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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夫藏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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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良和引她见的人,是以前的幕僚焦实禄与军医冯熙来,二人皆白须鹤发,是跟了他十多年的老人了。
见过面,他们又留在宸王府用晚膳,男女席仅一帘之隔,贺桩与宸王妃在里间的女席用膳,而老王和卓青也来了外间。
隔着帘子,贺桩可以清楚的听见卓青爽朗的笑声,“哟,焦老头,别来无恙。”
而后传来老者的冷哼,“你小子。怎不在牢里好生待着,出来作甚?”
“我这不是想念宸王府的清荷了嘛?”
冯熙来也插一句,“依老夫看,你小子,定是盯上醉花楼的烟雨姑娘了,却拿清荷姑娘的乔。”
卓青大叫,“冤枉,上回去醉花楼找烟雨姑娘。还是五年前和大哥一道的呢,是吧大哥?”
“卓小七你皮痒了?小夫人可在里头坐着哪。若她晚上跟将军闹,明儿将军非把你扔回特营里去。”老王粗声粗气道。
首座的容源也笑,“这还真是,到时可别来本王这儿求情。”
几个大男人齐齐大笑,却是没听见卫良和的声音。
贺桩吃不准他是默认还是不愿搭理,倒是王妃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你呀。美则美已,就是太瘦了。别管他们,这些人说荤话说惯了。”
饭后,他们又聊了会,眼见天色晚了,宸王这才离席。
幕僚焦实禄和军医冯熙来既然由宸王派给卫良和,自然要跟着去侯府,一离桌。老王和卓青便被二人遣去搬行李。
剩下贺桩与卫良和,说好在门口候着他们。
贺桩跟在卫良和身后,隔着几步,隐约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过想着他难得与同僚叙旧,便没有多说。
小厮在一旁掌灯,卫良和刻意放慢脚步,笑着拉着她的手,指了指前方道,“若是没记错,再走几步路,会有一处园子。那里的茶花生得极好,闻着香了么?”
贺桩细细闻着,只觉鼻息萦绕着淡雅的芳香,走得愈近,香味愈馥郁,扬起笑道,“难怪总觉这宸王府跟咱们侯府的气味不同。”
“哦,咱们侯府是什么气味?”卫良和显然被她那句“咱们侯府”取悦了。
贺桩也跟他闹着玩,嫌弃道,“一股子汗臭味儿和酒味儿!”
二人慢慢走着,卫良和倒也不在意,只道,“嗯,那日后,府里就劳夫人多费心了,想要挖茶花树,只管吩咐老王。”
“我才没你这般没皮没脸。”贺桩挣开他的手,借了侍女的灯笼,照着一朵茶花瞧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在王府大门等了没多久,二人一到大门口。便有一名粉衣丫鬟上前行礼,“见过侯爷,夫人,奴婢奉王妃之命前来送礼。”
贺桩望向她身后,果真立着几个下人,守着中间的箱子。
卫良和颔首,“替本侯多谢王妃。”
婢女低头,不疾不徐道。“王妃还说,叫奴婢跟在小夫人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贺桩这一趟,王妃又是给她带钱,又是带人,委实过意不去,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裳。
卫良和却没应允她,只道。“若说给你找几个婢女,也不是难事,不过王妃身边之人,总会体己贴心些。这阵子怕是少不得你辛苦些,应付场面。”
贺桩见他如此一说,便不再坚持,转向侍女道,“如何称呼姑娘?”
那侍女也是训练有素。稳稳道,“王妃既把奴婢赏给了小夫人,奴婢便是您的人,还请您赐名。”
她一时没什么主意,只问,“那你可还记得原来姓甚名谁?”
侍女微微一怔,只觉神侯夫人亲厚体贴,“奴婢姓刘。爹娘没读过书,家里人只叫奴婢做二丫。”
“嗯,那便留着你的姓,不过这二丫着实不雅,我给你取个字,就叫清莲,如何?”
