这位公子有礼了。”

    秦霄抬手整衣结带,面上故作不耐烦地问道:“诸位有何事?”

    “请问公子,可曾见到一位穿白衣红裙的年轻姑娘么?”

    “姑娘?呵,这大江之上,又无别船,哪来什么姑娘?莫非你等要强抢民女?”

    那汉子听他语带嘲讽,当即脸现怒意。

    “在下诚心相询,公子这般回答,只怕于理不合吧,莫非是心中有鬼,舱中还有何人?一并请出来见见吧。”

    秦霄坦然不惧,望他哂笑道:“我自回家省亲,却被你等拦在江上,究竟是谁无礼在前?不瞒你们说,这舱中是我府上女眷,岂能由你们说见便见?没有王法了么!”

    那汉子斗嘴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神色愈加狰狞,冷笑道:“女眷又如何,今日老子定要见一见不可。”言罢,纵身一跃,“嗵”的落在小舟上。

第4章 初探幽() 
秦霄眉间微蹙,不料这人竟丝毫不顾礼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又怕舱中那少女沉不住气自己冲出来,当下向侧旁跨出半步,挡在舱前。

    眼见那矮粗汉子撸膊卷袖,径直而来,正要说话,忽听那大船上有人冷然叫道:“慢!”

    秦霄与那汉子都是一愕,抬头望上去,就见一名劲装长身男子从柁楼中走出,冷峻的面目上带着几分倨傲,赫然便是魁宿楼中一直跟在那少女身旁的人。

    那男子走到舷侧,扶着木女墙,阴沉的脸上泛着一抹颇不自然的笑。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秦解元啊。”

    秦霄暗暗吃惊,面上却作平静状,负手问:“咱们素不相识,尊驾如何知晓我的名号?”

    那男子僵着脸一撇唇:“虽是素不相识,但解元公大名,方今应天府内谁人不知?在下虽非读书人,却也是如雷贯耳。”

    秦霄也知道自己现下声名在外,想必经过魁宿楼那番过节,他暗中打听,自然便一清二楚。

    这人喜怒不形于色,一望便知城府极深,此刻见他话说得客气,可那样子却半点不见谦恭,更是大意不得。

    他当下点点头:“尊驾过奖,不敢动问尊姓大名,诸位又是哪一派的英雄?”

    “呵,贱名恐辱解元公清听,鄙派师承名号亦不敢随便向外人提起,还望见谅。”

    那长身男子轻描淡写地将话头揭过,转而又问:“天都这般晚了,解元公却还急着赶路,不知要去哪里啊?”

    秦霄抬手向旁一比:“方才已同这位老兄说过了,他却不信,定要来惊扰舱中女眷,在下正要讨个说法。”

    他话刚说完,旁边那矮粗汉子忽然接口道:“大师哥,是他出言不逊在先,咱们也犯不着同他客气,依我看”

    “住口!何时轮到你插嘴?”长身男子森然低喝。

    那汉子悚然一惊,随即低头不敢言语了。

    长身男子撇回眼来,仍旧从上俯睨而下,轻笑道:“都是我这师弟行事鲁莽,解元公莫要介怀,这厢替他赔礼了不过么,在下倒也有些奇怪,若所料不错,解元公当是并未婚配,身边又何来女眷啊?”

    他先斥责自家师弟,话头一转,却又将机锋指向秦霄,个中之意不言自明。

    秦霄也料到他会这么问,面色如常,抽出插在腰间的折扇,晃开轻摇。

    “有道是‘浮生若梦多坎坷,暖怀温香解千愁’,在下虽未曾婚配,不才却自有红颜相伴,难道这等私事也须旁人过问么?尊驾若是信不过,我便叫她出来见一见好了。”

    那长身男子鼻中哼了哼,冷眼而笑,却抱拳躬了躬:“不必了,家师素来敬重风雅文士,可况是解元公的女眷,我等怎敢造次,请恕不恭,告辞了。”

    “大师哥,这”那矮粗汉子兀自有些不肯罢休,探头朝舱内望。

    “不必多说,开船!”

    长身男子抬臂打了个手势,身旁众人哪敢违拗,当即散去,各回本位。

    那矮粗汉子只望见舱内漆黑,似有个人躺在被中,却也瞧不出个究竟,又见大师哥已下了严令,只得恨恨朝秦霄瞪了一眼,纵身跃回。

    那绘作重明鸟状的大船重又扬帆开动,溯江朝上游去了。

    秦霄望那帆影远去,渐渐在昏寂的天边瞧不见了,心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暗想那长身男子言语行事皆是滴水不漏,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今日阴差阳错帮那少女遮掩,管了人家门中的闲事,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惹出乱子来。

    正思虑着,忽觉背心被猛地一推,脚下不稳,朝前踉跄几步,险些翻到船下去。

    回身瞧时,就看那少女已起身出了舱,俏脸含笑,一双杏眼却火惹似的狠狠盯着自己,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与当时在魁宿楼中全无二至。

    “你这女人,莫不是疯了?”秦霄凛着眉,不由也怒了起来。

    那少女却不说话,寒脸笑吟吟地走上前。

    这样子活像是要杀人,瞧得人心头发毛。

    秦霄唇角抽了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你做什”

    这话像被从中生生截断,但听一声闷哼,他身子便平平地向后飞出,“噗通”落入江中。

    “秦公子!”

