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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宠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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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

    秦琮这小子,说是送他一坛可以提神醒脑的酒,现在看来还真的有点用处。

    下个月诸王回朝秋祭呀……

    秦衷指尖叩着桌面,计上心头,再往深处想,已是胸有成竹。

    他有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越是接近非常时期,越是不能走漏一丝半点的风声。

    父皇深谙御下之道,一向将权力拢得死紧密不透风,他直到现在才有能力去做这些。

    天光渐亮、烛泪滴尽。

    窗外打更的小太监提醒了他时辰,已是五更了。

    秦衷于此夜想了很多事情,面上却不见任何疲倦之『色』,思绪反而愈发清晰。

    “报——”

    他等了一整晚的近侍,在门外带着哭腔喊道。

    近侍甚至未经他允许便径自闯入,“噗通”一声跪在秦衷跟前,宦人独有的尖细嗓音几乎划破了他的耳膜。

    “太子妃……薨了……”

第17章 其之十七 试探【捉虫】() 
太子妃许乔音病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洛城。

    虽说噩耗来得突然,大部分人也只是感慨了几句红颜薄命,转头便将之抛诸脑后。反倒是有些关于许乔音死得蹊跷的流言,却伴随着一些穿凿附会的言论传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之一。

    直到数日后,秦衷手刃了位据说是流言的起头、一位胡嚼舌根的近侍;并对外表示莫要惊扰亡妻在天之灵,流言蜚语才就此渐渐消散。

    而据闻在东宫哭昏了好几回、几日内变得形销骨立的太子殿下,也成了洛城人民眼中的痴情种,纷纷投以惋惜慨叹的目光。

    停灵七日后,秦衷请择了一块宝地让发妻入土为安,而太子与他们是亲戚,文府于情于理都该在出殡那日去往灵堂吊唁。

    秦琛与兄长镇东将军秦理同往,自然是顺道带上了几位小辈。

    气氛肃穆,就连平素率『性』而为的文宣楚和秦琮今日也换上了左衽素服,不再像往常一般笑着找她说话。

    文容媛倒也认为这样挺好,她一路上仔细思考着未来发生在洛城宫墙内的事情,却发现正值改朝换代的这一年,当真很不平静。

    太子妃过世之后,紧接着是齐王秦璿离奇死亡、卫帝病逝、东林王被下狱处决……

    而这其中,除了陛下是……早就劳累过度落下病根,其他人的意外皆是突如其来,在一夕间风云变『色』。

    这座皇城仿佛被下了什么诅咒一般,厄运接踵而至。

    秦理与秦琛先派人送上了奠仪,回头对他们几个表兄弟姐妹嘱咐道:“我俩先去打点其他事儿,你们晚点过来上个香就可以走了,切记莫要惹是生非。”

    秦理说着狠狠瞪了秦琮一眼,后者立时规矩地站好,连声称是:“孩儿谨记,父亲放心。”

    说也奇怪,秦理样貌粗犷、还留着一绺浓密的大胡子,活脱脱一副凶悍的武将模样,若不明说绝对不会有人猜得到他和秦琮是父子。

    但纵观卫朝几位皇子,几乎都随了母亲的长相,生得不太像卫帝,尤其是太子殿下淡漠的神。韵,十分肖似生母林夫人。

    也因此,对于秦理父子的反差大多数人只是笑笑带过,不曾深究。

    既然说是不赶时间,几人亦放慢脚步,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许。文容媛不大想同秦琮打交道,便寻了他弟弟秦珪攀谈两句。

    “表弟近来可好?”她开口朝他寒暄道,“秦将军奉召回京也有半个多月了,想必你也憋得慌。”

    “还好,父亲管长兄管的多,倒是不太限制我。”秦珪眨了眨眼,“最近在街上道听途说了些……不晓得真伪的流言,不晓得表姐可有听说过?”

