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舞长安-第1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也许是因为此刻身边有人陪着,也或许是因为面见刘彻后的如释重负之感,更或者是,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淮南所受到的屈辱,终有大仇得报的一日。自打从淮南回来,她就很少出门,更不与京中那些达官贵人往还,可即便是如此,她的身后也总徘徊着不少的流言蜚语。不说那些侯门望族的小姐们的眼光,单说她独自一人居住在她的外祖母王太后御赐的的宅子中,那些来往的下人,也没有少在背后说三道四。她是众所周知的淮南王府的弃妇,只怕是一生都毁在这段姻缘上,若是往后另行嫁娶,也只怕是再难遇上什么良人了。
霍去病谢她在刘彻面前美言,才促成了自己此次的淮南之行。说他自打生下来,就没怎么出过长安,偶尔陪刘彻去上林苑狩猎时,才有机会到郊外的郡县上转一转。每每站在城墙之上,目光灼灼地望着舅舅卫青领着雄师铁骑出征,一路浩浩荡荡向北方吞并而去,他都只想着跟随他而去。
哪怕只做那千里长河波涛滚过,击打在石壁之上,所溅起的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
他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对徐广云说出这些话来,自己说完也不禁一怔,谁知身边的女子,一把挽起了他藏在袖中的手来。
她捋平他宽阔的手掌,借着夕阳的光辉,仔仔细细地望着他掌心的纹路,似是能看出什么玄妙来。
霍去病望着夕阳金色的光芒,微微晕染她浓密卷曲的睫毛,似是一笔就勾勒出她姣好的轮廓来。
他平日里性子冷峻,只与自己看得上的人交往。成日在建章军营之中,满心皆是甲兵之事,自是鲜少与妙龄女子往还。可她忽然拉起他的手来,肌肤触碰的那一刻,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竟让他想忽然起了一个人来。
她也是那样不打任何招呼,便一把掀开他的衣襟来,为他检查伤势,使向来沉稳的他,第一识感受到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感觉。她温暖的指间像是带着火花,与他的皮肤接触的一刹那间,他仓皇失措地抬眸望向她的眼睛,生怕她的手指能感知得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跳。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板上涌,一路红透道耳根,慌忙地扯紧被她掀开的衣襟,遮蔽住自己的胸口,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退避得远远的,战战兢兢地望着她。
她是那样柔静又大胆,聪慧又剔透。
她又是那样的美丽却又不自知,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席卷在他的心房。
那年那日,她腹中还怀着卫青的孩子,独自一人坐在满池荷花前黯然神伤。他陪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扣入掌中,郑重地对她说,若是他能娶到她,自是欢喜的不得了。
他愿意为她做一个不明事理的自私的男人,满足她的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愿望。
这些话都是真的,可她却像是没有听懂,疾疾回避过头去,自始至终都拿他当做一个小弟弟而已。
霍去病一直怨恨自己为何如此的年幼,不能跟着他远赴漠北那广袤的战场,不能与他并肩作战。驱除鞑虏,也不能像他一样守在她身边保护她、陪伴他。
可那一日,他忽然庆幸自己的年幼稚嫩,庆幸那些肺腑之言,都还能变成童言无忌,庆幸那些不该说出口的话,终在她回眸之间,尽数被化解成最波澜不惊的泡沫。
她像是海上退潮的泡沫,出现在他被囿于内陆的梦境中。
“看弟弟的手相,倒不像是能被凡俗轻易困住的样子。”徐广云未意识到霍去病早已跑到九霄之外的思绪,仔细端视着他掌心错落的掌纹:“只是你的早年看起来会有一些坎坷,若是过得去,便是大富大贵,若是过不去,只怕会有劳命伤身之险。”
见他久久未答,她忽然抬起眸来,与他的目光恰巧撞上,只见他静默如夜一般漆黑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凝视着自己,那目光像是陌生的久违,冷漠的温柔。
“那……可有破解之法吗?”他忽然开口,远处的夕阳,缓缓隐在长安西边高阙之后,四周的光线都逐渐暗了下去。
徐广云被他复杂的眼神弄得有些困惑,微怔片刻方才松开他的手,尴尬地回避过脸去。
