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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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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朱毛三和两个胆大的随从举着火把加快了速度,大声唱着山歌壮胆往前探去。甄文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快,身影几乎就要和歌声一块儿被大雾吞没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缓缓沉浮的浓雾忽然被一阵奇风搅乱,一声惨叫从浓雾深处传来,甄文君听出了那正是朱毛三的声音。微弱的火光瞬间泯灭,朱毛三竟像被随手抹去一般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发出动静,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
“黑影!”
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甄文君定睛一看,只见浓雾之后无数黑影从天而降,剧烈晃动着,仿佛妖魔在一面偌大的天幕之上投下了锋利的爪牙,马上就要冲破最后的一层阻碍冲出来将她们撕成碎片。
一瞬间所有的马都受惊抬腿乱跑,就连云中飞雪也忽然发疯,不受控制地狂奔。甄文君手掌都勒出了血痕依旧控制不住它。忽然脑中一闪想起那日送信的小骑士如何控马,立即紧踩马镫,照着他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将云中飞雪安抚下来,可它已经奔出老远,不愿意再回头。
甄文君抚摸着云中飞雪的耳朵,柔声道:“好孩子,灵璧姐姐她们还在里面,咱们不能贪生怕死自己跑了!乖,咱们回去看看,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事!你可愿意相信我?”
云中飞雪扇了扇长长的睫毛,在原地蹬了一会儿后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竟真的愿意折返。
甄文君手里的火把在方才慌乱之时脱手,只能在雾中摸索着慢慢前进。
“灵璧姐姐!”
浓雾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丛丛枯草偶然浮现都会让她心头抖三抖,大着胆子叫了一声,灵璧没有应她,没有任何人应她。
第53章 神初九年()
,为您提供精彩阅读步阶将布袋打开;看着里面满当当的银子;他知道家中赤贫一无所有;这是他妻子的救命钱。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望向甄文君时脸色颇有些复杂;没有说话,料定了甄文君还有下文。
甄文君却未如他料想般要挟他什么;反倒把马车让了出来:“岁暮天寒,嫂嫂体弱,带她早些回去吧。”
步阶双手一颤;眼中含泪;拱手朗声道:“待步某安顿好妻小,自会来找娘子领罪!”
朱毛三的几个手下不干了,将马车围住:“就这么轻易饶过他了?私截粮车绑架将军无论哪一条都是杀头的重罪;岂能放这贼子离开?!”
步阶扶着妻子,一脸正色道:“步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说了安顿好妻小之后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呸!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谁也不信,就信自己的拳头!你敢绑将军;是不晓得我们安南军拳头的厉害。”
“对!不能放他走,回头他若是跑了,我们上哪儿抓人去!绝对不能放他走!”
这些兵痞向来喜欢四处作乱惹是生非;不闹出点事儿来浑身不自在,如今有了闹事的由头恨不得打穿天际。
甄文君凛然喝道:“都给我闭嘴!此事由我做主!后果也自然由我承担!”
她夺来长刀对着兵痞们的鼻子一一点过去;带着绝不手软的狠劲警告着,让围着马车的人都让开;吩咐他们先去将朱毛三和灵璧带回来;更要亲眼看看这步阶如何以一人之力将四千马车安然无恙地驱赶回城。
步阶果然没有说大话;的确是位御马高手,几千匹马在他的号令下稳稳当当地从山谷上山再沿着上路下至山脚,没有出任何的岔子。
甄文君一路上都在向步阶讨教了驯马之术,步阶略略讲解一番,一直担忧地看向他妻子的方向。甄文君知道他想给妻子看病的心思迫切,到了山脚也没多留他,让他先走。
步阶正要走时灵璧和朱毛三等人赶来了,各个灰头土脸,见到步阶时恨不得将他的皮给扒了。
这几日他们被步阶关在山谷深深的地窖中,地窖四壁被抹上了油,轻功施展不得。没有梯子谁也上不去,吃喝拉撒全都在一起。就灵璧一个小娘子,要与朱毛三之流共处一室,气得险些自刎。
幸好朱毛三也不是乘人之危之人,甚至充当起灵璧护卫,给了眼冒贼光的属官一个大巴掌,令所有男子脱去外衣系在一起,做成个布帘子将地窖分为两室,灵璧独自待在里面谁也不得冒犯,其他二十多人全挤在外面,睡觉都要叠在一起睡。虽说灵璧独占一室,可在这臭气熏天的地窖里闷了好几日,她一见到罪魁祸首便忍不住怒发冲冠,朱毛三也是眉须倒竖,甄文君好不容易把两人安抚下来,让步阶快走。
“好姐姐,跟我回去洗洗干净要紧。”甄文君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灵璧刚一抬脚甄文君灵活地躲开八丈远,灵璧这脚踢出去没踢着人反而差点劈叉。而一旁的朱毛三也是一脸难看,对于甄文君对步阶袒护一事万分不解。
朱毛三不爽道:“甄小妹,你为何要将那贱人放走?”
