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妖怪枕酒-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游龙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知道唐棠可以处理掉那孩子,却欺瞒了他半月之久,他实在是摸不透她的想法,却也不想再问。他想,妖,终究是妖,果然是天性使然,狡猾且善于说谎!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见唐棠已然熟睡,他执笔而下,留下了一封书信,孤身往魔界而去。

    唐棠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喷薄而出的朝暾将浑身的金光落在信纸之上,她的泪滴,浸湿了大半页他苍劲有力,却有些抖的字迹。

    ——就此别过,不必相逢。

    不过八个字的距离,却将她和他拉开了那么长,长过妖族数万年的孤寂生命。

    游龙在魔界的洗练池里,用求子灯照着度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他出来的时候浑身泛着魔气。那些覆在他周身的浓墨光影,是他入魔的象征,而求子灯已盖去了他厌恶了二十多年的孕气。

    唐棠站在他前方的不远处,依旧是初见时那件茶色的齐胸襦裙,她幽幽的眸子里有源源不断的水泽滚出。

    她本清透的嗓音如今却带了嘶哑,似乎是哭了许多个日夜的嘶哑,她夹着哭腔,“我本以为,我和你,会像我老爹说的那样,粗茶淡饭,安平一生,可你为何……”

    “为何?”游龙截断了她的话,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冷笑,他踱步到她身前,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眸中有赤光闪过,他的右手掌集了一道炫光,他一字一句地说:“安平一生?真是好笑!人妖殊途,如何一生?若不曾有你的出现,我早该来此处。”

    说罢,游龙举起右手,欲朝她肚子上打去,唐棠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作反应。

    游龙看着她朦胧的泪眼,手愣在了空中,他的眸光愈趋柔和,手掌的炫光也一点一点地熄灭。

    长久的沉默,他颓然地放下了手。舍不得么?只是莫须有的存在,为什么会舍不得?

    游龙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他知道唐棠是妖的那一刻,她的欺骗,造就了他焚心煮骨的痛。当他了悟到她可以有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生命的时候,强烈的无助感袭上心头。他决定来魔界,已打破了对魔界的世俗想法。他来到此处,的确想成魔,想活得长久一些,他想要待在她的身旁,数万年之久。

    只是他,并没有大气到可以原谅她的欺骗。他想陪着她的同时,也想离开她,所以他留下了那封信。

    他以为他这样说,这样做,唐棠会选择离开,会用法术灭掉那个无辜的孩子,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当做从未认识他的离开。

    但唐棠并没有遂了他的心意,当他垂了手的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拥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胸前,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游龙,游龙,她口中吐出的字,让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游龙不知道,唐棠的长兄奉父母之命在茅屋寻到她时,是一个月明星疏的深夜。唐家一向开明,长兄对她决定的事并没有多加阻拦,只是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后来的唐棠和游龙住在了魔界的四时镇,日月升降,他们心头的隔阂也因一次谈心而豁然化解。

    应应诞世的时候,游龙和唐棠正在四时镇的那家铸刀铺里挑选武器。许是因为孕气的缘故,应应一降世便十分垂危。他们眼看着应应的魂魄逐渐散去,却束手无策。

    最后,铸刀铺的老板提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决定,他们将应应的最后一缕魂封在了刚铸成的孔雀长刀之中,保其不散。

    十年之后,铸刀铺遭歹人劫取,孔雀长刀也因此流落人间。铸刀铺的老板再无心经营,唐棠为了能在四时镇生存,便接下了铸刀铺的买卖。

    游龙和唐棠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孔雀长刀,可天地浩大,凭他二人之力,寻一把刀,实在是难于登天。

    后来,游龙因武力出众被选作了魔界的护法,唐棠铸刀铺的生意也日渐兴隆。这些原因,也造成了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寻孔雀长刀。

