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回火红年代-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回吧,天色不早了,辛苦一天,大伙都回去喝口热呼的吧。”

    黄德全把烟杆放鞋帮子上敲了敲,挥了挥手说道,边用胳窝夹起屁股下的凳子,送回了大宅子的看门人老全手上。

    曹芳搂着曹建国,一手拉着她爸曹满屯飞快回家了。

    孟向东偷偷朝钱雪眨了下眼,跟着孟玉坤走了。

    钱全张了张嘴,似想到什么,摸摸眉角处的伤疤,灰溜溜也走了。

    钱雪转头看看摔在地上还未爬起来的邓红军,和一旁哇哇大哭的邓勇明,抓紧钱根兴的手,跟着闵大妮和钱忠良一起朝村口处的一间破旧泥草房走去。

    那是她现在的家。

    田家四人跨进大宅,穿过圆洞门进了西偏院。

    田四海跟其他回家的人笑呵呵打个招呼,推开西厢房门,点上煤油灯,立马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曹建国和孟向东那小子偷鸡?”

    “爸,我整个下午都跟勇明和思甜他们一起玩,没看见曹建国和孟向东他们。”田中华摇了摇头,老实说道。

    “你们今天就没碰上曹建国?”他再问,“不对啊,看勇明说的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也觉得曹家那小子很有嫌疑。”

    “噢,上午时我们倒遇上曹建国了,孟向东跟着他后面。”田中华想到此事,忙道。

    “说说,当时怎么回事?”田四海在炕上坐下,四海媳妇带着女儿田梅急急忙忙生火做饭。

    “这,这”

    “什么这,那的,快说。”

    田中华偷偷抬了下眼皮,对上他爸严肃的脸,忙开口把上午邓勇明分鸡蛋,让曹建国钻裤裆,最后钱阿雪抢鸡蛋发羊角风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田四海听完沉默了,手指在炕桌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敲得田中华心头发紧,最后听他爸长长叹了口气,道:“以后离曹建国、孟向东,还有那个傻子,噢,叫钱阿雪的远一点,你跟好勇明就行,别让人欺负思甜。”

    这话他爸常说,田中华也没多想,忙点头应了。

    一会儿,野菜粥就烫好了,四人坐下吃饭。

    “我家没发到小米。”田梅轻声说了句。

    “不想吃就给我滚出去。”田四海啪一声把碗顿到桌上,吓得田梅急往后仰了下。

    他爸脾气躁,一言不合大巴掌就会扇上来,田梅从小到大就怕他爸的巴掌。

    田中华同情地看一眼他姐,没敢插话。

    四海媳妇更是一声不吭,她被他打怕了,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别跟着那帮人疯,瞧好吧,以后肯定出事。我们家能住上这样好的宅子,全靠邓红军,跟着他干准没错。”田四海瞪了三人一眼,“吃饭。”

    紧跟着喝野菜粥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曹满屯一把把曹建国拎进屋里,探头看了看左右,忙把门关上,也不点灯,把他拉过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儿子,你真偷鸡了?”

    “爸,小弟不是说没偷嘛。”曹芳道。

    “你还不快去做饭,发到的小米藏在灶膛里别打翻了,这里没你事。”曹满屯低声道。

    曹芳抿了抿嘴,摸摸曹建国的脑袋,转身去隔壁屋生火熬粥了。等她从灶膛拿出一罐子小米,才惊觉竟然有这么多,抓了两把放进锅里,捧着罐子四处找藏东西的地方。

    可惜就两间简陋的茅草屋,这间灶膛还连着她的炕,最后打开她的炕箱,把米罐子锁了进去。

    “爸,我真没偷。”曹建国还有些抽咽。

    “那这鸡倒底谁偷的?”

    “是孟向东和钱阿雪,不过我也吃了烤鸡。”曹建国坦白道,“还有,钱阿雪帮了我两次,算上这一次,还有上一次。”

    他把鸡蛋的事情也跟他爸细细说了。

    在黑暗中,曹满屯的脸颊肌肉抽动,狠狠啐了一口,“邓家两匹恶狼。”

    “爸,这些小米也是他们俩偷偷拿出来的,还多分给了我一些,别人家没这么多。”曹建国说到这,就笑了。

    曹满屯抬起衣袖,爱怜地给儿子擦了擦眼泪,轻声交待道:“在外头小心一点,这些话就烂在肚子里。”