甄文君解释道:“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一心求问前程有些走火入魔罢了,他知错能改敢作敢当,是块璞玉。大哥此次受累也是因我鲁莽行事所致,大哥真要怪罪也该是怪罪我。那步阶家中妻子身染重病命在旦夕,若是步阶出事只怕会落个家破人亡的惨状。大聿如今多少郡县十户九空,我实在是不忍再见人间惨剧发生。再者此人除了能观测天象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御马之术,我猜测他还有诸多本领尚未展露,若是现在杀了实在可惜。”
甄文君打听过,当年朱毛三的母亲也是患了重病却无钱医治,情非得已之下朱毛三只得去抢了药铺来救治母亲。没成想这莽汉素日里杀猪养了一身蛮力,一下子把药铺的柜台给推到了,老板被当场砸死,这才被发配充军,有此机遇。
朱毛三果然脸上带了三分同情,一挥手道:“甄小妹倒是心善之人!也罢!此事我可以不追究。甄小妹你何日启程回去?大哥我请你好好吃上一顿!”
“大哥这几日辛苦,岂能要大哥破费。我明日令人去沓将城里最好的酒楼定下包房,还请大哥一定要赏脸!你我不醉不归!”
朱毛三连声道好,说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说话之时已经到了山脚,步阶和朱毛三分别告辞。他们一走,灵璧拉着甄文君小声嘀咕:
“你居然还要请他吃酒!明摆着他请你正是为了你答应他的五万车粮食!你明日见了他要上哪儿变粮食出来给他?”
甄文君道:“王进已经与我约好,只要我将粮食全部追回,不仅退我银两,更是白送五万车给我。”
“这粮食是为女郎征的,莫非你真要给他?”
“好姐姐,你可是被熏坏了脑子?怎么可能?”
“那你有什么法子应对?”
甄文君捏着鼻子跨上云中飞雪,说:“没有。”
灵璧傻眼:“那,那你要怎么办?别看现在兄妹相称,你若是不交粮朱毛三不会放过你!方才回来的路上他还在跟他的小卒们说拿到了五万车粮食要山吃海喝一顿呢!”
“是么,哎,真是难办。”甄文君一副不知真假的愁容挂在脸上,驾马哒哒哒地离开。
灵璧气骂道:“明日那厮要拧断你脖子,我是绝对不会插手救你的!”
十万车粮食完璧归赵,王进原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顿时弯成两道月牙,对着甄文君千恩万谢奶奶祖宗一顿乱认,一副恨不得上房揭瓦不知如何报答的模样,又懊悔了一番前几日不该诓骗她种种。
甄文君让他收了这些虚情假意的德性,一脸严肃地问道:“我且问你,十五万两的银子在这沓将能买多少良田?”
王进回道:“十五万两少说也能买五万顷田地。只不过沓将所有的上等田都在老奴的手里了,产量稳定的肥田也就千亩。小娘子你要买田的话,就只有中等和末等可买了。”
甄文君追问:“这中等和末等的可能产量。”
“能是能,只不过不易耕作产量偏小。”
“只有千亩田你是如何存出十万车粮食的?可是在沓将附近其他郡县还有田地?”
王进点头道:“小娘子聪明,沓将南边越过鸡冠山后就有现成的大片田地,土壤虽不肥厚但胜在便宜。我已经买了数万顷。原本我是想这十万车粮食运回南崖后再将剩下的收了,若小娘子你要买我可以让给你,帮你联系当地县令。宿渡的土地买卖权都是县令手里,只有和他们打好关系才能得到田。”
甄文君拱手道:“那这事我便拜托王公了。我这儿有五千两,请你拿去抚恤那日摔下山崖的死者家眷,步阶盗你粮车一事,你可愿就此两清?”