    后艄那舟子当即惊叫起来,忙着便解了上衣要下去救。

    那少女收回腿来,面上那抹骇人之色终于隐去,得意一笑:“你莫动,且叫这厮吃点苦头。”

    那舟子一听这话,又见她身负武功,性子泼辣,哪敢违她的意,当即顿住脚,可望见秦霄在江水中扑腾,却又怕出了人命,嗫嚅道:“姑娘,这秦公子是读书人,不懂水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人可吃罪不起。”

    “人是我踢下水的,你怕什么?莫急,稍时等这厮求饶了,我自会拉他上来。”

    秦霄在水中听得分明,不禁“啧”了一声。

    这丫头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温柔矜持,白白生了张清丽雅致的脸,简直是苍天无眼呀。

    只可惜他秦霄虽是读书人,却生在江南渔村,自幼在村口河中泡大的,便是寻常渔民的水性也未必及得上,等闲在河中瞥个半盏茶工夫也不在话下,要他求饶?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暗自计议,又装模作样地扑腾了几下,便沉入水中。

    那少女满心以为这文弱书生一落入江中便会吓得魂飞魄散,出声呼救,哪曾想他只是挣扎,却不言语,也不知是有几分骨气,还是惊吓得傻了,跟着忽见他沉入水中,半晌没了声息。

    “秦公子他不会是”那舟子吓得变了脸色。

    那少女俯盯着水波粼粼的江面,却也有些发怔。

    她原不过是想一解心头之气,没想到会闹至这般光景,眼见天色愈来愈暗,将要看不清了,那水面却仍无动静,心中不由紧了起来。

    这人纵然可恶,可也罪不至死,若是真错手淹杀了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那可了不得。

    她不及细想,往他方才最后沉水的地方纵身跃下。

    秦霄听到水响,暗自一笑,慢慢凫水向上凑过去。

    那少女什么也瞧不清,只能四处探着去摸,约莫下潜了丈许深,却仍没寻见人。

    正自骇然,忽然似是触到了一片浮漂的衣物。

    她惊喜交集,再向前探,只觉触手之处微带浮突,当即明白,吓得赶忙缩了回来。

    秦霄也不料她出手如此之准,夹着腿向后一缩,没留神憋气,登时吞了口水,赶忙重新屏住气息,就觉那少女的手又探了过来,这次摸到的却是胸前,跟着衣襟揪扯,手臂架在香肩上,整个人随着她向上浮。

    转眼之间,便钻出了水面。

    那舟子早候在那里,见两人出来,急急地伸过手去,将秦霄拉上船,那少女扶了一把,顺势搭住舷侧,借力跃起,轻飘飘地落在船上。

    “秦公子,秦公子?你怎样?”那舟子见他“不省人事”,急得把手去摇,连声呼喊。

    秦霄闭着眼,微微露出条缝来,见那少女在旁喘息了几下,便近前上手按在他心口处用力推挤。

    他只觉胸中一窒,随着她双手放松,不由便吐出了腹中那口余水,咳嗽两声,便装不下去,只得睁开眼来。

    “好了,秦公子醒了!”那舟子欢声叫着,面上却是一脸后怕的模样。

    倘若方才救得迟些,真的让这读书人溺水亡了,纵然不是他做下的,但身为船主也难逃干系,保不齐这位比男子还厉害的姑娘到时径自去了,留下他一人顶罪,那就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今总算放了心。

    那少女收手退到旁边,面色微红,眼神依旧恨恨。

    秦霄卧在那里亦不说话。

    那舟子也是个眼亮的,瞧这两个龃龉不言,倒有几分怕人,赶忙说去生火让他们烤衣取暖,借口避入舱中。

    如此一来,气氛愈加尴尬了。

    秦霄见她衣裳又被江水浸得透湿,里面那片水红色在朦胧的夜色中若隐若现,更显魅人。

    瞥眼间,便望见那抱在胸前的双臂,十指纤纤,白若葱管,嫩如柔荑,登时想起方才在水中,这素手不经意地一探,只吓掉了自己三魂七魄,此刻回想起来,不禁耳热心跳。

    他好容易将目光上移,望着那张清秀绝伦的俏脸,唇角渐渐挑高。

    平素看惯了画册中那些仕女,已觉是不可多得的佳丽,如今比着她,立时就如泥尘瓦砾,纵然有画圣一般的丹青妙笔,怕也难能描绘。

    只怕所谓的世间绝色,也就是如此吧。

    “淫贼,你瞧什么?”

    “”

    见她杏眼又露出凶光,秦霄只觉顿时从飘渺云端坠下,只摔得七荤八素,意兴全无。

    “我好意救你,不言谢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那少女怒道:“活该!谁叫你满嘴胡吣,惹得姑娘火起,当真取了你性命。”

    秦霄眨眨眼:“如此不顾道义,居然还算是江湖中人。”

    “什么?你敢说我夏以真不讲江湖道义?”