“相术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跟着东方大人了解过一二,随口说说,霍弟弟莫要当真了。”
霍去病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只觉得心里又泛起那种似曾相识的扑了空的感觉。他落寞地一笑,悻悻地回过头去,自嘲了一句:“是去病当真了。”
言罢,两人心中又都局促不安了一阵。徐广云未说上车离去,只是默默地又继续前行。霍去病也似乎比平日里要有耐心,并没有因为方才的窘迫就先行告辞,依旧陪着她,缓缓朝着她的府宅漫步。
夕阳终于在天边燃尽,满天星子高挂在漆黑清澈的夜空。两人就这样相伴无言在寂静的长道之上,却也没有觉得尴尬。
“我回到长安后,今日是出门最久的一日。有霍弟弟相送这一路,心中着实是欢喜。”徐广云直到望见不远处高挂灯笼的门楣,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与霍去病行礼作别:“广云本是淮南弃妇,平日里是不应常出来走动,四处招惹是非。只怕日后再见,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只想嘱咐弟弟一句,南行途中要万分小心才好。”
“多谢姐姐嘱咐。去病南行回来,自会上门拜访。”霍去病轻声道。
徐广云心中竟也生出许多复杂的感觉来,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稍许轻声道:“弟弟已经送的够远,我们就在这里作别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由远而近的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郡主!”来人是徐广云府中的管事,见到徐广云身后的霍去病,微微怔了半晌。虽未曾见过,但从衣着气度上,便也看的豪门贵胄的出身,尤其那双如炬的双眸,更是令人不敢逼视。
管事缓缓上前来,先朝着两人分别拜了拜,这才附在徐广云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广云微微攒了攒眉,低语了一句“几时”
“申时三刻左右。”
“人无碍吧?”
“还好,郡主命人不得懈怠,轮班看守,歹人才未能得手。”
霍去病狐疑地望着徐广云:“不知姐姐府中出了何事?”
徐广云沉思稍许:“刘安怕是耐不住性子了,已经敢派刺客到我的府上杀人灭口了。可见雷被此言不虚,上疏的内容无一不是铁板钉钉的罪证。”
说罢,她抬眸望着面前的霍去病:“弟弟此番护送段宏大人南行,定要万分小心。我只怕刘安那老贼,此刻已有狗急跳墙之意了。”
最后她又补了一句:“广云在京中待弟弟平安归来。”
此时的淮南幕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淮南王刘安本人,也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急诏他最最信任的“淮南八公”剩余的其人商议如何应对。
几人争论了大半日,终究也没有一个结果,在日暮前又唉声叹气地尽数散去。刘安只留下了他最最信任和倚重的伍被,命府中下人关好门窗,支走不相干的耳目,又与伍被秉烛夜谈论及兴兵北上,取而代之的想法。
伍被听后直摇头,言如今天下太平,若是大王于此时兴兵,必不会得到万民响应。
刘安最不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不悦道:“先生您又有什么根据,说天下太平呢?”
伍被知道刘安不臣之心已久,断没有那样容易就被说服,于是起身揖礼道:“臣私下观察朝政,只见君臣间的礼义,父子间的亲爱,夫妻间的区别,长幼间的秩序,都合乎应有的原则。陛下施政遵循古代的治国之道,无论是风俗和法度都没有缺失。陛下开拓官道,使得满载货物的富商周行天下,无不畅通,贸事盛行。且南越称臣归服,羌僰进献物产,东瓯内迁降汉。朝廷又拓广长榆塞,夺回河套,开辟朔方郡,使匈奴折翅伤翼,失去援助而萎靡不振。虽然还不赶不上古代的太平岁月,但也算是天下安定。”
刘安大怒,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吓得伍被连忙跪地告谢死罪。
“大王,伍某皆是肺腑之言。陛下听从主父偃的建议实行推恩令已有多年,如今的诸侯势力已是大不如前。若是大王此时兴兵,只怕是各路诸侯,也会碍于分崩离析的局面,不敢像七国之乱时云集响应了。”
“雷被此去。必是将我淮南的事情与皇帝说了个一清二楚。莫非我淮南王府养兵多年,却也只能束手无策,坐等伏诛?”刘安怒喝一声,转眼望向脚边的伍被:“若崤山之东若发生兵变,你觉得朝廷会派谁来统兵镇压。”
伍被想也不想,便答到:“陛下必使大将军卫青来统兵镇压。”
“卫青……”淮南王刘安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那么先生您认为大将军人怎样?”