    凌洵歌死后,乔松提议将妖界收为己用,游龙也随着渐越去了覆光城。

    在覆光宫凌洵歌的寝屋里,游龙再次见到了孔雀长刀。那把刀,保存得很好,不沾片点尘埃,似乎是有人按时按点会替它细细擦拭一般。

    游龙欣喜万分,说这把刀甚有灵气,应带回魔界才是。

    渐越对这些其实并不关心,便将孔雀长刀挂在了万诡殿之中。游龙感受得到孔雀长刀里有应应的魂,只是那时的他还无法救出他的孩儿。

    后来,孔雀长刀被覃曜拿走,游龙心感不妙,意图将孔雀长刀拿回。于是趁覃曜不在府上的那几日,他借着拜访乔松为由,想偷走孔雀长刀。

    不料恰逢应应的魂破刀而出,游龙便连魂带刀一并带走。应应不认得游龙,只是意识告诉他不能离开此处,于是有了应应在府外偷窥那一幕。

    当覃曜追出去的时候,游龙已带着应应迅速撤离。

第48章 海棠酒(六)() 
游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个一清二楚,现时已是日薄西山,盏里黄净的茶水也从滚烫转至温凉,舌尖尚留有馥郁的茶香。

    “游护法舍中的鹿苑毛尖,味之醇厚,实属上等佳品,今日也是有幸一品。”覃曜将久久垂在茶水里的目光收起,望向面容冷峻的游龙。

    游龙抬起眸子,浅浅笑道:“覃姑娘对茶有何见闻?”

    “我素来只管喝茶,对茶无甚深究,倒是对酒较有兴趣,略通一二。”说罢,覃曜轻扯了扯覃疏,尔后拂袖起身,作势要走。

    默然的覃疏听进这话,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哪里是较有兴趣?而覃曜侧目以对,甩去一个探究的眼神,覃疏则说:“你这话说给别人听尚可。”

    这话只吐了一半,叫游龙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得陪着干笑。

    覃曜也不再多言,眉眼淡淡,将苦难石掏出置于案上,对游龙说:“我给你三日。”

    游龙早已站起身,他颔首,郑重道:“好,三日后,我定将孔雀长刀双手奉上。”

    知相一见他们踏出房门,便凑身向前。知相小小的身板上扛了一把长刀,待她走近了,覃曜才看清楚,她肩上那把分明是孔雀长刀。

    知相将肩上的刀往地下一甩,再借力相撑,动作连贯,甚是潇洒。她挑眉,道:“游大护法,你将这刀藏得真严实,叫我一顿好找。”

    游龙拧着眉望向知相身后的唐棠,唐棠身正腰直,双手将应应环在身前,淡淡开口:“帝姬要如何,便是如何,我可得罪不起。”话到临了,尾音上翘,十足的不满意味。

    自从游龙坐上了护法之位后,因公事忙碌,无法抽身再寻孔雀长刀。游龙也不能派下属去寻,因为魔界的下属从来是直接听命于渐越的,游龙是不能随意调动的。

    他在护法之位,许多事情皆是不由得己,唐棠因此事,也曾多次与他争吵。自然地,唐棠并不喜欢这个帝姬。

    知相并未回头看她,只是轻笑了一声,尔后抬着孔雀长刀放于自己眼皮子底下,用手轻轻抚摩着刀背,一面说:“游护法是不是该好生管教管教令夫人啊?”

    看她手持刀这幅架势,游龙有些惶恐。知相作为帝姬,是个肆意妄为的主儿,平日里是没有谁敢得罪她的,唐棠倒是胆儿大。

    游龙立即作辑道:“夫人脾气不好,还望帝姬海量,莫要见怪。”

    知相放了刀,话锋一转,微微笑道:“你铺子里的那些刀,我突然不想要了,我倒是挺喜欢这把刀的,你将它赠我如何?”

    “帝姬,你方才也听到了,我已经答应了覃姑娘。”游龙颇感为难。

    “你总是嘴里顺着我,其实啊……罢了。”知相蹙眉轻叹,将刀递还给他。

    她不想强人所难,游龙素日里待她不薄,她这个帝姬虽是性子狂了些,却也能站在游龙的立场替他考虑。

    出铸刀铺时,能瞧见半轮似血的夕阳坠在西面。

    游龙本打算护送知相回荼蘼宫,知相却执意不让他相送,尔后与覃曜说:“今日是父君的生辰,适才在铺子里听游护法说,姐姐是父君的贵客,既然如此,不如姐姐随我到万诡殿走一趟,见一回父君,可好?”

    覃曜凝目相对:“魔君的生辰?”

    “是啊,每年都不见父君提起他的生辰,这也是今晨出门时母亲告诉我。”

    覃曜沉吟,尔后望向覃疏。见他漂亮的桃眸正对残阳,衬得瞳中丹波潋滟,覃曜问他:“今儿是什么日子?”