第5章 花月夜() 
那少女话一时口快,刚说完便自后悔,女儿家的闺名之秘向来守得极严,如何能轻易叫外人知晓,况且还是自家亲口告诉一个陌生男子,这却成什么体统。

    秦霄险些笑出声来,起身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冲她抱拳时揖:“春不尽,夏犹清,弋江水边多丽人,螓首蛾眉素以真。妙,妙!姑娘姓得好,名字更好!”

    “本姑娘自然好得很,不用你这般酸文假醋地掉书袋夸人。”

    夏以真抱臂横了他一眼,面色却平和了许多,语声也不像方才那般凶巴巴的了。

    秦霄挑眸都看在眼里,知她虽然嘴上说得严峻,可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爱听人夸赞自己,心里自是受用得紧。

    一想起只三言两语便轻易探出了她的芳名,不觉颇有几分得意。

    却听夏以真忽道:“之前确是你帮我解了困,方才我也救了你的命,咱们两下里便算清了,谁也不欠谁,今后各走各路,各行各事,互不相欠。”

    言罢,提高声音侧头叫道:“船家,烦你快些靠岸!”

    明明是她将自己踢下水的,也好意思提什么相救?如今却还说什么恩仇两清,互不相欠,这丫头究竟懂不懂何为江湖道义?

    秦霄连连皱眉,心中不悦,不肯轻易就这般放脱她走。

    可若继续言语纠缠,怕也难与她辩出理来,说不得一言不合还要吃亏,想了想,便有意再逗她一逗。

    眼见那舟子掌了灯,从舱内探出身来,便暗中摇头,丢了个眼色过去。

    那舟子瞧在眼里,愣了下才即会意,对夏以真呵腰道:“姑娘,这一路最近的埠头也在二十里外,今晚怕是到不得,再说天都这般时候了,依小人看,还是等天亮吧。”

    “天亮?不成,便在近处随便找个地方停一停吧。”夏以真颦起眉来。

    那舟子面上稍滞,望了秦霄一眼,见他又在暗地里摆手,只得硬着头皮故作为难地推脱道:“这个哦,附近一带近岸处多有暗礁,这会子天已黑了,端得是没处泊船,还望姑娘嘿嘿,莫要为难小人。”

    夏以真没瞧出其中关窍,只道他所言是实,不由大是失望,立在那里沉吟不语。

    秦霄暗自笑了笑,知她十九信以为真了,心中一乐。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他衣衫尽透,湿湿的贴在身上,甚是难受,江风袭来,更觉寒凉难忍,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当下便问:“船家,火生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请两位快进舱来烤烤身子,再吃一碗姜汁鱼汤,驱驱寒气。”

    那舟子说着便冲两人招了招手。

    秦霄作势拱手道:“夏姑娘,既是暂且走不得,不若且进舱去,莫要真的寒气入体,害了病。”

    夏以真斜他一眼,暗忖天色已晚,这大江之上确是不好寻到停船处,只是若跟这人在一同呆至天明,着实有些不愿,再加上还有那舟子,三人挤在一条小船上,却成什么样子。

    可眼下这般又没别的法子,见秦霄立在旁边,朝舱中抬手作比,踌躇间想,自己身有武功,又怕他作甚?当下便进了舱。

    秦霄也随着她矮身而入。

    甫一进门,便瞧见舱内正中放了只火盆,炭火红通通烧得极旺,让人见了便觉暖意迎面,那上头还架了陶罐,里头“咕咕”声响,鲜鱼的香味和着生姜的辛辣在舱中溢散开来。

    那舟子见两人进来,便赶忙避了出去,自到后艄去了。

    秦霄只觉冷得厉害,赶紧凑上去向火,却见夏以真侧身抱膝而坐,竟是瞧也不瞧自己一眼。

    “我这里还带了套衣衫,夏姑娘若不嫌弃,便请先换上。”

    “不必了。”

    “又湿又冷怎么成?请过来一同烤烤身子。”

    “你这人好生啰嗦,当别人跟你一般弱不禁风么?”

    夏以真冷然望他一眼,忽然盘膝而坐,阖上双目,两臂叉在身前,口唇微动。过不多时,便见她白皙的俏脸蕴起一层霞色,头上隐隐白雾蒸腾,身子如炭火般热力逼人,那白衫红裙也不再湿皱皱的伏贴,像是水汽已被渐渐蒸尽了。

    秦霄只看得目瞪口呆,虽不明所以,却也暗自啧啧称奇。

    须臾,待她身遭热力削减,重又睁开眼睛,这才肃然起敬:“夏姑娘好生了得,我凡夫之见,当真见笑了。”

    “这算什么?一点粗浅内功罢了,与爹爹和大师哥他们比,差得远呢。”夏以真重又抱膝坐好,扬眉轻笑,显得颇为得意。

    秦霄听她话中对那长身男子像是极为敬重,心下不由奇怪,于是问:“恕我直言,姑娘瞧着像是与同门并无龃龉,之前却为何要故意躲着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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