伍被想了想,直言道:“伍某有一兄弟,曾跟随大将军攻打匈奴,他归来与伍某曾称赞过大将军。他说大将军在朝中,对待士大夫礼貌待之,在军中对士卒恩德颇重,出将入相,令人信服。大将军骑马上下山冈,如履平地,疾驶如飞,才干绝人。听闻大将军在军中号令严明,对敌作战勇敢,总是身先士卒,带头冲锋。安营扎寨休息,井未凿通时,必须士兵人人喝上水,他方才肯饮。军队出征归来,士兵渡河已毕,他方才过河。就连皇太后生前赏给的钱财丝帛,他也都转赐手下的军官。即使古代名将,也无人比得过。伍某认为,像他这样武艺高强之人,又屡次率兵征战匈奴,自然是通晓军事,只怕是不易抵挡。”
刘安听罢沉默无语。他从在长安与张次公、严助等人私下接触的刘陵口中听过些许,只是从伍被嘴里说出来,当真恨当年为何没能替伊稚斜做掉此人,如今又惹得他私下忌惮一番。
“如此说来,那便只有一个法子。”刘安心头不禁心头一横:“在半路上先行刺杀刘彻的来使。”
第208章 子夜()
深秋时银杏树染上一层金黄,铜铃般大小的果实挂满了枝头,宫婢们揣着细竹枝编制的篓子,三五成群地蹲在树下捡拾秋果。池塘中的荷叶枯萎了,案上的秋菊却盛放空前。金色花朵沉甸甸得仿佛金丝线团,被栽种在陶土盆中摆得满园都是。与深秋泛黄的枝头相接千里,远远望去层林尽染,一片祥和。
霍去病去淮南已有三五日了,卫长公主心中难免思念,恰从宫女口中闻得平阳侯世子曹襄入宫,便欢喜地去寻他。
谁知曹襄似乎并无心与她玩闹,他愁眉深锁,独自徘徊在椒房殿口,却迟迟不肯入内。卫长欢喜而来,却见他孑然一身,眉目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卫长公主天真无邪,伸手便要拉他进去。可曹襄迟疑着不动,惹得卫长不禁一阵狐疑地打量着眼前清俊的少年。
“母后是襄哥哥的舅母,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与我一起进去,有什么难处也但说无妨。”
“我……我还是回去好了。”曹襄又打了退堂鼓,转头要走,却被卫长一把拽住。
“你总说,我从小和去病哥哥亲些,那是因为去病哥向来爽快,跟我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卫长嘟着小嘴,佯装生气的样子:“而你总是对我遮遮掩掩,有什么事也从来不和我讲,你叫我怎么与你亲近?”
曹襄拗不过她,终还是被她硬牵着进了椒房殿中。她的小手温暖又柔软,将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握着,瑟瑟秋风吹拂过他滚烫的耳根,后颈不禁生出一层薄汗来。
卫长却没有察觉到曹襄的羞赧,只觉得他的掌心潮湿滚烫,还以为他是心里急切焦躁的。
沿途的宫女见神色匆匆的卫长公主拉着面色迟疑的平阳侯世子一路阔步而过,均纷纷退到一边跪伏行礼。卫长顾不得回应,直拉着曹襄入了正殿。
“母后。”卫长一进殿,便匆匆松开紧握着曹襄的手,欠了欠向着正座上的卫子夫行礼。
“臣曹襄,参见皇后娘娘。”曹襄凝眉低眸,正欲下跪行礼,却被卫子夫出声止住。
“世子快起来,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般客套。若是要姐姐知道了,必定要怪我了。”卫子夫依旧语气温和,起身缓缓上前,一把扶起曹襄,仔细端视了一阵,不禁笑道:“襄儿如今也是越发的挺拔俊逸了,已有了几分侯爷当年的风采。若本宫记得不错的话,明年便就是你束发之年,到时候,便可袭承你父亲的爵位,你母亲多年的心愿也尽可了了。”
曹襄一听“母亲”二字,便不禁眉头紧蹙,眼眶也不禁红了。
卫子夫玲珑剔透,自然是看出了端倪,沉默稍许轻声问道:“襄儿今日来,是有事要本宫帮忙吗?”