王进将银票接过来笑嘻嘻地:“愿意愿意。小娘子放心,这批田地我定会为小娘子尽心采买。”
第二日临近晌午时分,灵璧见甄文君出门赴约见朱毛三时把匕首带上了,嘲笑她道:“怎么,如今也知道怕了?若你求我,或许我还能保你这皮猴子一命。朱毛三手上那点儿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
甄文君调侃她道:“灵璧姐姐真是外刚内柔,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我出事。”
灵璧:“我呸!不要脸!谁舍不得你了!”
甄文君哈哈笑着骑马出门,灵璧和几个随从驾马车跟在身后。
到了沓将城中酒楼,朱毛三果然如约而至,见了甄文君格外亲热。甄文君也与他称兄道妹地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朱毛三说起那五万车的粮食来:“卫公赏下的五万车粮食,小妹你也不必再送一趟那么麻烦。我今儿正好带了人来,让他们运回去就好。”
甄文君憨笑一声:“还有一事,不知该如何与大哥讲。”
朱毛三爽快道:“你我兄妹还有什么不好讲的,小妹尽管直言!”
甄文君向朱毛三一拜,实话实说道:“小妹我其实是奉命来宿渡收粮,只是没想到那王进老贼竟敢算计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请了大哥出马帮我讨个公道。这五万车的粮食小妹要运回大聿不能交于大哥,此事情非得已,大哥一向仗义仁德,还望能宽恕一二。”
朱毛三被酒气熏红的脸上一时平静,似乎没反应过来甄文君在说什么。待他想明白之后猛地一拍桌子,吓得酒楼里其他客人一个哆嗦,全都看了过来。他气愤难平,一把从属官手里抢来他的战斧,一斧子把面前的木桌劈了个粉碎,酒肉洒了一地,爆呵道:“小贱蹄子竟敢戏耍你爷爷我!今日这五万车的粮食老子拿定了!”
灵璧抽刀上前,娇喝道:“我看你们谁敢造次!”
几个随从也全都抽身而起横眉怒对,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甄文君倒是毫不慌张地握着酒杯,不疾不徐地问道:“大哥啊大哥,你忒心急了,还没等我说完就着急发火。那五万车粮食我虽要运走,可今后每年你可坐享三万车的收成,两年便是六万车,不仅可以养活安南大军甚至能够卖给当地豪绅赚些酒钱。但若是大哥你在此杀了我,五万车粮食已经运到了城外,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手,到时候大哥可就什么也没有了。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大哥不会不明白。”
“每年三万车?你哪来的这么多粮食?!”朱毛三质问她。
“宿渡境内的肥田都被买卖干净,只剩下些没人要的便宜薄土。不过和御马一样,再贫瘠的土地只要有人精心翻新耕种肯定也能产出粮食。我已经托王进在临县买下五万倾薄土,虽土地不肥但贵在广袤,我直接雇佣当地经验丰富的佃户耕种,每年就算产不出十万车,五万还是有的。到时候大哥你便拿大头,坐享其成岂不是美事一桩?”
这几日朱毛三亲眼见证了这小娘子的厉害,如今她说得振振有词,心里难免信了几分,嘴上还是追问:“你肯定不会待在此处,等你一走谁来管那佃户?莫非还要我老朱出力?”
“不不不,我已经找到了合适人选。”甄文君这话一出灵璧诧异地看她一眼——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朱毛三:“谁!”
“步阶。”
“他?他如何能信?”
甄文君将昨夜步阶来找她一事说给众人听。
步阶回家之后找了大夫给妻子看病,大夫开了几方名贵的药后步阶问他妻子得的是什么病,还能活多久。大夫说夫人病无大碍,只要药别断,养上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这一副药需要十两银子,步阶明白若没有甄文君给的两百两,只怕妻子难以续命。
安顿好家里一切,让儿子好好照顾阿母,他脱去上衣背了长刀,去甄文君所住的客栈负荆请罪。
甄文君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有碍观瞻,赶紧让他起来,抽了件衣服将他一身的排骨遮起来。
“我不需你请什么罪,若你死了稀世之才就此淫灭岂不可惜。若你愿意的话,我手中正有一件棘手之事寻不到有才之人来办,只怕你觉得此事太小,倒是委屈了你,教你大材小用了。”
步阶伏地拜道:“女郎蕙质兰心明智睿达,步阶愿为女郎效死输忠,竭力尽智!”
