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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处的宫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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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我想念森林深处的宫殿。

    连着几天,断断续续地入睡,零零碎碎的梦境,有时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我猜鲁森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迟到,早退,闪现,缺席…我就没有准时守约过几回。

    那本小画册被我收在书房书架,我已经翻了几遍了,放在枕边不再有更多的作用。

    明天要飞一趟洛杉矶,昨夜依旧睡得不好。

    梦见一些相当混『乱』的场景:

    管家莫里斯先生四处找我,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他在喊威文;他说,你要迟到了。

    ………

    吴文拽住我的衣领,“他们在找你,你知不知道?!”他很生气,我被衣领勒到喘不过气,但是他很快就被别人拉开了。我没看清拉开吴文的人是谁,但我觉得那不是好人。

    ………

    “书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长方形的盒子,”我站在花园,透过花窗缝隙,小声跟里面的人说,“我只要这一个东西,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在这儿等着,别走。”花窗被关上了。

    ………

    “在这儿待着,别『乱』跑。”病房门被关上了。

    “我再重复一遍,”病房门又被打开了,“威文,好好待着,别『乱』跑,听我的。”病房门最终还是被关上了。

    ………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你从来没想过要告诉我?”我问。

    “你想要我怎么告诉你?威文,这是整个家族的事,不只是几个人的事。”

    我在想,她说的‘几个人’到底是哪几个人?除了鲁森和我,具体还有谁?我想杀了他们。

    ………

    “『药』吃了吗?张。”贾什弯着腰跟我说话,那种语气,仿佛把我当成了一个专业反抗医生的小孩在对待。

    然而下一秒他又立刻变脸,凶巴巴地朝我怒吼:“快去吃『药』!”

    ………

    靠,他一吼我就完全转醒了。果然我当下生活中最大的心理恐惧就是家庭医生,都他妈追到梦里来了。

    凌晨时被梦境吓醒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整个世界如斯寂寞,越发凸显出梦境的存在感。

    我选择起床披睡袍,去书房处理一些剩余的文件。

    <别让回忆过分渗入当下>

    从莎娜开始学习制作冰淇淋开始,我每个月都会看一份心理复查报告。这个月也不例外。

    挪威那边的医生把莎娜的复查报告发到我邮箱时,我看了一眼邮件标题,突然又想起昨晚的『乱』梦。

    回忆纷涌,尽是些坏死的东西,却又无法切除。过往彼时的感受在我心里占据上风,某一瞬间竟然让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我与她的当下处境。

    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我迟迟没有点开那封邮件。出去倒了杯温白开,喝完之后才开始浏览莎娜的复查报告。

    我曾用一种小孩子提问的方式试探过埃翁:“今天我听到了一句很有趣的话,是同班同学莫琳说的,她不小心把牛『奶』洒在别人身上,她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那一定是因为我有精神病,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莫琳就是这样道歉的,很奇怪吧?”

    “的确很奇怪,”埃翁在看晚报,他又说,“你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也很奇怪。”

    “嗯…其实我想弄明白的是,有精神病的人真的可以随意做错事而不被惩罚吗?”我盯着他的脸看,“还是说,那只是一种新发明的道歉方法?”

    虽然我那时仍在幼儿园上学,但当我问出这两个暗指『性』极强的问题时,埃翁貌似终于察觉到了我想问什么。

    他从报纸中抬起头来看我,“威文,你开头已经说了,她是不小心才做错事的。”

    “那是我以为的,没有人给我证实过。我甚至不太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埃翁的目光淬了火一样,紧紧瞧着我,久久没说话。

    我们都知道我们谈论的‘她’到底是谁。可是埃翁显然以为小孩子的敏感会被岁月冲淡,所以他没有理会我更多。并且,他很爱诺拉。

    ………

    夜深了,今日到此为止。

第15章 W() 
<我所喜恶的和你所知道的>

    十号那天离开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前往纽约曼哈顿西区。

    一路上我都忙着补眠,零碎而高质量的睡眠通常是在工作途中获得的。眼罩、口罩、围巾和大衣,裹围我全身。司机说,或许先生还需要一副隔音耳罩。

    我懒得理他,拉下眼罩靠在车后座,告诉他:“是时候考验你的专业程度了。”