侍女也算有了正经名字,自然欢喜,像她这种被家人卖去为奴为婢的下人,跟着哪家主子,愿意叫她什么便是什么,留着她的姓,还是头一回。
正说着,远远就听卓青怒吼,“疯老头,你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他这话一出,引来焦实禄的大笑,“老夫敢打保票,疯老头的医书绝不止这些,算是轻的了。”
不怪他幸灾乐祸,谁叫卓青非得粘着冯熙来,哪像他一介幕僚,两袖清风,最贵的就是这颗脑袋。
老王拎着焦实禄的一个小包袱。咧嘴直笑,“卓七,你就认命吧。”
卫良和不在正经场合,从不阻拦他们嬉笑怒骂。
贺桩瞧着卓青满头大汗的模样,抿嘴直笑。
回程路上,卫良和没有乘坐马车,而是让给了两位老人。
你的身子,受孕不成问题()
卫良和翻身上马,弯腰一把将她提上马背,放在身前。
这还是贺桩第一次骑马,只觉臀下硌得慌,而两侧晃动,不由紧张。
“别怕。”男人的热气喷在她耳边,似信子般挠得她心痒。
贺桩定了定神,双手抓着马鞍,后背倚着他宽阔的胸膛,极为安心。
马蹄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她觉得有趣,偏着脸朝他笑道,“真好玩。”
“等日后得空。我教你骑射,如何?”他小心护着她,轻声道。
“嗯。”她的身子虚,多练练,总归是好的。
“今日王妃找你聊了些什么?”他一面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聊了很多,王妃嫂嫂人很好。”她也明显感觉宸王妃是喜欢她的。
这时。打头的老王回来禀报,“将军,东市走不通,说是集市中心塌了一大块,官府的人正在抢修。”
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塌了?
卫良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下令,“从庄周桥拐到旧庄府,叫手底下的人打起精神来。”
卓青也一下严肃起来,“大哥,旧庄府那儿人烟稀少,恐怕有埋伏!”
“就怕他不敢动手!”卫良和凉凉道。
宸王府到神侯府,只有两条道,既然有人有意毁了东市那条,摆明了要把他引到旧庄府去。
他步步紧逼,若不给点颜色他瞧瞧,当卫良和是好欺负的么?
卫良和低头,“桩儿,你和清莲先回马车待着。”
贺桩也知事出突然,默默点头,和焦老头他俩待着,不过听见外头纷纷拔剑的声儿,不由紧张。
焦实禄倒还老神在在,一面与冯老头下棋,一面安慰她道,“几个小虾小将,成不了气候!”
大家对突袭之人似乎早已心照不宣。贺桩见他神色如常,也放下心来。
不过过程似乎没有焦老头嘴上说的简单。
对方似乎下了狠劲,马似乎受了惊,车子走走停停行了一段路,几度险些翻了,最后停了下来。
她没有撩起窗帘去瞧,不知停在何处,耳边不断传来厮杀的声音,空气里似乎弥漫的咸腥的血味愈来愈浓,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头的动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马车重新启程,卫良和也没回来,一回到神侯府,他也只留下一句“桩儿,你先歇息,不必等我”,便急急召焦实禄老王等人去了书房。
贺桩知道归来伊始,他有许多事要急着处理,且今夜遇袭,事态严重,便叫他放心地去。
回到蒲良苑,简单梳洗一番,担心他饿了,便叫嬷嬷去吩咐厨房,给他们做些宵夜。
没多久,清莲来报,说是卫管家便来了。
贺桩记得回府时,卫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许是有要事,便披了一件外袍,请他进来。
卫准直言来意,原来秦姨娘午后便遣人送了几箱银两锅来,但那只是田产部分,大头她还拿着。
神侯府名下,在东市有几十间旺铺。收成不错,都进了秦姨娘的私囊。
贺桩气极,她还真是没皮没脸!
“秦姨娘遣人来信,请三少夫人明日回府一趟。”卫准俯首道。
“好。”贺桩应道,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烦请卫管家将账本拿来,我查查还有哪些东西秦姨娘尚未归还。”
卫准微微一怔。“少夫人识字?”
贺桩淡笑,“识得一些,约莫算术也不错。”
一笑倾城。
卫准俯身道,“此事要不要告诉三公子?”
