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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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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舅舅对他痛快的做法还很吃惊,以为他是突然开窍了,又交待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从苏民市到世明市的长途车是一小时五十七分钟,早晨六点半准时有一班,大约八点半就到了。现在是夏天天亮得早,迟筵也没敢自己开车,他小心地把张道长画的两张平安符收好,用双肩背包背着简单的行李买了去世明市的车票——相较于自驾,显然是长途客车上人更多人气更旺,自然感觉更安心一些。

    到世明市后舅妈已经安排好了司机接他直接去陵园。

    即使和舅舅不常相见,每次见面也可以感觉到是血缘上的亲人,相比之下舅妈就更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因为是特殊场合,她没有化妆,但也能看出即使上了年纪依然保养得宜,穿着也很得体,她和迟筵说话时也温和而客气,就像招待小辈的客人一样。

    这种场合没人敢大声说话,也没人敢往前挤,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迟筵跟着舅妈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抬头就可以看见摆放在最前面正中间的黑色实木棺材,以及前方悬挂着的黑白照片。

    只远远看了一眼,迟筵就垂下了头,心中念念有词,暗道叶先生你在天有灵,就绕我这一回,借我您的骨灰一用,我一定天天祭拜您,逢年过节给您烧纸上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我这一回,一定能登西方极乐世界,或者在天堂上永享安康

    哀悼致敬的时候,他也诚心诚意地跟着众人一同默哀。

    舅妈和他不亲热,待在一起久了彼此都尴尬,自然也不会太拘着他,等仪式结束后迟筵便得了空,悄悄往火化那边去。

    拿到骨灰倒是比他想象中简单,他和一个看上去是直接负责的工作人员说自己是叶迎之的同学,以前曾答应过叶迎之等他百年之后帮他把骨灰撒在海里,问能不能行个方便。然后暗暗递了两盒特意买的好烟和几张准备好的纸钞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个冷不防、24345134、安琪莉可。柯蕾特、临渊、九年十年、淡淡、临临w、二十三、海苔、零0lin、可是橘子真的超好吃啊、okita、一朵蘑菇、地瓜酱、泪璑心、小趴、珑俊世界第一甜、今天叶老三掉马了吗姑娘们的地雷,ltx。姑娘的两个地雷,花花花姑娘的手榴弹,把奶迟抱在怀里的五个地雷和手榴弹

    我真的是越来越晚qaq,姑娘们假装我是早八点更新第二天再看吧嘤嘤嘤不要熬夜

第168章 日落() 
作者写作不易;请支持正版。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两张病床;床头都放着挂吊瓶的铁架子,看摆设布置的确是医院内无疑,自己正躺在靠里的床上;只不过寂静得有些过分。

    迟筵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房内的黑暗,后知后觉地发现靠外那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一直没有动过,也没发出任何响动,所以他起初竟然忽略了。

    他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试探着对那个背影轻声叫道:“迎之;迎之?”

    那个人影听到叫声慢慢转过身来;迟筵后知后觉地转过味来,迎之他有这么瘦么?他有这么矮么?最关键的是他哪里有那一头的黑色长发

    他吓得瞬间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东西转过来的正面,也顾不上这里是医院而此时是深夜,只闭着眼睛大喊道:“叶迎之!”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自己胸前的小瓷瓶。

    即使是在极端恐惧之下他还是为此怔愣了一瞬——这个小瓷瓶是哪里来的?自己竟然戴的很习惯并一直没有注意。他明明记得自己戴的是外婆送给他的玉

    正在这时门被无声地踢开;碰在墙上发出一声轻响。几乎是下一瞬他就被一双熟悉的手抱起来按进怀里。

    他听见叶迎之的声音:“阿筵,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迟筵这才敢睁开眼睛;指着旁边那张空床;声音犹带颤抖:“那里;刚才那里坐着个‘人’”