    ——不许发出任何噪音。这绝对是一位专业的司机理应做到的一点。

    我对自己的工作一向没有太多感『性』的言论想要发表,很简单,工作就是工作,是我在这个社会上最擅长做的事情之一,但不一定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

    当然了,大多数人连自己擅长做什么和喜欢做什么都搞不清楚。所以相对而言,我是幸运的。但我也只是 b 级幸运。

    许易钦才是 a 级幸运。他做着自己擅长且喜欢做的工作。

    鲁森,你记得许易钦吗?那位被你和莎娜称为‘神秘美人’的美籍华裔。

    年少时我常常往纽约跑,去找许易钦玩,一走就是好几天,并且总是不屑于向你们解释,于是你们调侃说美国有位令我神魂颠倒的神秘美人,所以我流连忘返恋恋不舍。

    oh,笨蛋,哪有什么美人?许易钦差不多都可以做我的忘年交了。

    那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许易钦从事服装设计,而我年少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美术与服装设计。鲁森,你忘了吗?

    不,是我忘了。我忘了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

    你只知道我有很多兴趣爱好,你只知道国际象棋永远与我同在。

    “哥,你想买下一副象棋吗?”

    很多年前,五华沿江路的夜市集,我们路过街边的一间精品店,你这样问我,用很认真的语气。

    “你已经很久没有玩过国际象棋了,是不是没有从奥斯陆带回一副来呀?”你对着货架上的象棋盒开始进行挑选,“我有带人民币哦。”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象棋,它们不是国际象棋,是中国象棋。但你显然分不清,你的中文蹩脚得要命。

    我想告诉你,小蠢货,我最不想从奥斯陆带走的东西就是国际象棋。我讨厌它。

    “哥哥,你会成为父母亲的骄傲,”彼时你说,“就像成为埃翁和诺拉的骄傲那样。大人们都喜欢神童,能拿好多好多象棋比赛的奖项那种……”

    那时候我们在梅州等着传说中的亲生父母来接我们回家。你对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充满期待和感恩。一开始我也是。所以我的话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喉间。

    算了,我想,一个谎言接一个谎言,一幕假象接一幕假象。即使是如此,我也愿意让你幸福一点。你本来就应该是幸福的。怀着期待和感恩,什么都不用担心。更何况,鲁森,你还那么小。

    “对了,这里怎么都没有比赛活动啊?”你继续问,你似乎打算到收银台结账。

    我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可以让你误会下去,但绝对不会允许你蠢到给我买回一副象棋。

    于是那天我一如既往地蛮不讲理,拽着你的胳膊离开了那间精品店,没解释,没坦诚。

    轻度纵容,重度自伤。

    <没有谁能与谁形影不离>

    曼哈顿西切尔。

    许易钦接到我时,他试图伸手来拍我的脸,被我抢先踩了一脚。

    “你他妈又犯病?”我习惯把某些疑问句说成陈述句。充分突出我对自身的信任以及对对方的藐视。好吧,其实这只是话术中的一个小技巧。

    “我看你气血不足。”他说。

    “你转行吧,医生行业欢迎你。”不对,我意识到此举对我不利,若是身边再多出一位医生,从此我非得失去所有人身自·由不可。

    此时此刻转移话题才是上策,我十分违心地表达了一下对他这身搭配的欣赏(事实上那几天纽约还处于全境降温的状态,他裹得跟一只黑熊一样,毫无美感可言)。

    “说到搭配这事,你助理呢?”许易钦问,“上次他向我取经,目的在于:他想多了解一下他家先生的日常衣服穿搭。”

    脱下大衣,我在想,助理是几个意思?了解这个做什么?

    “他在瑞士。”我把大衣挽在臂弯,我还在思考助理的目的,了解我的日常穿搭?这显然是个不太寻常的目的。

    许易钦“咦”了一声,“你助理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的吗?”