曹襄咬着嘴唇迟迟不言语,惹得一旁的卫长焦急万分:“襄哥哥你有话便直说,母后定会为你做主的。”
曹襄凝重地抬眸望着卫子夫,微红的眼眶,已泛起了隐忍的泪光:“曹襄自知此事本不应由曹襄来说,但公主是曹襄的母亲,做儿子的不能救母亲脱离苦海,实在是大大的不孝。母亲她在汝阴……”
话还未说完,卫子夫忽然伸手掩住了他的口,凝眉轻声道:“你要说的话,本宫心中都有数。”
“娘娘知道?”曹襄难以置信地望着卫子夫:“是母亲告诉娘娘的?那陛下是否也知道?”
卫子夫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莫非是不了解你母亲的性子,她又怎会对本宫言及此事,只是本宫自己猜到的。这件事陛下并不知道,若是知道也断然由不得他那样。”
说着,她轻轻抬手抚在曹襄的肩头,轻声叹了一句:“襄儿,你是长大了。”
清凉殿中,卫青正与刘彻奏议西南赈灾一事,卫子夫匆匆而来,打断了君臣两人的谈话。
“皇后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朕与人议事,她从来都不会打扰的。”刘彻狐疑地望着进来通传的中常侍。
春陀道:“娘娘看起来神色不大好,只说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必须面见陛下方可言说。”
“皇家颜面?”刘彻凝眉,转眼忘了一眼身边的卫青。
卫青微微欠身:“想必娘娘是有急事,那臣现行退下……”
“大将军也不是外人,留下一起听听吧。”刘彻出声留住了他,也不直视他为难的神色,抬头便对门外的春陀说:“请皇后进来吧。”
卫子夫缓缓入殿,先跪伏下身来,向御座上的刘彻恭敬行礼,卫青见状也起身向卫子夫行礼。如此循规蹈矩的姐弟两人,倒惹得刘彻不禁讪笑:“你二人是姐弟,朕与卫青是郎舅,你与朕又是夫妻,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又何须行此大礼?”
“清凉殿是陛下的前殿,自然是要应循礼法。”卫子夫颔首,又俯身向着刘彻行了一个大礼:“此外,子夫今日来是有事要请求陛下,还请陛下一会听了,千万莫要动怒。”
“你素来懂得分寸,从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来给朕徒增烦忧,像今日这样追至前殿来,更是从未有过。朕相信子夫,想必是出了不得的事……”刘彻凝眸望着她:“皇后直说吧,朕仔细听着。”
卫子夫抬起头来,凝视着刘彻的眼睛:“臣妾此次来,是为了陛下的姐姐,平阳公主。”
刘彻狐疑地攒眉,转眼望着一旁也有些意外的卫青。
“子夫请求陛下宽恕臣妾隐瞒之责。”卫子夫说着又向刘彻叩首。
卫子夫将自己看到的如实与刘彻说了个仔细,刘彻耐人寻味地沉默了良久,只轻声道了一句:“皇后是从何时发现他二人不睦?”
“大约是在卫青从龙城回来那次……”卫子夫微微抬首望了一眼身边的若有所思的卫青:“臣妾无意中瞥见姐姐手腕上的淤青。”
刘彻琢磨了片刻,轻声道:“那皇姐怎样说?”
“姐姐只说是自己碰伤的。”卫子夫答道。
刘彻瞥了一眼身边的卫青,见他依旧凝眸不露,便转眼望着跪在座下的卫子夫:“既然都是那样久的事了,姐姐也未曾知会于朕,怎么皇后今日忽然想起此事了?”