    “嗯,爸,我知道的。”曹建国笑道:“我还给你和姐留了个鸡腿和鸡翅膀呢,孟大哥把他们藏在西头那边的刺槐树上。”

    “好,等天黑透了,你带我去拿。”曹满屯笑道:“我也享回儿子的福。儿子,刚才爸没有帮你,你恨不恨爸。”

    “爸,我明白的,你那样做才是保护我们呢,这村里大多数人都恨我们呢,因为我们家成分不好。”曹建国轻声道,“我不恨你。”

    “好儿子,爸的好儿子。”父子俩抱在一起,额头顶着额头,小声嘿嘿地笑。

    村北头,两间不输曹家的破旧屋子里,一盏粗陶煤油灯立在墙边一张三脚破桌上,燃着豆大的火光。

    孟向东跪在屋当中,孟玉坤手持一根细藤条,使劲抽在他背上。

    棉袄内衫已经脱下,尚嫌稚嫩的脊背上很快显出一条条青紫肿痕。

    “说,你错在哪里了?”孟玉坤目光复杂,挥下的手却不迟疑,问一句,一藤条抽下去。

    “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光明磊落,你倒好,竟然偷鸡摸狗当上贼了,今天打死你,我也好去跟祖宗交待了。”

    又一藤条抽下去,孟向东跪得笔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微微抿紧的嘴角泄露出一丝痛楚来。

    上辈子他光明磊落,什么坏事都没干,可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折磨死,还有她的女儿,也死了,重活这辈子,就算干坏事,只要能救回他爸,还有阿雪,那也是值了。

    第十九鞭,有些重叠的鞭痕已破皮,一丝丝鲜血滑下。

    孟玉坤目光发沉,心开始发抖,他儿子,跟他一个脾气,这股子倔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又抽了一鞭,心头一叹,停了手,转到他面前,盯住他,喘口气道:“说吧,你怎么想的。”

    “爸,还抽吗?”孟向东抬头傲然问道。

    “你这小子,难道一点都没觉得错!”见他如此态度,孟玉坤心头火起,高举手,又狠狠抽下一鞭,这回用得力大,藤鞭上带着血点子溅开来。

    一瞬间,孟玉坤的心都抽疼了。

    孟向东背部肌肉紧绷,双拳握得死紧,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呼一声痛。

    啪嗒,藤鞭落地,孟玉坤颓然后退,坐到炕沿,“起来吧,你也大了,有自己主意了,爸是管不住你了。”

    “爸,如果你火还没发完,我让你再抽几鞭,真的,一点都不疼。”孟向东咧了嘴,嘿嘿笑。

    “你小子,就是头倔驴。”孟玉坤被逗笑了。

    昏黄火光下,父亲的一双眼珠子晶亮,含着笑意,鲜活生动。

    真好,真好,还能被爸这样抽打,真好,真好啊。

第12章 棍棒教育() 
孟向东笑出了泪,起身拿过棉袄,坐到孟玉坤身旁,带着点撒娇意味,靠到他肩头,“爸,我喜欢你这样抽我。”

    孟玉坤浑身一抖,伸出一手推开他,笑骂道:“你今天有病吧,怎么,吃烤鸡吃出啥毛病来了。”

    这儿子他了解,胆子大的能上天捅个窟窿眼,生产队里的两只老母鸡,还有那些粮食,‘打土豪’三字,他闭着眼想,就能知道是这小子干的。

    “爸,你是不知道,邓家那小兔崽子,今天拿着鸡蛋,有多炫耀,竟然让曹建国钻他裤裆,我路见不平,能当看不见嘛,这两只老母鸡就是资产阶级敌人,我今天代表主。席,革了它们的命,也算为国家做点贡献了。”

    孟玉坤浓眉一跳,随即一巴掌拍到他后脑上,“没大没小,能把主。席放嘴上乱说,长点心,不然下次怎么死都不知道。”

    “有爸在呢,我可不怕。”

    孟向东笑着穿上衣服。

    “爸可罩不了你一辈子,往后的路啊还得靠你自己走。”孟玉坤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起身道,“我去烧点热水,给你伤口擦一下,唉,老话说得好,儿子大了不由爹。”

    孟向东把双脚收到炕上,盘好,对着走出屋子的背影大声喊道:“爸,我就要你罩我一辈子。”