    他不安地看向叶迎之;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他在暗示那并不是人。

    叶迎之摸了摸他被刹那激出的冷汗浸湿的鬓发,眼眸暗了暗,温声道:“没事;没事的。”

    迟筵小声“嗯”了一声,有些委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陪着我?”说完自己也觉得矫情,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十岁的小姑娘。

    叶迎之却笑了,把他按向自己胸膛,抱得更紧了些:“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和找医生。”

    “我怎么会离开,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么?”他的手从迟筵头上放下,似是无意般按在迟筵胸前的瓷瓶处。

    迟筵却没注意到他后一句话:“要住院吗?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没事,”叶迎之扶着他躺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急性胃炎,今天晚上住一晚上输点液,明天早起就能回家了。”

    迟筵有些不安地看了眼旁边床:“可不可以换一间房?”

    叶迎之道:“不行,这是最后一间空房了。没事的,这次我就在旁边守着你,一步都不离开,让你一直能看得见我可以吗?”

    虽然也听说过医院里的奇闻怪事,但是自己亲眼看见在迟筵印象中还是头一回。他却莫名地信赖叶迎之,好像有他在就不用怕这些鬼鬼怪怪的。

    他看着叶迎之点了点头,但还是怕他跑了一样拉住他左手压在自己被子里不放。仰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十分无辜,好像偷人家一只手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叶迎之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休息吧,一会儿输液的人就来了。”

    迟筵又想起一事,挺着胸拿起胸前的小瓷瓶端着给叶迎之看:“迎之,你记得我什么时候开始戴这个的吗?我怎么没印象了?我外婆送我的玉去哪了?”

    叶迎之眼睛微微眯起,笑了笑:“你怎么忘了,这是去年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外婆送你的玉你不是不舍得带好好收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吗?”

    迟筵“唔”了一声,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对叶迎之送自己瓷瓶一事毫无印象,却也没再纠结,老实地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果然,没过多久,迟筵半梦半醒之间感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了,一个护士推着吊瓶等物品进来。

    叶迎之推推他,哄道:“来,阿筵,把手伸出来。”

    迟筵迷迷糊糊地伸出了手,那个护士利落地三两下给他扎上针挂上吊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迟筵抬头看她,寻常无奇的一张脸,却紧紧绷着,平板而无丝毫表情,好像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一样。

    迟筵第一眼看到时还被吓了一跳,后来也就释然,如果自己也要连夜加班照顾各种病人大概也会累到摆不出任何表情吧。

    屋顶上白色灯管发出的光芒有些刺眼,叶迎之伸出手盖住他的眼睛,温和道:“睡吧,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护士推着推车离开,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旁边空着一张床,可迟筵也不敢让叶迎之过去休息。他往靠近吊瓶的一边挪了挪,拍拍空出的半个床位:“迎之,上来睡,我们挤一挤。”

    叶迎之按住了他的手:“小心别碰到。”但是也没有推拒,顺着迟筵的话爬上了床,手搭在他的腰上。

    “睡吧,我看着液。”

    迟筵想回应爱人一句,但困意已经再次袭来,眼皮沉沉下坠,意识已经陷入香甜的梦乡。

    ————————

    迟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家床上,天光大亮,隐隐传来米粥的香气。

    他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如今醒来第一感受就是饿了。

    叶迎之仿佛有所感应般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扶他坐起来:“你胃不好,这两天只许喝粥。”

    迟筵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一口粥,突然想到一事:“迎之,咱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叶迎之道:“输完液为了给医院腾床位就回来了。和昨天去的时候一样,打车带你回来的。”

    迟筵心说这不太对吧?

    “你怎么不叫醒我?”

    昨天他太难受到最后都失去意识昏过去了,迎之着急扶着背着抱着别管用什么方式把自己弄到出租车上再弄到医院都是正常的,可是输完液后自己都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睡着了又没有昏迷,迎之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再一起回家呢?