今日秦姨娘那架势,委实生猛,他还心有余悸。
贺桩打定主意掌管内宅,想了想道,“相公诸事繁忙,内宅之事,还是少叫他烦心才好。”
卫准没多言,却暗道三公子好眼光,娶了个年轻貌美、知冷知热的夫人,就是身子骨瘦弱了些,道。“三公子方才吩咐老奴,若少夫人精神头还好,便知会冯大夫前来,为少夫人诊脉。”
“可是那位打宸王府来的冯军医?”她问。
卫准以为她担忧冯熙来不专女医,道,“正是,这位冯大夫原是医少署的翰林首医辅,涉猎颇广,医书精湛。若说冯大夫也是性情中人,年轻时也是一身血性,便奏请圣上入了军籍,还是三公子特地向宸王请来,为少夫人诊病调理。”
贺桩不知还有这缘由,心知夫君惦记着自己。她也是识趣之人,情愿不给他添堵,道,“那便劳烦管家亲自走一遭了。”
“不敢”卫准行礼退下。
未几,冯熙来躬身入内,随行的侍女拎着个药囊。
隔着一层锦布,冯熙来闭着眼给她号脉,半晌后收回手道,“夫人除却身子弱了些,并无大碍。”
贺桩一听,心里大喜,不过想到庆丰镇杨老丈与桂城郎中的话,难免担忧,羞着脸问,“未进京前,相公带我去瞧过,郎中曾说我这身子羸弱,恐难孕育,您说?”
“胡诌八扯!”冯熙来捋了捋他的山羊须,毫不客气道,“庸医!幸而还未误了三公子的子嗣。受孕不成问题。不过夫人体内寒气过重,若不及时祛除,只怕会累及胎儿。”
“这可如何是好?”贺桩吓得脸一青。
冯熙来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道,“家师曾教了在下一套行针手法,对付你体内的寒气,只消多施几回阵法。”
他吩咐侍女打开随身的药囊。拿出一个布包,“在下这就为夫人施针。”
听了冯熙来的话,贺桩似乎没有放松的感觉,靠在软垫上看着他,淡淡的道,“有劳先生。”
冯熙来向她望过去,对她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冯熙来要给贺桩施针,势必要脱衣裳,虽隔着中衣,但有外男在,似乎也是不雅。
这边是贺桩不敢放松的缘由,冯熙来也是有所顾忌,转过身去。由侍女施针。
冯熙来一套针法施完,半个时辰过去了,然后他也没废话,留下一张药方,回去给卫良和复命,
戌时一过,贺桩还未等到卫良和,便先睡下,睡到迷迷糊糊,软榻一侧往下一沉,而后有一双稳健的手搭在她腰间,未及,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贺桩稍稍清醒,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侧躺着,轻轻唤了句,“相公。”
头顶便传来男人浑厚的低音,“吵醒你了?”
贺桩清醒了许多,探出颗脑袋,不答反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事商议,听卫准说,明天你打算去卫府?”他见她睡不着了,伸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后背。
“嗯,”贺桩有些痒,抓住他的手道,“相公你放心,旁人的东西,我一分一毫也不会抢的。但属于咱家的,我一定会一样不少地要回来!”
此话引来他一声低笑,“嗯,咱家的。明日派卫准陪你多带些人去,那秦氏素来诡计多端,你多留个心眼,万一出事。便派人回来通知我,我马上去寻你。”
这话怎么听着她被他拿来做挡箭牌?
贺桩仰头问,“相公,明日你还有事?”
卫良和埋头在她发间,笑道,“从明日起,你家相公我呀。便是有伤在身之人,这半个月需静养。”
半个月恰好是朝廷春猎回京的日子。
贺桩想了一会儿,才问,“相公是担心太子与萧王找上门来?”
卫良和点了一下她的鼻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太子与萧王明争暗斗,皇帝也乐得相互制衡。而北定将军代表的是一方军权,自然是个香饽饽。
“桩儿,”卫良和轻轻唤了一声,贺桩低声应了,而他凑近她的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越发粗喘。“我很高兴。”
“怎么了?”她痒,咯咯笑道。
卫良和勾了勾唇,道,“我听冯熙来说了,你的身子,受孕不成问题。”
贺桩微微羞赧,道,“相公,难为你为我想得如此细。”
卫良和一手掌着她的纤腰,笑道,“也只有对你,我才肯花这么多心思。”
贺桩心底漾起丝丝甜意,卫良和不等她反应,已是埋头,擢起了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夜,卫良和格外用情,一次又一次要着身下的女子,缠绵悱恻。
且说秦氏在神侯府受了一肚子气,一路上又被卫群一通数落,气怒不已。一回到院子,杯盘摔了一地,仍不消气,逮到哪个不顺眼的婢女便是一通大骂。
一时院里的下人如坐针毡,人心惶惶。
秦氏越想越气,若说以前,卫良和虽不允她入主正室,但从未干涉过田产铺子之事,此次他非但杀了她嫡亲的弟弟,还逼着她还钱。
简直岂有此理!