    “你个倔小子,坐好,别乱动。”孟玉坤回头笑骂一句,满眼宠溺。

    钱雪张嘴打了个哈欠,今天肚子里有食,等下滚到热炕上睡一觉。她以前从没睡过这种古旧的炕床,在冬日里睡来,竟是异常舒服。

    怪不得现在还有人特别去理疗所睡热炕,说是能赶走身体里的湿气。

    钱雪抓着钱根兴的手跨进家门,这房子里黑漆漆,屋顶又矮,看着感觉要垮下来一般,不说现代化的豪宅,想想今天看到的大宅子,对比这两间小茅屋,钱雪真是欲哭无泪,唉,此时能有个热炕睡就不错了,要求别那么高了。

    闵大妮摸出火石,噼啪敲击,好一会才点着油灯,钱雪已摸到炕上,正打算拖开炕尾属于她的被子合衣躺下了。

    “钱阿雪,你给我下来站好。”

    突然一道尖细爆喝,吓得钱雪膝盖一弯,趁势就倒在了炕上,她偷瞄一眼闵大妮发沉的脸色,一只小手悄悄拉过被子,身体就如蚕一般钻进了被筒里。

    好冷,炕还没烧起来,被筒里就象冰窟窿。

    “我知道你听懂了,别装傻,给我下来。”闵大妮又是一声吼,回头左右瞧了瞧,又出门找了根细树枝进来。

    哎哟喂,这架式,难道想家暴不成。想到此,钱雪更是闭上了眼,双手拉紧被子。

    “忠良媳妇,你这是干嘛?”钱根兴原本没跟着进这屋,听到动静,在门口问道。

    钱忠良已移到炕沿坐下,把拐杖搁到一旁,并不相劝,道:“爹,大妮管教阿雪呢,你不要管。”

    哟,这爸可真够狠心的,竟然还劝着她爷别插手,不行,看得出来这位爷爷可是真心疼爱她,他走了,还不知道这位妈要怎么打她呢。

    想到此,钱雪拉开嗓子嚎了起来,那声音要多悲惨就多悲惨,要多委屈就多委屈,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声震四野。

    她这一嗓子,吓了全村人一跳。

    “哪家又有人没了?”

    “刚才大伙都在打谷场上,看着还好啊,怎转个身就没了?”

    “是谁家呀?”

    “可怜啊可怜,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这头,钱雪把脑袋从被窝中探出来,朝着门口直喊,“爷,爷”

    这一个字,她算是说得清了,这一声声喊爷的声音,把钱根兴的心喊得软成了一滩水,再也没法提起来,脚步随心走,已迈进了屋。

    可闵大妮想定了今天要教训她一顿,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会偷鸡了,她爸用半条命换回来的荣誉全被她踩在了地上。

    小丫头不傻了,却学坏了,那她宁愿她傻一点好。

    钱根兴刚迈进来一脚,就被闵大妮似柔却刚的手给推了回去,“爹,你回去早点睡吧,要是睡不着,你先帮我们把炕烧起来吧。这丫头学会偷东西了,得好好教一教。”

    钱雪眼睁睁看着钱根兴被闵大妮给推了出去,屋门缓缓拢上,最后一眼,她爷脸上堆满了为难与心疼。

    外援没了,得自救啊,钱雪拉着被子往炕里缩。

    “下来。”闵大妮喝道,“从哪学的偷鸡?我们家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可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贼胚。”

    “不下。”

    钱雪啊啊道,把头摇成拨浪鼓,她也不嚎了,缩在炕里,与闵大妮对瞪。却不想,未完全缩进去的脚被钱忠良一把抓住,拖了出来。

    钱雪抵抗不过,就感觉她这个妈拉下她大棉裤,细树枝就抽到了她屁股蛋上。

    啪,啪,啪

    声音清脆,胜过琴音。

    火辣辣痛感顺着神经飞速爬满全身,钱雪一下咬紧唇。

    让她感到不适的,是羞耻感。

    这个妈竟然把她的底裤都拉下了,树枝抽打在身上,也抽打到了她的心上。

    这种羞耻感觉,排山倒海,如汹涌的浪潮一瞬间掀翻了她。

    “下次还偷不偷东西了,说,还偷不偷了,我们钱家可不要偷东西的贼,不吃点苦头,你还不知道哪里错了。”

    钱雪就趴在炕上,把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了被子中。

    钱根兴在外头急得拍门,想冲进来又觉得不好,忠良小时候做错事,也被他抽过,用的还是竹条,娃不打不成器,可现在轮到孙女了,哟,他那一颗心啊,酸得来,恨不能替了孙女挨打。