    “什么流言?”文容媛顿时来了兴趣。

    “说是太子妃……”秦珪话到一半,眼角余光瞄见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连忙若无其事地略略提高声量道,“啊,长兄,太子殿下在那儿——”

    这几日她没上街,看来错过了些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啊。

    ……回去再问棠梨吧。

    顺着秦珪指的方向,文容媛远远地就看到秦衷颀长的身躯傲然独立于灵堂附近的空地,不一同去处理丧礼上的事宜,亦不哀恸嚎哭。

    许久不见,他清减了许多,本就不甚丰润的面颊更是有些凹陷,眼下泛着乌青。

    “我去寻殿下说两句话,去去就回。”

    文容媛尚在犹豫要不要做些什么,秦琮已是三两步奔了过去,与秦衷交头接耳道了几句话。

    然后秦琮将一黄油纸包塞在他手里,她不用动脑也晓得里面是紫英散。

    一向与秦衷交好的秦琮,想了个最直接的办法,让他的太子堂兄“快乐”一下。

    ……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

    文宣楚见他们俩磨蹭地有点儿久,遂远远地开口提醒道:“琮表兄莫要耽误了正事。”

    “嗯。”秦琮朝秦衷拱手一笑,“还请殿下莫要伤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文容媛鄙视地摇摇头。

    要是秦将军知道他的好儿子对秦衷说了这么句话,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秦衷随着秦琮离去的脚步朝他们瞧了过来,他只扫了一眼秦珪与文宣楚,目光最终停格在伫立一旁的文容媛身上。

    她被打量得一阵尴尬,微笑着冲他拱手之后便凑到前头去,拉着文宣楚的衣角,示意他快步离开。

    太子妃出身名门,自是有许多官员前来吊唁,为首的是痛失爱女的许司徒,背后紧跟着那日她在宴上见到的、太子妃的妹妹许乔韵。

    即使并不哀哭,他眸中泛滥的悲切也凝重的几乎将人吞没;侧妃姜氏则哭得梨花带雨,姣好的面上尚挂着两道泪痕。

    文容媛却只注意到她隐在素帕后头微微扬起的唇角。

    她顿时觉得烦躁无趣。

    离开现场走了一段后,她再回过头却发现文宣楚和秦琮兄弟都各自离开了,映入眼帘的则是另一位她不太想见到的人。

    ……又是太子?

    “臣女给殿下请安。”

    秦衷盯着她墨『色』的眼眸,许久才唤了声:“表妹。”

    文容媛面对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她这才发现秦衷的衣领是右衽,穿的也并非是麻布丧服,是他平日喜穿的白『色』常服。

    “殿下……节哀顺变,保重身子。”文容媛咽了口唾沫,还是决定装作没瞧见他服饰不合礼仪的地方。

    然而秦衷丝毫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表妹婚期将至,可孤听闻表妹近来好似和洛侯府公子走得挺近的呢。”

    文容媛眼皮一跳。

    秦衷什么意思?

    “言家公子确是比不上侯府的。”秦衷眯起眼,伸手欲捏住她小巧的下颔,“但侯府夫人应该远没有太子妃来得威风?”

    “殿下说笑了。”

    文容媛动作矫健,不动声『色』地闪过了他的右手。

    压抑住心底嫌恶的情绪,她抬首不卑不亢地应道:“殿下与故太子妃情深意重,姜侧妃亦是温婉可人,这等事……臣女实是无福消受。”

    “情深意重?”秦衷哼笑一声,又道,“那表妹呢?表妹对言公子、洛公子又分别是什么看法?”

    文容媛好似懂了什么,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臣女愚钝,不能眀白殿下之意,还请殿下明示……”

    “有些话啊,挑得太明了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是吧,表妹。”

    “臣女……”

    她深吸口气,正要想办法消弭秦衷的怀疑时,一道嗓音倏地介入了他们的对话。

    “哎呀,皇兄,臣弟来看你了。”

第18章 其之十八 请托() 
是东林王,后边还跟着他低眉顺眼的近侍。

    ……即使见不到脸面,文容媛在心中比对了身形,也能确定这位内官是洛琹瀚假扮的。

    秦裴恭谨地朝秦衷行了礼,再对文容媛拱手笑道:“表妹。”

    “贤弟特意前来,孤心甚慰。”秦衷冷淡地敷衍道。

    “方才臣弟远远地便听见,皇兄质问表妹与洛公子的关系——”秦裴笑着继续道,“恰巧臣弟与这洛公子有点交情,想想还是出言为其分辩一二吧。”

    “说。”

    “那位洛公子其实是个……断袖。某夜臣弟与他把酒言欢,却想洛公子几杯黄汤下肚之后……”秦裴压低声音,还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煞有其事地比划道,“不说了,总之,臣弟的节『操』差点儿就……”

    文容媛见后边那低着头的近侍依然毫无反应,只是肩膀隐隐抽动的幅度……有点儿大。

    面对秦裴一番话,秦衷只挑眉道:“听闻洛公子虽交游广阔,却鲜少与人相交甚深。贤弟能与他相熟,确是机会难得。”

    “……这,许是觊觎臣弟美……呃,男『色』?”