又是一阵发泄。
等她骂也骂够了,打也打累了,口干舌燥的,这才吩咐下人们上茶。
可那些下人被她那吃人的阵势吓得不同,个个不敢上前,末了,还是自幼跟在秦氏身边的周嬷嬷被推搡出来。
周嬷嬷心里也有些犯怵,但好歹秦氏平素里也听她几句劝,倒了茶立在一边,只道,“太太也不必气恼,要奴婢说,三公子那般的大人物,肚子里装的是天下,这内宅之事,还不是太太几句话的事?”
进卫府()
秦氏冷静了许多,听出周嬷嬷话里着藏话,问,“听嬷嬷的意思,是有主意了?”
周嬷嬷邪笑,眼角一凛,“还请太太仔细想想,若三公子尚的是长公主,长公主那聪明劲儿,那身份,莫说惦记侯府的家产,您还得低着身段呢。如今三公子娶得是个乡野的女子,您该高兴才是。”
一提及贺桩,秦氏便气得咬牙。
若非那蹄子生得一副撩人的模样。勾起了弟弟的垂涎之心,弟弟又何至于被卫良和血刃高堂。
今日她不过骂了那贱人几句,那卫良和便勃然大怒。
一切都怪那狐狸精!
“高兴什么?嬷嬷你又不是没瞧见老三对她那样,护得可紧着哪!”秦氏冷酸道。
“此言差矣。”周嬷嬷嘴角一勾,“那丫头瞧着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这还不好糊弄?”
说着,她附在秦氏耳边嘀咕了几句。秦氏大喜,奸诈一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此,若她不好糊弄,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是夜,秦氏幽兰出浴,浑身上下又擦拭滋润一番,这才穿上新裁的大朵芙蓉翠绿燕纱碧霞罗,旖旎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桃花,一双丹凤眼媚意天成,半老徐娘的模样,袅娜多姿地朝卫群所在的主院去。
卫群脑海想着今日嫡子冷眼观望的模样,想着生母清修家道不宁的苦状,正借酒浇愁,甫一见秦氏丰姿搔首的模样,什么忧愁竟也忘了,忙抱住共筑云雨。
事后,秦氏躺在他怀里,戚戚道,“老爷还在为今日之事烦忧?”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卫群有些恼。
秦氏嘟囔着嘴,“便是老爷气恼,妾身也是要说的,那贺氏不过是个乡野女子,未经老爷您的认可,三公子便将她领了回来。这可算不得明媒正娶,老爷,难道您不气?”
“哼!”说起此事,卫群心头便是一恼,“待圣上回京,良和只怕风头无限,为朝廷器重,他的夫人,便不是公主,也该是名门闺秀,那女子哪里担不起正妻的名头?”
秦氏玉指撩着他的内衫,娇声道,“但老爷今儿也瞧见了,莫说休妻,便是妾身给那贺氏立些规矩,给她吃些小牌头。三公子也是百般不情愿,老爷,妾身想着,趁着京都里知晓三公子娶妻的人不多,咱还得趁早解决了她不是?”
卫群瞅了她一眼,道,“莫非你已想到了对策?”
秦氏一笑,“贺氏无非也是借着三公子作威作福,咱们寻个缘由,叫三公子不得不休了那丫头,没了这块绊脚石,咱们卫府还愁讨不了圣上欢喜?”