    “打两下就得了,她也知道错了。”他凑着门缝说道。

    刚才孙女还嚎的很响,现在却一声不吭,只有树枝抽打的啪啪声。

    “别打坏了,姑娘家家,比不上男娃子结实,打两下就得了,她也知道错了,好好教,别打了。”他又凑近了些,恨不能把脑袋挤进门板上那条半指宽的缝里,焦急唤道,“阿雪,阿雪”

    钱忠良伸手,握住了闵大妮挥树枝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见丫头这般硬气,他也心疼了。屁股蛋上通红一片,隐约有一条条肿起,怕是疼得很,她却紧咬着唇不吭声,是他的种。

    闵大妮拉起钱雪,却见她已流泪满面,脸涨得通红,唇都咬破了,这样无声哭泣,她也打不下手了。

    “阿雪,妈妈为什么要打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不能去偷别人家的东西,那是贼。”闵大妮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泪,裤子拉好,和声说道,“我们家穷,没吃没喝的,可我们不能让人瞧不起,人立在这世上,就得堂堂正正,你爸,战场上丢了半只手半条腿,可现在还靠着自己编竹篾,换工分生活,他不靠生产队里,所以队里的人都敬着他,说到我们钱忠良家,只有好的。你要是当了贼,我宁愿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家里放着那些竹条条,还有筐啊篓啊的,原来也能换工分啊。

    钱雪暗思,接过帕子使劲擤了下鼻涕。擤得鼻头红通通的,看着更可怜了三分。

    “这回的事情,孟向东和曹建国都有份吧?”钱忠良问。

    钱雪想了下,点了点头。爸妈都是正直之人,告诉他们也无妨。

    钱忠良跟闵大妮对了下眼。

    门外钱根兴嘭嘭叫门,“阿雪,我的小阿雪”

    闵大妮去开了门,钱根兴已冲了进来,“哎呀,怎么打成这样,疼吗,爷看看。”

    钱雪忙拉住裤子,不让看。

    “我的小阿雪也知道难为情了,不看就不看。”钱根兴笑了,“阿雪,下次可不能再去拿别人家的东西,就算你再喜欢,那也是别人家的,你想要什么,回家跟爷说,爷挣了工分给你买去。好不好?”

    老人说得恳切,钱雪能感觉到他有多疼爱她,她抬起头,对上他浑浊的老眼,点了点头。

    “我家阿雪真得要好了,真好啊。”

    钱根兴摸摸钱雪小脑袋,拉拉她小辫子,心里欣慰极了。

    只要孙女能好,他吃多少苦都愿意。

    阿雪自小痴傻,好像三魂缺了两魂七魄少了六魄似的,想来他偷偷去黄村老黄婆那边拿符箓喊魂还是喊对了,这丢了的魂魄找回来了。

    等下次攒了工分,得买二两红糖去回个礼。

    想到这里,钱根兴看看儿媳挺起的肚子,琢磨着再去哪里弄点粮食,小孙子要出世了,没粮食吃怎办。

    “这事你再抽个空跟孟玉坤大哥商量一下,他主意多,你多听他的。”闵大妮对钱忠良说道。

    “正是。”他应下。

    汪国英从县城赶回来,迎接她的就是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家藏的粮食全被‘打土豪’了,家里冷锅冷灶,儿子坐在门槛上哇哇大哭。

    她心疼不已,把儿子抱进屋内,一倒热水瓶,空的,不由横一眼邓红军,斥责道;“也不烧点热水,没看儿子哭成啥样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

    “我能不知道心疼吗,没了那些粮食以后日子可咋过。”邓红军烦躁地抓了抓他的大背头,把头发抓成一缕缕,此时也顾不上形象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急又有什么用,还不得我明天回家一趟,跟我大哥借点粮呗,人还能被尿憋死啊。”

    汪国英边说着,边拿着水桶去后院打水,灌满水壶,捅开煤炉,换了个煤球,把水壶坐上。

    邓红军一路跟在她身旁,听她这样一说,眼底都有了光彩。他大舅子汪国中有本事,来安县革委会主任,二把手,权力大得很呢,要点粮食肯定不成问题。

    只要他媳妇出马,事情没有搞不定的,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怕就是娶了汪国英,根正苗红的革命军人家庭出身。