    叶迎之垂下眼眸,又盛了一勺粥淡定地喂过去:“昨天的药里有镇痛安眠的成分,医生说最好不要叫醒你,我抱着你也不费劲。”

    迟筵对医学一窍不通,竟然信了。

    叶迎之接下来几天只肯给他做粥,周一的时候差点拦着他不让他去上班。

    迟筵欲哭无泪:“迎之,只是急性胃炎而已,你不让我吃正经东西就算了,不用把我锁在床上休养吧?”

    叶迎之这才放人,倒是觉得迟筵最后一句提议还很不错。

    过了两个星期,迟筵才在多次提议、奋力抗争、甚至用自己当贿/赂百般行/贿之后重新获得了可以吃正常饭菜而不用喝粥的权利。但食谱还是以清淡为主,过冷过热辛辣油腥的叶迎之一律不许他碰。

    迟筵无力地用筷子戳着眼前的上汤白菜:“叶迎之,你把我当兔子养呐?”

    明明每天辛苦上班买菜养家的都是他!可偏偏命运要由别人主宰!

    叶迎之笑着摸摸他耳朵:“什么都不干,就养你这么只又白又嫩的大兔子也不错。”

    昨天只是随意装在兜里,后来也没有仔细看,此时才发现那上面只简单地印着一个名字“唐光远”,名字下面是一串手写的地址,像是最近临时写上去的,就在苏民市东边近郊的地方,不通地铁,但是有两班公交车可以到,他隐约也有些印象。

    迟筵将名片装回兜里,把地址输入手机开始按照导航规划的路线行驶。

    苏民市前几年也大搞城市建设,城区扩大了许多,虽然比起临近世明市还差了不少,但也是今非昔比。迟筵小时候和外公外婆生活在老城区这边,对新区也不熟悉,开车走了一个半小时才找到名片上的地址——是一片近两年新建的别墅区。

    迟筵在门口登记过后开着车又在小区里绕了十分钟才找到名片上写着的那一栋,他有些惴惴不安地上前按门铃,开门的却不是昨天碰到的老爷子,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

    迟筵拿出了名片,给对方看:“我找这位唐光远老先生,他昨天给我的名片。”

    妇人点点头,把迟筵让进门,对里面人道:“唐先生,是您的客人。”

    迟筵进门果然看见沙发上坐着昨天那位老爷子,还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正架着老花镜看报纸。看到迟筵进来后他把报纸和眼镜都放下,站起来笑道:“我就猜到你会来。”

    两人落座,先前那位妇人沏好茶端上来,唐老爷子偏头对她道:“桂姐,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周日也放你假不用过来。”

    桂姐应了一声,很快收拾东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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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魔鬼的新衣() 
作者写作不易;请支持正版。是叶迎之,他还是找来了。

    迟筵仿佛还能听到他的轻笑声;感受到他冰凉的吐息。

    唐光远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下;进出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只有眼睛还一直看向迟筵的方向。

    迟筵再也看不下去;目睹一个人因为他而生命流失偏偏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感觉逼得他几乎要频临崩溃。他强自支撑着,凭着感觉转向旁边看不见的“人”;甚至伸出手试图去拉他的手;就像以前在家里叶迎之生气时他故意示好时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只会碰到一团空气,什么也抓不住,却碰到了触感冰凉的身体。

    他让他看不见他;却让他碰得见他。

    迟筵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

    他想起了方才对方那句如叹息般的话——

    “为什么不回家,我等了你一晚上”

    唐老爷子的生机依然在迅速地流逝,只有一丝气息尚且支撑着他;使他看起来犹如垂死挣扎之人。

    迟筵别过了眼不敢再看;却缓缓地靠近了自己身边的“人”;像从前撒娇认错般摸索着抱住了叶迎之的腰,把自己的身体靠过去,紧紧贴近对方。

    姿态亲密无间,泪水在不知不觉间却已经糊了满脸——有惊、有惧、有恐、有忧;完全是人在面对极限状况时的本能反应。

    他抱紧了叶迎之,哽咽地央求着:“迎之,你放了他吧,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所有的错都是我铸下的;不要再连累别人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迎之,求求你”