    秦裴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对了,方才臣弟便心中好奇,怎么不见皇兄身边的小李子?”

    “贤弟可能消息得的慢,小李子前几日对外编排乔音的流言,被孤处死了。”秦衷淡淡地对他解释了原委,又道,“可惜啊,跟了孤这么长时间,想想还真觉得有些后悔。”

    秦衷虽是道着“可惜”,语气中却满是淡漠,全然听不出一丝不舍之意。

    秦裴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像小李子这般『乱』嚼舌根的奴才,还是早日除去的好,乔音嫂嫂于九泉之下定然也不愿遭人非议。”

    “嗯。”

    丝毫不管秦衷冷淡的反应,他又径自感叹了起来:“奴才啊,像小秦子一样笨一点不打紧,重要的是口风紧,免得……出卖了主子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儿。”

    小秦子?文容媛忍不住偷偷哂笑一声。

    阉人近侍一向以姓氏称呼居多。

    洛氏少见,顶着小洛子的称号的确过于招摇,想必东林王也是顾忌这点,才择了洛琹瀚本名中的其中一个同音字为化名。

    只是……如此一来,洛琹瀚就变成他家的人了,也不知两位会不会觉得别扭。

    秦衷眉头一蹙:“何意?”

    “例如臣弟那些风花雪月之事,若一朝被这小秦子昭告天下,臣弟非打断他的腿不可。”秦裴连忙陪笑道,“不过皇兄光明磊落,又一向不耽溺女『色』,想必……”

    “行了。孤乏了,你们自便吧。”眼见话题渐渐被这东林王转到闲聊的日常,秦衷也彻底失了兴致,扭头就走。

    待得秦衷离开,秦裴这才敛下神『色』,郑重地朝她一施礼。

    “似乎是真的把你卷进来了啊。”他自言自语道,“只是一同吃个饭,皇兄就盯上你了。”

    “……我只答应帮洛公子所说的那件事。”文容媛无奈叹气,“你们背后有什么谋划,一概与小女子及文氏无关。”

    “如此足矣。”秦裴伸出手招了招,洛琹瀚便递了一卷书简过来,“虽然应该不需要了,不过这是说好的,他的把柄。”

    “可当日洛公子说,他不应该暴『露』那么多讯息的?”文容媛接过竹简在手中晃了晃,好笑地反问。

    “毕竟……本王没什么能够交换的,全凭一句‘相信表妹为人’,自然是有什么给什么。”秦裴朝洛琹瀚挥了挥手,“你先去车驾那边等着,我再和表妹说三句话。”

    后者抬首“哦”了一声,又速速低下头,顺从地快步离去。

    秦裴绕着她踱了几步,再度低声开口道:“如若……真到了需要表妹相助那日,救小洛和王妃,不要救本王。”

    不多不少恰好三句。

    文容媛望着他清雅的面容,不大笃定地再确认了一次:“听你的?”

    “听我的。”秦裴点头。

    *

    文容媛匆匆地回府用完膳,已是戌时一刻。她急着想探究那封所谓“太子的把柄”里边究竟写了什么,饭都没吃几口。

    棠梨在书桌上放了盏茶,还有一盘她爱吃的凉糕。

    文容媛坐在木雕窗边,赶紧就着月光展开竹简阅读。银白月『色』洒在一条条相连的木简上头,她仔细地从头看到尾,不禁一怔。

    而后,文容媛让棠梨呈来火盆,将那封竹简丢了进去,火舌一下吞噬了那些文字,在寂静的夜里噼啪作响。

    “小娘今日怎么瞧着有些紧张兮兮的?”棠梨关切地问道。

    “棠梨,你这几日在外头走动得多,可有听见什么流言?”文容媛忽然想到秦珪下午本来要说、却被太子的出现打断的话,“关于……故太子妃的传言。”

    “太子妃得的是种怪病,殿下为其请来名医,却是束手无策。”棠梨思考了一下,回忆道,“传闻是,那日太子妃故去前,曾挣扎着要纸笔,最后却只写下个‘宁’字。”

    文容媛猛地抬起头:“宁?”