    覃疏回过头来,蹙眉答道:“八月十一。”

    覃曜的心噔咯一下。

    八月十一,八月十一,是她父母的忌日。四时镇虽是初夏,人间却已是八月。难道是因她娘亲的忌日,渐越才不办生辰宴的么?

    “这么说,我倒想去看看他。”

    他们到万诡殿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只是魔界常年幽暗,天色的变化倒也不甚明显,不过尚可见一轮高月。

    漫天月华笼罩着万诡殿的飞楼翘檐,厚重的宫墙上,渐越一袭玄袍,青丝半束,凭栏茕立。

    知相说渐越应是不想见到她的,她也不想去惹他烦,便不上去了,她会在宫墙外通往荼蘼宫的道上等他们,今夜要他们去荼蘼宫歇息。覃曜让覃疏与知相一同在道上等她,她去去就回,覃疏则应了。

    渐越听到身后的愈行愈近的脚步声时,不作任何反应,待到覃曜与他并肩而立,渐越才道:“你怎么来了?”

    覃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底下生着一棵湛蓝的花树,花影参差,酿着月光,泽润而妖冶。

    “今日是你的生辰?”

    “也是锦色的忌辰。”

    “好巧。”

    “确实很巧。”

    这样的巧合,令他每年生辰之日皆会忆起往事。

    锦色,这个他心心念念了数千年的女子,居然死在了他生辰的这一日。是偶然么?司命的簿子与他对着干,要让他挂一生,悔一生么?

    渐越指了指那棵花树,说:“那棵树名唤瑶碧,你可知?”

    “略有耳闻。”覃曜未在章莪山住过,却也听说过瑶碧树是毕方族的老巢章莪山上,最常见的一种树。九月开湛蓝的花,十二月结湖碧的果,算得上四海八荒的一桩奇景。

    渐越第一次见到锦色,便是在章莪山,瑶碧花烂漫的九月。

    那时的锦色正处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漫步于山野之间,遍山湛蓝的瑶碧花将她的盈盈软脸映得愈发清透娇嫩。

    彼时的毕方族已是人丁稀少,除去二十来号仙侍,整山唯余毕方族长和他家的独苗女——锦色。

    神界之中常有传言,说毕方一族是个断袖家族。

    老族长,也就是现任族长的爷爷,当年膝下无女,却生了五个男娃。众神皆道,人丁兴旺,实乃有福。却没料到,除去现任族长的父亲娶了旋龟一族的帝姬以外,其余那四个殿下皆是断袖。各有所爱,活了百万来岁,年纪到了也就羽化归去,无留子嗣。

    如今毕方族只余锦色和他爹,至于锦色的母亲只是章莪山的一个小仙侍,寿命不长,早已不存世上。

    轻酒在神界的人缘尚可,与毕方族也素来交好。外界说,是因为那四个毕方殿下与他志趣相投的缘故。轻酒与现任族长仍来往较密,只因那族长是个嗜酒之辈,自然地,轻酒对锦色也是倍加关照。

    那日,轻酒携了渐越途径章莪山的山脚,好巧不巧,撞见了沉浸在花丛间的锦色。轻酒双手拢在袖子里端着,漫不经心地抬了抬那双漂亮的眸子,清朗地唤了一声小锦色。

    锦色与轻酒熟识,也随了几分他的心性,不对魔界有什么世俗见解。

    锦色嘴巴抹蜜,便唤渐越为越哥哥。那时的锦色还未完全长开,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动人的清新笑脸当前,渐越的心头如同万马奔过的山河动荡,不过是一声越哥哥,他便记了一生。

    只是瞬息万变,世事难料,锦色的后半生却是恨透了他。

    渐越敛了思绪,亦收回望向瑶碧的目光,他垂了眼帘,轻声道:“今日过后,本君会闭关一段时日。”

    覃曜一听这话,却是摸不清他的想法,便问:“那帝姬的百岁生辰,你不去么?”

    “不去。”渐越答得爽快,又说:“这些于本君而言,不是重要的事。既不是重要的事,也没必要去操心。”

    覃曜觉得好笑:“你家闺女儿的事,不是重要的事?”

    “她的生辰,即便是没有本君的赴宴,也无碍的。”渐越说得云淡风轻,须臾,挑了眉又问:“是她让你来的?”