翌日,便是贺桩去卫府的日子。
她醒来时,枕边已一片冰凉,卫良和早已不见人影,她支起身子,仍觉累得慌。
贺桩望向窗外,才惊觉日上三竿,她连忙下了软榻,清莲端着温水进来。她也是随手挽起长发,匆匆擦了把脸,想着她第一回独自登门,万不可失了礼数,遂挑了一件淡的长衫穿上,挑了一只碎纹银镯子套进手腕,颈间配银质心锁。瞧着人也端庄大气。
卫准一早备了礼,站在内院大门候着贺桩。
一行人绕过半个京都,这才到了一座大宅院门前。
早有小厮小跑进去通报。
周身华贵的秦氏又是一恼,一手拍在扶手上,连带着案上的茶盏震得清脆作响,“怎么才来?乡野的无知之妇!把她晾在外头个把时辰再说!”
立伺一侧的周嬷嬷闻言,出言阻止,“太太,请恕奴婢之言,万万不可啊!”
秦氏霍然站起,三角眼眸凌厉地盯着她,吓得周嬷嬷一身冷汗,“不教训教训那贱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周嬷嬷敛下眉眼。直言道,“太太,方才传信儿的小厮可是说了,那卫准可是跟着一道来的,回头若他告诉三公子,说您欺负了那小贱人,可不得坏了您的大计?倒不如把那小贱人请入内宅,卫准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进来呀。”
“说得有礼!进了内宅,这可是我的地界儿了。瞧我这记性,”秦氏恍然大悟,得意一笑,“都是被那蹄子给气的,快。我要亲自去会会那小贱人。”
秦氏一反常态地一身素色衣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看见贺桩来了,马上变了嘴脸,温声道,“你来了?”
贺桩先是对她行了一礼,见门前静悄悄的,也不见别的家眷,她心里有些不安,小声道,“秦姨娘,怎不见大嫂二嫂她们?”
秦氏声音温柔,“你头次来咱们卫府,按理说该叫府里的家眷出来迎迎你的,可你大嫂是个病秧子,来了也是晦气,你二嫂又回了娘家,你说巧不巧?来来来,快些进屋吧。”
正说着,秦氏已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了。
贺桩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笑。即便妯娌不在,府里的姑娘少爷难不成也一个个不在?
秦氏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两人分别上了藤椅,由下人抬着走。
秦氏却是心思又起,领着她绕侧门进去。
贺桩不由眉头一蹙,秦氏这是铁了心不给她半分面子啊。
“等一下!”她兀自出声。
“怎么不走了?”秦氏心里大骂她事多,面上还是装作亲和的模样。
贺桩虽在庆丰镇生活了七年。但到底也在朱门深宅里生活过,但多少记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新妇入府,由下人抬着从侧门进去,那只能是妾!姨娘当年不也是如此进的卫府?”话音一落,她起身下轿。
秦氏这些年命令下人称其为太太,端着正室的架子,拿着夫人的用度。但她出身侧室的事实,已然是她心底无法磨灭的痛楚。
她气,她怨!
恨贺桩无情的揭她的伤疤。
贺桩脸上的笑在她看来,尤为刺眼!
等这贱蹄子进了内宅,她绝对叫她好受!
现在,好,她忍!
秦氏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就冲侯爷宝贝你的那个劲儿,还能把你当侯爷的妾室不成?娘这不是想着正门那门槛高,怕颠着你嘛。”
这反倒是她小肚鸡肠。
贺桩淡笑,肤白胜雪的小脸,在领口绣着的草的映衬下,更显清丽婉约,“秦姨娘,您这一声‘娘’,贺桩倒不知该如何应了。”
秦氏心下一沉,先前瞧着斯文柔弱的野村野妇,今儿怎就半句讨不了好呢?
秦氏一掐大腿,眼眶一下红了,故作委屈道,“三公子与先夫人母子情深,自是膈应姨娘,你既不愿唤我一声娘,也罢。总归是姨娘方才疏忽,叫你心下不快。来人,还不快快请三少夫人上轿,走正门去?”
贺桩由清莲扶着,重新上轿,这一下倒是顺顺畅畅地到了通往内宅的月洞门,内宅多小径,自是不便抬轿进去。
按规矩,外男不得入内宅。
卫准及随行的几个离休得残兵只得守在门外。
“三少夫人,还请您多加小心,快去快回,老奴在此恭候半个时辰。若还不见您出来,便立马通知三公子。”
“嗯,我省得的,还有刘嬷嬷和清莲在,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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