    “是的。关于此‘宁’字众说纷纭,有人说太子妃倾慕远在临城的宁王殿下,有人说太子妃是在预示大卫再不得安宁——”

    文容媛微微摇首,示意她别说了。

    都不是。

    棠梨又问:“奴婢斗胆,小娘方才信里写的是……”

    “一些无关紧要的,有机会再与你说,嘘。”她轻声嘱咐道,“方才问你的事是下午表弟本要对我说,后来却忘了的事儿,不追根究底我睡不着啊。”

    “奴婢晓得了。”

    “这些话太子殿下不爱听,放在心底就好。”

    见文容媛面『色』苍白,棠梨连忙随意寻个理由退下,让她自个安歇着。

    “等等,你先替我取了纸笔过来再回偏房。”

    “是。”

    打发了棠梨,她将手臂靠在案上,疲倦地『揉』了『揉』额角。

    文容媛好像可以理解,洛琹瀚为何会笃定地认为她得知真相后会出手相助,许乔音又为何会“病故”了。

    因着与先帝的血缘关系,文氏一向是皇帝最倚重信赖的盾牌,无条件地为各任皇帝守护疆土。

    可是如果未来的国君,并非陛下血脉呢?

    那封信里头清清楚楚写着,故去的林夫人在蒙卫帝宠幸之前,曾与宁王秦璋有一段短暂的『露』水姻缘。

    而秦衷,则是林夫人与宁王之子。

第19章 其之十九 痕迹() 
“小娘,纸笔取来了,要写什么?”

    “替我写给言公子,随便写,写首情诗也成。”文容媛懒懒地摇了摇团扇。

    言时和她约定过,只要下定决心要蹚这浑水,就捎封信给他。

    棠梨点点头,思考了一会之后才下笔,只写到一半后忍不住感叹道:“要是胭脂在就好了。”

    不似棠梨幼时颠沛流离,待得成了将军府的丫鬟后才跟着文容媛断断续续认了些字;胭脂的字一向娟秀好看,棠梨与之认识时便看得出,她流落街头之前也是读过一些书的。

    “……”文容媛一愣,夹杂着些许不悦地问道,“怎么提起她了?”

    “胭脂的伤已经全好了,她昨日尚问了奴婢,您是不是……不待见她。”

    “怎么会呢?”文容媛微笑着摇头。

    “既是如此……”棠梨突然想到了文容媛的请托,忙补充道,“胭脂这半个月来,只有和母家的兄长通信,绝无其他什么可疑的人。”

    “母家兄长?她是哪家的?”她追问。

    “据奴婢所知,胭脂本姓容,不过并非老太尉府上的人。”

    文容媛点头表示理解,示意她继续说。

    容太尉家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流落到她府上当下人,除非是失散的孩子之类的,但听棠梨所述亦不大像。

    “她本家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只余一名兄长在……”棠梨思索许久,终于茅塞顿开,开口道,“哦,在镇国寺修行。”

    镇国寺?

    那座兴建于层峦叠嶂之间,平日人迹罕至的佛寺?

    胭脂现在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只有这个貌似遁入佛门的兄长不知是真是假,待她派人查查这个姓容的僧人再下定论比较好。

    文容媛暗暗记在心上,挥手道:“我知道了,既然伤势好了就让她回来侍奉吧。”

    重生了这么久,既然她都可以暂时心平气和地面对言晖了,当然没必要再为难个前世只是被他当枪使的婢女。

    只是,胭脂背后的人啊……

    文容媛知道,言昌让言晖训练的那些死士只是冰山一角,一定还有其他合谋接应的人。

    上一世的那位神秘人一定不只是要她的命这么简单,他们有更远大的目标。

    而前生,她的死亡只是一切的开端而已。

    唔,不过还有个重要的问题。

    文容媛知道她的夫君一向温和忠实,不可能参与谋逆;那对于她的死,以及父亲兄弟的计划,言时到底晓得多少?