    『操』,我知道是哪里不寻常了。但必须自然,必须淡定。

    我反问:“难道你的助理工作时不是经常跟你一起?”我强调‘工作时’和‘经常’这两个词,这是很他妈重要的两个限定词。

    “啊……我们是啊,”许易钦点头,又补充说明了一句,“但你们不止这样啊,吴文说你跟助理形影不离。”

    我轻嗤,“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相信吴文的话。”

    其实内心在想:『操』,吴文个粗人!语言运用能力简直丢人现眼。‘形影不离’?他怎么不说‘缠缠绵绵到天涯’?这样不是更能起到让人误会的效果?

    别说是助理,我敢肯定,这世上没人能与另一个人一直形影不离。那是做不到的。

    小时候,我刚结束幼儿园教程的那年夏天,保姆詹妮小姐说:“威文,你瞧,你跟弟弟形影不离。”

    那段时间我特别喜欢缠着她带我们去郊外野餐,去游乐园,去参观各种各样的市内基础建筑设施。因为我觉得你有点笨,鲁森,你满二十六个月了,却还不能说出任何一句发音准确的挪威语或英语。我认为应该是室内环境太无聊了,无聊到令你丧失了说话的兴趣,所以很有必要用别的方法刺激一下你的语言系统。

    詹妮小姐笑我,“有些宝宝就是发育得慢一点,这是正常的。威文,你不能用你的标准去要求鲁森,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我想说,废话,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知道?

    但我没说。

    我明明是在以一般『性』的标准去衡量你的发育程度,而不是以我的标准。天知道,福利院护工说我两岁听书、三岁阅读并爱上朗诵。若是以我的标准,对比之下,鲁森你就是个障碍儿童。

    大多数小孩子在二十六个月时已经能掌握几百个基础词汇了,基本的自我表达也没问题。而你的情况让我担忧,我甚至做好了要拥有一个笨蛋弟弟并且永远无法跟他交流的心理准备。詹妮小姐不懂我的担忧。

    是啊,大人总是不懂我们真正担忧的是什么,而且总喜欢反过来纠正我们的错误。

    如果我跟每一个不懂我的大人都争辩一番,那毫无疑问我这一生都将在争辩中度过。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选择原谅并无视某些大人的错误理解和解释。

    我致力于开发你的语言系统,鲁森,不得不说你真有点笨,但并非无『药』可救。

    那个夏天你学会了说一些很简单的短语,我很有成就感。我忘了具体哪些词是我教会你的,但‘果酱’、‘脸颊’和‘恶作剧’一定是我教的。

    还有‘亲吻’。

    这几个词汇串联起来,就是一幅画面——我在亲吻你脸颊上的果酱,那是我的恶作剧。

    正如詹妮小姐说的,我们形影不离。

    但之后就不是了。

    暑假的尾声,秋季来临之前,尚德教练进入了我们的生活。准确来说,是进入了我个人的人生。

    “威文,这是你的国际象棋教练,尚德先生。他***年获得***称号,是棋坛上的***……”埃翁是这么跟我介绍他的,后面一长串的荣誉证明,我倒背如流。

    尚德教练弯下腰跟我握手。我把小小的手放在他略显沧桑的掌心,就那么放着,我不太会握手,尽管莫里斯先生教过我,但我没跟人真正握过手。

    直到尚德教练轻轻握紧了一下我的手掌,并说道:“你好,小威。”我们的握手仪式才算结束。

    夏天,握手,小威,教练,国际象棋——这几个词就像分割线一样。

    鲁森,从那时开始,我们形影不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初上小学,每天放学后我都留在棋室训练四五个小时;一学期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不在学校,而是飞去各个不一样的城市参加大小比赛;剩下的自由时间全都被我用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

    甚至连莎娜跟你相处的时间都比我跟你相处的时间多一些。鲁森,听闻那段时间你茁壮成长。

    而我,我发现了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不是发生,而是发现。

第16章 W() 
<不藏拙的小孩会得到奖励>

    尚德教练到来之前,埃翁见过我下国际象棋。

    某一次家宴后,我执白,跟莎娜的堂哥艾利夫在小桌上闹着玩。我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藏拙,只管尽情地沉浸在游走于六十四宫格的趣味之中。

    那时埃翁走过来看了一会儿,问我:“谁教你的?以前学过吗?”