甄文君便让他留在此地打理田地,并询问他是否有改良土壤之策。步阶道:
“齐民要术有云,强土则而弱之,弱土而强之,重在和土。”
步阶博学广记,随意点到的问题都能侃侃而谈,甄文君将步阶所言一一转述给朱毛三。朱毛三虽是没念过多少书,但随军打仗多年,去过的地方不少,听甄文君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步阶心甘情愿为她所用,这成为她的第一位谋士,是甄文君在初初解开迷雾之局时便打定的主意。离开卫庭煦身边机会难得,她要抓紧时机布下眼线,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人她不可能带回去,卫庭煦防心甚重不会容许身边带着不熟悉之人,正好留在宿渡办事,步阶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处心积虑将他收服之后良田可期,阿母的下落亦可期。
没有对任何人说,甄文君暗暗让步阶在夏季并不忙碌之时去大聿寻找她阿母的下落,这是最重要的事。只有将阿母夺回来她才能不受制于人。步阶机敏过人,以他之能或许真能有办法找到阿母。
告知阿母样貌特征之后步阶有些犯难,从甄文君言语间能感觉到她还有些事情不方便开口,他也不便多问,只说尽全力查探。
这头朱毛三接受了甄文君的条件,说三万车粮食绝不能少,能摆脱这大麻烦甄文君感天动地地更近一步以免他反悔,主动提出要和他结拜:
“我与朱大哥一见如故志同道合,不若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妹吧!”
灵璧简直要笑出声来,这皮猴子当真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说着甄文君就要准备结拜的猪肉、鱼、蛋和酒,被朱毛三拽了回来。
“小娘皮莫说那么许多!三万车粮食乃是后话,你诈我在先,这口恶气老朱难咽,也无颜面对下属!若你能挡住我手中战斧三斧我便心服口服与你结拜,从此之后兄妹相称,神明共誓同生共死!若是你接不住,就别怪我老朱心狠手辣!”
第55章 神初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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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走了之后灵璧从屋内出来;拿了碗凉茶依在木台上;半坐半躺着;冷笑一声抿了一口。
这竹编的蒲团又硬又爱夹人,十分不舒服;四下无人,甄文君便和灵璧一块儿躺在木台上。
凉风吹过,心旷神怡;好像很久没有这般悠闲过。
甄文君看着在手指中转动的小碗;想了一会儿道:
“如今长公主找上门,除了向其效忠外他们王家也没别的路好走,否则等不到这争权之世有个了断;王家就已经被捏死了。这世道就是这般,无论皇权还是柴米油盐,都是待价而沽。你当他们这些士族支持的是天子或是长公主?他们支持的是赢面儿罢了。王家向天子献粮也不说是献给天子;他们说的可是捐赠赈灾。这样一来天子既得了实惠,王家也不必明面上去站队,再好不过。只是如今长公主亲自来收粮;形势所迫王家没办法继续观望,只能孤注一掷了。”
灵璧侧过脸来看她;小声道:“依你看,天子与长公主之间谁的赢面儿更大一些?”
甄文君没想到灵璧竟会如此问她;看来是对她全无防备了。她哼笑一声道:“谁赢谁输都不重要;输赢只是一时;重要的是谁能走到最后,能够登庸纳揆掌握天下。更何况这些事嘛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庭煦姐姐站在谁那边我们就帮谁开路,如今自然是希望长公主能压天子一头。”
甄文君的话让灵璧愣神了半晌,茶都忘了喝,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文君一骨碌爬起来道:“灵璧姐姐先别想这些劳什子的事儿,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城里逛逛。我看那马市热闹全都是没见过的好马,而且灵璧姐姐不是也说了么,姑戗族的姑娘生得极美,皮肤虽不如咱们平苍的姑娘雪白细嫩但胜在高鼻深眼长得水灵,不妨去转转看看?还有那甘蕉,听说色若牛乳味甜脆嫩,你不想尝尝吗?”