    *

    旭日初升,柔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悄悄洒在言时的面上,早鸟在窗外的榆树枝头啁啾鸣叫。

    他一向是个自律的人,每日睁开双眼时,皆恰好是卯时二刻。

    言时掬了冷水洗把脸,本要回书房继续昨夜没读完的部分,直到流火将他的黑『色』官服拎到面前让他换上,言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已经有事做了。

    几日前,言家接到陛下的旨意,让年方十八的他入仕,是为黄门侍郎。

    而不光是他,年龄相近的朱炎及洛琹瀚都接到了旨意,只不过后者貌似无意于官场,洛侯府很快上了折子婉拒。

    上一世他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和好友做了同僚,而今再经历一次,竟还是有些恍惚之感。

    因着涉足十八年前逆案的几人皆是年方十七八的少年,当今卫帝一登基便下令改了律法,规定男子加冠后方能入仕,大大拉长了士族子弟赋闲在家的时间。

    言时觉得,这是卫帝做的最任『性』且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决策之一,直到现在才改回来……确实是晚了。

    流火替言时系好了腰带后,从衣袋内取了两封封柬好的书信,道:“公子,有两封写给你的私信,要现在看么?”

    言时点头:“也好。”

    用随身带着的匕首拆开封套,是一首七言诗,誊写的字迹有些生硬歪斜。

    见言时蹙起眉,跟着凑过来的流火不由得惊叹道:“这字……还真丑。”

    “……”

    “天啊,是燕歌行。”流火捂住嘴,‘啧啧’两声,“公子,莫不是您在外头金屋藏娇的女孩子听到您要成婚了——”

    “瞎说什么呢?”他抬手拍了拍小厮的脑门。

    面对这一首没头没尾的怨『妇』诗,言时直接跳到最后,才从署名看出是文容媛写给他的,仔细一看才接着认出了棠梨的笔迹。

    “啊,原来是文小娘寄的,真是对不住。”流火尴尬地挠挠头。

    他也一下明白了过来,只是尚有些困『惑』。

    言时素知她习『性』,若是文容媛不想自己执笔,便会让身边另一位侍女胭脂代写,一般是不会轮到棠梨的。

    而且上一世她明明与这些人从无牵扯,怎么现在会答应救东林王?

    是什么地方已经被他浑然不觉地扰『乱』了么,或者是她也……

    言时用力甩了甩头,不可能吧?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是如此地光怪陆离,还有可能有第二个人经历吗?

    “公子?”流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

    “您再不拆另一封,当差的时辰要迟了。”

    “……”

    言时不再磨叽,果断地扯开另一封被他冷落许久的信件,却赫然发现这信根本不是写给他的。

    言晖贤弟亲启。

    陌生的字迹让言时有些不安。

    身为交友圈大量重叠的俩兄弟,阿晖交好的对象他都有一定的交情,看了几个字就晓得是哪家公子寄过来的。

    “瞧瞧你怎么办事的,”言时好笑地挥了挥手上的书信,“这是写给阿晖的,怎么就拿给我了?”

    “……小人一时不查,没看清。”流火讷讷道,“那……小人这是放回去,还是?”

    “我……我瞅瞅吧。”言时有些心虚地回答。

    身为一个君子,理应不该偷窥他人私隐,只是……

    他知道弟弟蛰伏在暗处那颗躁动的心。

    虽然皇帝为人刻薄,但言时并不赞成推翻他,更无法苟同阿晖未来的所作所为。

    随意看了大半,皆只是无关痛痒的寒暄,并无任何有异之处。言时正要在心里嘲笑自己小题大做,却在不经意瞥见最后的署名后,胸口为之一滞。

    容展。

    “流火,这封信……”

    “嗯?”

    言时本要说“烧了”,但仔细想了想之后,出口的话是:“拿去封好,哪儿拿的哪儿放回去,绝对不能让阿晖知道我动过。”

第20章 其之二十 暗卫() 
过了几日,文容媛收到了言时的回信,是文宣楚代他转交。

    对此,文容媛蹙起眉表示:“为什么是你?”

    “怎么,你跟他什么时候要好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文宣楚抱着他养的黑猫,状似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

    “……没有,长兄想太多了。”

    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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