    他已经语无伦次,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只是一味地不住地求着,攀着对方努力用尚且沾着泪的唇不住去亲吻对方冰冷的脖颈和面颊,到最后已经连不成完整的语句,只有嘴里小声喃喃喊着对方的名字,反复哽咽地说着“迎之”“求你”“回家”。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神经极度绷紧的情况下对时间的感知已经模糊。他感觉到身边的“人”终于动了一下,勒住唐光远脖颈上的无形的绳索仿佛被突然放开了。

    唐光远瘫坐在地上,顿时如破风箱一样不停咳嗽喘息起来。

    随即迟筵感受到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那人微俯下身偏着头亲吻他的耳垂,声音低沉:“说话算数,我在家等着你。”

    然后那只手放开了,一切骤然间又都回归了平静。迟筵脱力地茫然四顾,只有耳畔和腰间还能依稀感受到隐隐的凉意。

    和他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差点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一样,叶迎之又消失了。

    迟筵连忙赶到唐老爷子身边扶他坐好,帮他捶着后背助他喘匀气。过了许久唐光远才缓过来,他扶着迟筵的胳膊缓缓站起来,试了试,依然说不出话,只能用手势示意他扶自己回卧室。

    唐光远卧室床头上安有座机,旁边还有一个电话薄。他自己翻开写着桂姐电话的一页,示意迟筵打电话叫她过来,然后向迟筵摆摆手,露出一个悲哀自责的表情,嘶哑道:“你走吧。”

    迟筵点了点头。

    老爷子继续竭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道:“对不起,暂时帮不了”

    迟筵连忙止住他:“您不要说话了。是我对不起您,连累您遭此大难。”

    唐光远摆了摆手,没说话。

    迟筵等到桂姐来才向唐光远告别。他此时看起来非常镇定,似乎之前慌乱无措前来求助的人并不是他。

    他道:“多谢您帮我这回。我已经想清楚了,本来就是我不问而取叶迎之骨灰在先,不问而取是为贼,何况我偷的还是象征人家肉身的骨灰。是我欠他在先,这次回去,他让我怎么还,我就把该还的都还回去。天理轮回便是如此,也不劳您费心了。”

    他勉强微微笑了笑,又向唐光远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最坏不过身债命偿罢了。他想着,垂下了眼睛。

    唐光远喘着气,看着迟筵向自己再三道谢道别离开,最终一个字没说。

    迟筵从别墅里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这地方比较偏,只偶尔有开回来的私家车,连出租都见不到。他也没有带手机,估摸着时间疾走几步,去赶最后一班公交车。

    快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辆公交停在那里,这里的车都能回到家附近,迟筵也没有细看,赶紧小跑两步投币上了车。

    司机一直目视前方,对于他上车也没有反应,车上很空,除了他之外只有三四位乘客,分散地坐在各处。迟筵扫视了一遍,向车尾处的座位走去。

    末班车等的时间稍长一些,他坐下两分钟后车才摇摇晃晃地开了起来。迟筵呆呆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街景出神。他不知道回家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跑不走,躲不掉。

    叶迎之已经通过今天的事让他看得很清楚了,唐老对他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差点搭上一条命。他从小拜见过的那些和尚道士连护佑他不受那些普通鬼怪的伤害都勉强,更何况对付能震慑诸邪的叶迎之?