    “没人教我。但幼儿园里的班级导师跟我玩过,”我说,“他很厉害。”

    “那你赢过班级导师吗?”他问。

    “我没输过。”我答,顺便把艾利夫的黑王杀掉了。

    埃翁点着头走开。艾利夫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堂哥。”

    我凑前去,小声说:“你答应了的,输了就带我去你家里看那幅画。”

    当时我那么小声,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我心心念念着艾利夫的父亲收藏的某一幅名画,所以在棋局上并不想谦让与他。

    后来埃翁找过我,去他书房,边跟我聊天,边摆局下棋。

    鲁森,我猜,埃翁从来没跟你这样聊过天。

    我们谈欧洲时局,谈家族业务,谈道德价值,谈社会福利制度…他没把我当做一个小男孩,尽管我就只是个小男孩。我的知识面也许比同龄人宽广数倍,但我还做不到深入分析问题的本质,只能通过无数次耍小聪明来逃过他的追问。

    埃翁的棋力绝对不赖,虽然他运用的是传统的人类思维,而我运用的是电脑思维。但我知道他不赖,我还知道他在试探我。

    跟大人聊天与跟大人下棋。当这两件事同时进行时,我比较专注于下棋,因为下棋的胜负很大可能掌握在我手里。但聊天,我连我们聊天的目的都不清楚,更无法预知聊天的结果会是什么。两头都是谜,这样的事情我不喜欢。

    “好了,”最后,埃翁收起手臂,说,“我想给你一份奖励。”

    “可是还没下完。”我指了指桌面上的棋局。已经对弈到残局了,我原本算好要弱化他的优势,然后双象杀王。他却在这时候喊停?

    “你会赢的,不用下完。”埃翁笑了笑。

    我记得他那种笑,没有探究『性』,没什么深意,差一点我就以为他要伸手来『摸』我的脑袋了。

    然后他起身去拿来一个文件袋,打开递到我面前。

    鲁森,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奖励一个人还可以以那种方式。

    他洞穿了我内心丑陋的报复欲,并利用我丑陋的报复欲给了我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而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我的确在某一瞬间获得了那种快感。

    在孤儿院用刀片刺伤过我的男孩,摔伤致残了。

    ——这就是埃翁给我的奖励。

    <不藏拙的孤儿会得到惩罚>

    相当肆无忌惮,当我感觉大家对聪明的小孩子没什么恶意并且算得上喜爱时,我就专挑那些令人惊叹的难事来做。

    那时候我在想,也许家庭环境跟福利院环境的确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甚至有一次,诺拉下楼梯时,我速写了一幅她的人物动态,她看见了,她笑了。我承认我有过窃喜,就像一个伸手『摸』月亮的人突然被月亮砸中了那样。

    是谁说过,所有人都爱我,被爱的人怎么会需要藏拙?

    可惜,直到埃翁请来尚德先生当我的教练,直到国际象棋偷走了我的大把时间,直到埃翁和诺拉决定把我培养成职业棋手,直到我反复抗拒无果后,我才开始意识到我错了。

    我暴『露』得太彻底了。

    鲁森,你知道‘暴『露』’这个词有多令人难堪吗?这意味着我并不自由。

    一个小孩,在自己家里,需要藏拙,需要提防暴『露』自我,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令人难堪的事情之一吗?