    覃曜不答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是,或不是?这对父女,委实奇怪!她才懒得掺和别人的家事。

    覃曜想要问点关于她娘的往事,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也明知眼前这人正当心头不好受。罢了,还是不问的好,甭给自己找不痛快!

    “若无他事,本君便先行一步了。”渐越说罢,见覃曜点了头,便拂袖离去。

    一股似北寒风袭来,覃曜抬眸望去,外头竟洒起了霏霏细雪。渐越几步便下了宫墙,迎着风雪愈行愈远。

    覃曜看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觉得魔界的天儿便如同他的心,真是难以逐磨!方才还皓月高悬,现下又乌云密布,纷纷雪至。

    身后有人倾向前来,手里攥着墨绿莲蓬衣的两端,为她系好的同时,深深将她拥入怀中。

    耳边是覃疏的呵着冬日的氤氲雾气,他说:“天冷,你如今的身子可不比从前,待会儿让那位帝姬差人给你送碗姜汤来。”

    覃曜不服气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弱?”

    覃疏环住她的手更紧了,他说:“嗯,你最厉害了,谁都打不过我们阿曜!”

    闻言,覃曜噗嗤笑出声来。

    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清咳,二人回头看去,知相负手而立,唇角有微不可见的勾起。

第25章 透骨醉(六)() 
覃疏回笑妄谷后,在院子里的纷飞梨花下,看到了正在熬药的兮娘。兮娘面露烦懑,坐在小凳上,一手轻抵着太阳穴,一手执着蒲葵摇风,散去砂锅上头的浓浓热雾。

    覃疏几步跃至兮娘跟前,弱弱地问:“阿姐呢?”

    兮娘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低道:“她在房里。”覃疏不再多言,绕过兮娘。未叩门,直接推开了覃曜的房门。

    身着素衣朱襮的覃曜坐在桌前,双手紧握着一只青玉茶杯,面色看起来十分虚惫。覃疏思及院里的兮娘在熬药,觉得覃曜应该是受了伤。便顾不得脑袋里一堆的疑问,先担忧道:“阿姐,你受伤了?”

    覃曜眼皮未抬,淡然如常:“小伤,无碍。”

    覃疏凝视着她半晌,才徐徐问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为什么要将我丢在诸相客栈?”

    覃曜不言,眸光却有所波澜,握着青玉茶杯的手更紧了半分。覃疏又说:“我遇到了我二叔,与他去了一趟冥界。”

    屋里一时沉默。

    覃曜想起了在诸相客栈时擦肩而过的那个老头儿,怪不得觉着眼熟,她也大概猜到了覃疏去冥界做了什么。

    覃疏想问覃曜,她知否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他有太多的疑惑未解。同时,他又不想问,他怕得来的答案给他当头一棒。

    见覃曜不说话,他踌躇半晌,终是问出了口:“我本不是伏家的孩子,你,可知道?”

    “我知道。”覃曜答得爽快,没有片刻的迟疑,果真给了他当头棒喝。

    覃疏顿时愁肠百结,他目光凄凄,不甘地再次询问:“你知道我是凌洵歌的弟弟?”

    “是,我知道。”覃曜垂着头,不敢看他分毫。她怕多看一眼,心会更痛一分。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要复仇?要杀凌洵歌?”覃疏盼望着她的回答能说得通,他希望她从未想过要利用他。

    覃曜问:“你想知道什么?”

    “原因。”覃疏其实已猜到原因,但他想听她亲口说,也许和他猜想的不一样呢!事到临头,他仍是自欺。

    “好,那我不妨告诉你。当年,是我让兮娘将彼时还是个婴孩的你,从凌洵歌的眼皮子底下偷出。也是我,设机让伏家收养你。长藤山的那场灭族妖火是我放的,尔后制造幻境让你以为是凌洵歌所为。我做这些,不过是因为我恨凌洵歌,他让我爹娘自相残杀。我恨他,是以,我要看着你和他手足相残,以解心头之恨。”

    覃曜的这番话,说得与“今晚我们吃饺子”的语气无异。但于覃疏而言,却是句句刺骨,字字抵肺,听得他神伤不已。

    覃疏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有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想他初遇覃曜便是一场讹火,如今想来,毕方一族喜去别人家中制造火灾,还当真是应了景,应了本性!