    他一直心事重重精神恍惚,手边也没有手表手机等可以看时间的工具,只知道车一直在开,窗外始终黑漆漆的,似乎还没有离开这附近,却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突然之间醒过神后才发觉不对——这可是公交车,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没到要停靠的下一站?一直没人要上车也没人要下车?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就警觉起来,暂时按捺下心中对家中叶迎之的忧惧之情,暗暗留心起车内里。

    他在心中默默数着,不疾不徐地数了三百下,车还是匀速向前行驶着,没有拐弯,没有变道,没有颠簸,好像这一条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甚至窗外的景色都没有变,依然是黑漆漆雾蒙蒙的,远处隐约亮着不知哪里来的苍白冷淡的光——迟筵之前一直以为那是市区方向的亮光。

    迟筵捏起了拳,注意去看前排的那几个乘客。他上车时心中装着事又着急,并没有注意这几个人,那种恍惚中略过种种异常的状态竟和之前被叶迎之迷了心窍时类似,此时才一股脑发现不对。

    他前面还有四位乘客,加上司机一共五人,全部穿着深色的长袖衣服,沉默地直挺挺坐着,动也不动,并不像一般公交车上大多数人都低头看手机。

    车顶的白炽灯光惨白惨白的,在灯光照耀下,他们全部没有影子。

    迟筵将名片装回兜里,把地址输入手机开始按照导航规划的路线行驶。

    苏民市前几年也大搞城市建设,城区扩大了许多,虽然比起临近世明市还差了不少,但也是今非昔比。迟筵小时候和外公外婆生活在老城区这边,对新区也不熟悉,开车走了一个半小时才找到名片上的地址——是一片近两年新建的别墅区。

    迟筵在门口登记过后开着车又在小区里绕了十分钟才找到名片上写着的那一栋,他有些惴惴不安地上前按门铃,开门的却不是昨天碰到的老爷子,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

    迟筵拿出了名片,给对方看:“我找这位唐光远老先生,他昨天给我的名片。”

    妇人点点头,把迟筵让进门,对里面人道:“唐先生,是您的客人。”

    迟筵进门果然看见沙发上坐着昨天那位老爷子,还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正架着老花镜看报纸。看到迟筵进来后他把报纸和眼镜都放下,站起来笑道:“我就猜到你会来。”

    两人落座,先前那位妇人沏好茶端上来,唐老爷子偏头对她道:“桂姐,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周日也放你假不用过来。”

    桂姐应了一声,很快收拾东西离开了。

    迟筵环视了一下四周摆设布局:“您住在这里?”他是很诧异苏民市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位高人而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唐光远摆摆手:“我这次来也是受人所托处理一件事情,朋友的房子,常年不住,正好借我住两天,没想到正好碰上你这桩事。”

    迟筵想起昨天老人着急的样子和那句“救人”,问道:“您的事情办完了吗?”

    唐光远点点头:“还要多谢小兄弟你帮忙,有惊无险。”

    解决了就好,毕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迟筵也不好多问。他满怀心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到喉头干热——方才一路心急火燎开车前来,甚至无暇也记不得喝一口水。

    唐光远主动问询道:“我猜的不错,小兄弟昨天有了我的清心符,应该已经看破那东西了,才会来找我。”

    迟筵点点头,虽然早猜到昨天神智突然恢复清明肯定是因为这位老先生,但此时才醒悟过来原来他是趁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塞了张清心符给自己。

    唐老爷子伸出手点点他胸前的小瓷瓶:“这瓶里装的就是那位的骨灰吧?”

    迟筵点点头,按照对方的吩咐把瓷瓶摘了下来。只见唐光远又取出两张符纸,一里一外将那瓷瓶卷裹了起来,放在一边。

    迟筵趁此时将自己从小体虚,张道长建议自己将叶迎之骨灰戴在身上、牌位供在家里等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他不傻,之前自己鬼迷心窍那么久都没人发觉,只有眼前这位老爷子看出了端倪,根据多年的经验他也能看出这位唐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现下能救自己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唐光远听完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糊涂!怎么能指点给人这样的法子!他这是只学了皮毛,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啊!想也知道,那人生时就俱恶鬼之相,死后将其骨灰戴在身边,再日夜供奉牌位,怎么可能不招致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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