    我毫无顾忌地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天才儿童的印象——这堪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情,没有之一。因为无数悲剧都因此而来,我大错特错。

    可惜你不知道,幸好你不知道。

    我清楚,鲁森,你一直以拥有一位高智商哥哥而自豪。你不明白,那是我的悲剧之源。

    但为什么偏偏是国际象棋?为什么他们不『逼』迫我去把其他的兴趣爱好发展成职业?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可这些年以来,我根本找不到能说服我的答案。

    也许这就是小孩跟大人之间永恒的代沟——他们的答案很难令我们认同。

    再比如,每次在棋室跟计算机进行人机对弈时,尚德教练总忍不住提醒我:不要过于信任电脑思维。而我反问他为什么时,他提供的答案却总是那么令我想挑眉、想反驳。最终也只是不说话,然后继续人机对弈。

    尚德教练说,职业棋手在赛场上面对的永远是人类,而不是机器。我们需要打败的,是人类。

    我理解他的意思,可问题在于:我并不『迷』恋于人跟人斗智斗勇的感觉。我更偏爱真实而残酷的对抗游戏,用数据说明一切。

    至于尚德教练,我至今也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概括尚德教练在我心中的形象,他是为数不多在我计划之外却按时去世的一个人。我这么说,你会懂吗?鲁森。

    再说简单点:我不曾因他的离世而伤怀,但也不曾憎恨他到想要送他一程的程度。

    我对他没有恨,没有尊敬,没有感恩,没有愧疚。尘归尘,土归土。

    就算尚德教练没有被埃翁请来教我,也会有其他教练被埃翁请来教我,换句话说,是谁都没区别,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人来。

    我第一次接触国际象棋,是在幼儿园的趣味活动上;最后一次玩国际象棋,是在卡塔尔多哈国际象棋超快棋世锦赛。从五岁到十六岁,其他棋手或许能借由十一年成就辉煌,但我只是用了十一年在摆脱一场阴影。

    鲁森,我从来没有因为国际象棋的天赋而成为谁的骄傲。我因此成了我自己最盛大而哀伤的耻辱。这才是真相,这才是重点,这才是我之角度所看到的一切。

    我所接受的所有训练,摆过的每一个棋谱,参加过的每一场比赛,推演过的每一盘棋局,与电脑对战过的每一次模拟,全都是我无能弱小又缺爱的证据。

    那些证据跟参赛获奖记录是不同的,没人可以帮我抹去,我自己也做不到。因为它们残留在我内心。

    真正被爱的小孩,理应能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真正强大有能力的人,理应可以做出有效的反抗。

    但是我没有,我都没有。

    我会告诉你更多的原因,那些像黑洞一样的原因,鲁森,我想我会告诉的。

第17章 W() 
<最好别让黑洞有机可乘>

    许易钦是一个闹腾的人。郁郁葱葱,喜欢热闹,一直都是。他几乎跟“感『性』”、“忧郁”、“孤独”这些字眼沾不上边。

    所以可想而知,当我半夜在客厅看见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时,有多么难以置信。

    房子里只有壁灯亮着,光线幽暗,许易钦手指间捏着的红酒杯轮廓分明。他陷在一片纯黑里,看起来像是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的样子,话语都被凝固在酒杯边缘了,一个一个字慢慢凋落。

    我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旁若无人地穿过客厅走去吧台,等着他发现我的闯入。

    在我找到合适的杯子之前,许易钦终于清嗓子说话了:“你不会一直没睡吧?张。”

    “嗯?”我这时才转身去光明正大地打量他,像是刚发现他也在这里一般,“原来你也没睡?”

    “我是啊,我……”他含糊地笑了笑。

    “我以为你梦游了,还想着明天要假装失忆,绝口不提。”这只是一个避免尴尬的说辞。

    “我没有梦游的历史。”

    “好吧,”我说,“但在我面前喝酒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众所周知,在贾什的严管下,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滴酒不沾了。不,别误会,我没酒瘾,也不是爱酒之人。只是有时候会用酒来调节情绪,或者偶尔在特定场合装模作样地跟人品一下酒一种促进商业交流的手段,不管合作方是真的名酒收藏家还是装腔作势附庸风雅者,『露』出一副“此乃好酒”的表情就够了。

    “反正你又没有多喜欢喝酒。”许易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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