    八百年前,轻酒的离开对覃曜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孑然行走于天地间,无助而伶俜,这样的情绪却勾起了她潜伏的复仇之心。后来,覃曜独身去了覆光城,意图与凌洵歌决一死战。然而,她却在找到凌洵歌的宫殿之前之前遇到了兮娘。

    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让覃曜再次感受到了人世温暖。她对覃曜说,复仇之事不可鲁莽,若她当真有心复仇,需从长计议才行。

    听闻凌洵歌有个刚诞世不久的弟弟,叫凌洵愈。覃曜思忖着,凌洵歌当年用如此残忍的手段逼死她的父母。因此,她决定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要利用这孩子来达成她的目的。

    上元佳节的时候,凌洵歌去人间赏花灯。这是他头一次离开覆光城,而他身边跟着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手里抱着襁褓中的凌洵愈。

    覃曜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兮娘帮她偷出那个孩子。

    于是,覃曜和兮娘暗中跟随他们,直到那位姑娘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凌洵歌,凌洵歌再和那位姑娘走散在人群间,覃曜觉得时机来了。

    凌洵歌行到河边,觉得放河灯甚是新鲜,他也想放一个。

    这时,兮娘买通了一位老婆婆,让老婆婆装作好心人帮凌洵歌抱着那个孩子,让凌洵歌去放河灯。尔后,成功地从凌洵歌手里抱走了那个孩子,就也是凌洵愈,当年的覃疏。

    要让凌洵愈长大后心甘情愿地替覃曜去杀凌洵歌,必然要让他恨凌洵歌。

    覃曜打听到长藤山的伏家有两兄弟,大哥无生育能力故一直未娶,小弟没别的爱好唯独嗜赌。是以,覃曜将他们也卷进了这个复仇计划。

    覃曜将襁褓中的凌洵愈放在那只壁虎的必经山路上,若他看到,便有八成的几率会收养下这个孩子。而伏暮淮嗜赌,也让覃曜成功地制造了妖火的谎言。

    覃疏一度以为,他与覃曜能够于芸芸众生中相遇,并且有共同的仇家,是所谓的缘分。但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这些不过是覃曜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覃疏强忍泪水,不甘问道:“那长藤山下,我置身险境之时,你救我也是因为留我这条命日后有用?”

    “是。”

    “那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关怀照顾,包括鹿吴山上你不顾自身安危救我,也都只是因为你想利用我么?”

    “是。”覃曜回答地十分干脆。

    他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当真就对他没有一刻的真心吗?难道这五百年的感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做的一场痴梦?覃疏清秀的玉颜上露出一股嘲讽的笑意:“你这般处心积虑,真是劳苦!”

    似乎是觉得伤他不够狠,覃曜敛了心神,嘴唇翕动:“你可知,当年我为你取名覃疏,是何意?”她抬眸,目光决绝:“取自疏远孤离之意,就因着你是凌洵歌的弟弟,连个名字,我也见不得你好!”

    这句话将覃疏彻底击垮,时维初秋,他却感到了寒冬的沁凉。覃疏的眼底漫开一抹悲偾,黄连一笑:“诸相客栈里的梨花酿,还当真是离别酒啊!”

    话毕,覃疏绝尘离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梨花酿,离别酒。覃疏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覃曜心如刀绞,她手指用力,青玉茶杯碎在她手中,化作了一缕青雾,消散在凄怆的空气里。

    覃曜终于忍不住恸哭起来,她曾想过无数次他知道真相后,她是会苦苦哀求或豁达放手。但事实是,她选择用言语狠狠地中伤了他,而她心头的悲怆却不会比他的少。

    她怎么忍心伤他?怎么会忍得下心?

    她起初是想利用他不假,但这些年,她护他救他,却不是因为她想利用他,只是那个“爱”字她止于唇齿。

    她骨子里载着风,但她居然会有想为他停下来的想法。但每一次,她只要一想到他是凌洵歌的弟弟,便不由得排斥起他来,从而对他态度冷淡。他对她越好,她就越自责。

    覃曜在如归客栈被系魂罩困住的时候,想了很多。

    覃曜当时问孟不语,问她爱不爱凌洵歌。倘若孟不语回答爱,覃曜也许可以放下仇恨,成全这个傻姑娘。其实自私地讲,是为了成全她自己。每当覃疏软软糯糯地唤她一声阿姐,她便想就此埋藏下这个秘密。

    在覃曜明白了自己对覃疏的心意之后,她一直想放下复仇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