“是因为平阳侯世子曹襄今日进宫来与臣妾重提此事,请求臣妾为公主做主。臣妾只觉得既是公主的事,臣妾自己断然是做不了主的,遂只得来烦扰陛下。”
刘彻思忖了良久,终做了决断:“此事事关皇家体面,朕不能只听曹襄那孩子一面之词,还需问过皇姐。”
卫子夫攒眉,沉默了半晌轻声道:“臣妾明白。”
卫子夫与卫青两人一道退出了清凉殿,一路上两人相伴而行,却久久缄默无言。
最后,还是卫子夫先开了口:“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卫青没有多言,只朝着姐姐行了个礼,便转身沿着白玉龙台拾阶而下。
“青弟……”身后的人忽然沉吟了一声,卫青的脚步落定。
“你心中莫要有什么包袱,这都是各人的命数……”
卫青没有回头,只望着远方院墙边的如血残阳凝神了半晌,轻声道了一句:“卫青明白。”
说罢,便起身缓缓离去了。
子夜时分,满天星子被隐在云层之后,月光轻轻地在这浓密的黑暗中撕开一个小口,银色的光芒洒在这野外孤零零的驿站。
驿站的房檐下亮着三五盏灯火,灯油即将耗尽,火苗摇曳闪烁。店小二趴在门前桌上,酣睡成了一滩烂泥,头顶烛台上的蜡烛被一阵风倒了,滚烫的热蜡滴在他的手背上,可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依旧沉睡着。
门外萧瑟的夜风中,一团黑影正在一步一步逼近驿站。
他们算准了中尉段宏一行人的行程,提前在驿站的井水中下了足量的蒙汗药,如今夜深人静,驿站之中鼾声四起,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为首的黑衣人一把推开驿站的大门,见店小二已是醉生梦死,便知道药效已经开始起了作用。几个人从腰中拔出寒光凛凛的长刀,纷纷拾级而上。
正中主卧想必睡的就是中尉段宏,杀手用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铁丝弯成钩,戳破窗纸伸进去,将门栓勾起。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外的灯火映照鱼贯而入,隐隐约约看见床榻之上一个酣睡的身影。领头的黑衣人蹑手蹑脚径直朝着铺上逼去,一把扯开床榻的帷帘,手起刀落向被褥中的人砍去。
可谁知着这一刀下去,竟像是砍到了棉花套子。黑衣人大惊失色,连忙大喊一声“不好,快撤!”
就在话音刚落的片刻,身后无数利箭灌入,瞬间结果了主卧内所有人的性命。
四周房间的门顿时打开,几名的羽林将士,手执烛火进屋来点亮了主卧,中尉段宏这时才从侧卧而出,望着一地的尸体不禁心头一寒。
“看来这刘安确实要反……”
说罢,他转身望向身后倚在门框上的霍去病,抬手拜道:“若无霍校尉一路相助,本官只怕是早已沦为刀下亡魂了。”
“大人无须客气,这是去病的职责。”霍去病望着蹲在地上抱着一具尸体搜身的赵破奴,不禁笑道:“你在翻什么?”
赵破奴将翻得乱七八糟的尸体扔在地上,傻傻地抬起头来望着霍去病:“回禀校尉,破奴是在找这些刺客的身上,是否会有留下能证明他们身份的证据。”
“他们敢来,自然是什么证据都不会留给你。”霍去病正了正身,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就算是身上当真带着淮南王府的东西又能怎样?如今我们已进入淮南地境,若是真找到了,难不成还拿着和刘安去论理不成?”
“霍校尉此话不错,如今我们已是骑虎难下。”段宏叹了一句。
“大人,既然前路如此凶险,我们不如退回京都禀报陛下吧。”身后的羽林将士忙言道。
“淮南王是否要谋反,你以为陛下心中当真没数吗?”霍去病轻声呵斥了身后的将士:“陛下还未做好与淮南王开战的准备,若此时我们因为这样小小的阻挠,就退回京城,说淮南王谋反,无异于将陛下逼上死路。到时矛盾升级,且不说是否当真会激怒了淮南王举兵谋反,就说陛下,到时只怕也会为了平衡局面,拿段大人开刀。”
段宏抬手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如今尚在斡旋之中,段某既承接皇命去淮南彻查刘安。见不到刘安,自然是万万不能退的。”
说罢,他抬起头来望着众将士,抬手拜道:“只是苦了各位羽林兄弟,要陪段某到这阴曹地府走上一遭。”
霍去病抬手向段宏回礼:“霍去病既奉命率羽林三十骑保卫大人一路周全,必不辱使命,纵是刀山火海,也定会让大人安全返回京都。”
第209章 余者()
长安如今已是深秋,淮南的暑气却还未散尽,池塘中的菡萏,刚刚开到荼蘼,连天碧叶,晕染开一池碧透。
淮南王世子刘迁亲自领着人,捧着方才从池塘中采摘的莲子,见霍去病与段宏正于凉亭中对弈,急忙迎了上去。
段宏老远便见刘迁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迎面而来,与坐在对面的霍去病使了眼色,匆忙站起身来笑脸相迎。霍去病不紧不慢,指间的棋子方落定在棋盘上,才缓缓起身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