灵璧耷拉着眼皮道:“你是馋了吧。这回二十万两还剩下好几万,够你挥霍的了。”
“不不不,肯定不够。”甄文君道,“给灵璧姐姐买东西区区几万两怎么能够。”
这小院儿临近凤溪城最繁华的金市,其中望京街乃是凤溪城中央要道。经由望京街能够直通银市和马市,十分方便。甄文君和灵璧没有乘坐马车,只带了两个随从便步行出门。
凤溪城不设宵禁,商贩们可通宵摆摊,越是临近夜市越是热闹。甄文君迎着鼎沸的人声拉着灵璧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左右穿梭。玳瑁壳做的腰饰,象牙做的项链,还有各种各样见都没见过的食物让甄文君兴致勃勃。
银子流水一般地花出去,完全不心疼。这回不仅将卫庭煦的任务圆满完成,更是买了田收了人,还余下了几万两,甄文君从不知道挥金如土竟有这般快感。想到当初欠了灵璧许多银两还没还,现下正是报答她的时候。但凡灵璧多看一眼多问一嘴的物件甄文君统统都给她买下来,灵璧拉都拉不住她。甄文君还挑了几件精巧的稀罕的挂坠和饰物打算送给卫庭煦,买给卫庭煦的礼物必定是极其昂贵的,千两之下的物件她都不考虑。
甄文君拿了块猫眼宝石步摇和琥珀戒指,问灵璧哪个卫庭煦会喜欢。灵璧考虑半天说都挺好的,甄文君便两个都买下。
一条长长的街逛了一半,两个随从双手拎满双肩挂满,就差要用脑袋顶着了,已经拿不下任何东西,只得先回小院儿里去送一趟再回来寻她们。灵璧也好不到哪儿去,怀里抱着一挂甘蕉,左手一串儿烤的焦香油亮的田鸡腿,右手一包蜜霜吉祥果,都不知道是该先吃还是该先逛。
甄文君瞧见前面人声盈沸热闹非凡,要拉着灵璧过去看看。
灵璧往后一躲,把吉祥果的核吐了出去道:“要去你自个儿去,我是挤不动腿都要断了。我在这儿吃着等你,可别乱跑,这集市上人多回头我找不到你。”
甄文君看了眼闹哄哄的人群,又看了看灵璧,甩了甩手:“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陪你。”
灵璧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到吧,当我不知道你?要是真不让你去瞧个明白,今晚我是别想睡安稳了。去去去,别烦我。”
甄文君甜甜地“哎”了一声:“灵璧姐姐果然疼我。”
瞧见甄文君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后,灵璧突然把已经放到嘴边的田鸡放了下来。
就这样让她独自一个人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甄文君如此放心了?
想起卫庭煦那夜惩罚小花时说的话,女郎已经将甄文君当成心腹,想要小花完全接纳她,看来女郎当真相信她了,实在不易。灵璧知道卫庭煦多疑,甄文君到她身边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她卸下防备,也亏得甄文君精明强干。
最初之时女郎还让我盯紧她,回报她的一举一动呢。幸好这孩子经受住了考验,没让人失望。灵璧看着甄文君消失的方向,欣慰地笑了笑,尽情地啃起田鸡来。
甄文君时不时地往后看,一脱离灵璧的视线便沉下兴奋的神情,默默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寻觅着邮驿。此地商贸繁荣邮驿肯定也不难找。果然,在金银两市交界之处便见着了一面绣着“邮”字的幡旗。邮驿搭了个遮阴的小棚子,棚里棚外堆满了各种待运送的货物。她去小棚子里借了笔墨和木片,写下古诗。写好之后她在一筐刻着各个州郡的牌子中摸到了“洞春”,再写上坊名和“居安先生”的名字,将木片和牌子系在一块儿,连同银子一起交给了信使。
“请问多少日能够送抵洞春?”交钱的时候甄文君问那信使。
“最快也要十日。”
“十日好的,那麻烦了。”
这“居安先生”乃是当初晏业留给她的通信名号,想必是个假名。自上回与晏业见面之后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与其联系,此次长公主来到南崖收粮乃是天大的秘密,估计现在除了王家之外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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