    “媳妇,你真好。”他凑上去,飞快亲了一口。

    “去去去,也不怕被儿子看见。”汪国英笑推了他一把,掀开锅盖,里头还有一碗小米粥,看来今晚只能将就了。她加了一瓢水,用铲子搅了下,坐进灶头开始点火烧饭。

    “媳妇,今天去县里开会说了些什么呀?”邓红军有了谈话的兴致。

    “县委决定,组织县医院医生下乡给百姓们检查检查身体,浮肿病、肝病,严重的就发些药物,其实是县委决定开展一次救助活动,看看真实情况,病情严重的给发些糖豆、糠麸饼子什么的,让大伙熬一熬,等种子种下去,麦子收上来,日子也就好过了,会上让我们妇女会做好接待工作。”

    闻听此言,邓红军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13章 上山劝言() 
有了拿回来的那些小米,钱雪觉得日子好过许多,菜根树皮糊糊里加入把小米,也没那么难吃了。

    只是有一点,拉屎拉不出来。

    钱雪叉着腿蹲在茅坑上,这茅坑是几家人合的,底下一个大坑还连同着猪圈,上头架着五六根木板子,木板子之间的空隙还很大。

    她得拼命叉着腿才能蹲下。

    所幸,现在一头猪都没有,钱雪无法想像,人在上头拉屎,下面一个猪头探出来是什么感觉。

    此时空荡荡坑内,只有呜呜的风刮过,吹得她屁股蛋子发凉。

    钱雪心想,她已经被同化成了一个野人,吃树皮草根,在简陋之极的茅坑中拉屎。

    何等自傲潇洒的鑫福集团大小姐,竟落到了这种境地,要是被费一明和宋嘉知道,该笑掉大牙了吧。

    “阿雪。”

    自家院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喊声。

    钱雪心头一喜,快手快脚用草纸擦了,扔到一旁竹篾篓子中,再用盖子盖好。

    谢天谢地,还有草纸。

    她提上裤子,把纽扣系好,快步跑了出去。

    孟向东身背一个竹篓子,手上拿着把镰刀,如同个战士般站得笔挺,他闻声转过头来,初升的朝阳照在他脸上,眼睫毛上好似蒙了层金光,他一见她就露了个微笑,说道:“阿雪,我们上山猎兔子去。”

    “好。”

    她笑着回应,这个好字说得越发清晰了。

    她跑过孟向东身旁,冲进屋子在一个水盆中洗了手,拿上个小竹蓝子和一把小铲子,跟钱忠良吼了声,蹬蹬跑向孟向东。

    “向东,带阿雪上山啊,路上小心一点,天气开始暖和了,蛇虫也要出来了。”

    钱忠良支着拐杖出来喊道。

    “忠良叔,你放心,我会看好阿雪的。”孟向东诚恳应下。

    “早点回来,别跑得太远。”

    “噢噢。”钱雪回头摆手。

    两人一高一矮并肩往前走去,钱忠良驻足良久,他此时还觉得有些象在梦里,女儿傻病竟然好了,村里孩子王般的孟向东好像一夜之间也懂事了,竟还喜欢四处带着他女儿玩。

    他摇头笑了笑,回屋坐在一张矮凳上,拉起竹条又开始剖竹篾。

    他做的这些竹篮子、竹席,大家都会做,所以给的工分也少,十个竹篮子才算上两个工分。

    钱忠良手上敏捷动作着,脑中也转个不停,要不,他换个其他东西做做,再换到供销社去,可是这年头,连肚子都填不饱,谁还会要这些无用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继续拿起下一根竹条。

    “你知道吗,我爸和你爸商量了,拿出五斤粮食交到黄支书手上,算是顶了队里两只老母鸡的损失。”孟向东边走边说道。

    “啥?”钱雪诧异,“五斤粮票,这可够多的。”

    这些字词她还说不清楚,可孟向东完全能理解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屋偷东西本就不对,拿粮票补上,也算有个交代了。黄德全支书,虽有些胆小怕事,摇摆不定,不过本性不坏,他会在生产队会议上说清的,也算了了此事。”

    钱雪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两人沿着土路刚走出村子,后头就传来一阵啪啪脚步声。

    “孟大哥,等等我。”曹建国背着一只小背篓,边喊边追了上来,“是上山吗,我也去。”

    几天不见,曹建国小脸好像白嫩了些,再看他跑跳灵活,钱雪就想到那天晚上的竹笋烧肉,一只手揉到屁股蛋上,还有余痛呢。这家伙却贼嘻嘻快活得很,想必他爸在外头如何不待见他,回家还是心疼的。

    只有她爸妈,多狠的心肠,对个八岁小娃娃都下得了黑手。

    钱雪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